我转过身,心里暗暗叫苦:又是那个丫头!“到底是谁没有分寸和规矩啊?”那丫头一边靠近我,一边阴阳怪气道:“昨天还教导我不要乱翻乱动,今天自己毛病就上来了啊。你是哪一堂的?”我瞪着她道:“我不是你们千蛊教任何一堂的。”说完就想抽身离去。“不许走!你不是千蛊教的?”那丫头一伸手把我拦住,一边狐疑地看着我道:“那你跟我去见掌事大人!你该不会是小偷吧!”“你胡说什么!你看我像小偷吗?”我喊道,上去想推开她。“我看你就是个小偷!你个贼!”说完她居然扭住了我的胳膊。“干什么?你放开我!”我气愤地挣扎。“我就不放!你能把我怎样?你个贼!”那丫头越来越得意,力气也加大了。“哎呦!”我被弄疼了,也不客气起来,就不分东南西北地往她身上使劲抓。“你还敢反抗!反了你了!”她也不甘示弱,一边躲避一边伸脚来踢我。顿时,我们扭打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就在她把我压在地上,我动弹不得之时,突然听到一个男声急急地喊道:“住手!你们在干吗?”原来是萧焕回来了,不过我们都没有理他,而是各自僵持着。这时,从外面又传来了一个冷的能滴下水的男声喝道:“放手!”我们同时一哆嗦,手不由地就松开了,我紧张地一时不敢说话,那小丫头则直接吓的跪下了,因为我们都听出了,是萧沐的声音。“怎么回事?”萧沐一边蹙着眉一边走进来。“哥,若水,我们出去说,我这书房不是说话的地。”萧焕连忙冲上来,挡住了挂画的墙,我猜出他一定是不想让萧沐看到那两张画,是以赶忙站起来,往外走。这时,听到萧焕又低声对那丫头说道:“巧思,你是闯了祸了……”原来,这悍妇叫巧思。在千蛊教的昆仑殿里,绝对没有添油加醋地,我把事情讲了一遍。萧沐气的脸色铁青,问巧思:“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知道不知道她是谁?她是我和萧焕的客人,是千蛊教的客人!”巧思全然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站在堂中央,不知所措。我看着萧沐,意识到此时此刻他不是那个沐哥哥了,而是千蛊教萧教主。这种没有任何转场过渡的角色转换,正是我以前一直害怕和担心的。这时,萧沐又开口了:“你这个丫头刁蛮无礼,不好好教训下是记不住错误的!萧焕,她是你堂里的,我们千蛊教一向礼字为先,现在她失了礼,你说该怎么办?”萧焕犹豫着:“哥,巧思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可她也是以为若水是……小偷,这所谓不知者不怪。而且她还是个小丫头……”萧沐抬抬手打断了他:“我不听你说这些,你只要告诉她,按照教规,她应该受到什么惩罚!”“断手断脚。”萧焕低声说。此话一出,巧思蓦地抬起头,先是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眼睛红了眼眶,看上去真是楚楚可怜。而我心里也是一惊,这么严重?这不至于吧!要是这么严重的惩罚,我就该把错误揽下来,因为我不是千蛊教的,萧沐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于是,我眨眨眼,拉了拉萧沐道:“沐哥哥,这样的惩罚对于这么一个小女孩来说太严重了!”“那你说怎么办?这事情你是受害者,我倒要听听你的意见。”萧沐看着我,虽然语气依旧冰冷,但只有和他对视的我才能看到,其实他眼里已经藏着笑意了。我笑道:“以前我犯了错误,爹要责罚我,你总是帮我游说,对我爹说‘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德服人,以礼待人’什么的。”萧沐终于绷不住,扬扬嘴角道:“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巧思,你以后要收敛自己的个性,不要太过张扬。”萧焕见状也松了口气,然后悄悄冲我竖起大拇指,我则趁人不注意偷偷向他做了个鬼脸。巧思则是大难不死般的虚弱地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当晚,我正欲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巧思。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道:“愿意一起喝吗?”我把她让进来,她大咧咧地坐下,上来就灌了一大口酒说道:“我敬你!感谢你今天没有落井下石,而是说了公道话!”我愣愣地,不知该怎么接话。她又喝了几口酒,道:“从南诏回来后,我就发现公子变了,经常自己发呆傻笑,我问他,他就告诉我说在南诏认识了一个女子,他给我讲他们的故事,然后我就发现他的书房多了两张画。我每天看着公子的表现,心下就明白了几分。不瞒你说,那日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公子画的是你,讲的故事也是你,所以对你态度不好,见谅!”我看着她很豪气的冲我抱拳,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笑了笑。她看着我,郑重对我说:“公子有恩于我,平日里又待我极好,我曾经想过以身相许报答他,其实我也知道,多年来我只是一厢情愿……可公子一天没有心上人我就一天不甘心!不放弃!”我担忧地看着她,问道:“巧思,你喝醉了。”“没有。”巧思摇摇头,对我道:“我现在很清醒,我今晚来找你,也是我深思熟虑的。今天你在昆仑殿为我说话的时候,我肯定了你是个好女子,所以我决定了,”她甩了甩头,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字一顿道:“做个成人之美的女君子!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要诚实回答我!”我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点了点头。“你喜欢公子吗?”她盯着我的眼睛。巧思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一看就是直爽的人,又与我这般推心置月复的谈话,我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所以不做任何掩饰的,我点了点头,这是我第一次终于敢直面自己的感情,第一次终于承认我对萧焕动了心。我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她已经重重地扶在我的肩头:“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风花雪月,只知道公子心里有你,你又能承认自己喜欢他,那么两个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我了解公子,公子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所以我请你,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也不要离开公子!我巧思,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你。”说完这些,还未及我答话,她已经大笑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