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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开玩笑了总裁!”兰溪都结巴了。难道他还跟小孩儿一样,也要隔着电话来个晚安吻才能消停?
“我没开玩笑。”月明楼那边倒是正色起来,“杜兰溪,你必须得亲我!”
“我!”兰溪彻底被打傻,“总裁你别闹了,晚安。娈”
“下来。”月明楼在兰溪来得及挂断电话前,已经果断出声。
“啊?”
兰溪吓得蹦起来,“总总裁,你你你在楼下?试”
好在兰溪家的楼是上世纪80年代建造的老式厂矿家属楼,一共只有六层高,兰溪家在五楼,兰溪站在阳台上便能毫不费力地看见楼下的健身器材旁猛然亮起一张鬼脸!
蓝幽幽的光,映照着那鬼脸的五官,那凹凸嶙峋的鬼样子,吓得兰溪好悬失足从阳台给卡出来——更何况那竟然是月明楼举着手机,用手机的光故意照着他自己的脸!
他这么兵临城下,他想干什么?
兰溪都要哭了,赶紧在电话里低声哀求,“总裁你不是喝醉了么?你乖乖回家睡觉吧,别闹了,行不行?”
“行。”
他答应得倒是干脆,“你下来,亲我一下,那我就回去了。我保证不吵也不闹。”
“总裁……”兰溪就觉着百爪挠心,“你不带这样儿的。”
“杜兰溪,下来!”月明楼也不废话了,直接挂断了电话,仰头朝着兰溪的阳台就喊!
兰溪能堵住电话,却没办法隔着五层楼来堵住月明楼的嘴,夜色里他的喊声便显得格外清晰,前后的楼房都配合地响起回声……
兰溪只得投降,冲下头低声喊,“总裁你别喊了!我这就下去!”.
兰溪裹着外衣举着手机跑出去,到了月明楼眼前,忙伸手扯了他就往僻静的地方躲。
开玩笑,这是她家楼底下啊!妈这个年纪,晚上起夜又频繁,要是妈顺带着嘘嘘的时候往窗外瞄一眼——那她就死定了!
兰溪将月明楼扯到小花园的石头亭子里去。小花园白日间有老人们聚在此处下棋唱戏,于是石桌石凳头顶便设置了紫藤花架,那一片宛如瀑布般垂下的花枝正好将两人身形遮蔽住。亭子旁的路灯也恰好不知被哪个顽童给打破了,整个亭子暗寂得只能凭借月光来看清彼此的轮廓。
许是下楼走得急,又使了大力气才能扯动月明楼移动,兰溪一站在亭子里就呼吸急促起来,面对着月明楼怎么用力平复也都没用。
倒是月明楼乐了,却也没说话,只是伸臂直接将兰溪带进了怀中。
兰溪仿佛受惊的小鹿,在他怀中浑身颤抖,用力去推;却反倒被他越抱越紧,直接将她整个身子都按着贴到了他身上。
“总裁,你放放开我!”兰溪也不敢喊,只能求。
月明楼朝兰溪压下面颊来,随着呼吸,他身上淡淡麝香调子的古龙水便氤氲包绕了兰溪。他的嗓音带着奇异的沙哑,宛如丝绸一般裹着她的身子游动,“杜兰溪,亲我……”
兰溪双手尽力推着他的胸膛,努力垂下头去避开他气息的侵扰,“……总裁,我不能。”
“你能。”
他说让她亲他,可是他自己的唇却已经先一步霸道地落了下来,蜻蜓点水般印在她颊边,再一点一点滑下她的颈侧。他唇上起了短短的髭,硬硬地刺着她颈侧的柔软皮肤,让她浑身敏.感到颤抖……尽管他的吻还只是这样地外围游弋,却也已经让她的身子自作主张地酥软下来,仿佛叫着臣服。
“总裁你不可以对我这样!”
兰溪只觉自己像是一只小虫,落进蛛网,一步一步看着蜘蛛迈着懒洋洋的脚步走近,却越挣扎反倒被蛛网粘得越紧。
“那你对我这样。”他在颈侧坏笑,他的呼吸都喷在她颈子上,暖暖的麻痒,“我说了,只要你亲了我,我就乖乖地走开,不吵也不闹。可是反过来,如果你不亲我,那我可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仿佛为了印证他自己的话,他还伸出舌尖儿,极快地舌忝了兰溪的皮肤一下,“我从前可是放荡无忌的痞子,为了得到想要的,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总总裁!”
兰溪自认当年也是小太妹来的,可是这一刻还是被月明楼周身的邪气儿给吓着了。就有点后悔自己会下来,还主动将他带到这么个黑灯瞎火、避人眼光的地方来……
“亲我。”
月明楼手臂沿着兰溪的身子曲线,缓缓缠磨,“乖,亲我。”
“总裁你饶了我吧……”
兰溪真是快被吓哭了,“你明知道,我刚刚跟月老师开始……我是你五叔的女朋友了,总裁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兰溪说完,已经带着烈士般赴死的壮烈。明知道这话是他最听不得的,听了之后是一定要发脾气的——可是她也被逼到绝路了,不这样说,都已经找不到别的法子来推拒。
“我五叔的女朋友?”他果然冷冷地挑眉笑了,微微向后抬了点头,目光刺着她。
这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纵然路灯坏了,可是借着朦胧的月色,也能看清了他的眼睛——他生就一双凤眼,眼睑极薄,薄得让人心生寒意。于是当他这么吊了眼梢朝她冷冷望来,兰溪就吓得不敢说话。
“……只可惜,这只是我五叔的自说自话。”
他缓缓敛了戾气,伸手捏住兰溪的下颌,坏坏地笑,“又不是你自己告白的,我也没听见你答应过,所以你怎么就成了我五叔的女朋友呢?杜兰溪,你说是不是?”.
“我!”
兰溪被诘问得噎住——总裁说得也有道理,今晚原本是她自己想要的告白日,虽然有他的阻挠,可是到了最终她也没能朝月老师表白出来。甚至就像总裁说的,月老师跟她说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半个字明确的答允……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将自己安进“月慕白女友”的身份里去了啊。
她的迟疑和愣怔当然逃不过月明楼的眼睛,他便笑得越发三分桃花意,“……而你,早就是我月明楼的女人。在一个空荡荡的‘女友’头衔面前,我们身.体的关系原本更为亲密、更是牢固。难道不是么?所以你想以这个理由挡住我,傻瓜杜兰溪,你白费了心思。”他的喘息急促而绵长起来,再落下面颊来厮磨她。他的唇沿着她的耳际一路游走,灼热的喘息全都落进她耳廓里去,让她半边身子酥软,推拒都使不出力气来。
他的眼睛更是三分轻佻、七分霸道地缠裹着她,不放过她一分一毫的反应,在兰溪的呼吸变乱的那一刹那,他的唇骤然攻陷了她锁骨中间的那处极敏.感的凹陷……
他的嗓音与呼吸一样粘稠而又灼烫,他伸舌尖细致地舌忝弄着她那处凹陷,却又霸道命令,“亲我……否则这样继续下去,我不保证我还会做出什么来。杜兰溪,我警告你,我可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仿佛为了配合他语气里的警告,小花园外也“呼”地开过一辆车子去,车子明晃晃的氙气大灯就拦腰照进亭子深处来,将两人暧昧的身姿给照得通亮!
兰溪吓得差点趴地上。
这若是有人恰好从旁边经过,定然便会看的清清楚楚!他那么放肆地拥抱着她,用他胳臂内侧贴着她的曲线厮磨,这暧昧甚至比把手伸进来直接抚模还过分……
月明楼看见兰溪的惊恐,便越发享受,他伸手缠住兰溪的发梢,将它们一转一转地绕在他指尖,借以将兰溪一点一点地拉近——这样的过程简直就像是蜘蛛在收网猎物时候的状态:傲慢、慵懒,而又胜券在握。
这样的过程拉长了猎物死亡前的恐惧过程,会将恐惧成败上千倍地放大,甚至逼得猎物不得不主动放弃抵抗,只求给一刀痛快的,而主动送上门来。
兰溪就处于这样的状态里——她只能绝望地仰高了头望着他,“总总裁,是是不是,只只要我亲一下你的伤伤口,你你就放放过我?”.
她紧张之下的口吃极大取悦了月明楼,他就笑,学着她的口吻说,“是啊,只要你亲亲亲我了,我我我就放放了你。”
兰溪这一刻真恨不得买块豆腐把自己敲死算了!
“那那那你闭上眼睛!”越想不在他面前口吃,还越控制不住。兰溪只能豁出去了,眼睛里着了火,等着他的反应。
“行。”月明楼唇角轻抿,便乖乖闭上了眼睛。
兰溪喘息得好像将肺子都要跳出来。
没错,她是“强抱”过他,可是那是在他躺着的情况下,她骑上去便没什么困难;可是这一刻他站得这样笔直,以她的个子,想要够着他的唇,就变得那样艰难。
月明楼等了半晌,仿佛能猜到兰溪为难什么呢,他唇角的笑意就又扩大,主动指了指自己的脚,“踩上来,笨女人。”
兰溪就更囧,忍不住反击,“我早想到了,不用你说!”
月明楼的薄唇就更弯得像一道月牙儿,“你的意思是,你早想踩着我的脚尖儿来亲我?”
“我!”兰溪知道自己又掉进了他的陷阱,可是脚却已经踩上了人家的脚去,就跟上了贼船已经下不来的懊恼……
便只想着,赶紧亲完了就拉倒吧,省得还得受这些零碎儿的折磨。兰溪一咬牙,伸出双手去扳正了月明楼的双颊,继而心一横,唇便朝着他的伤口落下去——心里默念,千万要目标明确、方向准确,只亲到伤口,不要亲到他的嘴!
唇印下去的那一刻,他沙哑的笑声如雾霭一样漂浮起来,“笨,歪了。向右。”
哦?兰溪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已经下意识往右偏了过去——继而他的喘息便如雾霭般兜过来,在兰溪明白过来之前,她的唇已经滑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干燥,仿佛还在微微轻颤,他身上那股子麝香味儿更是氤氲而开,迷醉了她的神智。兰溪顿了一下刚想逃跑,他却已经张口,将她的唇含住。
兰溪彻底失去了自主权,只觉得像是沙漠中的旅人,在太阳的炙烤之下晕眩了许久,终于得遇月牙泉,便整个身子扑进去,任凭月牙泉沁凉甜美的泉水将她的灵魂一寸一寸吞噬。即便再溺入一点便可能是死亡,却也舍不得离开……
直到月明楼的舌带着烟草的苦香,忽然猛烈地攻入她唇中,兰溪这才如梦初醒,用了力气挣扎。
月明楼哪里肯放,反客为主将她身子整个挤在凉亭的柱子上,身子碾转,伴随着舌尖的深入……
兰溪无法逃月兑,心底熟悉的桀骜忽然腾起,她用尽力气以额头撞向月明楼的额头去!
彗星撞地球,眼前无数星。月明楼不得不放开兰溪,却是无奈地盯着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笑,“诶,你不带这样的!我以为你要踩我脚,或者膝盖攻击我下盘,我都防备好了,你怎么从上头来了?”
兰溪气得咬紧唇,抑制住自己颊上不断不断涌起的火辣,“那种攻击的法子太老套了!既然你都事先想到了,也做好防备了,我还攻击个什么意思!真的想攻击,自然得想个出其不意的辙!”
“哈哈……”月明楼忍不住朗声大笑,那一瞬的月色星光下,他眉眼飞扬。
兰溪却吓得跳起来捂住他的嘴!这么静的夜,他还笑,还笑!
月明楼被捂住嘴,眉眼却还是笑着的。兰溪调动起全身的气力才能迎着他灼灼的目光,“够了总裁!你达到目的了,你也得说话算话!”
“好,我走。”月明楼松开兰溪,双手上扬,做出投降的姿势。
兰溪这才松了口气,退后一步,给他让出道来。
月明楼眯了眼睛望兰溪,却还是走到她身畔来,趁她不备,躬身咬了一下她耳珠,“坏蛋,被你给亲了……我怎么又被你强迫了?”
“我!”兰溪真是欲哭无泪,真想郑重地问总裁一声:你要不要脸啊!
月明楼瞄着兰溪那副悲惨的模样,愉快地呲出满口整齐的牙齿,还忍不住伸手弹了兰溪额头一记,“我今晚,更睡不着了……”“嗄?”兰溪脑袋又停摆。
月明楼便笑了,手指捏着兰溪的下颌,刮了她鼻尖一下,“回去吧。好好睡,傻丫头。”.
兰溪心慌意乱地跑上楼去,蹑手蹑脚打开防盗门,刚迈步进门,手机就“叮”地一声响。兰溪吓得捧着它像捧着个定时炸弹,捂在衣服里,等它安静下来,才敢拿出来看。
里头是月明楼发来的短信。莫名的八个字:“旧伤难去,又添新痕”。
兰溪还在愣着,就冷不丁听窗户外头“咣”地一声,像是什么金属撞击的声音。贺云在房间里都被惊醒,咕哝着起身望窗外,“怎么大半夜的,还有人能撞上电线杆啊?也没有车挡路啊,怎么开的车……”
兰溪惊得连忙也奔到窗边去。
老天保佑,那辆车子可别是总裁的车……夜色像是浮涌的深色海水,朦朦胧胧勾勒出那撞了电线杆的车子的轮廓——兰溪就一闭眼。总裁车库里那10几辆车子,没有一辆是她认不出来的;外头的那辆莲花跑车虽然看着眼生,却也逃不过兰溪的眼睛。
老式小区里头当年建设的时候预留的停车位就少,通道也窄,如今那窄得可怜的通道更被各种车辆占满。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月明楼才能刚启动车子就一头撞上电线杆去吧?
如果不是路况的原因,那就是他之前喝的酒还没醒过来;反正肯定不是因为刚刚跟她的那个吻……一定不会的,一定。那总在花丛走的总裁大人,怎么会被一个吻就惹得分不清南北了?她杜兰溪自问也没有这个魅力才是。
刚刚的那个吻,说白了也只是他在戏弄她罢了。也或许是为了找回跟月慕白别苗头的面子……是吧?
幸好总裁的驾驶技术不赖,他调动车子左右闪转,愣是从狭窄的通道里找到通路游刃而去……兰溪这才松了口气。夜色里冥冥中似乎觉得他的后视镜里有目光回望来,兰溪紧张得赶紧后退了一步,躲到窗帘后头去。
“杜兰溪,任何热闹你都不放弃看么?大半夜撞个车,也值得你看这么久?”贺云又不满了。
兰溪怕被贺云瞧出端倪来,赶紧钻进被窝里睡觉。
只是睡不着,心里一直默念着“旧伤难去,又添新痕”八个字,心里终于有了一点感悟——难道总裁说的意思是,他车子之前撞坏的伤还没修好,回头这就又撞了?.
兰溪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还是对这八个字挥之不去。就趁着工作间隙跑到洗手间去,偷偷给蜘蛛发短信。
旧伤难去,又添新痕——这样文绉绉的字,当然问文学女青年蜘蛛童鞋最保险了。也省得她自己会错了意,反倒胡思乱想。
蜘蛛那边倒是极快回复,“这是男人对女人说的,还是女人对男人说的?”
兰溪只好胡诌,“是小说里的男主对女主说的。”
“哦。”蜘蛛果然是专业编辑,所有套路都信手拈来,“那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那个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
我噗——兰溪差点在厕所里一口鲜血喷出来。就总裁那样的,还能是多愁多病的身;就她杜兰溪这样的,还能是那倾国倾城的貌?
兰溪只好长叹一声回过去,“扯蛋。”
蜘蛛那边登时就邪恶了,鬼兮兮发过来,“女主扯男主的蛋了?好彪悍,好直白哟!我稀饭,吼吼。”
兰溪只能扶墙,自责交友不慎。
看兰溪半晌不回话了,蜘蛛这才正经了起来,发过来一条:“我昨天给尹若打电话,她接电话的时候在哭。我问也问不出来,还得你这个保护神出马。”
兰溪盯着手机就沉默下来。
此时此刻,那八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也许真的并不重要了.
兰溪给尹若打电话,电话又是许久未通。自从尹若结婚以来,这样的事情就是再平常不过的。庞家不喜欢尹若跟她从前世界里的人来往,庞家树尤其忌惮兰溪,但凡看是兰溪的电话,尹若都不敢在家直接接。
这时候外头高跟鞋敲着地砖响,孟丽的嗓音在卫生间里回荡起来,“……看来公司即将又有好戏看了。”
总裁办跟总裁的办公室独霸整层楼,月慕白和月明楼还都是男的,而总裁办里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于是女洗手间里就不担心闯进闲杂人等,孟丽说话就也没有遮着掩着。
“若按着老规矩,总裁出差回来,临时代班的CEO就会让位,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王不见王。可是今天什么情况,CEO不但不退位,反倒正式宣布要正式回公司上班了?”
兰溪就是一怔。
当日因为孟丽报销单子的问题,她曾经亲眼见到月慕白不赞同的皱眉……以月集团的财力,就算孟丽的报销上有点亏空的地方,也不至于让月慕白不高兴——兰溪明白,真正惹得月慕白皱眉的原因,怕是他对月明楼管理公司的方式上的不认同。
月老师忽然宣布要重回公司主政,难道是月老师与总裁对公司的管理问题上,真的出现了分歧?而这个分歧甚至扩大到,要让月老师不惜与总裁之间公开揭开矛盾?毕竟他的决定,会引来全公司的揣测,甚至是整个业界的猜疑……以月老师为人,不会想不到这样的影响。
但是不管哪一种,怕是总难免让他们叔侄俩有不睦的情形。再联想到自己此时所处的情形,兰溪的心就更是乱成一团.
待得孟丽等人出去,兰溪这才走出洗手间。正遇见丁雨从月明楼的办公室出来,仿佛遇见了为难的事,皱着眉头。
丁雨瞧见兰溪,便招手让兰溪跟她进办公室。
“总裁出差期间,你帮CEO做事,做得很妥当。”丁雨秀眉不展,“所以CEO和我这边的本意,是希望你能在未来的工作中,继续留在CEO身边。”
兰溪点头,这样的安排原本是正常的工作安排。丁雨凝着兰溪,“兰溪,说句私下的话,这回CEO也决定在公司办公,一山二虎之势,让大家都有些惊讶。CEO没有自己的助理,就需要把咱们总裁办的人给拆过去,别人总裁都点头答应了,唯独你……”
兰溪脸腾地就红了,“总裁不答应?”
丁雨点头,“总裁的意思,其实我也明白。毕竟咱们总裁办里就你一个内勤,总裁里里外外那些零零碎碎的工作一向都是你负责,总裁使惯了的人自然不愿意给出去。”
丁雨皱眉望向朝着总裁办的窗子,“可是咱们这边除了孟丽和你之外,实在再抽不出其他的人手来。”
“主任我明白了。”兰溪垂下头去,“那我去跟总裁说说吧。”
丁雨这才展颜一笑,“兰溪,你果然越来越成熟。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兰溪敲响月明楼的办公室门,心就跳成了一团。从早晨到现在,她一直躲在洗手间、茶水间和会议室里。咖啡也是事先冲好了送进去的。
她还没做好准备,不知今早上怎么面对月明楼。
说也奇怪,如果此时坐在门里的人是月慕白,她纵然也会心虚,不过倒是不至于紧张成这样。可能月老师的性子只会让她心安,可是月明楼却恰好相反——她每次一走近他,就会心惊肉跳。
“请进。”
月明楼的嗓音沉稳从门内传来,兰溪听着,心反倒一定。他的嗓音这样冷静,又是素日里公事公办的模样,反显得她这么担心是多余了。也许昨晚发生的那一吻,对于人家总裁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寻常得,就像社交场合对女士的吻手礼一般吧。亏她还心思忐忑这么久,真是小家子气。
兰溪就推门走进去。
办公室是逆光的,阳光从月明楼背后的大窗子里照过来,全都投在她面上,却将月明楼安全地藏在强光里,让人一下子根本就看不清他面上是什么神情。
兰溪紧张地握了下门把,尽量平静地将目光落在月明楼办公桌上那块镌刻着“总裁”的名牌上,“总裁,如果不打扰您工作的话,我想跟您谈谈。”
“嗯,进来。坐下说。”月明楼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端倪来。
兰溪溜着沙发边儿坐下,双腿并拢,双手搁在膝盖上,“总裁,我想跟您申请,继续在月总那边工作。至少在月总在公司的期间,继续那边的工作……”
兰溪自己心底还是忍不住嘀咕:总裁可别发飙,千万别发飙……
月明楼倒只是淡然哼了声,“我就知道你自己会撞到枪口上来。丁雨没办法说服我,她就去说服你了;你又不敢得罪丁雨,你就豁出去了来得罪我。”
完了……兰溪心里一片哀叹。总裁又不高兴了。
“你要是真想到我五叔那边去工作,也并非不可以。”
他又莫名地缓了下语气,颀长的身子从光雾里站起,披着阴影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来。长腿一摆,就在她旁边坐下来。两人坐的长沙发,登时被他攻陷了大半边。他还将长腿都伸展开去,又侵占了兰溪这边的不少空间。
兰溪只能心虚地向后躲,后腰都抵在沙发扶手上,被那块原木硌得生疼。
之前的紧张就又来了,她也不好站起身来,只好忍着,“总总裁,您您答应了。”
“嗯,我我我答答应了。”
他又来了他!兰溪死瞪着月明楼,可是他竟然还真就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干嘛这么盯着我?”他依旧不苟言笑,“还想咬我啊?”
兰溪真想撞墙了……
月明楼抱着手肘,修长的手指抵在太阳穴上,仿佛深思熟虑了下,“我也知道,丁雨既然打发你自己来撞枪口,我要是不答应呢,你回去跟丁雨也不好交代。”
兰溪用力点头。
“那我也不难为你。你回去让丁雨给你开个调令,到人力资源那边走个程序,连同孟丽一起,你们的人事编制就不必继续留在总裁办了。”
“总裁?”
身在职场的人,都不喜欢平白无故被调离原部门。如果不是升职,那么调离原部门就只意味着你不适合原来的工作,或者不受原部门领导的待见……更何况,兰溪当初被月明楼钦点进总裁办,那曾经是令整个公司都瞠目的荣耀,她曾经一直珍视。
“总裁是想将我赶出总裁办么?”兰溪绞着手指努力地笑。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她又这样留恋这份总裁办的职位。
月明楼的目光落在她手上,他忽然“嘶”地一声。兰溪下意识抬眸去望,正看见他手指罩在唇边的伤口上,长眉微蹙。看她望过来,他夸张地扯了扯唇角,“好疼……”
他,他他又来了他!兰溪瞪着他,心里反复想着一个词儿:伴君如伴虎。这家伙真是阴阳难测。
昨晚的记忆就又翻江倒海地涌进脑海,兰溪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便贴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忍住心里的难过,面上尽量只是平淡,“既然总裁都这样决定了,那我自然应当无条件接受。总裁如果没有什么事了,我就先出去按着总裁的吩咐做事了。”
昨晚的那个吻,真的什么也不是。他今早能说不要她了就扫地出门,果然是她自己看不开.
作为部门的内勤,人力资源的单子还是要转回兰溪手里来。兰溪送去给丁雨和月明楼签了字,这人事调令就正式生效。
单子一式两份,兰溪将自己的单子放好,再将孟丽的单子递给她。
孟丽一看就变了色,冷笑着盯着兰溪,“把我调离总裁办?哈,杜兰溪,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回就算总裁处分我,不过也是个行政警告,总裁只说我再犯错才会将我调离总裁办,今天你怎么就巴巴地把单子给我送来了?”
兰溪心情也很低落,都懒得跟孟丽吵,直接拿过自己桌面上的单子扬在孟丽眼前,“我也有一张,内容一模一样。孟丽你不是自己一个人被调离总裁办,还有我!”
孟丽也有些没想到,瞪着眼睛说不出话。兰溪也明白孟丽的心情,便叹了口气,“再说咱们调离总裁办又不是普通的调离,也许算是借调吧,而且也不离开咱们办公室,只不过是人事编制上成为CEO的助理。”这才让孟丽平静了些。到后来孟丽反倒还能扇着单子来抢白兰溪,趴在兰溪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杜兰溪,你也够悲催。就算上了总裁的床,又能怎么样?总裁说踹了你,照样还是伸脚不留情。”
“啊,或者我该猜,是你那晚上根本就没能取悦得了总裁,所以才让总裁这么急着把你从身边儿调离了,就是怕你再主动去献身?”
兰溪死死攥着原子笔,笔杆的棱角都陷入掌心里去。她忍了一下,这才缓缓笑开,只望着孟丽的眼睛,“不管怎么说,我总归还是爬上总裁的床去了。不管能不能取悦了总裁,至少总裁取悦了我了……倒不像有些人,心思用尽也只是猴子捞月吧?”
“杜兰溪你说什么?”孟丽惊得脸都是一白,“难道,难道是孙倩雯跟你说了什么?!”
孟丽当日给兰溪倒过一杯“解酒饮料”的事,孟丽自以为做得隐秘,后来却被孙倩雯给揭穿,孟丽便以为是孙倩雯将这事告诉给了兰溪——孟丽当然不会相信,以兰溪的“智商”,还能猜到她的目的。
兰溪就冷笑,“孟丽,我之所以事后没有与你计较,是因为我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计较已经没有意义。如果你真的以为我就可以随意被你践踏,那你就错了。”兰溪愤而起身,收拾单子要送去给月慕白签字。
孟丽有些气短,嘴却依旧不短,盯着兰溪的后背撇嘴,“哎哟,知道你要到月总身边办事了,所以就抖起来了!”.
兰溪懒得搭理孟丽,忍了口气敲门走进月慕白的办公室。月慕白正在办公,他写字的样子极好看,让兰溪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月慕白抬头,见是兰溪,便笑了,“兰溪,原来是你。”
兰溪忍不住脸一红,忙将手中的人事调转单子递到月慕白眼前,“月总,总裁办那边的工作已经交接完毕了,现在就差您的接收签字。”
月慕白看了单子倒是微微一挑眉,“我原本也是这个意思,还没来得及跟总裁说,没想到总裁先一步已经这样做了。”
月慕白的目光越过单子的边沿,轻柔落在兰溪面上,他便笑了,“兰溪,我很欢喜。从现在起,你正式在我身边了。”
你正式在我身边了……这样的话,不能不让兰溪想到一语双关去,兰溪便羞得更是抬不起头来,“月总您签完字了的话,我就把单子给人力资源传回去了,也方便他们归档。”
“好。”
月慕白应答了,却不急着将单子交回给兰溪,反倒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兰溪面前。
兰溪的头就垂得更低。
月慕白笑着伸手扶住兰溪的肩头,“没有别人的时候,兰溪,我希望你别叫我月总。”
兰溪使劲盯着脚尖,“好,那,那我还叫月老师……”
“傻瓜。”月慕白更是笑难自抑,“也别叫这个了。兰溪,我们单独两个人的时候,你该叫我慕白。”
“我!”兰溪紧张得咬了自己的舌尖儿,火辣辣地疼;可是舌尖的火辣辣却比不过面颊的火辣辣去,她要深深吸气,才能轻轻唤出,“……慕、白。”
月慕白笑声琅琅而起,握着她肩头的手掌也微微用了点力,他掌心的热度便穿过她衣衫而来,烫得她身子都跟着轻颤。
“真好听。”月慕白压低了头,拨开兰溪的发丝来寻找她的眼睛,“再喊一声。”
“慕、慕慕慕白……”兰溪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怎么跟总裁眼前儿结巴还成习惯了,当着月老师的面儿也结巴成这样?
月慕白笑声更朗,“兰溪,我知道你紧张。可是紧张成这样,会让人误以为你是在说谎——心理学上,人莫名当着他人结巴的话,可能是因为说谎的心慌所致。”
月慕白说着又笑,“难道让你喊我的名字,会让你这样言不由衷么?”
月慕白说者也许无心,可是兰溪听者却是有意,月慕白的话让她就一震。忍不住回想自己面对月明楼的时候,都是什么情况下才会口吃的?
兰溪的神色让月慕白觉得抱歉,“兰溪,原谅我说得过于专业了。我收回。不希望给你带来任何困扰。”
兰溪越发心慌意乱,便忙着告辞,“慕白,那我先去给人力资源送单子了,他们还等着我。”还是想结巴,可是这一回兰溪拼命控制住了。
“嗯。”月慕白和缓点头。兰溪便跟得了赦令似的,转头就跑。
就在兰溪想要打开办公室门的刹那,月慕白忽然对她说,“兰溪,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回公司来上班?”
兰溪骤然石化,手攥着门把,有些不可置信地回望。一向温雅如玉的月慕白,这一刻面上的笑容略有狼狈,可是眼睛里却闪烁起狡黠来,“……原因有几个。其中很重要的就是——兰溪,我希望能跟你同出同进,多给我们彼此创造一点共处的机会。”
“兰溪,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正式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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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和五叔都启动了攻势,吼吼,兰溪乃要小心喽~~~~大家晚安,明早见。谢谢liuqing、琉璃的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