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袭来,卷起发丝轻缠绕。舒虺璩丣二人静静地对峙着,慢慢地,焱极天的眼神悄然变冷,紧盯着越无雪。
越无雪突然就扑哧一笑,放下了弩,小声说:“看你吓的,胆小鬼……”
她没说完,焱极天一掌就握了过来,紧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拖到了面前,冷冷地说:“越无雪,你是不是还有杀朕的心?”
“你被人杀怕了吧?”越无雪不悦地甩着手,想把他给推开。他力气太大,快把她的手臂给掐断了。
可焱极天不这样想,他做了一夜,做了只弩给她,不指望她说声谢,也没想过她会把箭对准他……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让他都难以接受嬗。
“越无雪……”他还是连名带姓叫她,足见他现在心情如何。
“你要上朝了,我……伺侯你更衣。”越无雪见他脸色难看,知道自己刚刚闯了什么祸,她拿着箭对着他,他如此多疑之人,只怕又不会放过她。
焱极天的手指慢慢地松开,目光看向她手里的那只弩例。
“还给你。”越无雪连忙放到桌上,把手背到身后,小声说:“真不是想杀你,就是玩玩。”
“女人还是不要碰这些东西,朕另赏别的东西给你。”
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把弩提起来,用力丢到一边。此时的越无雪,给他一种养不熟的感觉,这感觉像一根刺扎着他的心。
他可以容忍她耍脾气,和他斗嘴,在他看来,那是一种相处的方式,民间夫妻也会打打闹闹,可这回不同,他感觉到她在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她的恨意,甚至是想把他置之死地的恨意。
“回去吧,过会子让奴才把赏赐给你送去。”
他放缓语气,让奴才们进来,服侍他更衣。
越无雪心里满不是滋味,硬着头皮说:
“我想出宫办集饷的事。”
“就在宫里办,让奴才们去跑腿。”焱极天一言打断她出宫的心,又转头看她,沉声说:“以后这些小心思少用,朕不喜欢。”
她还不喜欢呢!越无雪咬咬唇,转身就走,气冲冲的,脚在地上跺得重重作响,惹得奴才们大气不敢出。到了门口,她突然转过身来对他骂,
“你这人真奇怪,你以前打我怎么能打了?鞭子巴掌哪样没来过?我就比划一下你就掉几斤肉了?还掐我,我还不想理你呢,快别赏什么来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焱极天猛地扭头看她,她瞪他一眼,拎着裙摆飞快地跑掉了,头发也没梳,在她身后飞舞起来,裙子都提到了小腿肚子上面,露出一双雪白来。
“皇上……”
奴才们颤微微地叫他,手里捧着镶玉的腰带。
焱极天拧拧眉,伸开双臂,让奴才伺侯他系上,转眼看向桌上做好的弩,沉默片刻,低声说:“给雪妃送去。”
“是。”奴才连忙过去捧起弩,快步出去送弩。
焱极天低头整一整袖子,引着人往前殿大步而去,阳光透过云层,万缕金光披在他的肩上,头一回,他不是因睡过头而误了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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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无雪气冲冲回了飞雪宫,一脚就把门边的一盆茉莉花给踢翻了。
天真从一边探出头来,见她面色不善,便拧了眉,小声说:
“他又怎么把你给惹毛了。”
“他要杀我。”
越无雪扭头看他,低吼。
什么叫颠倒黑白?这就是!随后跟来的奴才一脸黑线,恭敬地把弩放下,走了。试问,莫说女人,满朝上下,除了想公然想造|反的,哪个男人敢用这种东西对着焱极天?她逞过凶了,还要说焱极天要杀她……这奴才都不知道如何跟焱极天回话,是如实说,还是装聋子呢?
宫里面,天真拿着弩看了半天,一脸古怪地抬头看她。
“你不是用这玩艺儿去对准他吧?”
“你怎么知道?”越无雪一脸狐疑。
“得,你怎么还没被杀头?”
天真撇撇嘴角,拿起弩,转过身就对着木棉树射去,他水平不高,弩箭偏了,一箭扎在翠玉的栏杆上,居然硬生生地扎断一角硬玉。
“箭上还有毒,若是人,必死无疑。”天真丢下了弩箭,转头看向越无雪,“你别说当时你丝毫没有想发一支弩箭的心。”
越无雪没出声,她承认,确实有……虽只是一闪而过,可杀他的念头确实存在过,可真的只有一瞬而已,他虽对她恶劣,她也曾恨他入骨,但现在这恨已不如当时强烈。
所以,糖衣炮弹腐蚀人,她被腐蚀了!
她闷闷地抓起弩,把绯色琉璃铃铛系在上面,然后取下一副画,准备把这个挂到墙上,如此凌厉的武器,权当镇宅之宝,可挡妖妇来此横行霸道。
天真继续说:“娘娘,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在这后宫之中,谁抓着皇帝的心,这就是谁的后宫,你想过得自由快活,只需要让他一个人高兴,可你想过得猪狗不如,也只需朝他射那一箭。”
“我才不想讨好他,他有冰洁、有春衣讨好他就足够了。”
越无雪过去找笔和染料,想在弩上画些花纹。
“可这就是你要走的路!”天真恼了,厉声斥责,“你再这样下去,菩萨也救不了你。想活着出去,就把你的小性子收一收,看看现在是什么局势。看看皇后和皇贵妃,她们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他今日忍你,明日呢?后天呢?你如今是仗着他宠你,才能和皇后皇贵妃平起平坐,宠爱一失,你将猪狗不如。你还得记着一件事,奴才既认了你为主子,就只能和你同命相连,你要护住的不仅是你的小命,还有奴才的小命,还有你亲娘的小命。”
越无雪没出声了,虽然她要的不是后宫盛宠,而是海阔天空,但是天真的话不无道理,无宠就无自由。
她沉默地拿着染料,在弩上一笔一画地勾勒上浴火凤凰,热烈的火焰中,凤凰涅槃。
天真给她沏了杯茶,放缓了语气,问她要吃什么。
越无雪闷了会儿,小声说:
“你去问他想吃什么,我做给他吃。”
“一会子又这样伶俐了,晚上再问吧,中午皇上不会出御书房。”
天真摇头,记下她想吃的,下去忙活。
越无雪看着天真的背影想,他若没被剪了那地儿,入朝为官,一定是一代权臣,无人可比。
下午,越无雪老老实实地去筹集军饷。
这事并不好做,她拿出盖了凤印的恩旨,让奴才们去各宫传话。可到了晚上,才陆陆续续送来了几十两银子。
她倒无所谓,反正背黑锅这事,她有心理准备,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军自有国库撑着。
“娘娘,奴才想捐点银子。”一个小宫女犹豫了好久,小小地说。
“呃,你一年才多少钱啊。”越无雪抬眼看她,这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叫小娥,白白瘦瘦的,她看着她瘦小,才让她来前院伺弄花草,不必干太重的活。
“奴才的哥哥……也在军中,听闻军中缺饷,可吃不饱饭又怎么打仗呢?奴才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常年在宫中,也不能为哥哥做点什么,就算想把银子托出去,也不知道送去哪里,捐出去,也算是哥哥用到了吧。”小娥细声细气地答。
越无雪有些感叹,多少人用血肉在为焱极天打江山,她们这舒适的日子,又是多少人用血肉换来的呢?
她看着面前摆的那少得可怜的银子,开始有些不痛快。
“雪妃娘娘,皇上问,有人出宫采买,娘娘想不想吃什么京中点心。”正郁闷时,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
天真挑挑眉,还真宠成这样了,明明越无雪不对,他还是先过来低了头。
“他不来我这里?”越无雪扭头看小太监,她正准备遣人去问他要不要来吃饭。
“皇上国事繁忙,不来了。”小太监连忙说。
越无雪扫他一眼,不知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怎么样。
见那小太监还盯着她,她便铺开帕子,在上面写了几样点心的名字,交给小太监。
小太监捧着帕子匆匆走了,越无雪把画好花纹的弩抱起来,去院子里练习射箭。
“娘娘练别的行不行?哪里像个娘娘!”天真又骂她。
越无雪嘴角抽抽,抵他几句,“天真,你天天说我没娘娘的样子,你又哪里有奴才的样子?成天里对我大呼小叫,小心本宫揍你。”
天真语结,结巴一下才说:“奴才是为娘娘着想。”
“本宫也为天真着想,等本宫练成绝世神箭,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脑袋不被砍掉。”越无雪笑嘻嘻地说着,捧着弩往宫墙上射。
红豆站在木棉树上,好奇地看越无雪练神功,她每发出一箭,就会扑腾着翅膀怪叫一声。奴才们在一边吓得瑟瑟发抖,怕她抖歪了,抖掉了她们的小命。
反正飞雪宫总是这样热闹。
她也总是不肯让自己闲着,总能找点乐子,逗乐她自己。突然,她转过头,对天真说:
“去,请皇后和皇贵妃到白牡丹园,来不来随便她们两个,再把各宫的主子都叫齐了,说本宫说的,要同尝皇上赐的点心。”
“还没买回来呢。”天真瞪圆眼睛,天色都晚了,她又折腾什么。
“不是会买回来吗?”越无雪瞪他,“快些给本宫更衣,打扮漂亮点,性|感一点,妩媚一点,要比她们都好看。”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天真被她弄晕了头。
越无雪却嘻嘻一笑,放下弩,进屋换衣裳。一身绯色裙,长发挽成飞仙髻,几支镶着翠玉的金簪,窈窈窕窕,风情万种。
天真不知她又要折腾什么,只能带着人前呼后拥往花园去。
春衣来得很快,是用金辇抬来的,冰洁却还未到,嫔妃们三三两两地过来了,给她和春衣行礼,依次落座。
春衣穿着很素,比这里的每一个丫头都要素,青色的布裙,头发上也只戴了两支青玉钗,若非胸前戴着焱极天送她的富贵金锁凤凰项圈,还以为这是哪个最下等的宫里的奴才。
她看着越无雪,有些怯怯地小声说:“雪妃,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哦,回皇后娘娘的话,今天月亮好,邀请姐妹们出来玩玩。”越无雪笑吟吟的,眉眼有俏意,大大方方地看向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
春衣看着她神采风扬的样子,有些窘迫地点点头,强挤出一丝笑,便坐在椅上不动了,如一尊木雕。
越无雪看她一眼,眉微微拧了一下,天真说其实春衣身上肌肉僵硬,出来一趟也痛苦,她也完全可以说不来,却偏还来了,鼓足勇气坐在这些尖刻的女人面前,强颜欢笑又是何苦呢?
“皇贵妃说身子不适,不来了。”派去冰洁那里人回来回话。
越无雪点头,对着那些女人们说:“各位大美人儿,本宫夜观天象……”
天真的眼角抽了抽……抬眼看她,什么时候成神婆了?还有,她那是什么称呼——美人儿!就像进了,身边围满了莺燕的姑娘们。
她沉吟一下,继续,“今晚有紫薇星会降临在这园子里,若沾了这喜气,将来福泽无边哦。”
听越无雪笑嘻嘻地胡诌着,天真忍不住抬头望天,紫薇星?有没有这回事?
众嫔妃也抬头看天空,几枚星子稀稀拉拉地贴在夜幕上,月亮都无精打彩,而且也未听星宿监的人说过最近有异星闪动啊!
“所以,本宫请众位美人儿过来,共沾灵气,共享天泽恩惠。”越无雪继续说。
“雪妃娘娘,可是,哪颗是紫薇星呀?”有个贵人忍不住问,一脸狐疑。
“那个。”越无雪随手一指。
“哪个、哪个?”众人都仰头找了起来,议论纷纷的。
突然,又有个美人问,“皇上真会来吗?”
“哈……”越无雪干笑,端起了茶碗,闻闻里面的茉莉花香,清清嗓子,说:“会来。”
美人儿们的精神顿时振奋,抚钗环的,整衣裳的,扮娇羞笑的,看得越无雪心里又好笑又难受。
女人们,这是为了什么呢?
她不过是想从这些女人口袋里挖些银子出来而已,
“皇上还在忙政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乐子吧。”越无雪妩媚的眼波扫过众人,又说。
“敢问雪妃,是什么乐子?”一直未出声的玉帘说话了,字正腔圆!
众人都转头看去,玉帘已换上了后妃常穿的宽束腰的锦裙,规规矩矩地成了她们中的一圆,她说十天之内一定学好焱朝话,她还真做到了!
越无雪佩服这样的女人,有蛮劲也有毅力。
“嗯,抬上来。”越无雪侧脸,当即就有奴才扛上一匹白锦,铺开来,又端上各色的颜料、画笔。
“皇后起头,随意画点什么,我们一共完成一幅儿,送给皇上,如何?”越无雪笑嘻嘻地看大家。
奴才把画笔端到春衣面前,她犹豫一下,提起了笔,扶着宫婢的手起身,缓缓地跪坐下去,在白锦上画了几笔,沾了绿色的颜料,笔颤得厉害。
春衣的字画还是焱极天当年教的呢,虽是只能写几个字,可女红做得特别好,当年他身上的衣服鞋袜全是她亲手所制,可惜现在手指僵硬,几笔下来,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收笔的时候,她笔尖一抖,又跌了一团绿色在一边,顿时一阵尴尬。
众人都窃笑,丝毫不把这出身低微、又容颜丑陋的皇后放在眼里。
“见谅,把布弄脏了。”春衣窘迫地说了句,吃力地扶着宫婢的手起来,坐回椅上,端端正正的。
越无雪此时并不喜欢她,所以看不顺眼,觉得做作而且讨厌。
“雪妃,你画吧。”春衣竭力扯动了脸上的肌肉,朝越无雪笑。
越无雪看她画的那几笔,依稀可认出是一棵树,她想想,把大树画得枝繁叶茂,把那点绿抹成了一只绿色的,缠在树上的风筝。
嫔妃们来了兴致,都围过来,拿着画笔,兴高采烈地往上面添自己想添的东西。
于是,七重宫殿,亭阁楼台,又有飞鸟游鱼,鲜花怒放。
这些女人,从小被家里人教,就算不做宫妃,也是达官贵人家里的妻,所以琴棋书画是她们的本事,不精,但都懂点,最不济的,也会在画上画两条小鱼儿。会画的,自然是大展脚拳。
“雪妃。”春衣这时偏过头来,小声说:“本宫坐不了了,先行回宫。”
越无雪起身,目送她上轿,并不热络,甚至因为春衣给她凤印的事,此时表现得像其它女人一样,并不尊敬。
没人给春衣行礼,她就那样走了。
她是最尊贵的、又是最卑微的皇后。
天真拧拧眉,小声说:“你快些赶上去,亲手扶轿,送她出园子。”
越无雪扭头,不解地问:“为何?”
“她是皇,你们是妃,无人跪送,传进皇上眼中,都得挨板子的。”越无雪惊出一身冷汗,立刻拔腿就追,在园子门口追上了她。
“雪妃还有事?”春衣惊讶地看她。
“臣妾送皇后出去吧。”越无雪轻扶着辇的扶手,笑着说。
春衣笑笑,小声说:“雪妃,我只是废人,承蒙皇上还记得承诺,封为皇后,可是我真不会和你争,但他既封我为后,我也不能失了他的颜面,应该我做的事,我就得做啊,否则大家更会笑他,立了个废物。”
越无雪有些愕然,不想春衣会对她说这番话。
“你放心,我跟在他身边十多年,真了解他,他真的喜欢你,不要因为我回来,和他闹别扭,他心里苦得很,除了天真,没有一个真心人陪着他。昨天我把凤印给你,当时只是想得简单,不想你会为这个生气,对不起啊。”春衣又说,可能话说多了,又咳嗽起来,每咳一声,身体就僵一分。
越无雪不敢再留她,看着奴才们匆匆抬着她走了。
“雪妃娘娘,皇上来了。”
有人提醒越无雪,她扭头看去,只见焱极天正站在园门的角落里,静静地凝望着她。
“你来了。”她硬着头皮说了句。
“你打着联的名号,在这里戏弄众妃,朕能不来?”焱极天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也不知他是否听到她和春衣的对话。
越无雪转身想走开,又听他说,
“无雪,不要学着她们玩手段,你在朕的身边,不需要你玩手段,朕只想你做朕简简单单的无雪,就算你拿着弩对着朕,也是你的真心,那朕就会护你一辈子。”
“你护着春衣就好了。”
越无雪是想凶一点的可此时焱极天的语气,焱极天的眼神,让她的气势分明没有之前高,还像一个喜欢在爱人面前闹脾气的女子,带了些娇滴滴的味道。
空气静了会儿,她又说:“我不使手段,人家对我使手段怎么办?”
“朕在这里,她们能对你使什么手段?走吧。”焱极天低低说着,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园子里走,“你想吃的糕点,给你买回来了。”
越无雪扭头看太监们手里捧着的三份小吃——对酒当歌,卜夜卜昼,起凤腾蛟。
三种糕点连起来就是——对不起。
什么?这是三种什么好吃的?好吧,鹅掌,蜜汁葡萄干,油酥小鱼。
若非她这样别扭地道歉,焱极天只怕不会来。可见着那方丝帕,心又柔软了。让刺猬拔刺,也是很痛的。
“皇上。”
众妃们见他进来,喜出望外,要知道她们想见皇帝一面,多难呀!莫说宠幸,就算是十天半月难见一回天颜。
“都起吧。”
焱极天拖着越无雪的手,坐到上座,看着她们画的那幅画儿。
“美人儿们画好了,送给皇上。”越无雪嘻嘻一笑,扭头看他。
“哦~”他扫了一眼众美,唇角含笑,“爱妃有心,朕心甚喜,来人,将点心分下去,朕与爱妃们共享。”
越无雪先拿了块葡萄蜜饯,继续说:“美人们还要为军中将士们多置办铠甲,预祝皇上大胜,臣妾穷,拿一千两吧。”
“臣妾愿出两千。”起来的是玉帘,声音珠圆玉润。
“臣妾也一千吧。”立刻又有人站起来。
焱极天的面子大呢,她吆喝一天,得五十两,焱极天一来,上万两就凑齐了。最不济的,也拿了几百两出来了。
喧闹片刻,嫔妃们都在焱极天面前表现了,得了恩赏,一个个乐滋滋地退下了。
越无雪突然就有种……花钱买焱极天一笑的意思,他简直是——人间第一鸭啊!她憋着不敢说,只埋头猛吃蜜饯。
“打着朕的名号,满足了?”焱极天抄起她背后的发丝,往前丢。
“嗯,谢了。”越无雪含糊地念。
“准备给多少给朕呢?”焱极天压根不信她会把银子全拿出来。
“我很有钱的好不好,我还有自己的铺子,怎么会在乎这一万两?”越无雪瞪他。
“哦,你不在乎……还是想打着亲自去置办铠甲的名号,溜走……”焱极天俯过来,咬住她的小嘴巴,舌尖伸过去,和她共尝那枚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