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突然开始肆虐着整个老宅,庭院里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一场家庭的激战过后,整个庭院都陷入了深沉的寂静中,明明是早春三月,还是有不少的枯叶被吹了下来,金黄的碎叶铺满了整个庭院。
二楼的卧室内,因窗户未关,有落叶飞了进来,宁茵快步上前奔了过去,合上窗户后,回头看时,雷峻已经开始在找衣服了。
“峻,今晚应该要下大雨,你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么?”宁茵关切的问。
雷峻的表情淡漠,淡淡的答,“是啊,约了人,不管多晚都要去……”
宁茵站在那,听他说约了人,估计约莫着一个晚上又不回来了,她眼眸暗了暗,便没有说话嫒。
雷峻忽然望向她,似乎了解她的失落,随即轻笑出声,“在想什么呢,我只是去见下上次在美国看我的刘叔叔,他一个小时前回国了,我也有事找他!”
“是刘叔叔啊!”宁茵恍然大悟,原来他并不是去见某个女人,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放下了不少,暗自又怪自己太小心眼了一些。
“是啊,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谈!”雷峻眉头微微皱了皱,脸色在灯光下也变得有些忽明忽暗,让人无法捉模牦。
宁茵也不知道那个刘叔叔是什么人,只知道他来找雷峻,是与过世的公公有关,她也没有多问,忙将雷峻的大衣取了出来,递给他。
“穿大衣出去好一些,怕要变天!”她像个小妻子一样温柔的唠叨着。
雷峻眸光盯着她认真的俏脸,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神色复杂的问,“今天晚上女乃女乃要去韩家下聘的事情,你没有什么想法吧?”
“啊?”宁茵被问得有些无措,忙睁大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呢?”她老老实实的反问。
雷峻却说,“当年我去你们家提亲的时候,和现在的应琛提亲相比,对你来说,有些寒酸啊?”
“啊?原来是这个呀?”宁茵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是以为自己会嫉妒那么多的提去韩晓珠家的聘礼呢,于是,她笑着解释道,“没有啦,现在是关键时期,韩家家庭背景也不错,应该拿一些体面的聘礼过去,我没什么想法,你别担心了!”
“那就好!”雷峻似乎松了一口气,伸手又捏了捏她的脸。
越来越自然的亲昵动作总是会让宁茵没出息的感觉到心跳加快,她羞涩的低下头,细声道,“只要你快快好起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嗯,以后我会努力补偿你!”雷峻穿好大衣,又说了一句。
宁茵听着心里开心,仿佛过去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全部消散,她自己在那笑了起来,有几分娇憨的孩子气。
“我送你下去吧!”跟着雷峻,宁茵一路走到庭院里,踩着脚下的落叶,轻柔的脚步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可以了,你就送到这里吧,早点回去,今晚不用等我了!”雷峻面容冷峻的站在雕花铁门前,目光深邃。
“嗯,我知道了,注意安全!”宁茵招了招手,直到司机将车开过来,雷峻上了车后,她都还站在那里。
“哎……”忽而,她看着渐渐消失在远处的车灯,淡淡的叹息了一声。
他总是那么忙,忙得似乎连自己的身体需要治疗都忘记了,而更重要的是,她越来越不清楚,雷峻在外面到底是具体忙着哪些事情。
宁茵黯然的回头,穿过庭院准备回楼上去时,眼睛的余光却突然瞟到庭院一侧坐在石椅上的高大背影。
她歪着头,透过头顶大树枝桠下散落下来的路灯微光,缓缓朝那人走去。
呼呼~!她呼了一口热气,当她悄步走到石椅后时,她原来看到的是雷应琛,正扭着上半身想要给自己的背脊上药,可是他的手却怎么也蹭不到,宁茵在他身后看了一眼,唇角弯起,缓缓伸手捏着他手里的棉签。
雷应琛回头,看到是宁茵,他眉头微微皱起,淡淡的说,“是你?”
“嗯,我来帮你吧!”宁茵温柔的说。
雷应琛松了手,撩起衣服挂在脖子上,露出整片的脊背在她眼前。
借着路灯的灯光,宁茵算是看到了他脊背上的那些伤害,有些皮肉都开了,深紫一大片,看得她都快要倒抽冷气了。
“痛吗?”她的小手突然伸出来,在那伤口边沿碰了碰。
火辣辣的伤口触到她那冰冰凉凉的指月复,雷应琛感觉到的滋味并不好受。
雷应琛没有回答,但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看着都叫人觉得痛了。
宁茵接过他手里的棉签和酒精,沾了一小点,轻轻的擦在他的伤口上,害怕自己太大力,她低声问,“如果痛就说!”
“这点算不了什么?”雷应琛低着头,抓着自己衣服的边沿,闷闷的答。
“哎……”宁茵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为什么不找家里医生给你上药,自己上的药都会上不匀!”
“不想给他们制造麻烦!”雷应琛语气淡淡的答。
宁茵沉默,仔细的给他将背脊上的伤口消毒,过了一阵子后,她才试探的问,“为什么不愿意去韩家提亲?”
听到宁茵的话,雷应琛猛地转过身来,目光又沉又冷,盯得宁茵只感觉到心头一颤。
“我不愿意娶我不爱的女人!”他咬牙很重,回答的话也带着冷气几乎都喷在了宁茵的脸上。
她慌乱的垂下了眼帘,哑声道,“可现在是关键时期,不是吗?你怎么能这样任性!”
“我坚持自己,也难道有错?”他咄咄的反问,目光逼的宁茵都不敢直视。
“我懂,可是没有想你,你会真的这样坚持!”宁茵闷闷的答,不敢说过多。
“你不懂,你不懂我在想什么?”雷应琛回过头去,望着天边翻滚着的乌云,他突然抽出一支烟,自己点燃,在那抽了起来。
宁茵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继续替他擦着伤口,雷应琛伸手到她背后,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在宁茵错愕的目光中,他声音沙哑的说,“不用擦了,死不了人的,你过来,陪我坐一下就可以了!”
“哦……”宁茵低低的应和了一声,感觉到他手腕上的力量,她原本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的,但这一刻,她突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只是顺从的坐到他身边。“三哥的事情怎么样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医院接受全面的治疗?”雷应琛突然低下头,关切的问。
宁茵则是无奈的摇头,“他可能还是抗拒治疗吧,没有动静,那次回来后,他一个字都没有再对我说过!”
雷应琛的目光眯了眯,扫过她的脸,看她神色黯然而担心的样子,他忽然扯出一丝好看的微笑,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头,“没关系,如果你愿意陪他坚持治疗的话,我会支持你的,医生那边,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不要担心……”
这个时候,他还说这样的话,宁茵的心为此有股暖意涌了上来,她定定的望着他,看着他眼里闪烁出亮亮的光,随即笑了起来,”知道了,你好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你别担心我,我没事!”雷应琛轻笑,语气不自然的变得柔软了许多。
“哎!其实呀,我有时候想,我们两个真的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呢?”宁茵低叹道。
“为什么这么说?”雷应琛有些不解。
“你呢,要娶自己不爱的女人,我呢,嫁给我其实并不那么爱我的男人!但我们都在各自的坚持着,是不是都很傻?”宁茵的话,月兑口而出,却没有注意到雷应琛眼里迸射出的忧虑眸光。
“别想了,我这里有点疼,你帮我抹点药水……”
雷应琛突然背靠着石椅,撩起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月复肌。
“噢,我没多想呢,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你躺好,我帮你……”宁茵没有多想,直接取来搁在一旁的药瓶子和棉签,站在他两腿间,弯体,细致而认真的帮他擦着伤口。
雷应琛安静的望着她认真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他内心翻涌出强烈的冲动,好想,好想将她用力的搂入怀中。
突然,庭院外闪来一道手电筒的灯光,直逼两人而来。
宁茵感觉到,回头一望,眼睛被刺得身体一踉跄,直接就扑到了雷应琛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