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旌旗猎猎,军队如潮水般从江陵城门涌出来,冷眼看着这些蜀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向自己布阵,刘璋扣紧了了剑柄,脸上一片寒霜,后面萧芙蓉、张任、好厉害、黄忠、严颜、沙摩柯,甘宁,卫温十余名将领冷肃站立,散发出无声的杀意。
刘璋深呼一口气,抬起手臂,小幅度用力一挥,大将高沛提马而出。
“吁。”
高沛单骑在魏延军阵前停下,跨马而立,朗声道:“主公到此,传令魏延速速拜见,否则以反叛论处。”
声音洪亮,枪矛林立的川军士兵私语不绝。
魏延坐在高大骏马之上,远远眺望刘璋军阵,身后将士的窃语之声传入耳中,眼睛中露出精光,身边副将蒋庆侧头道:“上将军,你为主公立下如此大功,主公竟然如此慢待,我看主公已经对上将军起了猜忌之意,还不如暂时回城,主公兵少,必不敢加罪。”
魏延没有回话,对亲兵统领杨昊一招手,杨昊勒马而出。
杨昊在刘璋军阵十米外翻身下马,叩拜道:“末将杨昊,魏延将军叩拜主公,因江陵新下,防卫不能疏忽,特请主公进城,正值邓芝将军率领鱼月复七万守军大败荆州军,攻取秭归,夷陵,有主公亲自劳军,万千将士不胜荣幸。”
“秭归攻下了?”几名川军将领窃窃私语,都是一片喜色。
“闭嘴。”张任森寒地看了那几名将领一眼,几名将领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突兀,立时噤若寒蝉。
刘璋冷然地看向前方,眉毛仿佛滴出霜来,稍微有点头脑的将领,谁不知道魏延叫人传话的用意,什么七万守军大败荆州军,攻取秭归夷陵,这分明是威胁,是魏延仗着大功和数万本来属于自己的军队在威胁。
刘璋感觉自己的怒气已经快压不住了,剑柄的尖端深深陷入泥土之中。
看来自己倒看错了这魏延,野心超过了能力,“我刘璋倒要看看,几个月时间,你是怎么把八万军队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冷哼一声,刘璋望了一眼天上的日头,连同剑柄插入草地里,指着地上的剑影对杨昊道:“你回去告诉魏延,本官在这里等他,如果日过正中,他还没有一个人来此,给本官跪下,魏延就是我益州叛将,是我益州的死敌,我必让他挫骨扬灰。另外,还有你的狗头。”
刘璋语中丝丝寒意,清冷的目光,直盯向杨昊,杨昊稍一对视,只感觉全身僵硬得喘不过气来,低着头,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滚。”
杨昊赶紧爬起来,上了两次马都摔下来,第三次才爬上去,仓惶往本阵驰去。
刘璋手掌着剑柄,一动不动地盯着魏延军阵,“如果八万军队真的都跟着魏延叛变了,我刘璋也不配做这益州牧,今日就算横尸于此,也不冤枉了。”
“驾。”
杨昊打马回阵,感觉马鞭无力,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散失了,连身体也不能像平日一般稳坐马上,翻身下马,差点直接瘫下去。
“报,报告上将军,主公命你立刻单身拜见,若,若日头偏中还未觐见主公,以,以反叛论处。”
杨昊说完退到了一旁,胸膛随着心绪起伏不定。
“单身拜见?”蒋庆眉头一蹙道:“上将军,主公分明是在威胁上将军,上将军若是此刻去单身拜见,必然不幸,上将军立下如此功勋,还受此等猜忌,我们莫不如先据守城关,主公才不到一万兵马,绝对无可奈何,到时候魏将军是要表明忠心,亦或者……都为时不晚。”
“亦或者什么?”魏延沉声问道。
魏延豪迈粗放,但是细微心思都掩藏在大气之中,蒋庆一时模不透魏延心思,不敢言语。
魏延抚额望了一眼天上日光,又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战马影子,斜着眼睛问旁边的杨昊道:“主公神情如何,态度如何,语气如何。”
“很愤怒,带着,带着杀意。”杨昊回忆着,颤抖答道。
魏延点了点头,旁边的蒋庆道:“如此,上将军还是等一段时间吧,上将军一身帅才,又有大功,我相信久了以后,主公会想通的,就算想不通……”蒋庆再次住口。
“想不通就叛变是吗?”魏延毫不隐晦地说道。又问蒋庆:“蒋校尉,如果本将据江陵**,亦或投效刘表,你会跟着我吗?”
“末将一定誓死相随。”蒋庆抱剑拜道。
魏延点点头,又转向杨昊,冷声道:“你呢?”
“我……我……”杨昊瑟诺着,明明刘璋那一句:另外,还有你的狗头。就在耳边回响,可是自己却说不出半个效忠魏延的字来。
魏延的利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缓缓出鞘,蒋庆斜了杨昊一眼,不屑地轻哼一声,不识时务的东西。
魏延宝剑已经拔出一半,杨昊大汗淋漓,可是明明理智要说的话就是出不了口,仿佛在畏惧什么,杨昊不知道在畏惧什么,但是绝不是魏延的那把剑,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
“噗。”
利剑入肉,蒋庆看了一眼胸口的长剑,艰难地将头转向魏延,眼睛里闪着疑惑的光芒,怎么也没想到魏延会杀他,一旁的杨昊等将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魏延用力搅动了几下剑身,拔出佩剑,蒋庆栽倒马下,魏延勒转马头,面向众军,高举血淋淋的宝剑,朗声道:“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主公的下场,你们听着,你们都是益州牧刘皇叔的将士,当随时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本分,谁敢逾越,蒋庆就是你们的下场,听明白了吗?”
“明白。”三军朗声回应,这些士兵开始一直在为与自家主公的军队遥望对峙,胆战心惊,心里都是七上八下。
这时听到魏延这样说,顿时觉得心里的大石落地,喊声格外洪亮。
魏延还剑入鞘,大声道:“所有将士听着,本将马上就去面见主公,无论是什么结果,就算是被斩了,任何人也不得擅动,杨昊接手军权,敢有扰乱军心者,无论是谁,立斩。”
“是。”杨昊定定地望着魏延,顿了一下,朗声应答,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果。
“驾。”魏延将佩剑扔给杨昊,不带任何兵器,单骑驰向刘璋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