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犹疑了片刻,看着淡定自若的沐寂北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并非蠢钝之人,在这府中也呆了数十年,第一次却发觉竟然是如此的看不透一个人。
这府中,除了大夫人一家她有些猜不透,其余这几房连着老夫人她都可以说是将她们的心思可以拿捏上几分,只是唯独面前这女子,总是让她莫名的生出几分寒意。
就在这犹豫的功夫,老夫人却是一把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还不快去!在磨蹭些什么!”
李嬷嬷敛去复杂的心思,躬身离去。
老夫人似乎还嫌不够,又对着身边的一个丫鬟开口道:“春桃,你去将这府中的人都给我叫来!我倒是要众人都看清楚这个不知检点的东西,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沐寂北淡笑不语,心中却是对这个得寸进尺的人升起了杀意。
老夫人想要瞧见沐寂北慌不可支的模样,可惜,沐寂北显然让她失望了。
老夫人看着沐寂北依旧做的稳重如山,心中不由得更加恼怒,这个贱蹄子,为何到这种时候还是如此淡定!她一定要撕破了她的脸,要她知道这府中到底是谁的天下!
沐寂北反复摩擦着手中的玛瑙串,鲜红的玛瑙珠子红的逼人,清润之中折射着有些诡异的红光,在这略显阴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没过多久,这府中的众人便齐聚一堂,大房一家只是忧心的打量了一番场面,看向沐寂北的眸子中带着一丝担忧。
二房家的老爷瞧见地上被摔碎的茶盏,清楚的感受道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娘,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大动肝火,急急忙忙的将我们都找了来。”二房沐青山率先开口道。
而二房夫人自打上次被殷玖夜让人吊在树上几天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羸弱,看向沐寂北的眸子里充满着恐惧,沐寂北几不可见的却在她的眼眸深处发现一丝恨意。
再看三房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似乎流产时的**让她的身体受到了重创,整个人也没有一丝血色,再加同三房老爷的母亲一起同一个小辈乱搞的事,可谓是让三房老爷这些日子对她避而不见,厌恶到了极点。
平日里最能争风吃醋,能说会道的两人此刻却是一个个无精打采,没有精神。
老夫人冷哼一声:“哼!还不是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干的好事!”
几人纷纷落座,沐青山神色幽深的看了一眼沐寂北,心中却在思忖着近来沐正德在朝堂上的作为。
南燕王一家近来可算是被皇帝抓住了把柄,连遭重创,毕竟这谋反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而沐正德和太子两党又怎么可能坐视皇帝独吞下南燕王的势力?所以,近几日,沐正德手上可是掌控了许多极高的官阶。
沐青山知道,自己已经在三品这个位置上十多年了,若是不抓住机会,基本就没有升迁的可能。
而今朝堂之上沐正德可谓是只手遮天,于是他这些日子可谓是极度讨好于他,可沐正德实在是老奸巨猾,一面满嘴和他讲仁义道德,一面又讲为官之道,最后却是将他早早盯上的位置拱手给了别人。
之前一直巴结讨好他的那些同僚,可谓是一时间看尽了笑话。
其实,若是凭借他这些年的实力,升至二品也并非不可能,只是人人都觉得沐正德和他是兄弟,沐正德尚且没有提拔他的意思,谁人又敢向他伸出橄榄枝。
所以换句话说,沐正德不仅没有成为他的助力,反而成了他的拖累,甚至是绊脚石,这让这段时间一直卑躬屈膝的沐青山气的不轻。
所以,此刻见着沐寂北,自然也生出了愤恨的心思来。
“永夜郡主是如何惹娘亲生气了?娘还是不要恼了才好,永夜郡主过不了几日便要出嫁,你们祖孙二人可是不要生了嫌隙才好!”沐青山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开口对着老夫人规劝道。
老夫人眼睛一愣,鼻孔微张:“什么祖孙?我可没这样不要脸的孙女!”
沐青山看了眼始终不曾开口的沐寂北,继续道:“娘,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口却是响起了一道声音:“太子殿下到!”
老夫人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不满,近来,太子进进出出沐府如同自家宅院一般,却又没给自己的几个儿子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处处只知道维护面前这个小蹄子,今日他来了也好,她倒是要看看,等到太子知道了沐寂北早已不是处子之身,可否还会娶她进府!
二房最是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瑟缩不已。
殷玖夜一身暗黑走了进来,身上张牙舞爪的巨蟒似乎要喷薄而出。狭长的双眼透着毫不掩饰的张狂和阴狠的戾气。
老夫人重心不稳,被沐青山扶着才算是勉强站稳,而后一行人起身给殷玖夜跪下问安。
殷玖夜淡淡的开口:“起来吧。”
一行人起身后,便见着殷玖夜好不谦让的直接坐到了上首的位置,这样一来,老夫人哪里还敢做到上面去。
沐青山的脸色也有些沉,心思复杂,他现在一时之间也模不清局势,按照常理来说,现在太子也算是在西罗举足轻重的人了,等到皇帝死去,登基为帝是不容置疑的。
可是眼下这西罗的朝堂分明是沐正德和太子两党,按理说应该是死对头,可是殷玖夜却如此宠爱沐寂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本殿下来此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是想着之前在本殿下的见证下,将永夜的首饰珠宝都交给了老夫人来掌管,所以今日便想着请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给清点一下。”殷玖夜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轻易的便迷了人眼。
老夫人想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到了她手里的东西,竟然还想着拿回去?
老夫人但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抹起眼泪,似乎十分哀痛:“恳请太子殿下恕罪。我沐府实在是不能将这个不肖女嫁给太子为妃了!”
殷玖夜周身的气氛瞬间就一凝,整间屋子很快就弥漫着阴冷的气息,殷玖夜那双眸子好似鹰隼一般牢牢的盯住老夫人。
怕是老夫人一定不知道,殷玖夜这辈子最记恨的就是有人阻止他和北北在一起。
老夫人瑟缩了一下,可是想想那满目琳琅的珠宝,足够她几辈子享尽荣华了,便咬牙挺了下来。
殷玖夜抬眸看向沐寂北,眼神炽烈,沐寂北微微红了脸,忍不住想起那日的激情,目光有些迷离。
殷玖夜见着沐寂北如此反应,先前的阴冷之气散去了一些,沐寂北微微垂眸,素白的手指扶上自己雪白的脖颈。
殷玖夜的目光落在脖子之上那片粉红之上,微微一愣,顿时了然,便也知道这老夫人所言何事了?
“太子殿下,即便是今日有抗旨的罪名,臣妇也不能将这贱蹄子嫁到太子府去,否则日后若是太子殿下发现,便是我沐府上上下下百余口的脑袋也是不够砍的。”老夫人神情悲戚,却做出了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
当老夫人嘴里说出贱蹄子几个字的时候,殷玖夜的目光明显变得阴鸷起来,仿佛要生生将老夫人凌迟。
二房和三房夫人眼中都充满了好奇之色,甚至难以隐藏的流露出十分的欢喜,这沐寂北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老夫人手中,否则老夫人不敢在这太子面前口出狂言。
是以,两人心中都有着隐隐的期待,毕竟自从沐寂北来了,这府上后没有过好事,而且自己的遭遇多少都同沐寂北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哦?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何?”阴测测的语调,让人只觉得诡异万分。
老夫人咽了口吐沫道:“因为这个小杂种已经失贞!竟然在婚前同人鬼混,臣妇实在是没有脸面面对太子殿下,所以只能斗胆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奏请陛下令择她人为太子妃,因着此事乃是我沐府之过,所以臣妇愿意将府中其他未婚嫁的女儿许给太子殿下。”
“呵呵…”殷玖夜忽然笑了。
这一声轻飘的笑意好似幽冥,让人模不清他的态度。
“确实如此,臣妇正打算找人给她验身,臣妇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这样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嫁入太子府,给太子平添烦扰。”老夫人每次开口,前面的两颗缺失的门牙都会露出空隙来。
沐寂北每每见到,便会忍不住去猜测,是不是她一开口,便会不住的往里面灌风。
殷玖夜闻言再次开口:“鬼混?如果本太子没有记错,就在前不久,可是亲眼目睹了老夫人和三房夫人同一名年轻男子,衣不蔽体的纠缠在一起,如今说起别人来倒是如此理直气壮?老夫人既然能够做出这等事,说出来的话又让本太子如何相信?”
老夫人被提及之前发生的事,脸色一时间一阵青一阵红,屋子里的人也都默不作声,这件事可他们可没少被人错脊梁骨,指着他们嘲笑家里有个这样的夫人和老太太。
“臣妇…臣妇不过是遭人陷害罢了,臣妇如今已经一大把年纪了,遭人话柄倒是也无妨,只是却万万是不敢坏了太子殿下的名声。”老夫人咬牙切齿的开口,这该死的太子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若非他来搅局,想必此时她已经成功的整治了这个小贱人。
“老夫人一把年纪,还能如此为本殿下着想,本殿下实在是心中感激,一定会好好体恤老夫人的良苦用心。”殷玖夜的声音透着丝丝诡异,让人无端的冒出冷汗。
“臣妇不求太子殿下感激,只是不希望日后出了岔子牵连沐府罢了,如今臣妇一把年纪,早已将红尘生死看淡,不过是想着儿孙满堂,颐养天年罢了。”老夫人自顾自的开口。
二房和三房终究是按捺不住寂寞的性子,对于沐寂北的仇恨一直深压在心底,如今有了这个么个机会,又怎么甘心彻底放下。
“娘,此事还是不要这般武断才好,许是有什么误会,不若请个验身嬷嬷前来,一看便知。”二房率先开口道,却不似之前一般犀利和尖酸刻薄。
三房则是反对道:“这可不行,这若是传了出去,对女儿家的名声可是有着极大的影响,如此一来,岂不是坏了永夜郡主的前途。”
“我相信永夜郡主是清白的,只要证明了她是清白之身,便足以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老夫人也自会还她一个公道。”二房开口道。
二房和三房一唱一和,只是相比以前,却是聪明了不少,也不敢再那般张狂。
沐寂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人,并非是记吃不记打,不记着打只是因为还不够疼!
殷玖夜打算了这聒噪的声音:“老夫人,你说永夜郡主同人鬼混,那么你是捉奸在床还是证据确凿?要知道,这验身可是不能随便为之的,否则日后永夜做了太子妃,这可是她不可磨灭的污点,怎么,老夫人您担待了起么!”
殷玖夜的语气渐渐严厉,老夫人因着倍受压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太子殿下,老奴又怎么会没有证据,就算不验身,您只要瞧瞧沐寂北脖颈间的那颗吻痕,断然是不会有错的。”
沐寂北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一面欣赏着这场好戏,一面充当着被殷玖夜保护的角色,这个男人一向杀伐果断,不知道应付起这些烦人的败类时,又是怎样一般光景。
“看来老夫人果然是经验老道,只一看,便知那是吻痕,实在是令人佩服。”殷玖夜冷冷的嘲讽着。
老夫人一时语塞,明显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殷玖夜看向沐寂北,开口道:“永夜,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沐寂北微微蹙眉,殷玖夜,你个大尾巴狼,就知道装!
沐寂北收敛了心神,手指轻轻覆上了那枚浅粉色的吻痕,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看的殷玖夜一阵火热。
“前几日不小心被狗咬了罢了,实在不明白祖母怎么会如此大惊小怪?”沐寂北淡然开口,眼神不经意的撇过殷玖夜。
殷玖夜听见沐寂北所说的被狗咬了,不由得脸色一僵,这磨人的小东西,竟然说他是狗!
“你当老夫人老眼昏花吗?老夫人经验老道,历经人士,难道这也会看错?”殷玖夜对着沐寂北再次厉声开口,看起来颇为气恼。
沐寂北翻了翻白眼,心中却是在乐,这经验老道可绝对不是个好词。
“启禀殿下,这确实是狗所咬而至,陛下若是请大夫前来,想来大夫也会如此诊治。”沐寂北淡淡的开口。
二房和三房急的不行,心中也不知道这老夫人到底肯不肯定。
殷玖夜嘴角微抽,瞪了沐寂北一眼。
“这件事本太子自会调查清楚,若是属实,必当严惩!”殷玖夜的一句话算是给这件事做出了总结,却是险些把沐府的一干人等气的吐血。
为什么说了许久,最后却这样处理,难道太子真的是如此信任沐寂北吗?这让老夫人几人心理如何能平衡。
沐青山犹豫了片刻,最终开口道:“太子殿下,若是今日不验身证实北北这孩子的清白,来日只怕世人皆会议论太子殿下您明知太子妃早已非清白之身,却为了包庇而为其隐瞒,只怕会对太子和北北的声明不利啊。”
沐寂北眯起双眼,看向沐青山,这沐青山果然比这府中的几个女人道行高深,一句话,明显是高出了几个层次。
殷玖夜的脸色有些阴沉,站起身来,黑色的劲装衬托的他器宇轩昂,气质不凡。
殷玖夜抽出一旁初一剑鞘中的剑,架在了沐青山的脖子上:“谁敢议论?你么?”
沐青山被吓的浑身颤栗,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内心生出无限恐惧,太子殿下有多么骇人他是早有耳闻,听闻落入他手中人最后惨死的数不胜数,不少人将其称为修罗。
“不…不…不是臣。”
“我不怕人议论,谁议论我就杀掉谁!”殷玖夜的声音不复之前,而是变得没有一丝起伏,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
沐青山整个都被吓傻了,那尖利的刀芒刺的他眼睛生疼。
殷玖夜手中的刀抵近沐青山的脖子,很快,上面就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痕,沐青山能够清楚的感受道他的生命在流逝。
却见殷玖夜再次开口道:“告诉我,会有人议论吗?”
沐青山心中微震,却是明白面前这个暴戾的男人早就将他的想法看清,他本是想着若是今日太子不开口让人将沐寂北验身,就会派人去市井传播沐寂北失贞,太子包庇的谣言。
却不想,这一切早已被这个男人洞悉。
“不。不会…不会。”沐青山不敢摇头,只是僵直着下巴。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明显也是吓的不轻。
沐寂北看着沐青山微微眯起双眸,心中却不由得再次猜测起沐正德到底为什么回来沐府,朝堂的情况她也并非一无所知,依照她的判断,沐正德并没有要提拔沐府的意思。
殷玖夜手中的刀指向老夫人,老夫人瞳孔猛缩:“老夫人觉得这件事会传出去吗?”
“不会…不会…”老夫人哪里还敢再开口。
殷玖夜收起刀,眼神凛冽:“可是本太子并不是十分放心,这该如何是好?”
“老臣今日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太子殿下尽管放心,家母老眼昏花,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沐青山最先反应过来。
沐寂北看着面前这滑稽的一幕,不得不慨叹,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
殷玖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那你们还在地上跪着做什么?殷玖夜语气一转。
沐寂北垂下眸子,她自会为他们都找到一个好归宿。
几人颤颤巍巍的起身,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模不清殷玖夜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有人容忍自己的女人失贞?
就在沐青山即将想通这其中的关键之时,殷玖夜再次开口:“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那痕迹正是本太子留下的。”
殷玖夜这一会冷意会热的态度,让人模不清头脑。
沐青山心中懊恼,自己的母亲这是在坏事,若是那留下痕迹之人就是太子,而太子又敢承认,那么谁还敢拿此事做文章。
老夫人这次也傻了眼,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之前所说的话,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打自己的嘴巴罢了。
殷玖夜懒得去看这一群跳梁小丑的反应,继续道:“好了,老夫人还是将永夜的财物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清点一下。”
老夫人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了,有些不甘心,可是看着殷玖夜那双隐隐泛着红光的眸子,却又不敢拒绝,只好对着李嬷嬷道:“李嬷嬷,让人去将永夜郡主的东西抬上来。”
李嬷嬷应声下去,可不一会,李嬷嬷便难得的慌张的跑了回来:“主子,不好了,小库房起火了。”
老夫人一愣:“怎么可能!快!带我去看看!”
因为李嬷嬷的一句话,一行人纷纷随着老夫人的步子而去。
沐寂北和殷玖夜两人走在众人身后,殷玖夜的大手在沐寂北的臀上重重模了一把,惹的沐寂北狠狠拧了一下他精壮的腰身。
两人一路跟着众人而去,因着落后了几步,到的时候便只瞧见老夫人奉若珍宝的小库房燃起了不小的火势,火苗在风中乱窜,肆意喷吐着火舌,无情的笼罩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呦!”老夫人顶着漏风的门牙哭天抹泪的哀嚎起来。
她这辈子没少收罗好东西,可是都收在这小库房里,如今这小库房怎么就着了火,实在是要了她的命啊!
下人们来来回回穿梭着灭火,老夫人等几人都焦急的不行。
沐寂北看着那升起的浓浓的烟,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她说过,就算是她不要的东西,也容不得人霸占分毫,若我想给,金山银山都可拿去,若我不想,一分一厘也别想从我这拿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这火终于在众人的合力之下被人扑灭。
老夫人第一个就冲了进去:“哎呦,我的宝贝啊…”
几人都知道老夫人这几年偷藏了不少好东西,一个个都张望着跟了进去。
老夫人进去之后,顿时就傻眼了,她的那些个宝贝都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精美的布匹化作了一堆灰烬,罕见的瓷器和化作被熏的黝黑,一些精致的首饰则是被烧的七扭八歪,玉石甚至断裂开来,整个一片乌烟瘴气。
老夫人哀嚎着:“哎呦。我的心肝哎…”
几人眼见着化为灰烬的都是些好东西,心中也忍不住暗骂起老夫人来。
沐青山则是率先看向了沐寂北的几个大箱子,几口大箱子占据了这间小库房半个地界,所以格外显眼。
那几口箱子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几乎变成了一对烧焦的木材,可问题是,他根本没有见到那几箱子的珠宝,一时间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老夫人看着一件件心爱的东西化为灰烬,整个人两眼一翻,就要晕了过去。
殷玖夜冷声道:“还真是巧,本殿下刚一说要清点东西,这库房便起了火,很难让人联想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一行人赶忙跪在地上,殷玖夜扫了眼昏过去的老夫人:“弄醒!”
初一也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盆冷水,一下子都泼在了老夫人身上,老夫人一个机灵,很快转醒。
“老夫人,现在可以将永夜的几箱东西拿出来了吧?本太子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陪你们耗!”殷玖夜的声音染上了冰霜。
老夫人自然瞧见了那几口化作灰烬的箱子,开口便到:“这东西都烧为了灰烬,我…我这上哪去拿东西啊。”
“哦?金银玉石也能化为灰烬?即便是烧的不成样子,也总该留有痕迹,可是我怎么瞧着这箱子根本就是空无一物!老夫人将本太子当做了傻子不成!”殷玖夜厉声质问,可是吓坏了老夫人。
老夫人一时间傻了眼,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对眼前气势骇人的男子,心头的恐惧越发的重了起来。
沐寂北将当日老夫人所立下的如有损坏,双倍赔偿的字据拿了出来:“祖母不会忘记了这字据吧,如今祖母拿不出东西,那我便只好请太子殿下对照着清淡估价了。”
老夫人现在是想辩解也辩解不了,就算是将这起事件归咎于天灾,可是这箱子中分明是连渣都没有,那些珠宝玉石都到哪去了!
殷玖夜草草的看了一眼,开口道:“这单子上的许多东西,可是世上的独一份,怕是有市无价,粗略的估计一番,大抵是六亿八千万两黄金。”
几人纷纷被惊的目瞪口呆,六亿?还是黄金,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太子殿下,你这是逗老妇呢么?”老夫人一时间接受不了。
殷玖夜没有理会她,沐寂北开口道:“这八千万两就不算了,按照主母所说的双倍赔偿,只需给我十二亿两黄金就罢了。”
“你怎么不去抢!”老夫人吼道,双眼通红,现在脑中一团混乱,根本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寂北没有理会她,殷玖夜再次幽幽的开口道:“老夫人还是尽快筹备足银钱才是。”
“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我告诉你们,我没钱,我是不会给你们的!这一定是个阴谋,是阴谋!”老夫人虽然蠢钝,却也还不傻。
殷玖夜起身,冷声道:“给你们三个时辰,筹够银钱,若是不能,就以命相抵。”
几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上,殷玖夜则是拉着沐寂北回了院子。
这些个人可真是聒噪,这次便一次都解决了,也好清静。
回到沐寂北的房间,殷玖夜一下子就噙住了沐寂北的双唇,直到沐寂北开始抗议,才捏起沐寂北精致的小下巴:“我怎么不知道你被狗咬了?”
沐寂北听着那阴沉的嗓音,想要后退一步,可是却挣月兑不开殷玖夜的桎梏。
只好讨好的笑道:“可不么,就前几天,以蓝也不知从哪弄了只狗来。”
殷玖夜笑的越发危险,那双黑眸闪烁着两簇火苗,沐寂北只想逃。
可殷玖夜哪里给她机会,大手一扬,便扯去了沐寂北的衣衫,沐寂北后退几步,殷玖夜却是直接逼了上来,一手揽住沐寂北的腰身,一手撑住她的后脑,埋头在沐寂北的锁骨上亲吻了起来。
沐寂北红了脸,在殷玖夜的腰上重重拧了一下:“快别闹了,满身都是你留下的痕迹,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属狗的?”
殷玖夜闷声道:“你都说我是属狗的了,若是不留下点什么,岂不是太对不起这个名号。”
沐寂北说不过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痛,嘤咛一声,这该死的男人!
殷玖夜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只觉得心情飞扬的狠,世界好像都明亮了。
沐寂北红着脸,看着自己一身的红红绿绿紫紫,气的说不出话来。
两人消停下来后,殷玖夜将沐寂北揽在自己的臂弯里,盘算着大婚的日子,还有不到五日,便是他们的大婚了,他越发的觉得自己难以抑制的欢喜,连带着初一初二都觉得世界变得阳光明媚了。
沐寂北想起老夫人库房中的那些东西,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殷玖夜和沐正德千辛万苦为她寻来的那些宝贝如今都安静的躺在她隔间的屋子里呢。
至于老夫人所带走的那些,不过是些假的。
自从稳居太子之位之后,殷玖夜拉拢了不少能人异士,所以箱子里的那些精致的闪烁着光泽的首饰,都是用蜡做的。
成块的蜡被雕工精湛的师父雕刻成各种首饰的样子,而后根据色泽再上面刷上需要的颜色,比如金色,比如玛瑙色,而其余一些则是用木头雕成,上面同样也是做了手脚。
这蜡和木头都是易燃的东西,只需一点火苗,便会烧的灰飞烟灭,所以当小库房着火,众人却只瞧见这箱子里空无一物!
“沐府怕是不会甘愿拿出这些银两呢。”沐寂北淡淡的开口。
男人的大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沐寂北只好用自己的小手握住,他才勉勉强强的安分起来。
“甘不甘愿可由不得他们!”提起沐府的那些人,殷玖夜的语气明显变冷。
“若是不拿你能耐他们何?”沐寂北笑着道。
殷玖夜轻挑起沐寂北的下巴:“置他们的办法多了,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拿还是不拿!”
沐寂北看着男人那邪肆的眸子,微微失神,红了脸颊,而后道:“不是他们不拿,只是怕是拿不出来,这一个小小的沐府,能拿出几千万两的金子就已经是高看他们了,如今你让他们拿出几亿,却是不可能的。”
殷玖夜显然被沐寂北的失神取悦了,手指滑上沐寂北的薄唇:“拿不出来最好。”
沐寂北没有再去想这些跳梁小丑,只是却思考起这沐府的大房夫妇来。
这沐府的人都是一副贪利忘义的模样,只是这大房夫妻怎么会这般和善?
他们虽然没有刻意的待她友好,可是一来却始终不曾使什么幺蛾子,二来偶尔遇见,也总是善意的点头。
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怀有目的的接近,也没有刻意的求情,也没有刻意的设计,一切看起来都如流水般自然。
沐寂北心思微动,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大房两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会不会沐正德此番前来沐府,实则就是因为这诡异的大房夫妇。
殷玖夜挫败的看着身旁的女子,自己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却在那失神,而自己却是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当真是该死!
殷玖夜不满道:“想什么?”
沐寂北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尴尬的笑道:“在想你。”
殷玖夜双眸微微眯起:“想我什么?”
沐寂北苦着张脸,突然想起殷玖夜给她喝的东西,话锋一转:“想你给我吃的喝的都是什么?”
殷玖夜的双眸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而后开口道:“几日后你便知道了。”
沐寂北神情古怪的看着他,没有多想。
而此刻的傅以蓝正拉着初二走到了一间裁衣店,初二红着脸站在一旁,傅以蓝则是一手拿着图纸,一手兴致冲冲的对裁缝比划着。
裁缝的脸色也有些潮红,唯有傅以蓝依旧是吐沫横飞,看起来十分高兴。
“对对,一定要凸显出来胸很大,很翘。”
“不行不行…这都给捂上了,你捂的那么严实干什么啊?捂那么严实谁还能看见?”
“不对,要用这种料子,你拿那么厚的纱难道要装大米么?”
“对对,这一定要露出来,要做的很贴身。”
那裁缝看着比比划划的傅以蓝,再看她手中浑身上下只有除了一层被裁剪的十分精致的薄纱之外,便没有多余一块布料的衣服时,整个人目瞪口呆。
再顺着傅以蓝手中的图纸看去,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些女子,不过女子的眼睛鼻子嘴都被圆圈代替了,看起来十分诡异。
而最突出的则是那些女子身上的衣服,大多都是用薄纱制成,要么就是胸口极低,要么就是只有那么一小块能挡住肌肤的布,似乎吝啬的很,可偏生那些薄纱却充满着让人喷血的诱惑。
初二整个人只觉得周身火热,傅以蓝说,那一百零八式已经搞定,但是傅以蓝在得知沐寂北每天服用的那些药膳是初一向殷玖夜提的建议之后,傅以蓝便又不甘寂寞的开始鼓捣起这些不能称之为衣服的衣服来。
美名其曰是为了他们的幸福着想,让一向木然的初二眼角连着抽了好几天。
“可是…可是小姐,这衣服真的要这么做吗?”那裁缝满眼的惊恐,他这辈子是也没做过这么暴露的衣服啊,这穿在身上能挡住什么啊?就算有的挡住了那么一些,可是…可是他几乎都能想象到那喷血的场面。
傅以蓝心中盘算着,这十来套衣服足够讨好殷玖夜了,日后多少会有些好日子过了,想着想着,傅以蓝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沐寂北靠在殷玖夜怀里,只觉得一阵凉飕飕的,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次日一早,沐寂北醒来之后,殷玖夜一面帮着沐寂北收拾妥当,一面让初一去将沐府中的人都召集在一起。
沐府的人这一晚基本都是不得安宁,比起老夫人沐青山则是稍好些,这银钱毕竟是老夫人欠的,他只能帮着尽力而为,毕竟这账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
殷玖夜在帮着沐寂北穿最后一件衣服后,想起从老夫人那张嘴里几次说出的对沐寂北的辱骂,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杀意,是该讨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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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