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同光四年春,我国字军十标将士奉命出关,随同郑亲王麾下发动“守望辽河”会战,力图光复奉天。
沈阳仅有罗刹海军步兵师并一旅镇守,真罗刹鬼不足万五之数。郑亲王自领范铁锡、马千山、胜保三旗队围攻。国字军将士则奉命收复铁岭。
铁岭城如同一把铁索,挡在奉天和长春之间。罗刹兵十分懈怠,在铁岭仅有近千步兵把守。国字军十标要攻占铁岭,阻止长春的罗刹兵南下增援。
曾国荃新授浙江布政使、周凤山新授浙江按察使奉命后兵分两路。曾国荃带李元度、刘坤一、刘胜鸿、蒋益澧以及自己本标从北门进攻铁岭城。周凤山带本标和刘长佑、白能、李续谊、王开化进攻南关,协同收复全城,歼灭罗刹鬼,使罗刹兵在奉天困守的部队
得不到北面的增援。
我们到达铁岭外围后,反复派员到城内、外侦察。查清罗刹兵约一千三、四百人,大部驻守南关,城里有四、五百人,北关没有驻军。北门罗刹兵站岗一般是两人,农民进城,只要向守门之敌行个礼即可出入,检查不太严。城门楼上驻敌一班人,有一门炮。清河多年未修,东岸一片沼泽,不能通行,只有城关有小木桥可通过。
长春离此较远,奉天被神机军包围,铁岭的罗刹兵可说是一支孤军。
根据侦察,我们决定到达准备位置后,先派化装便衣队,携带短刀利刃混进城内,攻城时内、外夹击。首先歼灭城门及门楼上之敌,大部队就可迅速进城,展开全面战斗。
铁岭城内多是大清子民,定会赢粮景从。
拂晓前趁月夜经二十里铺到准备位置。以李元度标在二十里铺布防,维护后方交通和阻截北来之敌救援。刘胜鸿、蒋益澧两个标配置在北关两侧小村庄,曾藩台推进到距城约十里处,等待天明开城门后派便衣队混进城去。
但情况突变,天明后城门紧闭,无法进入,原派进城去的细作也无法与外界联系。
情况变化,曾藩台与我刘坤一立即在各营中遴选壮士,挑选身手矫健之人,夜晚爬城,并命二十里铺之李元度标,赶筑工事,为大军退路。
约次日早上十点钟,两标以北门为界,同时爬城攻击。并有配属的一个炮兵牛录,测定距离,摧毁城门楼敌据点。部分官兵爬到城垛口时,被敌哨兵用刺刀杀伤掉下城墙根,但终因梯子多、士气壮,消灭了城墙上的敌人。拂晓前共爬进城九个棚约一百五十人。在北大街及其周围展开激烈的巷战。
我标下一哨长人强袭城门楼据点时牺牲。
配属的神机军炮兵牛录是被撤销的富明阿旗队旧部,只有两门炮,连瞄准器都没有,发射药年久受潮,有的不能用,无法命中敌据点。
正午后城门楼上的敌人又有增加,在敌排枪扫射下已不能继续爬城。
另一方面,午后两点钟左右,南关方向喊杀声渐小,南关守军转而增援北关。敌在北关上架起大炮,对我攻城将士轰击。
遗憾的是周凤山未能趁机再次进攻南关因闪而南关之敌抽调大部队到城里参加战斗。形成我城里九个棚的孤军奋战。伤亡无补充,弹药难补给。战斗到天黑,枪声逐步减弱,九个哨牺牲殆尽。
我军月复背受敌,伤亡惨重,距清河虽仅几里,但因一片沼泽不能通行。在这处境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曾国荃藩台含着眼泪沉痛地问我:“岘庄,你看我们怎么办”
我说:“奈何罗刹兵不开城门,主力冲不进去;现在情况变化,攻城已不可能,南关的周凤山又不得力,天黑后我们就会被包围,全部死在城下无济于事。我们已经尽力了,虎枪营在铁岭以南梭巡,我们应迅速采取措施,在天黑以前把兄弟们转移到主岭以南安全地带休整。应当速速派出探马,寻找虎枪营,和齐图联系。只要我们挡在铁岭以南,罗刹的援军还是不能增援奉天。”
曾藩台和我退后到二十里铺,李元度也赞同撤退,并要向曾制台曾国藩和肃中堂上表,告发郑亲王歧视杂牌,连炮都不配齐,也要斥责周凤山在南关进攻不得力。
次日,我部与周凤山等五标相会于齐图的大营,李元度当即大骂周凤山先行撤退,使南北夹击之策落空。
这是,就有一支茶杯砸到李元度身上,当时同在南关的白能跳了出来,反而大骂李元度借刀杀人。
我心下一惊,才想起来排兵布阵有大错,南关的周凤山、李续谊、刘长佑等人,尽是塔奇布、罗泽南遗脉,明知罗刹守军都在南关,却将他们集中去攻打,难免令人生疑,也不怪他们不用心了。
事已至此,我只好站出来,做个和事佬。幸好刘长佑与我是新宁同乡,甚而都是远亲,好说歹说,终将白能劝住。曾藩台也将弹劾周凤山的表章撕掉,终于保住了国字军的团结。
虎枪营都统齐图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宽慰大家说:虽然铁岭未能夺回,但国字军将士奋力血战,已经震慑敌胆,在奉天会战结束之前,罗刹兵定不敢南下。
我等亦作此想法。铁岭之战,我军损失二百余人,损耗弹药千余发。城内杀声震天,当击毙罗刹匪徒在四百之数。曾藩台,周凤山臬台,齐都统联名上表,称铁岭大捷,北方罗刹军已破胆,不敢南下。
郑亲王接到表章,下令传阅全军,随即命令总攻奉天城。
奉天城三面被围,攻打了快一个月也没有攻克,郑亲王大概也不好意思责备我们没有收复铁岭。郑亲王已经向关内请援,而我希望曾藩台向郑亲王建议,调用营口的共和军来进攻奉天。
曾藩台却骂我糊涂,说这是引狼入室。这样,早日和共和军联手抗敌的机会就失去了。但我内心里对共和军一直非常敬重。
《清廷将领抗敌亲历记:刘坤一自述》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