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凤翔殿,更是热闹了起来,一队队宫婢嬷嬷捧着赤金的托盘,前来为沐寂北梳妆更衣。
沐寂北起身后,坐在了梳妆的椅子上,任由嬷嬷为她梳理整齐的发丝,微微垂着双眸,没有反应,乌黑的长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三千青丝宛若瀑布,倾泻而下。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那嬷嬷为沐寂北梳起了一个繁复的发髻,插满精致的步摇和珠钗,最后带上了凤冠,十分奢华,沐寂北的手指微微蜷起,在梳妆台上一下一下的敲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娘娘,该上妆了。”一身喜袍的嬷嬷在一旁恭敬的开口道。
沐寂北的手一顿,却是站起了身笑道:“不必了。”
那嬷嬷一愣,再反应过来时,一把刀已经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沐寂北一把摘下头上坠的很沉的凤冠,随手将其扔在了梳妆台上,引得上面的东珠乱颤。
那嬷嬷满眼惊恐的转头看去,只见整个凤翔殿已经涌入了不少禁卫军,将整个大殿都给控制住了,不过脖子上被架着刀的人却只有她和她身后的两名宫婢。
那嬷嬷瞬间明白,安月恒准备的那些人早已经被这些人给换掉了,因为自己同身后的两名宫婢实在是有些显眼,他们怕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将自己三人也给替换掉。
傅以蓝和青瓷也混在宫婢中,从后方推出一名女子,却是把这嬷嬷给吓了够呛,止不住的开始哆嗦。
脖子上的刀被收的更紧了一些,只听一道女声传来:“给她梳妆,她是今日的皇后。”
“这…这。可是。”那嬷嬷满头细密的汗珠,她在宫中呆了许久,最是会见风使舵,不然也不会留在宫中,可是这私自将皇后给换掉可是一件天大的事,若是出了事。她的小命怕是…
“将她杀了。”沐寂北没有一丝犹豫的开口道。
那嬷嬷惊吓的瞬间跪在地上:“老奴这就开始梳妆,这就开始梳妆。”
沐寂北站在那嬷嬷身前,这嬷嬷只能瞧见她的裙摆,再不敢向上看一分一毫。
沐寂北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安月恒的人,但是你若是妄图传一丝消息给他,我保证,你一定会死在消息到达之前。”
“老奴。老奴不敢。”那嬷嬷应和道,随即便开始为被推出来的那名女子开始梳妆。
几名宫婢以比刚才更加快的速度开始为这名女子梳妆,待到梳整完毕之后,沐寂北轻轻却是摇头道:“脸不够白,唇不够红,你们就是这种水平?”
那几人慌的立即拿起粉重新向女子的脸上涂去,嘴唇更是好似滴血一般。
沐寂北这才点了点头,帮着她盖上了盖头。
多亏了这是先大婚后册封,否则还真就没有盖头。
沐寂北对着傅以蓝点了点头,便从凤翔殿中走了出去,青瓷则跟着沐寂北一同离开。
整个皇宫中十分忙碌,即便是宫婢太监也都是衣着华丽,在宫中穿梭不断,沐寂北随着一众宫女,来到了大殿下,混迹在张望的人群中,倒是也不那么显眼。
一张十多米宽的红毯从金銮殿里铺展出来,上面刺绣着精美的暗红色祥云图纹,红毯的最外面两侧纷纷立着粉衣蝶袖的宫婢和蓝紫色衣袍的太监。
再往内的两侧,则是一众标准朝服的大臣,文官武官俱有,有的身穿白鹤,有的着猛虎,有的衣袍着暗红色有的成绛紫色,皆是满面荣光,十分气派。
从金銮殿之下,摆放着两顶巨大的攒枝梭猊香炉,隐隐散发着龙涎香的味道,无形的使整个大殿都肃穆了起来。
远远看去,金銮殿里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耀眼的琳琅珠玉折射出刺目的阳光,威严华贵的让人不敢直视。
各色的花朵被一盆盆的堆叠起来,半人来高的花盆树穿插其中,上面垂坠着红色的玛瑙和绿色的翡翠,还有的在花盆里堆满了碎金,奢华的让人几乎以为这是梦境。
一尊尊金黄色的乐器斜置于金銮殿的一侧,锣鼓声震天,虽然喜庆,却也肃穆,并非一味的寻求热闹,让人一听,不由得也庄重起来。
沐寂北安静的站在人群中,前来张望的有许多旁院的宫婢太监,还有一些安月恒从府中带过来的妾侍,现在更是被尊为未来的妃子。
“真是想不懂,陛下为何会立永夜郡主为后,真是让人不服气。”沐寂北不远处一身段妖娆的女子眼中带着几分嫉妒。
“你就是没有这命,嫉妒不来。”这名女子要高瘦一些。
“哼,如今我父亲为陛下效力,一路以来中兴耿耿,即便是做不了皇后,但是我怎么也是可以封个妃嫔之位,倒是你,如果我没记错,你的父亲可是临阵倒戈的,像你们这种三心二意的人,陛下才不会重用你呢。”那妖娆女子不无艳羡的开口,却是让那高瘦的女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就在众人兴高采烈的议论时,却是渐渐发生了骚动,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十多米宽的红毯上,隐隐有不少密密麻麻的蚂蚁涌现出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说是成群结队尚不为过,让人一看直起鸡皮疙瘩。
因为这突来的变故,使得原本整齐的队伍一下子变得凌乱起来,管事的太监一见这满红毯的蚂蚁,惊得的连忙召唤人去打,可是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坏了今日的大典。
不少大臣纷纷跳起脚将蚂蚁踩死,可是此举非但没有让蚂蚁变少,反而是变本加厉的聚集到了一起。
“快!快看看这些该死的蚂蚁都是从哪里来的!”那太监十分惊慌的吩咐下去,便有宫婢和小太监开始弯着个腰四处寻找起来。
“新皇驾到!”极其尖细的太监声音传来,顿时鼓乐声铿鸣着配合起来,所有大臣也顾不得红毯上的蚂蚁,一个个都中规中矩的站好,面向一步步走向台阶之上的安月恒。
沐寂北站在人群中看向一步步走向台阶之上的安月恒,一身金色的龙袍加身,金色的丝线在龙袍上勾勒出一条大大的金龙,龙鳞用不同色系的金色丝线而成,龙须则是纯黑的掐丝,龙的双眼则是一对黑曜石,熠熠生辉。
而交叠的领口和袖口也纷纷都是细密的龙纹,金龙之下,更有七彩的祥云,腰系金腰带,中间嵌黄金打造的龙头,周遭镶嵌着各色的宝石,旁边还系着许多的玉佩,脚踩一双金色的靴子,同样是做工精细。
男人一脸温和,尽管内敛,可却怎样也掩饰不住他的欣喜和意气风发,一身风华,不知迷晕了多少人的眼,即便是沐寂北也不得不承认,安月恒的确有身为王者的风范,那丰神俊朗的容貌和手握滔天的权势,足以轻易虏获任何一个女子的心。
只是这人为人狡诈多端,乃至丧尽天良。
“新皇登基,群臣跪拜。”太监再次开口,声音极为空旷的传向每一个角落。
大臣们纷纷行了大礼,安月恒站在最高层的台阶上俯瞰群臣,好不威风,整个场面看似一片祥和。
可是下面跪拜的大臣却纷纷有着小动作,那些不知从哪里来的蚂蚁不少都爬到了他们的身上,尤其这一跪拜,更有许多顺着袖口直接爬到了衣服里面去,一时间逼得他们不得不抓耳挠腮,心神不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跪拜。
安月恒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尽管隐藏在温和的外表之下,却还是不难看出其中饱含的高人一等的超然之感,抬起胳膊,龙袍宽大的袖口也随之抬起,朗声道:“众爱卿平身。”
这一天终于来了,这一刻也终于来了,从此以后,整个西罗都将会是他的,不,终有一日,这天下也会是他的!
‘嘭’的一声,众大臣才刚刚起身,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安月恒赤金打造的龙袍,竟然在阳光下瞬间灰飞烟灭,绽放出一朵朵金色的花朵,渐渐化为灰烬,在空中飘荡着。
沐寂北站在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龙袍是青瓷暗中找银屏去做的手脚,在昨日夜里,用酸浸泡过龙袍,如今被阳光照射到,这龙袍就瞬间灰飞烟灭,她倒是要看看,安月恒这皇帝要怎么做!
整个皇宫瞬间就寂静了下来,就连吹打的乐师也不再继续,文武百官似乎一时间没有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瞠目结舌不知所措,而安月恒身边的一众宫女太假更是吓的不知所措,生怕因此受到牵连。
一切好似突然间就静止了,谁也没有料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反应过来之后,尽量将头埋的更低一些。
安月恒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原本明朗的笑容一瞬间僵硬起来,眼露阴狠,一把将身上剩余的地方扯了下去,甩在地上转身走向上首坐在龙椅上怒道:“将经手龙袍的人全部给朕拖出去仗毙!”
“是,陛下…”侍卫手执廷杖纷纷将一些宫婢和太监拖了下去,更有的奔走着似乎去抓捕赶制龙袍的裁缝和绣娘。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不关奴才的事不关奴才的事啊…”
“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啊。陛下饶命…”
一时间求饶声此起彼伏,可是尽管如此,却也无法平息安月恒心头的怒火,之前一切明明准备就绪,可是如今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实在是该死!
“啊!”人刚刚被拖下去,就听见托盘和茶壶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一名宫婢本是前来给安月恒供奉茶水,可谁曾想,一转头,却是被吓的险些丢了魂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指指着下首铺陈的红毯。
“不指还好,这一指,站在上首的那些宫婢太监竟都是大惊失色,安月恒抬眼看去,脸上瞬间布满乌云。
下首的大臣最初还没有发现,而后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半天,才发觉自己脚下的蚂蚁不知何时已经排列出了几个密密麻麻的大字。”安氏为皇,西罗必亡!“有人轻轻念出了自己好不容易才看出的几个字,顿时心头大惊。
这字迹极大,所以一众大臣站在红毯上,距离太近,才没有瞧出这蚂蚁竟然不知不觉爬出了几个字来。
而更诡异的,这八个字竟然对安月恒图谋篡位的示警,狼子野心的后果将是整个西罗为之陪葬。
刚刚热闹起来的场面瞬间再次没入沉寂,安月恒的脸色一时间像是调色盘一样,他向来算无遗策,可是今日敌人还未露面,却已经接连给了他两个下马威,实在是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安月恒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场上的气氛却是越来越阴冷,大臣们看着地上偌大的八个字,不禁一身阴冷,心思各异,一时间有些犹疑自己追随安月恒到底是对是错,为何今日登基会发生这么邪门的事,难道说,真的是安月恒杀人太多,作恶无数,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不要说那些墙头草,此时此刻,就是连昔日衷心追随安月恒的那些人也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难道一个**产下的人,真的会成为这西罗的主宰,会是这西罗的真命天子?
也不知是有些人刻意为之,还是怎样一番境况,消息竟然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了皇宫,一时间整座皇城抗议声一片,事实证明,相比于安月恒所给的真金白银的好处,百姓们似乎更加惧怕老天爷发怒。”陛下…陛下…有大批的百姓向宫门涌来,嚷嚷着。嚷嚷着…“一名守门的侍卫一路飞快的跑来,避开了红毯上的大字。
安月恒的脸颊僵硬,手中的拳头微微收紧,胸前有轻微的起伏,明显是气的不轻。”嚷嚷什么?“安月恒一掌拍在龙椅上。
那侍卫明显是犹疑了一会,而后吞吞吐吐的道:”他们。他们说陛下。说陛下是**的。要求陛下退位!“
安月恒一把将手边太监举着的托盘打了下去,发出劈了啪啦的声音,那侍卫跪的满身战栗。”难道皇城中没有侍卫了么,难道上百万大军都是摆设么!就不知道将这些聚众闹事的刁民给解决么!“安月恒声声质问,让那名侍卫一时间满头大汗,头也不敢抬。
沐寂北始终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安月恒正按照自己的设想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深渊,如今这种场景,惹得百姓震怒,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安抚一些只知道迷信的百姓,所以如果不能迅速给出解决的办法。
那么就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则是杀人灭口,将所有妄图作乱的人都格杀勿论,压制一切反抗的声音,使得自己即便是顶着许多的不满和怨恨也要坚持坐稳这皇帝的宝座,第二则是暂时退位,暂时退位来满足百姓们的呼声,等到事后找到解决的办法和理由,重新部署和安排,再次取信于百姓,而后等待时机,重新登位。
其实如果按照常第二个办法来做,并不难解决,即便是一时遭人诟病,可是只要仔细查清事情的原委,大白于天下,百姓们便会重新心悦诚服,更是会因为之前的误解而更加拥戴于他。
但是试问这天下间,有几人能够放掉手中的权势,试问几人黄袍加身之后还能月兑下,又有几人能置金山银山于不顾,不,即便是多一息的时间他们也等不得,或许在没有得到的时候,他们能够隐忍十年二十年,可是一旦这些东西被牢牢的握在他们的手中,无论是枉造再多的杀戮,也在所不惜。
安月恒也是人,而且还是一个**极强的人,所以即便是理智上明知道不该这样做,却也无法做到从那张龙椅上让步。
沉默之间,已经有有眼色的太监,将那张红毯给卷了起来,打算撤下去,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却有不少的蚂蚁纷纷爬到了太监的衣服上,手上,密密麻麻好不骇人。
不少人都移开了目光,只要一闭上眼睛,甚至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那些太监动作却是很快,很快就重新铺上了一张红毯,不如之前的精细,上面的图纹大气简单,虽然没有之前的华美,但是却也担得起大气两字,倒是也没有什么不符。
安月恒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即刻对着身旁的太监低声说了几句,那太监点点头,便开始扯着嗓子宣布道:”宣沐寂北进殿!“
安月恒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红毯的尽头,手中的拳头微微握紧,整个人甚至不受控制的站起身来。
不过让安月恒的心微微放下的是,伴随着乐器的声响一名身着大红混合着赤金色凤袍的女子缓缓出现在红毯的一端。
身上的凤袍是大红色和金色混合而成,上面绣有五彩的飞凤,袖口和领口缀满了金色的蝶纹,头戴凤冠,缀满了珠钗,一抹红纱从女子的头顶垂下,遮住了女子的面容,女子莲步轻移,每一步似乎都轻轻的落在众人的身上。
女子身后跟着两排宫婢,还有一名嬷嬷,宫婢手中拖着花篮,花篮中尽是淡粉色的花瓣,女子每走一步,都会有漫天的花瓣落下,有的落在女子的头上,有的落在凤袍上,有的则落在红毯上,漫天飞花,格外美丽。”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沐寂北贤良淑德,敦厚温顺,特此册封为淑德皇后,钦此~“太监收起圣旨,便下到台阶下去迎这未来的皇后。”臣女接旨。“女子开口道,而后一手被太监搀扶着,一步步走上台阶,一步步走向安月恒。
安月恒看着女子的动作,皱起了眉头,目光落在了女子身上,更加仔细的打量起来,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太监一步步将人送到了安月恒的身边,正要开口宣布下面的流程,可不曾想,安月恒竟然不等太监说话,一把将台上女子的面纱扯了下去。
顿时满室哗然,就连安月恒也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那是一张刀疤纵横交错的脸,层层叠叠,大多已经结痂,除了刀疤,更有烧伤烫伤,弯弯曲曲的伤口似乎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和处理,导致伤口像是一条条鼓着脓包的毛毛虫,十分恶心,那些烧伤烫伤的疤痕更是红肿的一块块,巴掌大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更加骇人的是,这些刀疤上还糊着厚厚的脂粉,使得那些歪歪扭扭的疤痕看起来更加恶心,一道道刀疤,皮肉外翻,而女子的双唇,则是被染上了刺目的红色,乍一看,只觉得好似地狱来的恶鬼,而女子周生更是呈现出一股子腐烂的味道,仿佛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底下的不少大臣纷纷作呕,那原本搀扶着她上来的太监也颤抖着往后退,似乎这个女子已经已经成了什么传染源,一个个都巴不得离她远远的。”沐。沐。沐寂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名大臣开口道。”不。不知道,不过想来王爷同沐正德宿怨已久,怎么会轻易让她的女儿当上皇后呢?“另一名大臣别开了眼。
安月恒皱着眉头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女子,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却是满眼泪光,一步步靠近安月恒,双手做捧心状:”月恒,你不记得我了么?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安月恒只觉得刺鼻的气味袭来,顿时皱着眉头继续向后退了几步,想要躲开那女子:”你到底是何人,竟然胆敢冒充朕的皇后!还不来人将她拖下去斩了!“
周遭的侍卫迟疑了一下,对视一眼后,还是按照安月恒的吩咐上前将这名女子抓了起来。
可是没想到,女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间就好似疯了一般挣月兑开两名侍卫,跑向安月恒道:”月恒,你怎么会要杀了我,你怎么会想杀我呢!你一定是骗人的!你一定是骗人的!“
安月恒一面狼狈的后退,一面捂住自己的鼻子,呵斥道:”还不快将这个疯子给带下去!“
那女子拼命的挣扎着,头上的凤冠被甩落在地,上面的东珠也在地上四处乱蹦,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们放开我!“女子面目狰狞的冲着两名侍卫怒吼,两名侍卫似乎受到了惊吓,一瞬间竟是让她跑了出去。
那女子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冲到了安月恒面前,一把抱住了安月恒,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月恒,月恒,我好想你。“
安月恒在女子靠近的一瞬突然间知道她是谁了,原本打算一掌将其打飞的动作一下子就僵持在了那里,不,不行,若是他在这种时刻如此对她,自己将会再次失去一个有力的后援。
于是,安月恒的动作一下子就僵持在了那里,女子身上浓厚的腐烂味和脂粉味交杂在一起,让人作呕,安月恒的心头忍不住的颤抖,一种不好的预感戛然而生。
今日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预谋了许久一样,完全是针对他的一场表演。
安月恒没有推开身上的女子,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温和的表情,在最后关头,他甚至忍住了作呕的**,抬手环住了身上的女子。
这一幕,俨然落在了台下的数双眼睛之中,安月恒双眸微微半垂,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在场中的所有女子,他知道,沐寂北一定就在这些人中,在这些人里等着看他的笑话,看他一步步的失算乃至最后的败北!
安月恒的心思飞速的转动着,她和阿三到底是怎么逃出自己的监管的,到底是怎么避开自己的眼线的,看来这些人中果然有叛徒,只是到底谁是叛徒,为何他们的一切进行的这这般顺利!
沐寂北眼中噙着一丝冷意,嘴角却挂着一抹笑容,将安月恒的表情一次不差的收入眼中。
就在这时,腰间突然环上一双大手,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沐寂北心头一惊,想要躲开,却发觉腰间的手臂好似铁桶一般,牢牢的将她圈在怀中,闻着熟悉的淡淡的凛冽的香气,沐寂北心头一软,鼻子一酸,没有回头,泪水却在眼中打转,任由自己全身都靠在了身后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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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我舅舅和舅妈五六年前出车祸,被大卡车给撞了,我舅妈当场就死了,我舅舅做了两三年的手术总算恢复。我妹妹当时五六岁,再开学上初一,去年我舅舅重新找了个媳妇。可是这个媳妇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坏媳妇和后妈,连我姥爷的工资都想占,也不管我姥姥和姥爷的心脏病,一和我舅吵架就去闹他们,对我小妹更不用说。我看着很难过,我只是想说,做人可以算计,可以玩手段,可以有心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