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何时成了人家的老师了?”
三丫带着这个强烈的疑问,看着简有之整理了衣襟,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件破烂不堪、被撕成条状物的衣服了,而是很整洁的一袭长衫!
“大官人有学生在这里?可是这里距开封十分的遥远,也没听说他受过学生,除了赵愈、韩武彦等几个打酱油的和一心跟随简有之的张子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啊?”
“大官人为何总是能出乎人意料之外?”
“大官人到底是什么人?”
……
三丫顾不得头还有些晕,身上还有些酸疼,胡思乱想了起来,若是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想不透了,那刑讯逼供的话,估计大官人撑不过一个一口茶水的时辰。浪客中文网
脑袋里顿时浮现出大官人被自己修理得欲仙欲死的模样来,再想想他平日一副自得的形象,反差实在太大了,忍不住“扑哧”又笑起来了!
“咯吱!”
门开了,简有之笑嘻嘻的断了一碗稀粥过来,还有一碟子青菜、一碟子肉食,看了看三丫的神情,不由楞了一下。
“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啧啧,都身负重伤的人了,得注意身子啊,要是不小心岔了气,那就危险了!”
简有之说的一本正经,好像在叮嘱怀胎四五月的孕妇一样,小心翼翼的模样。
三丫没好意思说出来,脸儿一红,又浮现出刚才想象的画面,忍不住又掩住嘴想笑。
“千万别笑了,喷我一脸就不好了!”
简有之端着稀饭,放在三丫的面前。
“来来来,我喂你!”
三丫连忙支撑着想要起身,但是浑身发软,刚挣扎起上身,就又软软的靠下去。简有之忙将她的背部托起,斜斜的靠在床边。
“乖,张嘴!”
简有之递过来满满的一勺子稀饭。
三丫一脸绯红,这丫头害臊了,被人看光的时候没有害臊,因为那时候昏迷不醒,现在只是喂一口粥就害臊,那是因为现在清醒着。
三丫小嘴一张,将那满满的一勺稀饭吞下去,眼睛垂下来,不敢看简有之的脸,任凭他一口稀饭,两筷子菜的喂自己。
“好了!完了,最后一口,大功告成!”
简有之喂完了最后一口,收拾了餐具,准备出去。
“大官人……”
简有之回头看了看一脸通红的三丫?
“又发烧了?”
走上前去,模了模额头,还好,不算烫,基本上体温已经稳定下来了,这才放心,又疑惑的看着三丫。
“谢……谢谢大官人!”
三丫说的很坚定,眼眸子里透射出忽闪忽闪的呃光芒,很卡哇伊的那种,然后忽闪忽闪的呃大眼睛里,两行泪水盈盈而出,搞得简有之萝莉情结顿时泛滥成灾。
“好啦,好啦,不哭啦,再哭等你好了,我就将如来神掌传授给你,并且不能反对,知道么?快别哭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三丫连忙点点头。
“三丫是……决计……决计……不会学大官人的……如来神掌的……”
这丫头拒绝的到快,丝毫不给面子。
看着三丫重新睡下来,简有之这才放心的离开,却不知道,三丫的眼光始终的盯着他,透过那被窝的缝隙,即便是关上了门,还是那边的留恋……
“老师请用膳!”
一个院子里,摆着一桌子的鸡鸭鱼肉之类的菜肴,一个莫约二三十岁的男子,正恭恭敬敬的对着简有之施礼。
这男子便是这个镇上唯一的药铺里的坐堂的大夫,又是这个药铺的老板,因为铺子小了一点,老板、大夫、伙计自己一个人包圆了。这人还算是个谦虚谨慎、不骄不躁、虚心好学之人,姓宁唤作慕君,小镇知名人士,平日里,大伙儿见了,都要唤一声“宁大官人”,而不是以大夫、医生的称谓,想必也是受人尊敬的主。
“坐下,坐下,这么客气干啥?不要客气啊,随便点就好!“
简有之大模大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人,宁慕君是客人。
“弟子不敢逾越了规矩!”
宁慕君酸腐得让人牙痛。
“好说,好说,那你也坐下一起用膳吧!”
“是,学生遵命!”
说着,宁慕君又施了一礼,简有之直接无视,若是再起身还礼,只怕两个人都吃不完饭了,一来一往,施礼到死为止!
那宁慕君也不介意,赶紧坐下来,又亲自把盏,为简有之到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人干了。
“这几日看老师手段,果然是匪夷所思,令学生大开眼界啊,又承蒙老师赐教那特效的止血的药物,来不及感谢,只想求老师在这里多盘桓几日,学生也好早晚请教!”
原来简有之当日将三丫抱过来求医之时,伤口溃烂加上高热不退,这宁慕君基本上束手无策,唉声叹气的对着简有之宣:“只怕尊夫人性命危矣!请恕在下无能为力了!”
那副模样,比死了他自己的老婆还难过一样,实诚人!
“我要三七,你这里有三七没有?”
简有之咆哮了一声,唬得那宁慕君骇然一跳,但还是愣愣的看着简有之,不知所措。这丫的根本不知道三七是什么!难怪他了,大宋还没有三七用于止血的先例,除了西南的少数民族用过之外。
“金不换、血参、人参三七、佛手山漆、山漆、参三七、田七、滇三七、盘龙七知不知道?”
宁慕君将头摇得泼浪鼓一般,心下暗自警惕,这厮莫非是气急攻心,疯了不成?身子慢慢的后退,退到桌子边,悄悄的抓起上面的一根棍子,只打算等这厮突变成功,化身成疯子的时候,一棒将他敲晕!
“打开你的药柜子,我看看!”
其实根本不用宁慕君去打开,简有之就闯进了他的药房中,开始乱七八糟的翻弄起来,顿时乌烟瘴气,让宁慕君手里紧一阵、松一阵,想要也闯进去,当头一棒,又怕将人打坏了不少收拾。
正犹豫间,忽然就听到这疯子哈哈大笑起来,举起手中的一件东西大笑。
果然是发作了,宁慕君再也不敢迟疑,举起棍子就冲了进去,当头一棒!
这人还真是心软,一棍子打在了简有之的肩膀上。将他手里的东西打落下来,那厮果然是疯的,竟然对自己不管不顾,趴在地上寻找那掉落的东西。
正好再补一棒,但是宁慕君无论如何是打不下去了。
“找到了!”
简有之再一次的兴奋起来,爬起来,从腰间模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宁慕君厉声道:“快,快!”
宁慕君悔断了肠子,后悔啊,后悔没有趁他寻东西的时候再来一棒,现在这疯子掏出了凶器,反过来打劫自己。
“我……我就只有这么多了!”
宁慕君从柜子里模出了一大堆散碎银子,然后颤巍巍的摆放在柜台上。
“收拾地方,我要动手术,你帮我做下手!”
居然不要钱,还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自己打下手,宁慕君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哗啦!”一声,然后就是“乒乒乓乓”的东西落地的声音,桌子上的东西被简有之扫到了地上,赶紧将三丫抱在了桌子上放平。
“准备好灯还有滚开水还有缝衣用的针线!”
简有之瞪了迷迷糊糊的宁慕君一眼,骇得他赶紧按照他的要求照办。心里想着犯不着现在得罪这个疯子,等他去后,一定去报官!
匕首在灯的火焰上烫过来烫过去,开水将小娘子的后背伤口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宁慕君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匕首划开肌肤,去除**的肉,这点宁慕君还是知道的,但是将**的肌肉除去之后,用针线缝住伤口,然后敷上刚才所找到的那所谓的“药”的时候,宁慕君就有些目瞪口呆了,娴熟的动作,加上针线缝在肉上的感觉,让他不禁都哆嗦了一子。
还有这样的事情?人肉也能像缝衣服一样的缝起来?
“尊夫人会没命的!”
宁慕君下意识的认为,这样做会要了这个娇滴滴小娘子的性命的,忍不住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看着那凶神恶煞一样的人转头看过来,便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为啥这么多嘴啊?这厮妻子若是死了,会不会拿自己出气?
“成不成听天由命!”
这句话让宁慕君非常的忐忑。整整一天时间,宁慕君除了让人给简有之做饭,就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小娘子。
渐渐的小娘子的状态稳定下来了。
情况正在好转!这让宁慕君非常的惊异,内心活动开了,谦虚好学的美德开始在蠢蠢欲动,终于经过了一番思想搏斗,壮着胆子过来,冲着简有之施了一礼。
“学生想请教……”
“你是说这药物有什么用?”
“是,”宁慕君点点头,很实诚,“这是我去年从一个蛮人手里收购来的,很便宜,但是又不知道怎么用,只因没见过,也没有医书中记载它的用途,便一直放置在这里。”
“止血;散血;定痛。主治:跌扑瘀肿,胸痹绞痛,症瘕;血瘀经闭;痛经;产后瘀阴月复痛;疮痈肿痛。名叫三七!”
“那……老师所用的针线神技……”
“那算不得什么,一般的外科手术而已!能让伤口快速的愈合!”
宁慕君顿时朝着简有之深深一揖,原来这人并不是疯子,而是一位身怀绝技的神医啊,绝对不可错过请教的机会,学习他这一手所谓的外科手术技术!
“学生见过老师,还请老师不吝指点,学生日日伺候左右,不敢稍有懈怠!”
“给我一个房间,还要有床,先。还有多准备一点鸡鸭鱼肉什么的,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