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殇 三0二 惺惺相惜

作者 : 秋无硕

三0二惺惺相惜

韩世忠原以为自己这一槊扫过去,沈默是再难避过,只有落马的份了,却没想到对方却象猴子一样地藏在了马侧。感觉到扫了空后,心下不由得暗叫不好。然后感到手里的铁槊一沉,已是被对方抓了个紧紧的。

好在韩世忠一槊扫空的时候,心里已有了防备,手中的铁槊抓了个紧紧的。沈默抓住后没把韩世忠扯下马来,借着双方马匹奔跑的速度,他自己却是先被扯下了马背。落了马的沈默却是没有松开手里的铁槊,落到地上后干脆双手抱住槊竿,用力地一顿。

韩世忠坐下的马匹还在向前奔跑着,把落马的沈默拖了五六步远,马匹上的韩世忠虽是最最地夹着马蹬,身子也是被沈默扯偏了。要想不被地上的沈默拉下马来,韩世忠只有弃了手中的铁槊。

双方比试武艺,对方虽然已经落马,但自己的武器却被对方夺去,这输赢可就真不不好判定了,何况作为战将,武器被夺也是很丢人的事情。就在韩世忠犹豫的片刻,沈默忍着被拖了七八步,双手抱着马槊再用力一拽,韩世忠就也被扯下了马。

都落马后,双方立即同时弃了铁槊的两头,迅速爬到一起,同时举起了手里的拳头来。两个男人爬在一起,帖身肉搏,情况就有些暧昧了。双方的拳头都举得老高,相互看了一眼,却是没有落下去,而是双方相视一笑。韩世忠大笑着问道:“还用不用比试?”

沈默收了拳头回答:“是我先落了马,自是输了。何况大哥是不想伤我性命才没用槊刺的,大丈夫愿赌服输就是了。不过我心中还是不服,如果不是你开始使诈,迫得我在前边跑个不停,这输赢却是示未知。”

“哈哈,管你服是不服,临阵交战哪有不使诈只使蛮力的,你不也同样是使诈让俺铁槊扫了个空的么?”

这个时候吴玠和李齐都抢着跑了过来,见两人落马后没有再挥拳交战,才都放了心。吴玠对两人说道:“比试武艺,能打个平手是最好不过的,免得伤了双方的和气。”

沈默站起来,摘下自己的帽子说:“愿赌服输,我先落马的,自然是我输了。我摘了帽子给你们看个够就是了。真弄不懂你们宋人,什么不能赌,却赌老子的头发,真是没意思的紧。”

韩世忠盯着沈默头上的发髻,楞楞地问道:“娘的,原来你的头顶并没有剃光,和俺们的头发一个样子的,害得老子白好奇了半天。”

对方满嘴粗语,沈默自是不愿吃亏,瞪了韩世忠一眼骂道:“娘的,老子是北地汉儿,自然留的是我们汉人的头发,谁没事剃光了头顶学那契丹人的样子。”

沈默嘴里骂着娘,却是对了韩世忠的性子,挥拳在他的肩头上打了一下说道:“娘的,老子看你是条好汉,干脆别回什么辽国了,跟着老子在这边吃军粮就是了,有老子一口饭吃,绝对不会饿着你小子。”

这时两人都已经爬了起来,沈默捂着刚才被马匹拖得掉了几层皮的说道:“我们北地汉儿祖上五六代人都生活在燕地,一直有吃有喝的过得很好,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让老子过来啊。有本事我们改天战场上相遇再杀个你死我活来。”

韩世忠当然是知道凭自己一句话是不可能说得辽国的使者弃了自己的国家和家人投奔过来的,更何况他就是马上厮杀的命,什么招抚燕地汉儿的事情却不是他的事情,所以沈默瞪着他骂着,这老兵痞反而是觉得心里感到舒坦。

“好汉子,俺们以后战场上再决个你死我活吧!”韩世忠向沈默伸出个大拇指说道。

也正是两人今天的这场交锋,心中都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后来韩世忠和沈默都成了一方的主将,在战场上相遇后又生出许多故事来,此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就在沈默和李齐在吴玠营中耽搁的这段时间,吴玠派人把辽人派了使者迎接宋使的事情汇报到自己的主帅种师中,种师中再汇报到自己的哥哥种师道那儿,然后到了雄州的宣抚司衙门。宋人一边让马扩等一行使团准备上路,一边在白沟河边搭起了浮桥。

白沟河的浮桥早就搭了三分之二以上,只有靠近辽国的那一段有几丈长没有搭好。一方面宋人是怕一旦浮桥搭好,给辽人带来太大的压力,影响了童贯吊民伐罪的大计,另一方面,一旦浮桥全部搭好,肯定会有辽人会前来捣乱,还得派上兵马在桥对岸守卫。派过去的人少了,容易被辽人灭了,派的人多了又会影响童贯不准无故挑起边衅的军令。所以浮桥搭得只剩对岸不长一点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按种师道的意思,是要搭好全部的浮桥,并让至少一半的部队驻在河对岸,一方面侦察辽兵的动静,一方面时刻准备着,只要辽人有一点疏漏就出兵收复霸州,涿州等地,并迅速出兵围攻燕京。

童贯怕现在的辽国太不经打,让西军抢了这伐燕的头功,更怕西军趁收服燕地的机会扩充自己的实力,所以大军驻扎边境以来是严格约束西军,不准妄开边衅,只等着辽人支撑不住,主动举国来降。到时候这伐燕大功就是自己的,落不到种师道老儿头上多少了。

现在马扩要出使辽国,没有浮桥就过不去,种师道也不管童贯同意不同意,一边汇报了宣抚司,一边就让东路军的几路兵马迅速地搭起了只剩最后一段的浮桥来。等浮桥全部搭好,童贯总不能下令让再拆了。既然有浮桥在,总要派兵驻守北岸去守桥吧,至于派出多少兵马,就是自己说了算,童贯那阉竖就管不住了。

李齐和沈默两个迎接宋使的小使者级别太低,不管宣抚司还是都统制府都顾不得管他们,宣抚司忙着马扩出行的事情,种师道等人忙着搭浮桥,就边西路军的刘延庆,辛兴宗见东路军搭起了桥,唯恐被东路军抢了头功,也就没再请示宣抚司,也上游搭起了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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