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03
卫东有些无语,陈玉刚才还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转眼就跪倒在自己面前向自己借钱,这种转变之快让卫东都愣了好一会。
陈玉见卫东不吭气,以为卫东不肯借,想想也是,刚才还和人家拼命,换作谁都不可能这么傻吧。
陈玉看着怀里昏迷着的唐心怡心如刀绞,可是自己的口袋比脸还干净,即便将唐心怡送到了医院也是白搭。
陈玉将无助的目光从卫东身上移向围观的房客们,但得到的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而是鄙视和嘲讽。一个男人救不了自己的女人,甚至连给女朋友治个发烧的钱都没有,谁又会看得起呢?
陈玉环视了一遍围观的房客,默默的擦掉脸上的泪水和血迹,用力咬了咬嘴唇,轻轻的抱起唐心怡向楼梯口走去。
“对不起心怡,是我没用,连给你治个发烧的钱都没有……呵呵,我和你都是苦命的人,活着也是一种痛苦……我带你走,去一个属于我们的桃源……”陈玉怜爱的看着怀里的唐心怡,心里默念着,有些发干开裂的嘴唇轻轻的吻在唐心怡的额头上。
“等等。”就在陈玉抱着唐心怡下楼梯时,卫东大步追了上去。
此时卫东和陈玉并不知道,卫东的一声‘等等’救了一对苦命情侣的命,而陈玉的人生也在这一刻开始转变。
“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卫东走到陈玉的身前轻声而有力的说道。
陈玉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起一丝希望的光,此时的他反而没有对卫东说一声谢谢,更没有跪下来磕上三个响头已表达心中的感激,只是对卫东点了点头。
并没有像通俗小说中那些主角出手帮忙之时浑身上下都会散发出王八之气,立即让人以命相投结环以报,陈玉只从卫东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卫东从陈玉手中接过唐心怡,快速的向楼下跑去,陈玉*脚步虚浮的紧随其后。到一楼前台时,久不现身任凭楼上拆房子似的折腾吵闹的旅店老板娘,伸出那只足有普通人大腿粗的胳膊拦住卫东和陈玉:“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就想走?刚才踢坏了我那么多门,不赔钱就想走?”
卫东和陈玉一听这话也就明白了,敢情刚才陈玉在楼上踢房门和卫东打架,旅店老板娘通过安装在上面的摄像头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报警。
卫东环视了一眼并不宽敞的一楼大厅后,心里了然,这家小旅店是民房改成旅馆的,老板娘之所以没有报警,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是因为没有经营许可证,也就是传说中的黑店。
卫东理都懒得理,一把推开老板娘的大手,扔下一句:“这店要还想开,就别拦着我们!”便冲出店门,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唐心怡高烧40。5度,已经呈深度昏迷状态,饶是送来得及时,不然小命可能就没了。
“你们是怎么搞的!病人都烧成这样子了,你怎么才送来,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谁是她的男朋友?怎么照顾女朋友的?”急诊科的医生在给唐心怡做了急诊后,四十来岁的女医生把卫东和陈玉好一顿训斥。
卫东模着鼻子苦笑,陈玉则低着头看着地板,谁也不敢吱声,面对一个快到更年期的大妈,谁吱声反驳或解释,无亦于往刀口上撞。
医生给唐心怡开出的治疗方法除了挂点滴,还需要用干冰进行物理降温,由于急诊科的护士人手就那么几个,看夜急诊的病人又多,给唐心怡捂干冰的活自然就落到了陈玉身上。
陈玉坐在唐心怡的病床前,拿着干冰轻轻的捂在唐心怡的额头上,每隔二三分钟把干冰拿下来放半分钟,如此反复,动作之轻柔,如在擦拭绝世珍宝一般。
卫东将人送来了医院,医药费也交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本可以回去接着睡觉,但唐心怡的烧还没退下来,怕一会又出什么麻烦,也只得等着,既然要帮人就帮到底,这是卫东一向的做事准则。
唐心怡的体温在挂完一瓶点滴后开始下降,慢慢的便到了正常体温,可是还没等陈玉松一口气,唐心怡的体温又如火箭一般的往回窜升到40度,陈玉找来医生一看,医生让继续捂干冰,直到唐心怡的体温不反复后才拿下来。
陈玉惟命是从,一边给唐心怡捂干冰,一边念念有词的祈祷。什么佛祖耶稣太上老君的,就差大号一声急急如律令了。
如果祈祷能治疗疾病的话,那么世界上将不会有医生这个职业,所以,陈玉的祈祷除了给自己紧崩的心一点安慰以外,别的起不到任何作用。唐心怡的体温还是反反复复,稍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遇上这种情况,那就是有麻烦了。
陈玉不断的跑向急诊室叫医生,医生来了一次又一次,也是没什么好办法。医生也有些着急,有心想给唐心怡抽血作个化验,但医院的化验室晚上根本就不上班,也就没办法化验。化验不了血,就无法诊断出唐心怡为什么一直反复高烧。
陈玉急得搓手,卫东也是一筹莫展,总不可能就让唐心怡就这样一直烧下去吧,如果退不了烧,就算不出人命,那脑子也得烧成白痴。
医生原地跺了几步,拿着电子体温计在唐心怡的额头上按了下,看着上面显示的数字也是眉头紧皱,道:“这样烧下去不是办法!要不试试灌肛吧!”
“医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帮帮她,求你了!”陈玉差点给医生跪下,恳求道。
大妈医生点点头,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尽量做到最好的。”
大妈医生开了张处方递给陈玉,上面是一个药名,陈玉和卫东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也不会管这是什么药,只要能把唐心怡的体温控制住就行了。
陈玉身上一分钱没有,卫东也不用陈玉再用悲切的眼神看他,自觉的接过处方去交费处交钱,去医房取药。
“这什么药?怎么看起来像弹头?”卫东看着手里真空包装的五粒弹头状药丸,且还随药附送了一个一次性塑胶手套。当卫东翻过背面看到上面的使用方法和说明时,卫东不自觉得菊花一紧。
卫东脑子中不自觉得出现一组用药的画面,老脸也不由得一热,连忙把药揣口袋里怕别人看到,若是有人知道这药是怎么个用法,还以为是他要用呢,可丢不起这个人。
卫东揣着药丸小跑着到急诊病房,将药塞陈玉手里,道:“药给你取来了,你去找个护士来帮你女朋友用药。”
陈玉如热锅上的蚂蚁,自然没心情也没时间去看药盒上的使用方法和说明,也没有兴趣去研究为什么还赠送一个手套,拿着药便向注射室跑。
就赶在这时,医院外面救护车的警笛声大作,两辆救护车径直开到了急诊大厅的大门口,急诊科的医生护士听到救护车警迪声一拥而出,从救护车上抬下一个个浑身是血的人来,抬着那些血人就往手术室跑。
急诊大厅里的看病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打听才知道一辆旅游大巴和一辆大货车撞上了,伤了十几个人。
需要紧急急救的伤者一分钟都不敢耽搁,急诊室的医生护士全体出动参与急救,只留下两个医生坐门诊给其他病人看病,护士更是差不多全都调了过去,只有注射室还有两个小护士在给病人进行注射。
在这种时时候,陈玉拿着药丸跑去注室找护士用药,可到注射室一看,两个小护士转得像个铊螺,挂盐水的病人,做肌注的病人多得数不过来,窗口上放了一大堆用药的处方和盐水瓶。
“护士小姐,能不能先给我妹妹用药,她正在发烧……”陈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护士打断了。
“把处方和药拿来,去排队。”护士正在给一个少妇挂盐水,头也没抬的说道。
“不是,护士同志,我妹子反复高烧,再不降下来会出人命的!”陈玉加重语气恳求道。
小护士终于忙里偷闲般的抬起头来,想是陈玉说得严重,便伸手接过了陈玉递过去的药,只是看了一眼又扔回给了陈玉:“这药?你自己拿去帮病人用上就可以了,我现在真的很忙,先生,你就当帮帮我的忙吧。”
“我自己去用药?不……不是……这药,我又没有专业知识……护士同志,美女,就耽误你一点时间,我真得很急。”陈玉求道。
小护士也是忙昏了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这么简单的药都不会用?这种药平常在家都能自己用,你一个大男人就不会?你看看说明就会了,先生,我求求你,我现在真的没时间。”
陈玉一求再求都无果,怒了,猛的一拍桌子:“md,我自己会用,还跑来你们医院做什么!”
陈玉太过激动,手上的力道没轻没重的一拍,将桌子上的一个盐水瓶给震掉了下去,“咣当”一声摔了个四散开花,玻璃片乱飞,小护士也被吓了一跳,本就很累的小护士被这一吓一吼,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等待注射的其他病人看不过去了,纷纷指责粗暴的陈玉,说什么都有,什么“我们也发烧呢,也等着挂盐水呢,你排队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看护士忙不过来么?你就不能体谅体谅?”
“乡下人真没教养,在医院撒什么野?”
眼看陈玉就要犯众怒,卫东连忙一把把陈玉拉了出去,道:“哎,我看那小护士确实很忙,年龄也不是很大,你吓着人家多不好,护士叫你自己来,那肯定就是个简单的事,不如你就自己来吧。”
陈玉想想也是这个么理,再者就是再吵下去也未必会有护士来帮他,必竟人家也忙,相互体谅也是应该的。
陈玉拿着药回到病房,为难的说道:“可是,这药到底怎么用?你会吗?”
卫东连忙摆手:“这个,咳,我也不会。”
卫东的老脸又红了红,这倒不是想着这药怎么用,而是自己说了谎,一个能在战场上给战友做急救手术的家伙,一粒小药丸怎么会不会用?只是有些事,还真不能他去做。
“你看看说明嘛,按说明去做,保准没错。”卫东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玉点点头,连忙翻过药盒看背面的说明,看着看着,陈玉的一张脸就红了,红得比苹果还可爱。
“这……这不行……我不能这样……”陈玉结结巴巴的说道。
“怎么不行?你不是她男朋友吗?你不行,难道你想让我去?”卫东耸了耸肩道。
“我……我……我只把她当妹妹……这事……我……”陈玉手足无措的说道。
卫东一巴掌拍在陈玉的肩膀上,正色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做起事来畏手畏脚的?现在整个急诊科的医生护士都在抢救出车祸的伤员,抽不出来人给她上药。你怕什么呢?如果你心里坦荡的话,上个药算什么事?不管她是你女朋友也好,你把她当妹妹也好,你才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再说,医生也说了,灵不灵就这一招了,你不赶紧去,在这里害羞给谁看,非要等她出了事,你才后悔?”
陈玉咬了咬牙,红着脸往病房时走去。
(注:灌肛,是一种治疗发烧的方法之一,多用于小儿高烧不退,从肛门塞入特殊药丸,以达到治疗目的,大人是否用这种技术,作者就不是很清楚,这里因剧情发展,所以借用一下。老狼不懂什么医学方面的知识,所以,作品里凡是涉及医药方面的知识,大家看看就行了,不必较真,更别肓目用药。打针吃药之事,还得问医生。)
约十分钟后,脸红得像烙铁的陈玉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冲进了洗手间,卫东再次看到陈玉时,陈玉一整个脑袋像被水淋了一般,头发像是在洗衣机里搅了几搅一般,凌乱的贴在脸上。
“好了?”卫东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陈玉。
虽然被自来水冲了个透心凉,但陈玉脸上的红色始终下不去,接过卫东的纸巾,叹了口气道:“这事,千万不要让心怡知道才好,不然会很尴尬,说不定会生我的气.”
卫东笑道:”情非得已,她不会怪你的。你虽然嘴上说把她当妹妹,但心里肯定不是那么想的,而且,她也不一定会把你当哥哥。”
陈玉没有否认,苦笑道:“我知道。可是,我给了不她幸福的,也就只能把她当妹妹了。”
卫东道:“给不给得了别人幸福,不是你说的算的,是她说得算的。”
陈玉道:“呵呵,你别安慰我了。你看我现在这样,能给谁幸福?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是什么样,又有什么资格给她许诺一个明天?”
“会好起来的。”卫东转过身去,大手轻拍着护栏,看着远处的灯火,对陈玉说也似对自己说。
“今天是我错怪了你。对不起。”陈玉向卫东鞠了个躬:“谢谢你能帮我。”
卫东转过身来,笑道:“你不用谢我,要谢的是你自己。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人下跪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不管怎么说,是你帮了我。”陈玉道:“我不知道能不能还得起你的这个人情,但是如果我有发达的一天,不会忘了这个恩情。”
卫东笑笑,道:“去给你的她量量体温吧,如果再不行,咱们就得考虑换家医院了。”
陈玉点点头,转身回了病房,卫东再次转身看着远处的火,突然很想罗佳。也许,今天陈玉的一跪让卫东感触良多吧,也许,爱情并不一定非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虽然现在那样的爱情很少了。
卫东拿出手机拔通了罗佳的电话,但是罗佳的电话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接听,卫东深吸了一口气,给罗佳发了一条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条‘肉麻’的短信:我想你了。
唐心怡的体温终于控制在了正常状态下不再反复,陈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紧崩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但他没有一刻的休息,紧跟着去住院部排队要床位,一直忙活到凌晨四点才疲惫的坐倒在急诊大厅的椅子上。
“吃点吧,忙了一晚上了。”不知道卫东什么时候出去买了些啤酒和两份炒粉。
陈玉也不客气,确实也饿了,接过来便狼吞虎咽,直到这时卫东才细细打量了一番陈玉,虽然陈玉那张脸被卫东打得青青紫紫,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只是那双原本应充满阳光的眼睛里有一股抹不去的忧郁,忧郁的背后又隐藏着一股浓浓的苍桑,这样的一个男人,无疑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从外表看,陈玉也就二十五六岁,这个岁数怎么看都不应是那种经历世事的的年龄,卫东不禁起了一丝好奇心,问道:“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闲着也是闲着,说说你的故事?”
吃着炒粉的陈玉怔住了,似乎陷入了一片混沌般的回忆中,以致叼在嘴里的半截青菜都忘了咽下去。
ps: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了。说来也是有意思,现在住的地方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捧着笔记本坐床上码字,二千字下来,腿都麻得没感觉了。今天用几个箱子拼了个桌子,花了三十五块钱在地摊上买了个键盘和鼠标,能将就着用我就很高兴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