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无雪看着天真出去,又低下了头,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舒欤珧畱
“怎么又不高兴了?”
焱极天在她身边坐下,看她写字,好像是个酒的配方。
“臣妾没有。”
越无雪懒懒回了句嫔。
“朕瞧瞧。”
他扳过她的小脸,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又低声说:
“还说没有,朕就讨厌你这种眼神,朕又如何得罪你了?是为了朕看阿罗给你的信?卢”
越无雪没出声,甚至也没挣扎,她都懒得挣扎了,不管她如何反抗,结果是一样的,挣扎的结果是他会把她弄得更痛,不如消停点,积蓄力量来得更重要。
“看你这小模样。”
焱极天松开手指,拉她起来。
“走,朕带你去走走。”
“臣妾不想走。”
越无雪坐着不动,眼皮子搭着,声音也细细的。
“怎么越发懒了,天天窝在这屋里干什么?朕只能陪你一个时辰,还有国事要处理。”
焱极天手指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越无雪脚一踉跄,直接往椅上坐回去,又说:
“那皇上处理国事要紧……臣妾身子不舒服。”
焱极天低头看她,她只勾着头,低眉敛目,不出声。
“越无雪你别惹朕。”
焱极天有些恼火,这女人是要天天哄着了?他哪来那么精力来哄她?摆着一张苦瓜脸到底给谁看?
“臣妾不敢,所谓红颜祸水,臣妾本就身担恶名,还独得皇上恩宠,所以还是少出去招摇,以免招来嫉恨,就在飞雪宫呆着吧。”
越无雪不抬头,说得文绉绉的,她几时说话这样和他文气过了,分明拿这话堵他的心,他方才说阿罗听了这话就会失了兴趣,难道她认为他也会失了兴致?
错,大错特错!
他只会越加恼火!
“你闲着也是闲着,和朕去御书房,给朕磨墨铺纸,端茶倒水,也算你对朕的忠心。”
他冷笑一声,催她去换太监服。
当时给她不知道做了多少套新的,此时只需要随手拈来,让她穿着就行。
越无雪推月兑不过了,只得换了衣来,跟着他出去。
他坐辇,她跟着太监们跟在后面,天真担忧地看着她,末了,招来一个小太监,让他匆匆过去,在焱极天那里说了几句什么,焱极天就扭头看向越无雪,也只扫了一眼,便由回目光,任她勾头跟在队伍后面。
从飞雪宫到御书房,要穿过七重宫殿,途经飞雪宫、锦彩宫、沐恩宫、瑞心宫、莲香宫、兰慧宫、鸾宫七重,除沐恩宫还空着以外,都住了焱极天宠幸过且封为嫔妃的女人,这也是后宫嫔妃的等级划分的象征,皇后住鸾宫,皇贵妃住兰慧宫,越无雪是排名最后的雪贵人。
他这么多老婆,偏要在她身上撒野!越无雪怎么都想不通,她脸上真刻了那句话:快来压我啊……有这句话吗?
越无雪恨焱极天,此刻已倒登峰造极的地步,恨不能杀为后快。
若有毒就好了……她想到孔雀脸给她的那瓶药。
孔雀脸来无影去无踪,行踪难觅,根本不知是何方神圣,那药可靠吗?要不要找个什么动物试试?红豆……她摇摇头,太残忍、太残酷、太狠毒!
只要是善良无害的,便是动物,越无雪也不想伤害,她觉得自己太善良了,所以才被焱极天压死,她应该直接拿着焱极天当试验品,毒死拉倒!
她抬眼看前方,只见一群身着异域衣裙的男女正跪在前方,想来就是萨珊国的使者们。中间那位穿着七彩长裙,额前立着三根洁白的孔雀羽毛,姿容艳丽,五官太有立体感,欧美感十足,尤其是那双眼睛,***辣地盯向了焱极天,很直接,很大胆,也很诱情。
“玉帘公主请起,明日朕再宴请玉帘公主,使者们请回去休息。”
焱极天未从辇上下来,语气淡然。
玉帘公主恭敬地退下,越无雪从她眼里读到了狂热的欣喜感。
焱极天穿着一袭黑色龙袍,身形高大,五官俊朗,确实对女人有杀伤力,骗倒玉帘公主这样的女人,毫无压力。
越无雪希望焱极天能立刻爱上玉帘公主,这样她就解月兑了。
可惜焱极天目不斜视,令人重新抬起帝辇,继续往御书房走去。越无雪扭头看了一眼玉帘公主,她还痴痴看着焱极天,不时和身边婢女说句什么。
又来了一个瞎了眼的!
越无雪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女人都想嫁给皇帝?在她看来,就算是小小侍卫,只要夫唱妇随,也比深宫恶斗来得精神。
不过越无雪今天在御书房累惨了。
焱极天实在是一个很较真的人,对国事和对女人一样较真。他今天一共才召见三个朝臣,吏部两个,刑部一个。
起初一盏茶的功夫,他让那三个大臣进来坐着,说些天下局势,三个大臣渐渐放松之时,他抛出了手里的折子,让他们看御史关于吏部此次选拔官员的谏言。
“刘御史说,此次选拔不太公平。”
他轻描淡写,端起青花茶碗,轻抿一口,抬眼看他三人。明明语气温和,那眼神却凌厉不凡,三人的心陡然就提了起来,连忙起身抱拳行礼。
“皇上明鉴,此次朝官选择,完全依着国法祖制进行,绝无不公平之说。”
焱极天淡淡一笑,随手从官员名册上拈出一个名字,问,
“这是董大人家的亲侄子董华,你们说说,他凭什么可以入朝为官。”
“董华从小饱读诗书,贤名遍布魏城。”
吏部许大人连忙回道。
焱极天还是笑,又拈出一个名字问,一个接一个的,一直问了三个时辰,问得那三个朝臣大汗淋漓得,最后不得不跪在地上,
“朕都熟知这些人的背景,也熟读这些律法,你三人为何不知?”
焱极天合上折子,低眼看这三个跪在脚前的男人,语气明明平静,可三个人却吓得浑身发颤,嗑头如捣蒜。
起初时,他们百般推赖,万般狡辩,焱极天给他们一一把漏掉之处驳回去,就像搞辩论大赛,甲方大获全胜,乙方一败涂地。
焱极天起身,一挥袖,将书案上的折子尽悉扫到地上,冷冷地喝斥,
“全部重选,你三人官降一级,若再有纰漏,就回乡养老去吧。”
三人又连磕数头,口呼万岁之后,才爬着退了出去。
焱极天这狐狸,很会折磨人!
越无雪知道这三人都是太皇太后的心月复,有些倚老卖老,焱极天得彻底收服他们,才能让群臣向他完全顺服。
他故意让这三人担当大任,继续重用,今年又令他三人主持选官之事,终于抓到了把柄,恩威并施的,将三人给驯了下来。
越无雪的腿站得有些发软了,可还是主动和小太监们一起去收捡好了被他丢到地上的折子。
看着她把折子一本一本叠好之后,焱极天才低声说道:
“你以为朕每日都在玩?抽点空子去你那里哄哄你,你还尽是脸色。”
今天这是做给她看的了?
越无雪白他一眼,退到一边站好。焱极天扫了一眼小太监们,那些人识眼色,连忙退了下去,御书房里渐渐安静下来。
烛早就点着了,窗外暮色四合,一弯淡月若隐若现。
他铺开纸,开始写东西,又说:
“男女之事,本就如此,你若不享受,朕也无法,朕反正是喜欢你那样的时候。”
我了个去的……他是说强|暴她嘴巴的事?
不提还好,一提越无雪就深感愤怒,那天是什么日子?是她最伤心的日子,他居然不管不顾地把她给占了,还做出那样的恶劣、可耻、无情、残酷的行为。
“别忘了,朕也为你做过,朕还记得你的表情,是极欢快的。怎么,朕能为你做,你就不能服侍朕?”
他又慢条斯理地说了一段,越无雪的脸又由白转红,愤怒得都发抖了。
“总之,朕以后还会要的,你最好想想明白,受着就好。”
他终于搁下了笔,往纸上吹了吹,墨迹微微晕开,越无雪瞥向纸上,上面三句话:鱼水和谐,燕莺成对,琴瑟相调。
“夫妻之间,难道不是这样?你印了卖出去的那些**里,难道没这些东西?别告诉朕,你没看过,没想过,也真的没有享受过朕给你的快乐。”
他抬眼看她,又问。
越无雪忍无可忍,一掌挥开那张纸,愤怒地说:
“那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能那样对我?”
焱极天紧盯着她,冷冷地说:
“小无雪又忘了,朕说过的,你的心里只能有朕,那件事知道了就算了,若还要哭,还要记着,朕就会罚。”
“你怎么霸占心这么强!你怎么不去霸占别人?”
越无雪气结,迎着他的视线问。
“她们勿需朕霸占,自会匍匐于朕的脚下,可朕只想霸占你。”
他回得也快,饶是越无雪多伶俐的嘴,也没办法和他辩下去。
三个鬼精的大臣都没能辩过他,她又站得双脚发软,浑身无力,能辩得过他?
“你喝茶。”
越无雪一挥手,又退到一边,心里恨恨想,他说了一天的话,怎么也不见口我渴死掉。
“满宫女人,就你如此不解风情,真是扫兴。”
他冷冷一句,揉掉那纸,揭了灯笼罩子,用烛火点燃了,往前一丢……他力气有点大,那团火直接往越无雪的身上丢去了。
她身上什么衣?
里面是月白锦!太监外袍只撩起一点星火,里面就给引着了!
“啊!”
越无雪又怕又急,连连跳着脚,想把火给扑灭,可月白锦燃得快,这锦丝太不经烧,灼得她皮肤都剧痛起来。
“该死!”
焱极天连忙过来,抄起一盏茶往她身上一泼,又泼得越无雪一阵尖叫,那茶太烫!焱极天几把扯月兑她身上的衣,她身上只有自制小短裤和白裹胸了。
“你怎么不干脆烧死我?”
越无雪低头看自己,雪白的腿和腰肢都被撩起了好些水泡,痛得她眼眶都红了。
“朕之错。”
焱极天低声道歉,月兑了龙袍将她包住,扭头看向外面,低喝:
“传御医到朝宫。”
“我才不去朝宫。”
越无雪小声冷笑。
“你也就只能老实几个时辰而已,不顶撞朕就不舒坦,惹恼了朕,自个儿又受不住,怎么就不学聪明一点?”
焱极天掐着她的脸,用力摇晃。
“你也不瞧瞧我这身上,以后多完整的皮,现在呢?背上有鞭伤,手腕上有勒伤,如今身上还有这些水泡,你可真是宠我,你有虐待狂?你心里变态呢!”
越无雪又骂,小脸被他掐住,因此声音含糊。
焱极天的手指松开,盯着她看了半晌,沉声说:
“奇了怪了,你怎么活到现在,朕还没杀你?”
“你杀呗,我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越无雪又顶。
焱极天的手掌摁在她的肩上,捏了捏,恨恨地说道:
“就冲你这狠劲儿野劲儿,朕就偏不杀,看你野成什么样子,又能给朕狠到哪一天去。朕费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不过让你服侍朕一回,你就给朕摆这么多脸色看,朕还不信了,今晚偏还让你这样做不可!为何朕做得,你做不得?”
“你……那是你变态、变态!”
越无雪大怒,果然是变态啊,她才被火烧了,他又要欺负她!
焱极天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沉声说:
“朕变态?朕是男人,你是女人,朕和你燕尔欢好又何错之有?那些手段,不过是榻上之趣,朕喜欢你这样为朕做,你就恨成了这样?难道你就真的不懂朕的心意?朕喜欢你,你就这么不愿意接受?”
越无雪看着他,这男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可是又几时尊重过她的感受呢?那天她真的只想哭一场,静一静,而不是服侍他!
可他不懂的,他觉得她应该像那些女人一样,像连冰洁一样,畏惧他,服从他,最终红颜色衰,被遗忘在岁月的角落里。
越无雪想想都害怕,那时老态龙钟,牙齿掉光,这宫里还会有人给她饭吃吗?又或者,还没等到老去,他的所谓宠爱已经没了,去了另一个更年轻漂亮,更能用嘴去服侍他的女人身上,她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哀哀死去罢了。
“皇上,先给娘娘治伤吧。”
天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他居然守到这里来了。
越无雪分不清天真是守自己,还是守焱极天,她只是推开了焱极天,慢慢往外走去。
“无雪。”
焱极天拉住她,从背后把她揽进了怀里,小声说:
“不然你说,朕如何做,你才能给朕真心地笑一笑?就像你对阿罗那样的笑一样!”
“阿罗从来不要求我什么……”
越无雪低头,小声说。
“傻话,阿罗也是男人,若你和他回去,难道结果不是一样?难道他府里的侍妾们都是摆着看的?”
焱极天当即就反驳。分明是她只看他恶的一面,从不肯看他好的一面,而且她也只肯看阿罗好的一面,不肯看阿罗有缺点的一面。
越无雪恨上了谁,就把谁的坏无限放大,很可惜,焱极天是她现在正恨的。
她恨他把她可怜的自尊心都撕得一丁点都不剩了,就像上一世一样,被剥|光了尊严,被人嘲笑。
她扭头看了一眼焱极天,那小眼神,楚楚可怜的,无精打彩的,让焱极天又心软了。
“朕道歉还不行?以后也不会让你那样做了……就朕服侍你……”
焱极天又说,脸色憋得铁青。
他退到这一步,已是无奈。他真是见不得她一副快死掉的样子,就像没了水的鱼儿,连张嘴喝水都不愿意,就是在等死,还巴不得快点死。
她是野猫儿,可野起来才有趣!
“皇上。”
天真又在外面催,
“别落下了疤呢。”
“就你紧张。”
焱极天低斥一句,抱起越无雪,大步往外走去。
帝辇已经抬到了门口,他抱着越无雪上了辇,直奔帝宫而去。
重重宫殿被灯火笼罩,浩瀚的星空在眼前铺展开。
越无雪一直瞪着星空想,焱极天到底是变|态不是?怎么就有在榻上折磨她的爱好?
鱼水和谐,燕莺成对,琴瑟相调——这三句话确实是夫妻写实,可那是恩爱夫妻好不好!她和焱极天恩爱吗?她只是焱极天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
黄御医已侯在帝宫,焱极天让他调好了烫伤药,亲手给越无雪往水泡上抹,金针一个个挑破了,碧青的药再抹上去。
越无雪痛得尖叫不停,叫到最后焱极天都没办法下手了,扭头叫天真,
“你来给她上药。”
“不行,娘娘光着呢,奴才好歹是个男人。”
天真连连摆手。
焱极天拧拧眉,这也对!正不好下手时,有太监匆匆来报。
“皇上,皇贵妃动了胎气,请皇上过去。”
这是他的长子,焱极天不能不去,越无雪就一把夺过了金针,不耐烦地说:
“你快去,我自己来!”
焱极天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跟着太监离开。
越无雪坐在龙榻上,捧着小腿,挑破一个水泡,掉几滴眼泪。焱极天这恶魔,把她这副好皮囊弄成这样!这些水泡要是留了疤,她不是像长了满腿的麻子?丑死了!
烛光摇摇的,她就那样哭一声,挑一个水泡。
焱极天扭头看向殿内,她小小的身影缩成了一团,长发一直垂到榻沿下,烛光在她的身上投下柔柔的光影,他的心没由来就痛了一下。
就算是当年青衣,他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就像,有一只小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心脏不放……让他的呼吸渐渐困难,呼吸不到这新鲜的空气,有些窒息。
她又小声尖叫了一声……这水泡挺大,金针戳破的时候,有血珠溅出来。
焱极天的眉拧了拧,对来报信的小太监说:
“传御医去看,有事再来报。”
太监愕然,看着他大步回去,蹲在龙榻边,夺过金针给越无雪挑水泡。
他的手掌,轻轻地摁着她的脚踝,拿酒擦过金针,在她灼过的地方轻轻一挑……指肚子上的茧咯得越无雪心里难受,想推开,又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