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去了,我抱着那把匕首在等待中睡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很出乎意料的,染云还没有醒过来。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伤口,呼吸平稳,可就是昏迷着。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来,如果说他和何欢是一同闭关的,那么今日他这般状况,何欢又当如何?
该不会是那厮劫色不成改拿何欢做了人质?
这普天之下能做到如此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并且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相信神仙会做如此勾当。所以,何欢一定不是被劫走的。那么他就是失踪了?
这样一想,恐怕染云一时半刻是无法醒来了。
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呢?
思前想后,如果何欢都败下阵了,那么我去无疑是再送去了人质而已。可是无论如何,在魔界的范围内还是安全的。我决定去找何欢。就算是翻遍了魔界,我也要找到他。如果他不在这里,那么至少可以缩小一下子搜查的范围。
当时我并没有想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是因为救命之恩,是因为青丘还是因为我还是喜欢他呢?
魔界的范围如此之大,我发愁了。从哪里开始是最好的呢?良久,我想到了找到染云的那眼血泉。
到了血泉的时候,我发现那里的血浆比平日竟然减少了一半。有六个方向的血气正在补给着这眼泉。
何欢究竟在哪里?
此时此刻,魔界的护法使都慌了手脚了,两天过去了。大护法没有回来,可魔尊也没有醒。这如何是好。
长此以往总不是办法的。
于是,护法们开始搜集让魔尊醒过来的办法。
魔界之大,不比青丘。几天下来,我预备的口粮都剩下的不多了,可是还是不见他的影子。
终于我溜回了通天塔。总得再备些吃的才可以上路。
行军打仗,粮草先行嘛。
这些日子我都是白天和傍晚出来的,吃饭的时间我照常在屋子里做些女孩子的女红,所以侍女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便唤了个心思不大细腻的侍女给我备了酒菜。
将染云藏进了柜子里面,我便整理行装出发了。
刚腾云没有多久,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以前打过照面的人。那是一个魔界比较有身份的护法使,说是两朝元老。
身着紫金麒麟图,披银猬甲,鹤纹。
黑发黑须,眼球银白。
魔界的两朝元老并不多见。因魔本身的寿命就极长,在任期间,几度罢免都是正常的。能够稳坐高位,两朝不变的只此一人。
我之所以记得他就是因为当日他是拦着何欢救我的那群势力中最坚持的一个。
透过他那双白色的眼球,我实在是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因为那眼球中根本就看不到瞳孔。
也许他本身就是一个异类。
但是在这里似乎并无大碍。魔界里的魔各不相同,本身就是不同的族群统一而成的。虽然都是魔,可是却有诸多血统。
这时候,我不得不庆幸青丘只有狐狸了。血统单一的最大好处就是沟通简单,不会有这种长得特别奇怪的异类。
“白姑娘?”那护法使问道。
“前辈有礼。”我微微欠身。怎么说也该是尊老爱幼的,当然为老不尊另说。
“白姑娘,这是要远游吗?恕老朽直言,魔界终究不是姑娘的归处,早早离开,算是帮了你也帮了魔尊。”这老人家大概是极想让我离开的。
其实我也能明白他的处境和想法。
本身我也并不想在魔界呆着,奈何,何欢还欠我一个青丘。怎么说都要等到他归还了一切才能两清。还有染云欠我一刀。
活了这么久,早就没有什么争夺,什么生死的执着。只是睚眦必报这点爱好还是有的。要不然江湖早就太平了。
“我本也想回去的,只是现在有事情还未了。若是有一天恩怨都结算了,我便回到我该去的地方。”我觉得这样算是仁至义尽了。
“既然不是远游,那么姑娘是去找人吗?”那老人家又问。
果然这江湖还是老的辣。
“哦?何以见得?”我很想听听他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那老头捋了捋胡须说:“背负行李,不是远游,定是要外出一阵子。不是出走,便是寻亲。可姑娘家不在此,亲又何来?不必找了,随老朽一去便是。”
好吧,当时我觉得数道雷劈到了我。
没想到猜到我的想法竟然就如此简单,我耸了耸肩,想必那老头也不敢加害我的。现在我有何欢的精元护体,他想也没有那个本事。于是我便随他去了。
他带我去了通天塔中部的一间密室。
由于我们都是腾云而来,便走窗子更方便了。于是我们都跳了进去。那是一间檀木屋子,古色古香。没有更多的摆设,字画都没有。书倒是多得是。一个巨大的书架将屋子隔开,书架上各种摆设,其中有一个石像,是一个麒麟的石像。
那老头走到了石像面前,侧面的墙壁吱嘎地响了。
透过门,可以看见四个护法使在里面守护着一个人。那个人平躺着,动也不动,好似活死人一般,我知道那是幻术梦魇了。
这幻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比我们狐族和蛇妖更精通了。本就是我们两族的始祖创建的。
我就属于那种没吃猪肉但是总见猪跑的人。
对于这种状况,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妖族只能迷惑比自己道行低的,或者对自己极其相信的人。
我想何欢本就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谁的人。怎么想都觉得染云是那个不二人选。我当日就是中了他的幻术,如今可能又如法炮制了。
可怎么想他也不会伤害何欢的。
所以他这样做的原因恐怕就是阻拦何欢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而当日何欢和我说的是要去换回我的青丘。
“姑娘,你可识得这种法术?”那老人家带着我走进了这扇门,并示意其他护法使允许我进入。
我看着躺着的何欢,点了点头,“妖界幻术尔。”
一个略年轻的使者问,“那姑娘可知如何解除?”
我十分了解他们的心情。透过他们的瞳孔,我看到了那种极其急迫的感觉。但是我想他们要失望了。
“只有施法者知道。”我这样回答。
不是我不告诉他们,而是告诉了他们也没有用。
其一是让染云解除法术,其二是杀了染云。这两种他们都做不到。
“可我们并不知道谁下的法术啊?”右边的使者说。
只有那老人家捋须不言。良久,说了句:“最后看到魔尊的是大护法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