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公主之萱召天下 (三十三)忏悔

作者 : 相不离兮

尉迟府上。浪客中文网这两天东苑厢房来了位客人,极为神秘,既不见主子有待见之心,同时衣食住行又样样以上层的伺候着,且房间门口始终有侍卫轮番守着,门和窗户也是关得密不透风,下人们一眼也没能见到里面所住之人,弄得府里上下一直议论纷纷。这日,老爷终于动身前往东苑会客了,于是好事者便留心注意着,等瞧了个究竟好回去嚼根子。

只见老爷走到厢房门口向侍卫随意询问了两句,之后却久久徘徊于门外,时而佝偻往返,时而驻足凝望房门,旁人看起来,像是里面关着猛兽似地叫他望而却步。

里面的确关押着猛兽,是回忆的猛兽。驰骋沙场,过关斩将,杀人如麻,尔也这大半生大概须臾也没有过恐惧和退缩,眼下它们却如野草般疯长于心上,缭乱思绪。他心知,只要轻轻推开这扇门,重重真相便会像猛兽那样对他咆哮扑来,抓他满心伤痕。

那些真相,是他一直以来强装不见的,这几乎用尽了他余生所有力气。

终于,他还是推开了房门,里面的年轻女子惶恐而警觉,敏感的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戒备的朝后退了几步,生硬道:“我祖母果然料得不错,斩草除根,你们终于还是找上了我!”

尔也长叹一气,背过上道:“姑娘,你大可放心,老夫绝不会伤你一丝一毫。”

对方颇为讶异:“你是……?”

“芙雅……雅皇后,乃老夫亲女。”

他嗓音颤抖,暗哑低沉,全是压不住的悲痛。女子闻听此言,当即跪下,磕头道:“大人救命!”

尔也踉跄着将她扶起,早已没了进门时的威严仪表,悲伤之状,不过是个可怜的老人家。他道:“这些年来,你一定是东躲**,生活得极为不易。”

女子早已泣不成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屈叙说:“大人猜测得半点不错,当年祖母从宫中回来时,便立即将我送到隔壁邻居家躲藏,临走时匆匆告诉说了一段话。

‘祖母今日一去,怕再也回不来了。翠儿,你须清楚记住我下面说的话,事关重大,他日你若遇害,兴许能以此自保一番,就算不能,也好歹知道自己死于何故,不至死得冤枉——今夜我替雅太子妃接生,生了一名公主,而她已因难产而死。然则这并非事实,太子妃死于太子、丞相和成贵妃三人的联手谋害,是被他们逼着喝毒药而亡的。最多明日宫里便会有人将我和雅太子妃的丫鬟传唤问话,逼着我们去做假证,过后祖母定然是凶多吉少的。’

说着,她从袖口中拿出一方锦帕塞到我手中,继续道,

‘这是我在太子妃窗前哭丧时偷偷从她身上取下的,翠儿,你要好好留着,以后这便是证据,是这场罪孽的证据!’”

说完,翠儿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递到尔也跟前。他颤抖着摊开来看,当下老泪纵横起来,哽咽道:“是了,这是芙雅亲手绣的,她打小便爱极了雪梅,便是哪里都爱绣上这样的花色。老夫的枕头,也是……也是她……”

翠儿见他伤感得话不成句,忙劝道:“大人节哀,事情已过去这么久了,何苦再要伤神,皇后在天上看了也不会安心的。”

“老夫对不起她!雅儿从小就极是乖巧孝顺,也巴我得紧,所有孩子里就她一人不敬畏我,所以她也是我最为亲近的女儿。”说到这里,尔也更及悲痛,“可即使这样,我明知她死于非命,却为了维护尉迟家利益装聋作哑,十六年来让她死得不明不白,我究竟是怎样个铁石心肠的父亲!”

翠儿见他说得又悲又怒,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静等着他发泄完毕。忽然,尔也握紧手帕,愤然起身道:“你们就睁大眼睛看着吧,老夫余生所剩最后一件事,便是要叫你们将十六年的血债十倍奉还!”

盛夏已至,昼夜里响起了不间断的盛大鸣奏,那是自然界的和声,蛙叫,蝉鸣,莺歌,它们组织得井然有序、声势浩大,比任何一场宫廷奏乐都更要恢宏。

人心编织的乐章永远不如大自然来得纯净和通透,它们缺少让人安宁的力量。不过纵使如此,此时此刻某人心中也难以寻到星点安宁,因为被人拿来当丫鬟指使的滋味确实很是憋屈。

他藏在老远的凉亭中,一盏清茶,几盘瓜果,优哉游哉的望着她劳作的方向,时而好奇挑眉,时而咧嘴欢笑,竟比看戏还觉得有滋有味。奴才们守在旁边只觉主子好生奇怪,平常冷冷淡淡一个人,看个采茶怎地乐呵成这样,刚调到近前伺候的福莱年纪尚轻,既不谙规矩礼数,又不熟知彦佑的性情,便鲁莽的好奇道:“皇上这是看见什么了这般高兴?奴才们好生好奇!”

这话问出时,亭口处守着的另两名奴才立时脸色煞白,各自心想道:皇上如此冷漠疏远之人,若非议事,平时和王公重臣等都极少闲话,下人更是可见一般,福莱如此不知尊卑轻重,竟为一己“好奇”向圣上直接搭话,别说是这么个难缠的主,就是面善嬉笑的弥勒佛也应要怪罪三分,可别牵连了我们才是!

其实忧心的不止这两个胆小奴才,方才恰巧从旁路过的老总管也暗自为那牛犊小子捏了一把汗,琢磨着大概这趟回去又该张罗更换奴才的事了。

可是说怪不怪,结果全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彦佑依然目不转睛的笑望着远方,头却略微朝福莱方向倾了倾,心不在焉又兴致盎然的答道:“你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盯着看半天也不会下手去摘,别人背篓里早都盛满了,就她一个什么也没有!”说完又是一通漫笑。

(准时奉上咯~~倒计时启动,距离长假结束只有三日了,大家要抓紧最后的欢乐时光哟~~~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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