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传来—阵鸡的打斗声。浪客中文网
女侠觉着奇怪:“鸡为何要打斗?”
“在农村,鸡有时侯也打斗,不过大多是为了玩,且大多是公鸡。不过听声音那是几只母鸡,且斗得挺凶。我们去看看?”我说。女侠表示同意。
于是我们一前一后穿过纱窗的一个小砂眼,飞到这楼的顶端。这楼顶挺气派,是个空中花园,有许多花草和盆景,还有一个小游泳池,一边有仿古的亭子,屋顶雕龙画凤,勾心斗角。亭子一角放着一只竹制的鸡笼,鸡笼里五六只鸡。这几只鸡似乎分成两派,正互相啄击。其中两只血淋淋的。一只竟然大半个给啄没了,正奄奄一息。
我们大概了解了一下,原来这些鸡分两批送来,都是别人送给这家主人的,都是什么走地鸡,也就是散放的那种。其中有两个是什么专吃草药的鸡,要几百元人类币(当地币也就是人民币)一个,其它三只是农村鸡。吃草药长大的两只表现出了傲慢,那三只出于不愤,便打斗起来。因为都是走地鸡,所以都得到了锻炼。它们个个肌肉发达,啄尖爪利。但农村鸡虽然伙食差点,但由于经常奔走刨食,实在筋骨壮实些,所以那药鸡明显处于劣势。鸡类本来不喜争斗,且同为人类砧上之肉,食人所赐,还人以身,何苦互斗呢?只是人类硬是按饲养方法将它们分成三六九等,鸡也就有了阶级,也就有了斗争。我想起那些猪们,他们可没有争斗。不知把不同方式养出的猪放在一块是否也会争斗?我倾向于认为不会。因为猪性向来知足。农村见到的猪是这样,那车被机械灌大的猪也是这样。我把对猪的这些看法对鸡们讲了,他们终于不打了。
这时从梯口冒出一个体型硕大的女人,后面跟着一个系着围裙的瘦小的女人。硕大女人来到鸡笼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啊!该死的,鸡还会打架?!你看把这只鸡啄得!是哪只鸡干的?我先宰了她!”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先宰了那只受重伤的鸡,因为一则怕它死去不好吃,二则是人类“胜者为王败者寇”的潜意识在作崇。瘦小的女人应了一声,麻利地打开笼子伸手抓住那只垂死的鸡。它只低沉地沽泸几声,没多挣扎,倒是那几只鸡惊叫声震天。一旁传来泼刺水声,我定睛一看,原来那边墙角下还有一个水池,那边挤满了龟啊鲎啊鱼的,正一个个努力地探头探脑,兴奋地往这边看。当然它们看不见,因为池沿高,它们也没装潜望镜。它们不是人类的至邻,我也无法听懂它们的话!这是,那几只农村鸡居然格格地笑,声音粗挺粗的,象公鸡的嗓子!
我决定要进一步了解鸡的状况。女侠建议我去市场看看。我们一起飞离房顶,在街道两边的树木穿行。街两边的树木非常飘亮,苍翠中点着美丽的花朵。有几棵树满树都是花,见不到几片叶子,成团成簇,如火燃烧般催灿夺目。枝桠苍劲有力,象孔武的壮汉擎起巨大的火炬。树下面还有绿化带,也是万绿衬艳,花团锦簇。许多花草我都没见过,树两边都是高矮参差的楼房,在我们眼里都是摩天建筑。它们连成片,聚成区,漫延无边。其间点缀着树木,青山,江河与湖泊,我恍惚置身于—个奇特的森林。
我忽然又有些佩服起人类来。他们会破坏也会创造。这个城市原来应是森林和湖泊,应是虫乌走兽的乐园,但现在是人类的天下,我之所以没说乐园,是因为我还没看见欢乐的人们。街上各种车辆川流不息,如乡下下大雨发大水时河流上飘满的垃圾,无序却又执着地前行。一会挤在一起,一会又逐流狂奔。车内的人少有笑脸,一个个紧绷着脸,不时有人敲打方向盘,狂按嗽叭。那些个小的单车和摩托车及电动机(现在有个新名堂叫“助力车”)则象那些细小的垃圾,在大垃圾上穿来穿往。行人也大多行色匆匆,不苟言笑。
我忽然觉得有些晕眩。本来白天就不是我们蚊类喜欢活动的时间,强光更使普通的蚊子生畏。我和女侠功力深厚,这些自然难不倒我们。但我为何发晕呢?女侠告诉我那是汽车的尾气所致,她不会发晕是因为她已习惯了城市的生活。她还说我喝水也尽量不要喝树上露珠,因为那露水满是灰尘,且灰尘有毒。湖水呢?江水呢?我开始有点紧张。虽然我们蚊类喝水很少,但没水还是万万不行的。她说那些水也最好别喝,脏还没问题,我们蚊类不怕脏,关键是那些水有化学物质,也是有害物质。
“天啊!那这里的人喝什么?”
“他们喝自来水,还有人喝桶装水。”
“那是些什么东西?”
“自来水是人类从这些江河里抽取的水,经过过滤净化处理后通过水管送到千家万户。”
“啊,那得有多大的管啊!“
“他们的水厂很大。”
“那桶装水呢?”女侠说,“还是歇—歇吧。”她拉我在一片干净的树叶上坐下,接着说,
“就是用桶装的水。”
“什么水?”我被她的话逗笑了。
“别笑嘛!他们叫它纯净水。”
“纯净水?我们山里的山溪水?”
“有点谱,不过那些他们叫矿泉水。”“他们去山里装?那也不够这么多人喝啊?"
“就是,不过那通常是有钱人喝的。不过他们常常喝到跟普通人喝的一样甚至更差。”
“这是为什么?”
“因为有时那些桶里装的其实就是自来水,有个别的还是江水、田水。”
“妈啊,怎么会这样!”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人类有时候会互相算计。”
“那总有真的吧?”
“当然有。但即使是真的,也会让人们中礁。”
“啊?”
“那些桶经常回收,有很多细菌在上面。”
“这我们不怕。”
“也是。但人们受不了。”
“还是说说纯净水吧。”
“那是水蒸汽。”
“水蒸汽?”
“水蒸汽冷却后变成的水。”
“怎么冷却法?”
“他们有机器。”
“还是人类聪明!”
“但这种水通常只是水,没有了人类身体所需的矿物质。”
“那也没什么,人类什么都吃,在其它方面补充。”
“可是那些瓶子通常是塑料做的,含有人们害怕有毒物质塑化剂。”
“天啊,人们可怎么活!干脆还是喝自来水吧。”
“自来水是用漂白粉等化学品来净化,工作不仔细或技术不到家或设备差自来水就出问题。”
唉!我不知问舍好了,有点渴又不太敢渴,但总归是渴。女侠善解蚊意,邀我去实地观察并喝点水。她把我带到—个飘亮的人家的飘亮的厨房的窗前。我们—起往里观看,—个年轻的女人正放水洗菜。
“是女主人吧?”我猜着说。
“不是。不过也可说是。”
“你说话怎么总那么奇怪?”
“不是我说话奇怪,是人们的行为方式奇怪。”
“哦?”
“她是保姆,但男主人经常和她亲热。”她不好意思地说,“还是不说这些了。我们进去吧。”
厨房的窗很严实,但这难不倒我们这样的侠客。我们在排气扇的空隙里轻而易举地进去了。她带着我旁若无人地四处乱兜,指给我看什么是自来水,什么是矿泉水和什么是纯净水。她还带我溜进一个叫冰箱的东西内面乘凉,让我尝了叫饮料之类的东西,还尝了一口西瓜。她提醒我少喝那些饮料,因为有塑化剂、添加剂之类的东西。她还说那橙汁其实不是用橙子做的,是用—种叫什么粉剂冲兑的,有毒!还有那些花花绿绿的瓶子统称饮料,都是用有毒起云剂做的,有毒!那西瓜别看它红得好看,是用药水催红的,有毒!那玻璃瓶装的是辣椒酱,添加了苏丹红,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总之有毒!你说那盒子吗?那是牛女乃,有叫什么三聚青氨的物质,有毒!那东西人们叫洋酒,假的,用劣质酒精和染料兑的,有毒!这些你知道的,是青菜,刚洒了不溶于水的农药,有毒!这个是腊肠,当然跟你们乡下的不同,是飘亮多了,但它们是用病死猪的肉做的,有毒!这层薄膜是什么?人们叫保鲜膜,用pvc(聚氯乙烯)做的,有毒!那边那个叫大白菜,最近据信被喷了甲醛,所以别看它样子那么好看,有毒!
进到这冰箱我本来就有点不适应,她这—连串的有毒使我一阵恶心差点晕我过去。我可是侠客,怎能在女侠面前丢丑呢?我赶紧舌尖顶住上牙膛,提起一粒丹田混元气,锁住脉门,好一会才恢复过来。我赶紧逃跑,可是接二连三地碰壁。这里到处严严实实,即使我的大力无敌穿石掌也无能为力!我只能想象着象人类电视上的武林高手那样摇动双臂,使用金刚掌、朱砂掌之类的功夫,劈山削岩,人们真有想象力!我现在可是在真实场景,想象力帮不了我,倒是女侠见我一幅窘相,嫣然一笑,拉着我七转八转,一会儿就跑出冰箱了。我大口大口喘气,仿佛中了毒。
“别吸那么深,空气中有煤气,那个煤气瓶别看那么新,其实用了很久了,新刷的漆,渗漏煤气呢,可惜主人还怪那个高级煤气炉呢。看见那几壶油了吗?那是人家送的,说是纯正花生油,这家人吃了还一个劲叫好,说真香!真是纯正的花生油!确实这些油比纯正的花生油还香,也还真是乡下现榨的,但是勾兑了地沟油和花生精,有毒!”
“够了,求您别说了。”我几乎崩溃了,头又一阵阵发晕,不得不求饶。女侠很知趣,说不说了,但还是要带我参观一下这家其它地方。她说她经常到那,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家了。这家人都是o型血,我喜欢喝。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很麻木,咬他们都不知道。
“您该不是用了毒液控制术了吧?”我很怀疑。
“刚开始用了,后来发觉没用控术他们也不知觉,于是我就放胆地放松把吸了。我分析啊,男的通常是醉醺醺地回,回来后扔下一包钱就睡觉。女主人便兴奋地数钱,数完了就躺在她老公身边望着天花数数。至于那保姆,,有一次男主人把她当女主人了,硬是把她弄到床上折腾了好久。她哭了,男主人也醒了,给了她一包钱,说是五万呢,她于是很高兴,破涕为笑,那是她两年的工钱呢。于是她便时常想着那好事,想着想着就发呆。有好几次还炒菜炒烧了,还有一次还差点引起火烛,差点给女主人炒了她鱿鱼,好在男主人极力保她才算没事了。于是她就更想和男主人来那事了,后来当然就时不时有了机会。
钱虽然越给越少,但她发觉她竟然爱上了这头肥猪——那是她以前私下里讨厌他时说的。他们各有所失神,我便可轻松进餐。他们营养好,血甜!女侠说得眉飞色舞,边说边带我四下参观。那房子确实大,布置得也富丽堂皇,只是我闻到一种味,有些刺鼻。
“这是那些新家具发出的气味,甲醛,有毒!他们有钱,每两年换一次家具,时而古典时而欧式的,因而比普通人吸进去更多毒。他们那被子说是进口料子做的,别看它们挺柔软的,其实是化学品做的,有毒!”我注意到桌子放了几只瓶子,内面装着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见我好奇地盯着那些瓶子看,女侠介绍说,那是这家主人吃的药,叫胶囊。
“这东西现在可出名哩,是个大明星啦!”
“胶囊,大明星?”
“对啦,现在人们都在谈它们,还有人类的报纸啦,电视啦,电台啦,网站啦,都在发飙似地报道它们哩。”
“它们是何方圣神,人类这么关注它们?”
“其实嘛,也没什么,它们只是一种用皮革下脚料制造的用以裹住药粉的东西,人们叫做胶囊。”
“那又如何?就是一种药皮而已嘛。”
我给你念两首民谣吧: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爬得了高山,涉得了水塘,制得成酸女乃,压得成胶囊,2012,皮鞋很忙!”
“以后要是想吃果冻了,我就拿自己的皮鞋舌忝一舌忝,以后我要是想吃老酸女乃了,我就拿自己的皮鞋舌忝一舌忝,以后我要是感冒了,我就拿自己的皮鞋舌忝一舌忝。2012,皮鞋很忙……”
“哎呀,人类的皮鞋那么有用啊,可做那么多东西,怪不得那么出名!人们一定很喜欢皮鞋。”我不无羡慕地说。
“呆子。人们恨它还来不及呢。”
“那是为何?”
“问题是,”女侠顿了顿,“这可是你逼我说的啊。问题是,酸女乃,果冻和胶囊都有毒,很毒!”
我再也受不了了,飞快地逃出那个家。女侠紧紧地追上我。
“好啦,,好啦,!我不说有毒啦!我只不过想让你多了解城里人的生活,知彼知已嘛。”她不无歉意地说。
我看她追到我身边,突然对她说:“你经常吸他们的血,有没想到他们的血有毒啊?”
“唉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层呢!”她一下子晕过去,身子直往下掉。我赶紧一个腑冲,抱起她跃上一树稍并趁机吻了她。
许久,我发现我们在—朵花里,她笑嘻嘻地嗔道:“好啊!趁蚊之危!”然后一个翻身抱住我,把我压在身下。我们在—朵美丽的花里美妙地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