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啊新凉?我们要不要报警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灵堂的方博,扯着边上的茶新凉,焦急地问道。这又是流血又是断腿的,让他觉得自己心跳超速的百分比已经到了可以被吊销执照的地步。
茶新凉皱着眉摇摇头,既然背后有雷家的首尾,那么即使可以让警察局正常出警,只要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在路上稍作耽搁,等到了这里就是人去楼空的结果。
况且这一对男女看似凶残,实则油滑得很,处处想尽办法占据道理的上风,就算警察及时来了,倘若他们胡搅蛮缠一番,到时候又是免不了给搞成一笔糊涂账,最理想也就让他们赔点医药费了事。
但人家今天是办丧事,你热热闹闹地来捣乱,又轰轰烈烈地被警察带走,丧事变成闹剧,到时候不论怎样收场,灵堂内女孩受到的伤害都已无法弥补。
其实不用等到到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刚的那一巴掌、那一拳,似乎已注定了女孩今天悲剧的收场。
想到这里茶新凉不禁对那个禽兽雷少爷恨得牙痒痒的。
只是有一点茶新凉不明白,明明已经撞死了人闯了祸,有点智商的都应该选择低调处理,这找人来闹灵堂又是唱得哪一出?还有,突然出现的这么多记者明显是事先听到了风声,雷家要是打算在今天高调赔偿,挽回一点好名声也就算了,偏偏来的人不仅毫无诚意,还一个劲地耍无赖,这不是要把雷家的脸往死里丢么?
茶新凉想不明白,只觉得眼前的事情透着浓浓得诡异。看来还是老师说得对,那些个世家子肉吃得太多,一个个都自以为是,做起事来却都冒着脑残气儿。
雷克卿少爷并不觉得自己脑残,这会儿他正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抽着联邦最好的雪茄,听着小陈一句话里夹着七八个马屁的汇报,幸灾乐祸地等着看雷克庭被自己推进屎坑里。
至于雷家的名声会不会也一起沾上味儿,他并不介意。和家主的位置比起来,好名声和屎一样令他不屑。
……
灵堂里。
妖艳女人直起身,手在玄文昊被夹住的腿上轻轻抚模着,眼睛却第一次看向了正要走过来的叶小汀,戏弄道:“听到你的小男朋友怎么说了么?”
“你们真不要脸!不过主子就已经不要脸了,狗又能要脸到哪去?!”叶小汀毫不畏惧地盯着女人的眼睛冷冷道。
她不会去想为什么那个姓雷的纨绔子弟今天要找人来羞辱自己。在她看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做事或许根本不需要原因,全凭自己的喜好,践踏普通人的尊严甚至生命,以此当成自己的乐趣。
愤怒么?从车祸那天起她就觉得有团火在自己心里灼烧着,但年轻脆弱的她并不知道怎么去斗争,就像如今,不低头,已算是她最后的倔强反抗。
听到叶小汀的讽刺,妖艳女人的瞳孔微缩,随即走上前将头凑到小姑娘耳边道:“我们这些下九流的人本来就没有脸,但最喜欢做的事情偏偏就是让你们这些文化人颜面扫地,哈哈。现在我们会带走你的脸,晚一点我再来带走你的命。你说因为姐姐灵堂被大闹而羞愤自尽,听上去是不是就很适合你这种小女生,很令人兴奋呢?”
说完转身抬脚踏去,黑色高跟鞋的鞋跟正好踏在玄文昊断掉的腿上,道:“
小弟弟,你看这个小女朋友真不礼貌,看来磕头礼谢已经不够,你觉得是不是该让她晚上给我家男人吹一管赔个罪呢?”
“啊!……我艹你妈,快把脚拿开!……”玄文昊大声惨嚎着,却怎么也不说不出女人让他说的话,他大概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自己便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这句话是他心灵最后的堤坝。
“别这么小气嘛,你可以一起来的哟~”女人正打算转动鞋跟碾压,却听到了叶小汀冷静到令人发毛的声音。
“这就是你们全部的手段么?打伤我的亲人,侮辱我的朋友,威胁我的生命,
然后还指望我屈服给你们看?
你们不仅是不要脸,而且还很傻。你们知不知道当车祸发生的时候我的血便开始升温,当你们闯进来挥起巴掌和拳头的时候它越来越热,而现在它已经沸腾。你妄想我低头屈服,却不知道我恨不得拿我自己做引,将你家的少爷和你们这些狗东西一起烧成灰烬!我知道我是酸溜溜的大学生,刚才那些话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人可能听不懂。那我换种方式告诉你们,你们可以带走我的生命,而我,也已准备好和你们同归于尽。”
叶小汀走到女人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冷冷地道。
听到女孩的话,妖艳女人脸上的笑容已不见,她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刚烈。她喜欢折磨别人,看着那些软骨头在自己脚下嚎叫,然后在他们的祈求声中继续折磨那些人,甚至带走他们的生命。女孩决绝的强硬让她心里生出强烈的厌恶,同时还有不安,人总是会对自己没见过的东西产生本能的畏惧。
叶小汀顿了顿,看了一眼妖艳女人和大汉继续道:“来么?如果你们现在不敢像你们说得那样取走我的命,那么就请你们滚出去吧。”
女孩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灵堂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些好事者,明哲保身者,或肃然起敬或暗生惭愧,快门和闪光灯也在这一刻突然停下,似乎是女孩的光芒晃坏了他们的眼睛。
妖艳女人脸色铁青,少女的话让她瞬间从局面的掌控者沦为丑角。但倘若要她现在动手取人性命,她不敢,毕竟众目睽睽。但更多的应该不甘心。
她冷冷盯着女孩,然后她注意到了女孩背后彩色遗照。
笑容再次回到她的脸上,摇曳着身姿朝灵位走去:“你的话我不太懂,不过彩色的遗照是不是对死者的不敬呢?”
“不要!”意料到对方要做什么的叶小汀忍不住惊叫道。
在一声清脆声中相框碎裂,被随意地丢在地上,里面的相片被女人拿在手中。兴致勃勃地端详几眼后,将照片转向叶小汀:“小妹妹,这种场合应该选黑白的呢!”
话音刚落,相片被撕成两半。
叶小汀捂着嘴,眼泪却再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话说得决绝,只因为胸中有股积蓄已久的怨气。但正如女人说的,她原本还只是姐姐眼里的小妹妹,被疼爱,被呵护。如今能坚强地撑起这一切,全凭着对姐姐的不舍和思恋。她从中汲取力量,寻找勇气,去面对冷漠亲人,无情的医生,残忍的凶手……
即使同归于尽那又怎么样呢?可以与姐姐相聚。但同时她又是脆弱的,她不知道小小的照片竟已是全部的牵绊,她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她捂着嘴是因为她不愿意在恶人面前哭出声,捂不住得却是自失去至亲那天起便存在的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女人撕碎的不仅是照片,也是叶小汀最后的支撑和勇气。看着叶小汀满眼泪水,女人心里终于涌起久违的快意
“这个瓶子是装骨灰的么?”女人再次笑着转向灵台道。
“不要啊!……”叶小汀的声音里已带着哭腔。
“求我啊,大学生,文绉绉地求我啊!”妖艳女人拎着瓶子大笑着,笑意越来越疯狂。
“求求你把我姐姐还给我……不要啊……呜……姐姐……”跪倒在地上,女孩像是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双手撑着地,泪如泉涌。
“还以为你有多坚强,到头来才值这么几个钱。”女人一只手晃着瓶子,一只手在叶小汀脸上缓缓拍打着。
“像刚才说得,今天先带走你的脸。另外你知道吗?我最讨厌比我长得好看的人!”女人娇笑着,手臂高高扬起,被涂成猩红色的指甲在闪光灯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骇人。
对即将扇到耳光叶小汀却恍然未觉,只是痴然地望着悬在女人手中的骨灰瓶泪流满面。
闪光灯再次亮起。当圣女被拉下神坛,那些黑暗中恶意的、猥琐的、逃避的再次挺起自己的腰杆,在对方的失败和屈辱中寻觅出一起堕落的快感和心安理得的奥义。
“长得比你好看得你就讨厌?那不要说我了,你先过来扇老余吧。”门外响起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今天这章有点晚,向大家告个罪。原因除了起得晚然后出去吃了顿饭外……就是想不好如何带入女孩的感情。不是我非要故弄玄虚凑字数加入这一章,而是我实在舍不得不写这个女孩。小说里每个女孩我都喜欢,嘿嘿,甚至多过主角林海,所以实在不能不写她就让主角施施然地出场。
叶小汀还小,所以她坚强也脆弱。她会怎么想怎么说,我白天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虽然最后睡着了……否定了很多,这个版本算是我比较满意的,最终选出来和大家分享。
所以,来晚了,抱歉。然后票票~谢谢。
另外明天朋友生日可能也会晚……在这一并告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