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之后,环顾四周竟然恍惚了。粉妆配红墙,檀木桂花香,玉梳金簪琉璃月,金月环望玉满堂。世间竟然还有这般好看的房子,我在青丘的三千年里面从未见到。白荀一向是爱干净的,屋子里一向整理整齐,从未有过什么琐碎的装饰,一切都以干净简洁为主。而我又是他亲手带大的,当然也是跟着他从简。我活了这样多的光景竟然还不知道这世上有这般美丽的闺房。看在眼里,喜上眉梢。
屋子里竟是没有人的,我想寻求帮助,可是喉咙渴得像是着了火。干涸地连声音都是极其细微的。便只得吃力地走下床,走到了桌子前颤抖地拿起杯子,想倒一口水喝,可是手实在是没有力气支撑杯中水,一个不慎,杯中水尽洒。“哐啷”一声,杯子破碎,掷地有声。
一个侍女装的女子急忙破门而入,看到我下床喝水打了杯子,“啊”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脚麻利地跑到了过来,将我搀扶回到了床上,然后便开始收拾屋子里面的杯子碎片。“姑娘总算是醒了,好生休息,魔尊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的话很简短,没有多说什么便捧着那个杯子的尸体出去了。白唯注意到那侍女的嘴唇是淡紫色,发如血般红艳。雪白的肌肤映着红发,显得越发妖艳。虽然是侍女的朴素装扮,一袭布衣,腰间一根布带系着,可依旧让人觉得很艳,而那气息比妖邪恶些。
想起她刚才提到的名字,魔尊,我便不自觉地念叨了一句,“魔尊?那是谁?”
想到比妖界更具有那种威慑力的时候,我不自觉地联想到了魔界。以前白荀说过,有一个地方叫魔界。那里的人是如同阎罗一般的存在。
那紫色的唇,正是魔的写照。
如果不是魔族的功力到达了一定的程度,这种紫色的气万万不会逼到嘴唇的。这也证明了她的功底。
这就是魔界吗?我看了一圈屋子。这样的气氛着实让我无法觉得恐怖,反倒是让我觉得终于得到自由了。这种感觉好像得到了一整片天地。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是不同的味道一般,我努力地攫取着,呼吸着,直到身上的伤口不适,喉咙一甜,咳出了一口血来。
在我咳血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匆忙地脚步声,屋子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玄衣男子闪进了屋子。样貌倒是极好的,不像白荀那么美,但是颇为俊秀,面庞如刀削,剑眉如鬓。他的头上长着一对角,向着天空的方向。最让人喜欢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幽蓝。他的气场很大,让人无法不注意到他的存在。也有种逼迫感,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看到我倒垂在床角上,口中吐出了口血,他不自觉地上前拍了拍我的背,倒了水,将我搂入怀中,又将水给我喂如口里。以我的微薄力气,此时无法挣月兑。只得靠着他,喘着气。
这一连串的动作很干净利落,可是却是他从来不可能去做的。他是何欢,堂堂魔尊,怎可低三下四地给别人端茶倒水呢?!想着,他又觉得十分不妥。纠结之下,便是将我刚刚一饮辄尽的杯子砸到了墙的角落里。又是“哐啷”一声。
这动作发生在我还没将水咽下去的空档。这哥们儿这是怎么了?抽筋?!?!?!
此时,刚才的那位侍女又进来了……
她今天一共做了两件事,我都替她记住了。第一件:收拾打碎的杯子;第二件:收拾打碎的杯子。
“今天是你当值?”男子问。
但见那女子双膝一软,贵于地上,身体抖动得站不起来。便是断断续续地说。“是,是的。方才姑娘醒了,我正想去禀报大人。”
男子斜睨了一眼,便没再看她。“那你是禀报完了?”
“尚未,尚未禀报……”那侍女不敢抬头,只得低头看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所谓侧目而视,大抵上就是如此。
“没用的东西,我走时只嘱咐了一句好生照顾白姑娘。既然如此,你也怪不得别人了。”话毕,何欢一掌打了出去,那女子硬生生地被打飞,撞到了墙上。
只是闷哼了一声,那侍女的身体便从墙上掉了下来,像是布偶一般,给人一种破碎感。
说话的工夫,便进来了另外一位侍女把她拖了出去。
没有表情,也没有语言。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只是进来收拾了一件什么东西而已。
魔尊何欢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她叫紫灵,以后她就是你的丫鬟。”
我略微地饮了些水之后,稍微有些缓和。看到刚才一幕也却是抖了一下。
“她好歹做了两件事情,不至如此吧?”
“我魔界不养闲人。我只吩咐了一件事,让她照顾你,连这都不会做,还有用吗?没用那就把命还给六界好了。今日我不杀她,来日她也无法成为我魔界的有用之才。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我了结她。”魔尊解释道。
于此同时,何欢又皱了一下眉,他活了这么万年,何时同谁解释过什么?上天入地的事儿,他想做的,他便是去做了,哪里有什么解释不解释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位叫紫灵的女子仍然双膝跪着,没有表情,面若冰霜。
我看了看床边跪着的新来的侍女,同那位侍女的装扮差不多,素服,并无多余装饰,只是头上绾了一个灵蛇发髻。这一众侍女里,唯独她是这个装扮,想必是有些原因的。
“你们魔界怎么这样小气,只给配这样一个侍女,怎么够用?”我应了他一句。
魔尊何欢笑了笑,说道:“在我魔界,这样的事情,一个人足矣。”
一个人敢说这样的话,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自大,(当然不排除自大的要素,)更多的是因为他的确有这种实力。当实力如同事实一般摆在眼前的时候,世界平静了,世界相信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