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楼回到公寓,电梯经过尹若的楼层,他按下了停止,走出电梯去。舒殢殩獍
尹若见是月明楼来,欣喜得将月明楼带进房间去。
“孩子跟我妈已经睡着了。”尹若穿着吊带睡衣,膀子白莹莹软颤颤地露在灯光里,真是迷人。
月明楼轻笑一声坐下来,抽出一支烟来,慢条斯理地在烟盒上轻轻墩着,“……听说你今天,跟杜兰溪见面?”
尹若一慌,“……啊,啊小天你误会了。我,我不是趁着你不在,自己偷着出去约杜兰溪的。骁”
尹若一边搜肠刮肚地小心解释,一边心里暗忖:难道是月明楼私下里给她的手机定了位,或者是暗中调了她的通话记录?否则他是怎么知道她跟杜兰溪见面的?
呵,月明楼,他果然是早已在暗中监视了她的一举一动啊!
“……我是,我是去给孩子看早教中心啊,我一家一家地都去看,我也没想到在那里会遇见杜兰溪啊。英”
尹若在月明楼膝边蹲下来,“小天你信我,我真的是偶遇杜兰溪,我真的……”
“是么?好,我姑且信你这一番解释。那你只要一五一十将与杜兰溪说过的话都说给我听就行了。”
尹若紧张得都透不过气来,“小天你也知道啦,我跟兰溪自从闹掰了之后,每次见面就只是会吵些没用的。反正就是女人的那些小伎俩,吵来吵去没什么内容的那种啦!”
“说。”
月明楼丝毫不为所动,兀自墩着那根香烟。
尹若咬紧了唇,像是被刺痛了的母兽,“小天你为什么不允许我告诉她,为什么啊!是她爹做了错事,不是吗?那她爹就应该为此承担责任,不是吗?”
“小天你整天圈着我,不允许我出门,也不许我私自见人,我知道你都是在囚禁着我,就是不想让我把那件事告诉给杜兰溪,是不是!”
尹若悲愤得流了满脸的泪,“就连我的孩子,也是你用来要挟我的,是不是?”
“你终于知道了么?”
夜色那么静,静的让人的心上都积满了霜雪。月明楼却这样笑着,让尹若的牙关都跟着撞击起来。
“小天,你什么意思?”尹若不敢置信地摇头望着月明楼,“小天你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我不信你真的能对我这样狠心,我不信你完全不顾了我们当初的情分……”
月明楼懒洋洋地扬了扬头,“尹若,陈志才案的庭审开始了,我实在没时间再陪你打哑谜了。我现在不妨说开:在这个案子审结宣判之前,没有人能准确预料结果。我提前警告你一声,如果案件宣判的时候,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而进去的话,你决不许在这段时间里去打扰杜兰溪。”
“当然我早知道你的性子,你是绝对不会这么乖乖听话的。那我就拿你的儿子作为要挟吧。”
“你想对孩子怎么样!”尹若有些癫狂起来,“你敢伤害我的孩子?那你,那你也是要犯罪的!”
月明楼又无声地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在这样幽幽的光影里,他的牙齿看上去像极了毒蛇呲出的毒牙。
“谁说我要伤害你的孩子了?尹若,别忘了从你怀孕到现在,每一次孕检都是我陪着去的,孩子的每一个时刻都有我陪在身边——所有人都说,我这样爱这个孩子,你说我怎么会伤害他呢?”
“那你究竟要干什么,啊?”
月明楼垂首望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缓缓地说,“……我只是会带着他去做个简单的dna鉴定罢了。尹若你别怕,真的很简单的,都不必抽血,只需要一点口腔表皮细胞,或者干脆就是头发都能做的。”
尹若一个踉跄,勉强伸手扶住墙壁站住,“小天,原来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只是怀疑他不是你的骨肉。可是就算不是又怎样,你又凭什么用孩子来要挟我?”
月明楼抱着手肘,仰头望尹若,轻轻地耸了耸肩,“我在乎的不是他是不是我的骨肉,我真正想要揭开的是——他究竟是谁的骨肉。你说我到时候给他亲生父亲送回去一个亲生儿子,这好不好呢?”
月明楼含笑点了点头,“出于对你们母子的关心,我爱屋及乌也特地调查了你爸当年的事情——哎哟我还真的发现了好玩儿的事情。当年你爸在h国欠了一大笔债,好悬被人追杀,嗯,原来那债主就正好是金酱的家族事业啊。”
“不要!”
尹若诡异地浑身颤抖起来,双眼空茫地睁大,仿佛连瞳孔都苍白地放大了。她望着眼前的月明楼,可是仿佛目光又越过月明楼而看到更远的远方去。她的双手神经质地摆动着,“小天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好,那我就不这么对你。”
月明楼温柔地笑,温柔地将她在他眼睛前胡乱摆动的双手并拢在一起,放回她身子两侧去,用仿佛哄着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尹若,我其实也不想伤害你的,你知道啊。所以只要你乖一点,只要你听我的话,只要你不在我不在的期间去找兰溪……那,你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尹若绝望地紧盯着月明楼的脸,“……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允许我进月火,就是你方便让人看着我;你在我怀孕的时候,寸步不离,就是让我没机会弄掉这个孩子,是不是!”
“你计算好了一切,就是为了给今天做准备,是不是!”
月明楼静静地听着她的控诉,平静地看着她翻涌着绝望与愤恨的眼睛。
“尹若,其实我本不必这样费事。你该明白,以我今时今日的手段,就算想要除掉你,都不会太费事。只是我不想这样做,我想积点德——我会让你活下来,只是我也要管住你的嘴,仅此而已。”
“哈哈,哈……”尹若绝望地笑起来,“我明白了,原来你所有这一切,为的还都是杜兰溪!”
“你只是不想让我告诉她——杀了你父母的真正凶手就是她爹杜钰洲,甚至当初几次三番在你车子上动了手脚、想要也杀死你的人,同样也是她爹杜钰洲!”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过,月明楼凛冽如从地狱中走出的撒旦,黑瞳锁紧尹若,“我说过,这句话你要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许再对人提起。你怎么敢再说出来?尹若,你自己找死么?不如我明天一早就跟金酱见个面,如何?”
这个晚上,兰溪没回月家去,给月慕白打过电话,说想陪陪爹。
父女两个坐在这打扮成幼儿园的房子里整了一桌子的菜。
当然掌勺的都是杜钰洲,兰溪只负责打打下手,勉强拌了个凉菜,结果还把白糖给当成盐了——杜钰洲倒是一筷子一筷子地夹着那切得有指头粗的豆腐丝笑,“唉,溪哥,我总算明白咱们小花儿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吃草了。不是人家挑嘴,是八成你那蔬菜泥做得都是怪味儿吧?”
“爹!”兰溪恼得又灌了他爹一口杯,白的。
杜钰洲年纪大了,纵然年轻的时候颇有把子酒量,可是今晚对着女儿是一点都没设防,所以此时已是醉了。
兰溪开始也陪着喝,却是越喝眼珠子越亮,越喝脑子越清醒起来。她瞄着爹的反应,再一杯一杯地敬下去,然后掰着毛豆有意无意地问,“爹啊,你特别讨厌月明楼,是不是?”
“当然。”
杜钰洲捏着空了的酒盅,眯着醉眼望兰溪。兰溪不得不承认,就算爹现在已经成了个醉猫,可是眼睛里还是有虎威的,“我太讨厌那小子了,讨厌到真特么恨不得宰了他!”
“爹?!”兰溪吓得手里的毛豆都掉桌上了。
她知道爹是不待见月明楼,兴许是觉着月明楼的性子没有月慕白来得稳重。可是哪儿想到爹竟然将月明楼恨到这个份儿上!
“……爹,他也没招你,没惹你吧。”兰溪小心刺探,“难不成就因为您当年为了他爹妈的死而吃过挂烙,进里头呆过那两年,然后你就连他也捎带脚儿地一块恨了吧?”
兰溪将毛豆皮儿丢向她爹去,“你别那么不讲理啊!你吃挂烙那是你活该,好吧?谁让你弄个堵车的场子,早晚谁出事儿了你不都得跟着负责任?”
杜钰洲眯起虎目凝着兰溪,“你说错了。溪哥,这回你彻底说错了!——他得罪我了,他大大地得罪我了。得罪到——我特么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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