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出豪门 妈妈?

作者 : 郁思辰

码头的尽头是倾斜着蜿向海岸的,郁思辰站在高处,朗昉脚快,已越过跳板,跑到甲板上。

他仰着脖子,像是望天,眼眸却凝向郁思辰,"辰辰,这个国家有那么多地方,那么多大城市,多少个比B市富庶繁华的城市你不选,偏偏选了这里作为你的寄居地,寰宇的总部,别TMD跟我说没什么理由,纯属巧合,郁思辰,你是B市人!"

郁思辰冷冷地睇着朗昉。

她想过很多回,如果名字不是老头子起的,但却能被保留下来,那这个名字,要么是她死鬼老爹取,要么就是…….

铁赤瑾看着这俩人,抹黑夜地跑到一艘小渔船上,跟一个孤单单的老妇人,讲些莫名其妙的话,真不知道他们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了。

很多年后,她回忆起自己当初的行为,她真敢相信了,她天生就是硬心肠的人。

其实只要稍微用点脑子,铁赤瑾就该明白,他们的对话,一点也不微妙。但是他没来得及思考,已经跟上了郁思辰的脚步。

顺带,看朗昉还有什么动作。

"辰辰,当着你妈妈的面,你就这么走了吗?连招呼都不打一声?"zVXC。

郁思辰扒了下自己被海风吹乱的发,不奈地耍了耍头。

朗昉已悄悄拧了烟头。

"郁思辰!"这个名字它一直很值得研究,"辰"是她先父的讳,"思辰"?就算是老爷子再怎么想念父亲,子女不言父母讳,以他的老思想,是绝对不会起这样的名字的。

当然,朗昉也没想到,郁思辰居然还有耐性回到车上,还有耐性等着铁赤瑾去带她离开。

她以为,只要混上泥巴的稀和味,一定可以盖过那该死的令她着恼的比阳光还要干净的气味。

虽然她很快就装作没事的样子试图掩饰过去。

她五岁就懂这个道理,那么现在……

甲板上,待他们都离开很远后,老妇人才吁了口气,如蔫了的气球一般,萎靡在地面上。她的一双儿女,一左一右将她架起。

甲板上的老妇人还在一丝不苟地重复着拣鱼的动作。没有因为朗昉的突如其来而打断,也没有因为在不适当的时间出现了不适宜的一群人而表现出来情绪的波动。

他故意散布谣言,离间她们母女。没必要的人在场的时候,她乐得装聋作哑。但若是连在外人面前都要这样被诋毁的话,她情愿随了老爷子的心意。

郁思辰却动作比他更快。

她掩饰得很好,可惜她都看到了。

她从小就没心没肺,习惯了言论自由,所以从来不去说什么,别人的说三道四是别人的事,她清者自清。直到,阿瑾到来。

这个人的名字她不知道,这个人的讯息她也从来不知道、不去查,但这个人,非常有可能就是这时候下面站着的……这个人。

古人曾经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但是她逆行倒施的效果吧,偏偏就堵住了悠悠众口。

说完,郁思辰侧身经过铁赤瑾,率先上了车。

郁思辰低沉着眸,仔细地凝视着甲板上的妇人。

心率似乎又加快了,郁思辰不敢拿手去摁住心口,只能拼了命地去自己压抑着自己。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烟瘾,这般地大。

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得她都没有记忆的时候,老爷子还肯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郁园的人就常议论她妈的事。就算后来,她长大了点,也从不避讳她,该说的说,该议论的照常。

朗昉烦恼地抓了一小戳自己头顶上的发,冷眼瞥了下躬在地上的妇人,跳上码头,撤离。

他知道,是这个妇人没错!只有亲身经历又身有防备的人,才会如此地保持镇静。其实她表面的无动于衷恰恰出卖了她灵魂深处的波涛汹涌。

不就是想要她一个态度嘛!没妈就没妈,反正她没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再说,就算她口头上说自己没妈,她就真的没妈了吗?

铁赤瑾忍着性子待到家里,才问起她。

郁思辰没理睬朗昉,因为她终于看到了那妇人的动静。

心口上有些些地喘动。母亲,她虽然日思夜想了二十七八年,可真要找到了,她却茫然不知所措。

当初,老爷子牵着他的手,才刚踏入菜园地,还距离她一丈远,春风吹着,人心荡漾,忽然一股清香,冲破青草碧色的嗅觉,直撞脑门,从来没有闻过的清爽气味,堪比毒药,更胜毒药,让人一闻就能失心。子比庶天。

郁思辰瞥了眼铁赤瑾,"回吧。"

她不要在这样干净的一个人面前显露得自己很脏,所以,在别的在他面前毁谤她之前,她先闭了他们的口。

是她的母亲吗?

是她吗?这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头发乱糟糟的,一边儿把看不上眼的扔进海港,一边儿把入得了目的往各个空筐子里扔,分门别类。

生下来就把她丢给父亲的父亲,二十八年来从没过问她一句的母亲,她该怎么去面对?

大概就是因为郁园太缺少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才了,所以她才这样痴着他的吧?他就像一个迷一样,连干净都像一座迷宫,让人找不着套路。

她有妈没妈那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不会因为谁的话而改变什么。

"站住!"

铁赤瑾晚一步上车,令他没想到的是,郁思辰居然就坐在副驾上等他。

朗昉点了支烟,在船头吸着。

可她想不到,他那样一个小孩,连泥巴都脏不了他。那泥土在他身上像风吹过一阵似的,落了地,就什么都没留下。

其实那口谁堵住的,她耳不聋眼不瞎,自然知道,是老爷子。

阿瑾是什么人?她只看一眼,不,应该说只瞥见一个身影就能钟情一辈子的人。

"妈妈?"郁思辰冷笑,"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爸爸,更没有妈妈!朗昉,你跟我的时间最长,你难道不知道吗?"

母亲……,这个可以呼出疼痛的名称,二十八年来她把它藏得太深,深得,她都忘了,这天下还有这一类人群。

是夜,更深。

"回去!都给我回去!"老妇人的声音倒不苍老,跟民乐女歌唱家的一般,动听、悦耳。

扯着嗓子,先嚎上:"郁思辰,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示范镇的地方买土地吗?因为我敢赌!我赌,你一旦有机会在自己的出生地落下一个脚印,你就一定不会舍得浪费掉!事实证明啊,辰辰,我是对的。虽然最后的较量你赢了,但我也没输。"

是的,她看到了,她的眼睛很好,即使隔了三四十米,当朗昉说出"郁思辰"三个字的时候,那妇人的背直了一下。

关于自己的身世,这些年她绝口不提,是怕老爷子伤心,但并不是置若罔闻,所以才定居B市。住在自己的家乡,哪怕不能找到些当年的些许蛛丝马迹,闻着自己母亲故乡的气息也好。

郁思辰让铁赤瑾带她直接回半山。她的脸色,终于在路上的时候,开始一点点泛出青色。

否则下面没有文字,但是,她认为她当初的眼神一定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杀人的刀。

"咚咚咚……"从船窗里跑出来两条人影,一男一女,看起来,还是年轻人的模样。

朗昉在那边却已经悠转了一圈,一见这母女俩各自气定神闲好不悠哉,他倒是先一胸腔的郁闷。

她是B市人不假,但除了自家老爷子,似乎没旁的人知道吧?

奈何她始终没抬头,更不会正眼瞧过来她这里一眼。

朗昉又看了眼甲板上的老妇人,还是在一动不动地挑拣着箩筐里的鱼,丁点不受影响。

她是个有妈生没妈养的小孤儿,从小便知。

铁赤瑾如枪卡了壳的脑袋,终于开窍。什么妈妈?那个渔船上的妇人是她的亲妈?

郁思辰早已算准了朗昉会在最后的时刻给她整个突然袭击,气不喘、神不慌地回头。

所以她才会在见面的第一瞬间就毫不犹豫地执了他一脸泥巴。

要真是她的母亲,她该怎么办?

一直以为短发方便,原来短发没有被约束住,在临风处,反十分地乱糟糟。看下面那个妇人,她在风中的时间,比她的多去了,可她的发丝,除了几缕短的不够长到包裹进发髻里的,和额前的散发,其余都很好好的,没被吹乱。

想当初,连老爷子都被她唬住!她那么小,小短手叉着腰,跟那些说三道四的下人们喝到:"我没有妈!我妈早死了。你们要是再敢说三道四,就别让我听到!否则……"

在她那个家里,不需要这样干净的人。

就是这中间呛了些火药味有点不搭调。

但又有哪里是不对的,如果这人真是郁思辰的生母的话,以郁思辰的身体素质,她这会儿不该是好好儿的才对。

"别问。"她眼不跳、心不慌,直接堵住了铁赤瑾口——用女人最直接的方式。

铁赤瑾才刚刚学会吃甜果子,定数还不够,没一会就被她缠得心猿意马,不顾在客厅里,不顾家里正因为他们的进门而灯火通明,直接在地毯上毛躁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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