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云鲜少出现在素日的平凡光景中,姑娘们多是在魔界的重大礼庆上才见得到他的惊鸿一瞥。故而,分外地珍惜这种能够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这次染云就这般出现在了她们面前,醉饮席地而卧的故事霎时间传播开去。这世上便是没有什么比小道消息更加迅猛了。
无数魔界少女都认定了她们的大护法染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称得上是魔界的第一才子。才子配佳人,则定是一个千古佳话。当然大多数少女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佳人。于是,大家都开始幻想和染云双宿双栖的生活。次日,江湖上流传了众多yy的版本。
这故事还得从那天开始说起。屋子里的帷帐锦瑟迷人眼,油灯红烛照玉颜。一个头上盘着灵蛇发髻的女子正在给染云擦拭着脸上的汗珠。那般纤细的腰围,曼妙的身姿,更在屋子里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她几乎是羞红了脸,用指尖勾勒着染云的眉骨俊颜。微风不语,更似柔情几度。
另一方面,染云大醉不醒。染云绝对猜不到他屋子里面多了个女的;就像这位叫做紫灵的少女绝对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梦中梦到的是个男的。
在染云的梦里,那是他们小时候的模样。染云抚琴,何欢舞剑。琴声,声声夺魂;剑气,招招致命。那是染云的父王教给他们的绝技,只有在他们一起配合的时候才能够发生毁天灭地的威力。因为这裂天琴音太过刚烈,威力太大,故而他的父亲把这个玉石俱焚的绝招分给他们两个人。如果万不得已,也只能实属无奈了。
那时候,他们日日都在一起练习。长老们说他们是自己见过的配合的最好的。何欢这时候都会搂着染云的脖子说:“那当然,我们是兄弟。”
说起何欢,他真的是魔界的奇才。魔界的人千千万,可是天生具有魔角的却只有何欢一人。魔角是魔尊的象徵,可通天力,可接地气,可达人界。世世代代的魔尊都是因为已经成为魔尊之后,经过苦修才从骨骼中长出这通天本领的角的。何欢六岁的时候,曾经得了一场病,病好之后,他的头上便是慢慢地长出了这样的魔角。有的长老说他是上天选定的人。所以染云的父王就收养了他,然后让染云和他一同长大。果然一切就像是上天安排的,经过时间证明,染云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像魔的魔王后裔,而何欢似乎是承接天命来继任的。既然如此,便是依了天命好了。这老头儿倒是聪明的很,他把那些最厉害的招式都分成了两个部分,让染云和何欢一同修行。这样既保证了自己儿子的安全,也留下了一半江山给自己的儿子。故而说“父母之爱子女,必为之计深远。”
通天塔高千仞,很接近月亮。塔上的月亮分外地明亮。而我正坐在这塔的顶端,看着身边的美男。以前虽然我是喜欢看着他的,但是总感觉自己和他有着很大的距离。这距离并不是妖和魔之间的距离,更多的是来自于心里的。他经历的有太多是我根本不懂的事情。那些岁月,弥补不上。他的心里有太多的心事和岁月相关。可就连他让我读不懂的神秘也吸引着我,有时候我有点感到害怕,又有点神往。
有时候我也想回家,但是想想,白荀定不会轻易放我出来玩的,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一定要够本才行。
想起回去之后的事儿,我不禁地打了个寒噤。
何欢大约是以为我冷,怕我受风寒,便是把我裹紧了他的怀里。我明明是可以挣月兑的,可是却没有。天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从我看到他的那一秒开始。也许是上天注定的,我和他要有些牵绊。
何欢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对我说:“小唯,我想守着你。你愿意跟着我吗?”
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吻已经落在了我的额头。那一晚,幸福像是花儿般开放着。那是我梦里都没有的开心,那就是凡间所谓的幸福。大约是乐过了头,我忘记了回答,可是却满心欢喜。在他的身边应该会遇到很大的危险,因为他是魔界魔尊,很多人都觊觎这个位置;在他的身边应该会是六界最安全的地方,也正是,因为他是魔界魔尊,他爱上的人一定会被他保护周全。在我眼里,何欢是个敢爱敢恨的男子。
我平静地躺在何欢的怀里,靠近他心口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不规律的律动。是他的心跳加速,还是他受伤了呢?
可是马上我又改变了我的想法。他是魔尊,这世上谁能伤得了他呢?一定是我想多了。于是我认定他是因为喜欢我才会紧张得心跳都比以往快了。这样想着,心里甜甜地都是幸福的滋味。
我想他是爱上我了吧。我想这就是她们口中跳着叫着想要得到的爱情吧。我们狐族多少个狐妖都曾为情所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为了这个,她们甚至可以放弃生命,甚至可以放弃千年道行。用千年的时间换取短短的几年甚至几天。爱情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这是爱吧。她们说过:“如果这一生能够得到一个真心人,那么即使是放弃做妖,放弃成仙,放弃千万年的道行也是值得的,就连挫骨扬灰也都无所谓了。”
暮然间,我又想起了那被冰封在寒冰炼狱中的小唯。她说过一句让人冷到骨头的话:“曾经有一个人说他爱我,我信了。”
我问何欢:“什么是爱情?”
何欢微笑着对我说:“爱情就是一个家,一个属于你的人,一个柔软的不需要坚强的港湾。你看这芸芸众生,一个人活着很累,很辛苦。可是如果他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幸福而活着,那么一切都有了一个解释,一切都不再那么累了。小唯,你想要一个家吗?”
那天他一直叫我小唯。我喜欢他那么叫我。他说话的样子有时候很认真,有时候有正当好处的温柔。
何欢说他爱我,我可以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