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对着一直低着头不肯开口的柳知园问道,“柳爱卿,你怎么看?”
柳知园却也不辩解“臣无话可说,陛下圣明,臣相信陛下自有决断!”
沐正德的心思却在飞速的转着,这柳知园到底在卖弄什么把戏,若是真的想挑拨自己与赵家的关系,陷害北北,那为何还要让自己的女儿柳梦作陪?直接拉上个旁的小姐岂不是更好,何苦连累自己的女儿也要遭受牢狱之灾。
还有此刻柳知园这个大牲口竟然也不辩解,似乎对于指认杀害赵鸾镜的凶手就是沐寂北已经胸有成竹。
也不知赵鸾镜那个丫头是不是真的出事了,若是真的就此香消玉殒,那可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沐正德的眼睛突然一眯,少见的锐利的目光看向柳知园,突然似乎想到了柳知园要做什么…
赵于江也明白,看着目前柳家的态度,自己的女儿怕是已经死了。
此刻御书房一片沉寂,皇帝也不知在盘算着什么,每个人都在心中估量着自己的筹码,只是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西罗皇宫,天牢
在天牢中呆的久了,柳梦便渐渐失了耐心,起初她将注意力放在了沐寂北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天牢极其的阴暗,潮湿,处处散发着浓重的霉味,令人作呕。
皆是一身华服的两人分席而坐,似乎因为柳梦的安静,让气氛一时间诡异起来,沐寂北抱着双膝,静静的等待着,眼神明亮,如乌黑的宝石。
柳梦似乎也感到无趣,不再开口,只是高傲的坐在墙角,对于陷入牢狱之中丝毫也不表示担心,只是双眼偶尔落在同样平静的沐寂北身上,带着几丝怨毒和探究。
因着寂静,便总是能听见牢房中响起铁链蹭着地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声音重重的击打在人的心上,偶尔响起几声尖锐的撕心裂肺的叫声,划破夜空,带来丝丝惊悚的寒意。
沐寂北岿然不动,柳梦却有些坐不住了,虽然父亲告诉她,少则要委屈几个时辰,多则要委屈几日,可是一向娇惯的她实在没有想到牢房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又臭又硬,所以即便是故作淡然,却依旧免不了脸色苍白。
“吱。吱…吱吱!”老鼠的叫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柳梦突然站起身来,惊恐的打量着四周,甚至被自己长长的裙子险些绊倒,可能由于惊恐,她终于放下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带着丝不确定对沐寂北开口道“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沐寂北睁着一双黝黑的眼睛,宛若黑色的宝石,其中藏着笑意“是老鼠的声音,估计是饿了,出来找吃的了!”
“什么。什什么…你说老鼠?”柳梦不敢置信的开口道,对于她这种的千金大小姐来说,老鼠是一种绝对稀奇的物种,最多也只是听说,从不曾见过。
“你该庆幸,这里还有老鼠,这证明也许你的饭食里会有些荤菜。”沐寂北一副你很幸运的样子。
“你。你骗谁啊?”柳梦带着丝不确定冲着沐寂北嚷了回去。
沐寂北只是挑了挑眉,继续开口:“嗯,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你这种身份的人,狱卒一定不敢亏待你的,素菜里多少也是会有些荤腥的,像是蟑螂蚂蚁都可以做佐料,你倒也不用担心。”
柳梦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满眼的嫌恶和恶心,不再和沐寂北说话,心中却在不断的祈祷着柳旺的计划快点进行,她堂堂尚书府的千金可不想继续呆在这种地方!
沐寂北一动不动,柳梦却不断的向她靠过来。
“吱吱…”老鼠的声音再次响起,柳梦再也难以装作淡定,颐指气使的对沐寂北开口道“你!你去把它赶出去!”
沐寂北抬眸看着柳家大小姐,不由得觉得好笑,心道,好,我去把它赶出去!
不急不缓的站起了身,沐寂北扒开地上的草垫子,果然一只硕大的老鼠正藏在那里,察觉到动静,便开始四处奔逃,沐寂北从草垫子上抽下两根草,驱赶着老鼠。
“啊!啊!你往哪里赶呢!快点弄走,快弄走!”沐寂北拿着两根草在柳梦的脚边驱赶着,柳梦紧闭着眼睛,放肆的尖叫着,再也没有一点名门贵族该有的气势。
沐寂北有些乏了,懒得同这个所谓的大小姐继续玩闹,走到柳梦身边,拉开柳梦的后衣领,直接将那两根草插进了进去,滑稽可笑。
随后,便自己坐在地上盘算着时间,柳梦则是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动作,始终紧闭着双眼,僵硬着身体,样子十分搞笑。
渐渐的,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柳梦悄悄睁开了眼睛,察觉出纷争的结束,手一模,却在自己身后模出两根草来,一想起是沐寂北驱赶老鼠所用,立刻嫌恶的撇了开去,仿佛碰到了什么无比肮脏的东西,继而愤怒的对沐寂北叫喊道“沐寂北!你竟然敢。!”
沐寂北回过头来不耐烦的看了柳梦一眼,柳梦却突然愣住了,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无底的深渊,带着残忍的杀意和露骨的威胁,仿佛只要她再敢多说一句,自己那纤细的脖子便要被她生生拧断,那一眼,直入灵魂深处,让她遍体生寒!
柳梦在那一眼的威势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突然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看着女子纤细的身影,却没由来的不安,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关于眼前这个看似无害温和的女子的预感,她甚至感到,柳家最终也会葬送在这个女子的手中。
沐寂北确实很不耐,这阴暗漆黑的环境,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杀意让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仿佛自己只能是活在黑暗之中的蛀虫,苟延残喘,永远只能背弃光明。
渐渐的,沐寂北察觉到天牢外面似乎有些动静,习惯性的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来了吗?
牢房的回廊里传出了些厮杀的声音,柳梦的眼睛也是一亮,看向沐寂北的目光带了丝笃定,她不该如此不安不是吗?到现在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不是吗?柳梦不断反问着自己,希望借此来减轻对沐寂北那莫名的惧怕。
此刻的天牢门外涌进了一批黑衣人,手执利刃,刀刀精准,对于天牢狱卒的部署和格局似乎的格外熟悉,在巍峨的皇宫一隅展开了一场厮杀。
这一刻,沐寂北和柳梦都没有开口,静谧的诡异,时间分分秒秒的在流逝,每一秒,都昭示着事情的变化。
半盏茶的功夫,三名黑衣人已经找到了沐寂北所在的监牢,大刀对着门锁费力的斩了几下,只听铁链‘啪’的一声,门锁断开,一黑衣人快速拉着沐寂北往外走,朗声道“小姐,丞相派我们来救你,快跟我走!”
黑衣人不经意的看了柳梦一眼,却不做停留,继而引着沐寂北向前走。
沐寂北先是微微惊愕,随后也不做犹豫,对着黑衣人点了点头,“快走吧,出去再说。”便紧跟着黑衣人走了出去。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旁的牢房里的犯人看见这一幕便开始死命的摇晃着牢门,将自己的胳膊尽可能的伸过铁栏,五指努力的张开,企图抓住些什么,更是希望这些敢来劫狱的黑衣人能做一下举手之劳,帮着他们将牢门破开!
可是那几个黑衣人却是根本没有理会,对那些疯子视若无睹,为首的黑衣人更是时刻注视着沐寂北的步子,带着她向外走!
此刻柳梦看着被砍碎的琐,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沐寂北此去怕是不会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父亲的计划已经成功在望了!
黑衣人一路时刻控制着沐寂北在自己的范围内,可是刚走到门前却发现自己留在门前的属下已经或者被斩杀,或者被抓捕住,只剩下寥寥几人,这不禁让黑衣人的头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沐寂北垂下黑眸,浅浅勾起唇角,不错,这为首的黑衣人正是柳旺,看来落网的可不是她沐寂北呢!
“不好了,外面被禁卫军包围了!”一黑衣人神色匆匆的对着头领开口道。
“妈的,是谁走露了风声,坏了老子的事,给我冲!杀出去!”柳旺一把将沐寂北扛在肩头,指挥着所剩不多的五六名手下,嘴里却忍不住暗骂一声“白竹那个王八蛋,老子今日出去了一定要他好看!”
这白竹正是禁卫军的另一名副统领,沐寂北调查过此人,却始终不知他到底效命于谁。
沐寂北轻轻扫了一眼白竹,一身禁卫军的服饰却让他穿出了几分浪荡公子哥的意味,嘴角噙着的那丝坏笑更是不知会迷晕了多少女子,不过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白竹的目光里那少有的坚毅,便知道这也绝对不是个等闲之辈。
此刻白竹带着比柳旺多了足足数倍的人将天牢围的密不透风,任凭你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柳旺迎上众多禁卫军,却不肯放下肩上扛着的沐寂北,一只手却漂亮的耍出了刀光剑影,好看的不得了。
刀剑纷飞,沐寂北几乎快成了柳旺的挡箭牌,柳旺身上也多多少少的挂了彩,内心焦急不堪,他也想过拿沐寂北做人质,可是现在围攻的人却是他的死对头白竹,依着他对白竹的了解,白竹才不会管沐寂北的死活,只要抓住了自己,再把沐寂北的死推到自己身上也就是了。
柳旺越发的焦躁,他实在不知道父亲的计划哪里出错了,难道是说柳家的人中出现了叛徒?
就在柳旺略微失神的片刻,一黑衣人找准了角度,在柳旺的身后送出一刀,直刺进柳旺的腰身,沐寂北则是一把扯下柳旺脸上的面巾,转身退到禁卫军的范围。
笑看着柳旺,将手中的面巾扔到地上。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柳副统领,只是不知道柳副统领深夜劫持相府小姐到底是为何呢?”白竹调笑着开口,一副欠扁的表情。
柳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后下黑手的黑衣人,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单膝跪地,满头大汗,不过却是先对着白竹喊了回去“白竹你个娘们,有本事同老子单打独斗,带这么多人来,是欺负老子没人吗?”
白竹点了点头,似乎很是赞同柳旺的话,开口道“你想单挑还是想群挑?”
柳旺放肆的笑道:“现在我身中一刀,无论单挑群挑岂不是都不公平,不如。?”
柳旺用了小小的激将法,企图给自己找出一条活路,不料柳旺的话还没说完,便响起了一道柔柔软软的声音:“柳大公子,你一定是误会的,白副统领所说的单挑,是你一个挑他们一群,群挑则是他们一群挑你一个。”
柳旺看向开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月光下美的惊人的沐寂北,眼中露出凶残之色,忍不住骂道:“你这个臭婊子!别以为老子今天栽了就会放过你…”
身后的黑衣人听见柳旺的话很不客气的再柳旺的肩头又补上一刀,柳旺吃痛,转身看向身后下黑手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出卖我?”柳旺不甘心的问道,今日他所带来的都是多年的弟兄,忠心耿耿,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出卖于他!
沐寂北替他解了惑,依旧是温软的开口“因为她不是柳大公子你的人呢!”
柳旺不是很相信的看着沐寂北,反问道“你说什么?”
“小姐!”见着这种情景,黑衣人扯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不是别人,正是青瓷,青瓷利落的走到沐寂北身后。
很快便有两名禁卫军上前,将刀横亘在柳旺的脖子上,柳旺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烧伤的青瓷,这个人…这个人怎么会混在他的人里…
“柳大公子,真是抱歉,看来你父亲的计划不能实现了。”沐寂北只是笑,对着柳旺缓缓开口。
“你知道父亲的计划?你怎么会知道?你不可能知道的!”柳旺有些心急的嘶吼出来,伤口因为他的剧烈颤抖血流不止。
“不得不说,你们柳家这一出戏真是精彩,从到宫门开始,你们便已经计划好了一步又一步,先是在宫门口孙露的挑拨离间,为之后陷害我杀害赵鸾镜找了一个噱头,而为了之后的这出戏码,更是不惜让柳梦一同成为嫌疑犯,陪着我忍受这牢狱之苦。”
柳旺不敢置信的看着沐寂北,那明媚的女子依旧是那个看起来瘦弱无害的,同他以往品尝过的女子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更加香软,只是他实在是没想到,就是这个女子,竟然让他和父亲的计划毁于一旦!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拆穿这一切?难道你就不怕洗月兑不掉嫌疑,惹祸上身!”柳旺眼中还有着不甘,他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输的一塌糊涂。
沐寂北耐着性子冷声道:“柳大公子不觉得这话问的实在无聊吗?若是我不如此,柳大公子你又怎么会在这?难不成只许你们柳家作威作福?莫不是真把我们丞相府当做了软柿子来捏!”
柳旺看着那晶亮的眸子一瞬间就布满寒芒,那凛冽之下的狠毒却是让柳旺就此愣住,生生没有说出话来。
白竹在一旁揉了揉下巴,双眼不动声色的落在沐寂北身上,将她打量了一番。
沐寂北继续开口:“柳知园自诩聪明,算无遗策,所以才肯让柳梦陪着我饱受嫌疑,为的不过就是派你以沐正德的名义来劫狱,他以为只是杀了赵鸾镜挑拨了相府与赵家的关系还不够,想让相府再背上一个劫持天牢,大逆不道的罪名!”
柳旺此刻只能愣愣的看着沐寂北,她所说的竟然同父亲一样,而且只要沐寂北被劫持了,便相当于坐实了她杀害赵鸾镜的事实,自己的妹妹柳梦自然也就洗月兑了嫌疑,更不需要再受这牢狱之苦,而皇帝也因此不得不给柳梦一些补偿,柳梦便先于旁人在这后宫中有了一席之地。
“罪上加罪,丞相府便会因此受到极大的打压,即便是皇帝也无法阻止,而我落入你的手中,自然也不会什么好下场,若是沐正德在意我,你们柳家便能以此要挟答到更多的目的,若是沐正德不在意我,那么便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终究逃不过一个悲惨的下场。这样一看,你们柳家可真是大获全胜!”沐寂北笑颜如花,看向柳旺的眸子却空洞的不带一丝感情。
当然,沐寂北没有说的这,这局棋,注定是要牺牲掉两个棋子的,一是赵鸾镜,只有赵鸾镜死,计划才能顺利进行,其二便是沐寂北,沐寂北虽然不一定走入死局,但是落入了柳旺的手中便也不会安好无虞。
“这些人是你叫来的?”柳旺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看着在一旁看热闹点点白竹,不甘心的开口,白竹向来同他不对付,自然不会畏于柳家的权势放他一码。
“是啊,我想白副统领一定很乐意看见柳大公子你带人深夜劫狱,便提前请白副统领前来帮忙。”沐寂北好心的为柳旺解释道。
“哦,为了我的安全,我还让我的婢女早早扮作黑衣人蹲在天牢门前,等着柳大公子上门,你看,如今柳大公子带来的人都已经身首异处,柳大公子你也因为负隅顽抗,身受重伤,这结果岂不是皆大欢喜?”沐寂北的眼中闪烁着寒芒。
这一刻,柳旺终于不再觉得那看似温软的女子是那般容易对付的了,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会亲自出手,只可惜,这计划不仅失败,甚至还要连累了柳家!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还不加阻拦,让赵鸾镜死掉?老子我一辈子玩了无数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折在了你手里,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狠毒,竟然为了逼出我们柳家不惜让她死掉,你以为赵家会这么放过你们吗!”柳旺抹了一口嘴角的血,挑衅的看着沐寂北。
“是呢,我早就知道,只是赵家是否会和丞相府反目,这就不劳柳大公子操心了,只是如今你冒充丞相府前来劫狱,便间接洗去了我的嫌疑,而你夜闯皇宫,劫持天牢,一来犯了大逆不道之罪,二来竟然冒充旁人,陷害忠良,你的妹妹更是涉嫌杀害赵家女儿,你以为你们柳家此次能够全身而退?”沐寂北声声质问!
白竹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那姣好的面容仿佛月光下的仙子,整齐的发髻微微散乱,却平添了几分惑人的风情,明明那般温软柔弱,可那双眸子却敢与日月争辉,藐视天下!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柳旺风流一世,竟然会败在一个女子手上!真是笑话!笑话啊!”柳旺仰天大笑,可却不认为自己就会这样完了,他始终相信,凭借柳家的势力一定可以保证自己和柳梦无碍。
“来人,将他收押监牢!严格监视。”白竹瞧着没有热闹可看后,微微回神吩咐道。
两名禁卫军上前将受伤不浅的柳旺拖了起来,沐寂北却开口阻止道“等等。”
白竹抬手示意禁卫军按照沐寂北的话做,毕竟今日沐寂北可以算是帮着他除去了一大劲敌,而且他对这个相府的五小姐可是极有好感,喜欢的紧,如今柳旺倒了,他便可以趁机在柳旺带领的禁卫军中安插自己的人马,这让他的心情没由来的好了起来。
沐寂北缓缓上前,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缓缓滑进了柳旺的衣襟,在场的男人不由得喉结一动,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生怕错过了什么镜头。
白竹的眸子也是讳莫如深,看着沐寂北的动作,似乎想到了什么。
沐寂北也不在乎,在柳旺的怀中模索了两下,拿出了一根信号烟花。
柳旺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拼命的想要挣开禁卫军的禁锢,“你这个婊子,你不得好死!老子不会放过你的,等你落入老子手里…”
青瓷眼色很冷,听不下去柳旺的污言秽语,不小心的踩了踩地上的黑布,又仔细点点捡起,直接塞进了柳旺的嘴里。
沐寂北在柳旺眼前,更是在众多人不解的目光中,轻轻拔开了盖子,一道粉红色的烟花冲天而上!
“柳大公子,我相信,此刻柳知园一定在等着你的消息呢,你这样不声不响就被带走了,柳知园怎么会放心呢?”沐寂北笑的温柔,却让柳旺周身一,只感到毛骨悚然。
柳旺呜呜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叫着,沐寂北背对着柳旺,看着天上已经散去的信号,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丝叹息“如今,柳知园又要加上一条罪名呢,欺君罔上,真是罪无可恕。”
白竹打量沐寂北的目光更深了一些,这丞相府的小姐可真不简单呢,也不知她在丞相心中到底是何地位,不过这胆识气度当真是无二的,难怪丞相要把她送进宫来!
此刻,皇宫御书房。
柳知园侧目微微看了眼门外的烟花信号,眼中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看来旺儿已经得手了,这次丞相府怕是要受到重挫了!
柳知园依旧不动,也不主动开口,只是脊背不由得挺得更直了些。
沐正德和赵于江也注意到了外面发来的信号,可是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人手,再看柳知园略显得意的神色,沐正德便知道怕是那只牲口又得逞了。
几人都耐心极好,静静的等待消息传到皇帝的耳中。
“启禀陛下,刚刚有人劫天牢!”禁卫军统领程卫得了消息便禀报了当今皇帝。
“哦?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皇帝一双浑浊的眼睛不住的扫视着自己下首的三位大臣,语气微微严厉。
“被劫者何人?”皇帝对着程卫开口问道。
“被劫者是相府的五小姐,沐寂北!”程卫如实答道。
沐正德的心一下子就抽紧了,和赵于江对视了一眼,却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柳知园果真是以自己的名义去劫持天牢了!
好个柳知园,这一切算计的当真是鼎好,一场谋杀,一场劫狱,却是把丞相府和赵家都卷了进来。
“不知诸位爱卿怎么看?”皇帝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依旧是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尽管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皇帝不一定真的能看出什么端倪,但是作为一个上位者,有时却偏偏需要这种心理上的操纵。
沐正德和赵于江都没有开口,柳知园终于不再沉默“回禀陛下,微臣认为,必然是有人心虚,是以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微臣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陛下圣明,臣肯请陛下还小女一个公道,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柳知园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沐正德,沐正德只是微眯了眼,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而赵于江听闻涉及自己女儿身死,不由得也有些沉默。
虽然赵府从送赵鸾镜进宫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有了让她为家族牺牲的准备,可是牺牲是一回事,直接被柳家当做了对付相府的棋子又是另一回事,赵于江的心情也很是沉重,更重要的是,眼前的情形实在是不妙。
西罗皇帝模了模下巴,似乎在考虑柳知园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停顿片刻后,开口道“丞相怎么看?”
“微臣认为柳大人所说有理,确实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臣也肯请陛下还小女一个清白!”沐正德打着太极,若是沐寂北真的被人劫持走了,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多说多错,反倒是还容易被柳知园抓了把柄。
“那依着柳爱卿看,这幕后主使该如何判决,这劫持天牢的大逆不道之人又该如何?”皇帝继续对着柳知园开口。
柳知园眼中露出一丝狂喜,纵然他一直老谋深算,可是沐正德却是一颗扳不倒的大树,今日看着沐正德终于要栽在自己的手里,怎么还能平静的下来,“依微臣看,应当按照西罗律法判决,西罗律法中劫持天牢者当属大逆不道,视情节轻重,轻者当斩,重者当诛三族!”
皇帝一把将桌上的皱折甩到了柳知园的脑袋上,气势逼人,厉声道“那么若是再加上一条陷害忠良,私用卫队,甚至是欺君罔上,又该如何?柳知园,你是把朕当成傻子么!”
沐正德和赵于江一时间心思都在飞速的转着,这事情似乎有了逆转的意向,齐齐跪在地上,柳知园反应了一会,而后也瞬间惊慌的跪在地上,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程卫,你给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皇帝看着柳知园的眼中露出一丝阴狠,对着身旁的侍卫开口道。
程卫点头上前一步“禁卫军副统领得到消息,声称今夜会有人劫狱,遂即带着人马到了天牢一处坚守。”
“果不其然,不出一个时辰,就有了动静,一群黑衣人斩杀了狱卒侍卫,以丞相的名义营救相府小姐,白副统领带人将其围住,黑衣人负隅顽抗,在争斗中面巾掉落,为首之人正是柳大人的长子,柳旺!”
沐正德心中狂喜,柳知园,让你嚣张,看我的北北多厉害,早就识穿了你的阴谋,一出手便把你祖宗八代都打回原形!
沐正德当然知道,这个时候皇帝不说话,就是在等待着他的落井下石,他自然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启禀陛下,微臣认为,柳大人多年政绩卓越,为官耿直,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必然是那柳旺和柳梦年纪尚小,才会如此任性妄为!微臣恳请陛下从宽处理!”
皇帝陛下似乎是被气乐了,“小?小就有理由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黄口小儿通敌叛国,是不是就要因为他们小饶恕他们!是不是就能挽回那些无辜将士的生命!你说他小,那多大算大,朕的皇子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带兵打仗了!”
“可是陛下,柳大人这些年来确实勤勤恳恳…”沐正德似乎还嫌不够,继续开口。
“你给朕闭嘴!你是不是还想说他勤勤恳恳,贡献良多,那朕是不是要把这个皇帝的位置让给柳知园做啊!”
“微臣不敢。”几人齐声道,不同的是沐正德和赵于江的声音里带着些幸灾乐祸,狠狠出了口恶气,而柳知园则是颤抖不已。
柳知园的额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旺儿怎么会被抓住,被抓住又怎么会继续放信号烟花,也不知现在的局势到底如何。
沐正德的心则是从刚才的紧缩状态骤然放开,看来北北是早有察觉,反而利用柳知园布的局将了柳家一军,现如今,虽然柳家的柳老爷子一直官居吏部尚书,但是因为年纪渐长,而且有意栽培自己的长子柳知园,所以已经渐渐放权,吏部尚书府的大部分工作都是由柳知园掌控的。
如今北北这一局棋走的好啊,可是却把自己置于了险地之中,沐正德仔细分析了沐寂北现在所处的局势,柳家因为一子一女陷入险境,又怕自己与皇帝结成同盟,所以应该会想要劫持走沐寂北,以此要挟自己,帮着柳家摆月兑这场危难,而皇帝同样怕自己受到威胁,怕是要隐蔽的除掉沐寂北,嫁祸给柳家,让沐正德没有后顾之忧!
“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这件事朕需要考虑一二,再做定夺!”皇帝的口气不善,似乎要仔细分析下如今的局势,从中捞取最大的利益。
沐正德和赵于江两人并排而出,看着满头大汗的柳知园,开口调侃道:“柳大人,怎么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
柳知园心中气恼,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府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沐正德,你别得意!小心了你那宝贝女儿的命!”
沐正德笑的奸诈:“柳大人,啊不,柳尚书?你还是先忧心忧心自己吧,我听说尚书大人正准备退下,请皇帝把这吏部尚书的位置转交给你呢!”
原来柳家的老爷子一直官居吏部尚书,可是近年来身体并不如意,打算将这个位置给自己的儿子,并且向皇帝递交了归隐的奏折,只是皇帝哪里肯让这等重要的职位一直把持在敌人的手中,迟迟不肯批准,反而一直在物色人选,打算找机会让自己的人替下吏部尚书一职。
不过柳知园有柳老爷子的保驾护航,这吏部尚书一职就快成了囊中之物,不过照着今日这件事的情形来看,怕是正好给了皇帝一个好借口,名正言顺的撤掉他,换上自己的人,任是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另一边,天牢门前。
“多谢沐小姐帮了在下一个大忙,来日若有需要沐小姐尽管开口。”白竹遣退了众人,独自对着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子开口,眼中的精光时不时的闪烁。
“白大哥实在是太客气了,今日若不是白大哥帮忙,事情哪里会这么顺利,倒是我要多谢白大哥信任才是!”沐寂北一双黑眸中满满都是感激,可往深处看却似乎又什么也没有。
“如此,在下便先告退了,此地不宜久留,沐小姐也还是早些离开的好。”白竹再次开口。
“多谢白大哥担心,就在此别过。”沐寂北也不愿意再多客套,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事,说的多了,反倒是显得矫情。
“小姐,赵鸾镜真的死了吗?”青瓷已经换回了一身宫装,亦步亦趋的跟在沐寂北身旁。
沐寂北极有深意的看了眼青瓷,粉女敕的唇畔微张“你说呢?”
“小姐给赵鸾镜的字条上写了什么?”青瓷忍不住开口。
“置之死地而后生!”沐寂北目光坚毅,看向前方。
置之死地而后生,因着宫门前的口角,便让沐寂北察觉到赵鸾镜有性命之忧,柳家必然会派人暗杀赵鸾镜,继而嫁祸给自己。
所以沐寂北便派去了白鹭,只是白鹭一己之力是根本无法保证赵鸾镜的安全,就算是防的了一时,也防不了一世,总会有松懈的时候,让柳家的人得手。
所以不如反其道而行,沐寂北让白鹭也做暗杀者的打扮,在察觉到真正的杀手动手之前,先暗中解决掉一个杀手,混入其中,而后抢先一步,将匕首插入赵鸾镜的胸前,找准胸腔处的空隙,避开心脏,又提前安排好与赵家交好的御医接应。
旁的杀手见此也只会以为白鹭不过是想抢着立功罢了,即便有人一时迷惑,却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想到什么,而这就造成了足够的契机。
而因着这次重伤,许是能将赵鸾镜送出宫去,逃过宫妃一劫,成全了她和那青梅竹马,所以,这一刀却是赵鸾镜必须要受的!
至于柳梦,那真的是很抱歉了,估计柳知园此刻正忙着解救自己的儿子,为柳家开罪,根本就忘记了那个还在牢中享受着美好生活的柳家大小姐,而皇帝必然不会希望柳梦真的成为自己的后妃,等到赵鸾镜醒来,一定会坐实了柳梦谋杀的罪名,也难逃一死。
沐寂北带着青瓷回到宝琅阁,青瓷也没有再开口询问,沐寂北则是借着这沉静的氛围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现如今,沐正德需要站到皇帝一队,不管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至少目前是需要如此,否则她所做的这些便成了无用功,不过柳家树大根深,这次柳旺和柳梦应该都难逃一死,而柳知园应该无法继续吏部尚书一职,若不被斩首,也应该会被发配流放。
到时皇帝再准了柳老爷子的归隐申请,柳家的势力一下子就卸下了一大半。
思绪清晰,沐寂北立即提笔,纤秀的字体却处处蕴含着不可抨击的劲道,寥寥数语,便交代好了要沐正德接下来所做的事。
“白寒,将这个给沐正德送去。”沐寂北将笔迹微干的信纸再次递给了被自己喊出来的男子,而后继续坐在椅子上不知想些什么。
白寒轻轻扫过这个娇小的女子,经过今日的一系列事,让她对这个柔软温润的女子多了几分认识,他才懂得,那份柔软才是世界上最刚强的外衣,比起钢筋铁骨,才更加是刀枪不入,那份温润,不过是最好的面具,比起尖锐的锋芒毕露,才更加慑人无形。
沐寂北似乎也不惧白寒的打量,白鹭还在赵鸾镜那里,只能让白寒送消息出去了,微微将目光略过在白寒的身上,不作停留,白寒得到命令后则是一闪而逝,快的没有踪影。
沐寂北的眉头皱的很沉,却是在思量帝王的心思,这是一场赌局,帝王做事向来很绝,怕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杀掉自己,嫁祸给柳家,积深相府和柳家的仇恨,让沐正德彻底的忠于自己。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门外便传来了丫鬟的声音“沐小姐,伍贵妃娘娘要见你。”
“知道了。”沐寂北微微蹙眉,能动手这么快的,便只有皇帝了,不过柳老爷子应该不会任由皇帝将这屎盆子扣在柳家头上,必然会出手阻拦,自己只要挺过这个时间差就好。
沐寂北推开房门,袭来丝丝冷意,门外一身大紫色袄袍的太监正弓着身子等着,丝毫没有因为沐寂北的身份有所怠慢。
“沐小姐,这边请。”那太监捏着兰花指,说话的声音有些尖细,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沐寂北一番后,便在前面引路。
青瓷跟在沐寂北身后,冷眼谨慎的打量着四周,仿佛这皇宫之中尽是些豺狼虎豹。
“不知贵妃娘娘深夜传召所为何事?”沐寂北明知这是皇帝派来的人,还是试探着开口。
“这主子的事,奴才哪敢妄加揣测,沐小姐去了便知道了。”那太监的嘴倒是也严实,不肯多说。
沐寂北索性不再开口,心中却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估计着在这条去的路上就会有人动手,可偏生即便是知道还不能不去,否则便是抗旨不尊,虽然不是圣旨,但也够着自己喝上一壶,所以这是一场豪赌。
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穿过了无数的门庭回廊,那公公把两人领到了极为偏僻的一角,道路的左侧假山嶙峋,又侧则是一座极其惊悚的院子。
沐寂北抬头打量了一眼那座院子,院子上的牌匾破破烂烂,斜斜的挂着,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已经看不出写的是什么字迹。
因着极静,偶尔还能听见院子里发出渗人的尖叫,女子的哀嚎,啼哭,在夜空中声声回荡,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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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啥,终于历尽艰辛的上架了,这么晚才更,很抱歉哈~
男猪脚貌似明天就粗来了~也不晓得乃们是否稀饭,鸭梨山大~暗恋偶的娃子们都粗来呀,让偶调戏调戏,报个三围果照啥滴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