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晚晴啊…”柳芝兰说着就要扑上前去,满眼的悲戚和绝望,她嫁给沐正德这么多年,只有这一个女儿,虽然她一心想生出个儿子,可也不知为什么,就是生不出来。
时间久了,她便也将这个女儿当做了自己唯一的希望,也不再期盼着能够再生出一个儿子,所以如今看见沐晚晴竟然活生生的躺在这口棺木中,她的心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沐晚晴只觉得似乎听见了母亲的召唤,踢打起棺木更加用力,只是终究只能是无济于事。
沐寂北到达茶楼的时候正巧瞧见了柳芝兰要冲上前去阻拦的那一幕,款款落座。
“不知小姐要喝什么茶?”小二殷勤的点头问道。
“大红袍好了。”沐寂北的目光并未从楼下的送亲队伍中移开。
“好咧,您稍等。”那小二甩着肩膀上的抹布转身就要离开,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沐寂北,开口道:“这位小姐,那是冥婚,还是不要多看为妙,免得晚上容易做噩梦。”
沐寂北这才回头看向小二,点点头道了声:“多谢。”
柳芝兰推攘开围观的人,惊慌失措的扑了上去:“晚晴,晚晴,别怕,娘来救你了。晚晴。”
柳芝兰的横冲直撞打乱了那些抬着嫁妆的的精壮汉子,一刘府送亲的嬷嬷立即指道:“快,快拦住这个疯婆子!”
立刻,就有两个汉子将柳芝兰架了起来,扔在了路边,凶悍的开口道:“你若是再敢捣乱,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话落便要转身回到队伍中去,可柳芝兰却是执着的抱住了其中一人的大腿,开口道:“我是相府的主母,里面那是我女儿,是我女儿,你们不可以这样!”
两个大汉打量了一番一身狼狈的柳芝兰,对视一眼,冷声道:“哼!就你还是相府主母?那我还是天皇老子呢!滚滚滚!老子也不怕告诉你,这门婚事是皇上恩准的,就算你是谁也没用!”
柳芝兰整个人愣了一下,却下意识的抓紧了大汉的裤腿:“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胡说!”
柳芝兰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那可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啊,是…。
那大汉终是不耐烦的一脚将柳芝兰踹开,大脚狠狠的踹在她的胸口,将她踹了出去。
柳芝兰闷声吐出一口血来,却还是爬了起来,渐渐追逐着远去的棺木,让不少人为之动容。
沐寂北收回目光,端起眼前的釉彩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无波。
“柳旺在你手上?”沐寂北的对面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一身墨绿色绣着翠竹的袄袍,头上戴着白玉雕花的金冠,举止之间尽显沉稳,带着一股子成熟稳重的魅力,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沐寂北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安月恒,柔声道:“在又怎样?”
安月恒的眼中闪过一丝哑然,柳知书找到他的时候,告诉他柳家的嫡长孙在这个女人手上,起初他还并不相信,不过却也因着是这个女人保留了原有的态度,没想到,今日一开口,这女人便承认了。
“柳知书来找我,让我救出柳旺。”安月恒看着眼前浅笑的女子,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哦?如今柳家已经穷尽末路,我倒是好奇他还能给你什么好处?”沐寂北挑挑眉,表现出一丝惊讶。
安月恒听后儒雅的笑了起来,目光却未离开沐寂北道:“虽然柳家已经穷途末路,但是柳知书这个人还是可以一用的,虽然多年太后不问政事,但是柳老太太同太后的交情一向很好,这两点便已经可以为我带来极大的好处了。”
沐寂北嗤笑一声,继续道:“太后老人家到底为什么不问政事,无外乎是受家族影响,还是王爷你以为,只是凭借柳老太几句话,太后就能率领整个郭氏家族投奔了你?王爷你何时这般天真了。”
安月恒的眼色一暗,心中生出几分不悦,不过却也知道沐寂北说的是实话,这太后郭罗同一并非皇帝生母,自从新皇登基之后,整个郭罗家族便退离了权利圈中心,不帮皇帝也不投靠安月恒,似乎完全是避世的态度,并不可能因为柳老太而改变郭罗氏不问政事的态度。
“况且这柳知书看似低调,实则心高气傲,自视甚高,更是容易肆意妄为,否则此次也不会栽在我手上,要知道,愚钝的人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有头脑又乖张的人。”沐寂北看向安月恒带着深意开口道。
安月恒听了沐寂北的话后微微蹙起了眉头,这个柳知书确实如此,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可是却是对他的不少手下都是不放在眼里,甚至多有出言挑衅,自恃过高,确实是容易出事。
思索了半响,安月恒突然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眼中带着审视开口道:“北北不会不希望我壮大自己的势力吧?”
沐寂北的心突的一跳,却是早有准备,安月恒这个人就是如此,警惕性极高,沐寂北勾起嘴角,笑的灿烂:“这到是不会,至少现在只有你才能给我带来最大的利益,不过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比王爷的价码更高,我可是会弃王爷而去的。”
安阳恒的心这才安了下来,沐寂北知道若是自己一味的承诺和保证,只会凭白的引起他怀疑,倒不如让他以为自己唯利是图,极富野心,只有这样,他才会相信自己。
“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这柳家三番四次谋算我,真当我是好捏的吗?王爷觉得我会坐视不理吗?”沐寂北语气一转,眼中的杀意瞬间射出,黑白分明的眸子让安月恒一愣,险些以为她要杀的人是自己。
回过神来,安月恒的手抚上沐寂北放在桌子上的小手,柔声道:“北北莫要生气,既然你不想我帮着他,我便帮你一起把柳家解决了可好。”
安月恒仔细衡量了利弊之后却故作体贴的开口,若不是沐寂北了解他险些要以为他这是要为了自己不惜舍弃一个柳家呢!
沐寂北躲开了安月恒的大手,冷笑道:“王爷若是想碰我,最好还是先把伍家解决好了才是,否则真怕我一个不小心,杀了伍青青,坏了王爷的事。”
安月恒的脸色一僵,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难捉模,同他以往认知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时而温软,时而狠毒,时而坚硬!
“呵呵,是我唐突了,不想北北倒是如此在意。”安月恒抽回手温和的笑道。
沐寂北轻轻扫了安月恒一眼,没有开口。
“你要本王怎么做?”安月恒再次问道,看来是已经打算把事情做绝,若是这次他依然不肯出手帮助柳家,柳知书怕是会怀恨在心,以后很难在全力为自己效忠,所以到不如卖眼前女子一个人情,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女子可是要比一个柳家所能带来的价值更大。
沐寂北勾起唇角,开口道:“设宴。”
安月恒没有开口,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小姐,吓死我了。”青瓷心有余悸的开口,刚刚在安月恒面前她可是一直安分守己,更是一直低着头,虽然也见过几次,只是却不得不多加小心。
沐寂北回头看看青瓷,安慰道:“没事,就算是他发现了,也无妨,只道是我救了你而已,毕竟寂晴已经死了。”
听了沐寂北的话,青瓷才松了一口气,既然小姐这样说,她便也不必担心了。
两人回到相府不多时,柳芝兰也回来了,两眼通红,眼泡肿起,脸色苍白,发丝和衣襟都很凌乱,一瞬间不知老了多少。
像是失了魂一样,游游荡荡的走进了相府,看门的小厮险些没有认出来,不过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开口道:“夫人,您回来了。”
柳芝兰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匾额,发现竟然已经到了相府,不由得再次想到沐晚晴被送入墓中的那一幕,整个棺材一点点被埋了上去,她却被人死死拉住,无能为力,她还能听见她的晚晴在那无助的哭泣,还能隐约的听见她在喊她娘。
等了许久,她以为那些人终于要走了,不由得想刨开坟墓,看看自己的女儿,只要再看她一眼,可是不曾想,那些人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始终守在那,告诉她这是刘家的墓,旁人是不能动的分毫的,让她进来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最后,那些人拗不过她,却是活活把她扔了出来,无论她怎样哀求都进不去了,她也不知是怎样走回了这相府。
“老太妃呢,老太妃呢!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还我晴儿,还我晴儿!”柳芝兰一把推开小厮,向里面跑去。
老太妃本是在佛堂念经,希望沐晚晴能走的安心些,今早那一幕她不是没有看见,倒是也希望能为那孩子减些孽障。
“老太妃,你说,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晴儿,你说!”柳芝兰推搡着要进去。
“夫人,夫人,您不能进去!”门外的晴姑姑带着两个嬷嬷拦着。
老太妃睁开双眼,冷声道:“让她进来!”
柳芝兰一愣,却是立即撒丫子跑了进来,看见老太妃正在念佛,不由得冷笑道:“哈哈,你是不是心中不安,才跑到佛祖面前来惺惺作态!佛祖才不会相信你的!”
老太妃起身面对柳芝兰,冷哼着开口道:“是非因果,自有报应,你做的恶事,报应在了你的孩子身上,我为你们祈福,洗清罪恶,你倒是还有脸来质问我?”
柳芝兰再次发疯的笑道:“哈哈,你这个妖妇,若论作恶多端,你的女儿还不也是生死不明!是不是说明你做的恶比我还要多!”
老太妃一巴掌甩在了柳芝兰脸上,明显是气的不轻:“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跪着吧!否则,我便让刘家把你女儿的*挖了出来,挫骨扬灰!”
柳芝兰捂着左脸,恨恨的看着老太妃,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在老太妃威严的注视下,只好应声跪在了地上。
老太妃甩袖离去,只让晴姑姑带人好好看着,不再理会。
三日后,品芳楼
沐寂北推开地字一号间的房门,便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两名男子同时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
沐寂北抬头看去,一张偌大的圆桌上铺陈着真丝红缎的布子,上面摆放了不知多少珍馐美味,琼浆玉液,在水晶和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沐寂北勾起唇角,眼中含笑,率先开口道:“看来,今日是有口福了。”
“佳人自然要配美食,五小姐说是不是?”柳知书站起了身。
“四舅舅怎生这般客气,倒是不认我这个侄女了。”沐寂北眨着眼睛看向柳知书,只觉得这次见他,脸上的灰蒙之气更甚,怕是这几日也未曾休息好。
柳老爷子逼的紧,更是给他下了死命令,务必要救出柳旺,必要时甚至可以做出些退让,也正是因为如此,柳知书日思夜想,都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救出柳旺。
他本是想拿着相府的人做要挟,可是查了这么久只觉得她曾经同沐寂晗最为亲近,可偏生这沐寂晗足不出户,短时间内让他找不到一点机会,这才求到了安月恒头上。
“哈哈…我还不是怕北北不认我这个舅舅。”柳知书笑着开口,安月恒则是一直沉默相对。
“四舅舅请坐。”沐寂北指着椅子对柳知书开口,自己也缓缓坐了下去。
柳知书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四舅舅听闻你大表哥被你请去做客了?”
“四舅舅在说什么,大表哥不是已经被牢中的那场大火烧死了吗?”沐寂北开口道。
柳知书意味深长的开口:“舅舅知道北北本事大,只要是北北想要的,四舅舅一定竭尽全力。”
沐寂北抬眸不经意的看了眼不远处正对着自己的白鹤八角香炉,里面正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又低下头转动着手中的酒杯。
柳知书看了眼沐寂北的动作,没有催促,只是兀自倒上了杯酒,一饮而尽。
“也好,反正大表哥在我这呆的也是无聊的狠,不过若是四舅舅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倒是也不介意让大表哥到四舅舅那呆上一阵。”沐寂北笑着开口。
柳知书的心一安,和安月恒对视了一眼,只要她还有所求就好,就怕她只是一心想弄死柳旺,那才是最没有办法的。
柳知书的脸因为喝了酒有些红润,听见沐寂北的话,兴奋的将酒杯往桌子上一磕,再次开口道:“来,北北,给四舅舅满上,四舅舅敬你一杯。”
沐寂北低垂着的眼眸站起身,双手拿起酒壶将柳知书的杯给满上了。
安月恒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依旧没有开口。
“四舅舅,这酒我就不喝了。”沐寂北笑着开口,柳知书眼色一深,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这是不给四舅舅我面子?”柳知书似乎有些醉意。
沐寂北轻声道:“四舅舅不要难为我了,北北哪里会喝酒。”
柳知书正要再次开口说什么,安月恒也插嘴道:“算了,知书,难为女子不是丈夫所为。”
柳知书的脸色更有些涨红,也不知是没面子还是怎么,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沐寂北瞧着气氛这么尴尬,将目光落在了柳知书手边的一只玉盒上:“四舅舅,那是什么,可否借北北瞧一瞧。”
柳知书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将那盒子护在怀里,略显得意的开口道:“这可是西罗的地势地貌图。”
沐寂北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带着急切的渴望,哼,柳知书,难道就只有你会做戏吗?以你柳知书的心机,怎么可能什么情绪都表现出来,还有眼中的那懊恼,焦急,你不觉得太假了。
“四舅舅借给我瞧瞧可好?”沐寂北再次开口道,这地势地貌图向来难寻,尤其是极为精细的地貌图,通常只有到过的人仔细勘察,还要具备一定的军事素养,才能绘出一幅这样的图来。
地势地貌图对于行军打仗来说,可谓是一大利器,试想若是你知道这地形,提早设置埋伏,留有退路,是不是便多了一线生机,节省了兵马,所以说这图通常是越细致越好。
沐寂北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柳家竟然会有这样一幅图,要知道当初她为了帮安月恒弄到一张京都地形图,是费了多大的功夫,可柳家竟然有全西罗的图!这对于沐寂北来说,绝对是一个震撼的消息。
想来柳家这次为了讨好安月恒是要下了血本,等到解决了自己之后,这东西一定是会落入安阳恒手中的,柳家藏有这件宝物多年却是始终不曾张扬,一定就是不打算让世人知晓,如今拿了出来,必然是藏不住的,若是不交给安月恒,反而容易受到灭顶之灾!
“你大表哥…”柳知书有意无意的开口。
沐寂北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对着门外的青瓷开了口:“把柳旺表哥和孙青请进来。”
不多时,柳旺和孙青便推门而入。
这次,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人身上。
柳旺和孙青都换上了华服,两人也都消瘦了不少,空荡荡的几乎就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眼中流露着难掩的憔悴。
自从这两人落到了沐寂北手里,自然有人变着法折磨他们,倒是也不用什么酷刑,不过就是整日整夜的不让两人睡觉,两人就差点精神崩溃,这才成了眼前这幅样子,更是深深滴明白了绝对不能得罪女人这个道理。
柳知书见着往日里意气风发的两人竟然都蔫成了这副模样,看向沐寂北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柳知书不知道的是,这还是柳旺和孙青死死睡了一天后的模样,不过可惜,长期睡不了觉,两人的神经似乎都有些受损,根本无法长时间安眠。
“好了,四舅舅,这图可否借我瞧瞧。”沐寂北急切的开口。
柳知书甩手就将那只玉盒交给了沐寂北,起身向柳旺和孙青走去,拍着两人的肩膀道:“怎么样?”
“没事,还挺得住。”柳旺率先开口,眼神却飘向了沐寂北和安月恒,不动声色的询问着柳知书。
柳知书给两人个眼色,没有提及沐寂北和安月恒,只是关心着两人的身体状况,并且打探着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到底是被关在了哪里?
柳知书查了许久,几乎要把沐寂北所去过的所有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有找到一丁点关于柳旺的消息,他实在是纳闷,这个不大的女子到底是有什么本事,凭空两个大活人愣是没有一点踪影。
柳旺提起这个脸色也沉了,他也说不好那里是哪,只是有一群黑衣鬼面人守着,他连一个真容都没有瞧见。
有一次,他使计,想要逃出去,趁着一个鬼面不注意的功夫,同他动起手来,那时他的状态还算尚好,却没想到,不过十招,他便生生被人扭断了胳膊。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关着,安慰自己运气差,正巧遇到了一个功夫高的,他养精蓄锐,努力调整自己,直到观察了许久,确定来人不是那日的那个,便再次动起手来,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再次短短几招之内败下阵来,这才绝了他想要出逃的心思。
另一面,沐寂北同安月恒坐的极近,两人似乎都对这张地势图极为感兴趣,满心期待。
将玉盒放在桌上,两人将眼睛凑到盒子面前,自此查看起玉盒的开关。
沐寂北伸出素白的小手,轻轻拨动开关,只听啪的一声,雕花玉盒的盖子自动弹开,于此同时,那雕花盖子里飞射出一只金属打磨的小箭,箭头折射着寒光,尖锐无比。
直接照着沐寂北的眉心射了过来,沐寂北快速侧身,那袖珍的利箭擦着沐寂北的耳边而过,带起一丝黑发。
这一惊险的一幕,却是让人忽视了那盒子在打开的瞬间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只一瞬,便消散在了空气里。
“四舅舅,你这是何意?莫不是想要加害于我?”沐寂北站起身来直视柳知书,带着丝质问的意味。
安月恒也脸色不好,少了那儒雅的笑意,并没有说话。
“都是四舅舅不好,四舅舅该打,四舅舅瞧见你大表哥心情激动,竟然忘了将这件事告诉你,这西罗地势图向来珍贵,一直以来都防着被人偷走,这才设计了这个玉匣子,打开的一瞬间是会弹出利箭的,切记是要躲闪开的。”柳知书一脸歉意的对着沐寂北开口。
沐寂北只是勾起唇角:“但愿是是四舅舅说的那般。”
沐寂北低头向玉盒里面看去,那里平躺着一卷羊皮,羊皮被叠成了长方形状,背面隐隐渗出墨迹和红线,可以想象出正面一定是勾画的极为仔细,才会出现这种情形。
沐寂北伸出手来,刚想要将那卷羊皮拿起,却是收回了手,开口道:“四舅舅,不知这羊皮上可否还有什么端倪?”
柳知书看向沐寂北朗声道:“北北放心,这羊皮除了用药水浸泡过,能够让上面的笔迹不退掉之外,绝对没有害处。”
沐寂北挑了挑眉,并没有伸手拿,只是仔细打探起那张羊皮卷。
而柳知书也并未再看沐寂北,而是将目光停留在了柳旺和孙青脖子后面的烙痕印上。
伸出手,轻轻模了模柳旺脖子后的烙痕,柳知书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个图案似乎在哪看过?
仔细想了半天,却没有什么结果,柳知书轻声开口道:“这烙痕是怎么来的?”
柳旺想了想,回道:“是我被带走的第二天,有人在我脖子上烙的,当时痛的简直像是扒掉一层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被烙在脖子上,柳旺自己也瞧不见,并不知道那是一个图形,只是以为是普通的烙铁罢了。
柳知书没有开口,柳旺却聪明的看向了孙青的后颈,是一个略显诡异的图案,外框是长方形,里面是一只龙头。
“这是什么意思?”柳旺看向柳知书,他实在没有想到这竟然不是简单的烙铁,而是一个诡异的图形,不过图形上有龙,这让他敏感的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件好事。
柳旺正要开口询问柳知书,需不需割下去,免得遭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却被另一面打断了。
沐寂北本是同安月恒仔细查看着那羊皮卷,慨叹它的精细之时,沐寂北却突然晕了过去,整个身子倒在了桌子上。
柳知书回过头来,大步走到沐寂北面前,冷声道:“哼,总算有机会收拾你了!”
“麻烦王爷了。”柳知书拱手对安月恒开口道。
安月恒点点头,反问道:“真的要送到多伦长公主驸马的床上?”
这多伦公主可以说是西罗中极为厉害的一名女性,是皇帝的一个妹妹,心思狠毒,却也善于玩弄权术,不知有多少裙下之臣,不过迄今为止,正式的驸马还是只有一个。
不过这公主却并不帮着皇帝,整日自己逍遥快活,拉拢权臣,她不介意权臣已经站好了队,选好了效忠的人,有了主子,只要他们在不损害自己主子利益的时候,效忠她这个主子。
所以说,这个多伦公主手下的权臣异士既有皇帝的人,也有安月恒的人,更有没站队衷心效忠这个女子的人,真真可以说是这西罗的第一公主。
所以若是沐寂北跑到了多伦驸马的床上,想来多伦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到那时,不仅仅是沐寂北活不成,就是丞相府怕是也经不住这个疯女人折腾,毕竟她和安月恒和皇帝不同,她若是盯上你,便是没有目的的折磨你,正是因为没有目的,所以才显得可怕。
“此次事成,知书必然全力效忠王爷,这张地势图,也孝敬给王爷,以此表达柳家的谢意。”柳知书开口道,他知道,若是没有安月恒,自己请不出沐寂北。
同样,若是没有安月恒配合,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放倒沐寂北。
想到此处,柳知书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白鹤八脚香炉上,神色诡异。
柳旺听了半响,似乎也终于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得开口道:“这个小娘们如今是落在了我们手上?”
简则柳知书点头,柳旺大步上前,边走向沐寂北边开口道:“老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就让她好好伺候伺候小爷我吧。”
安月恒站在沐寂北身边,静静的看向柳旺,柳旺当即跪下朗声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柳旺今生必然誓死追随王爷,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安月恒面上欣慰,心中却是不信的,在安月恒看来,自己似乎并未怎么救柳旺,不过是想方设法将沐寂北请了出来罢了,哪里值得柳旺这般对待。
“柳旺,王爷面前,岂能胡来?”柳知书教训道,柳旺没有开口。
“我自有计划,柳家损失了这么多人,名声权势地位都是一落千丈,怎么能仅仅要她一人赔命,多少也是要像丞相府讨回些利息的。”柳知书的声音在诡异中带着丝激动和兴奋。
柳旺见此,也不再开口,自己现在本就精力虚月兑,想来就是要找女人也是要过些时日的。
安月恒再次开口:“既然如此,本我便派人将她送到多伦公主府上去,几位多日不见,这些珍馐美美酒基本还未动过,不若你们在此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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