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我的父亲见了别人不会搂搂抱抱。他会跟别人鞠躬＂。千叶子显然对中国话的精髓还不能理解太深。
这样的回答让贝小默有些失望。
千叶子却还在喋喋不休。以为贝小默非常关心她的父亲。＂我的父亲是一位非常绅士的男人。他彬彬有礼富有教养＂
女乃女乃的。到了日本还绅士。还对人鞠躬。这不是典型的汉奸形象吗。
听到千叶子还在边上啰嗦。贝小默忍不住说：＂得瑟啥玩意呢。不就一个汉奸吗。＂
＂不。我的父亲不是汉奸＂。千叶子连忙解释。＂他早就加入了日本籍。他是一个日本人。＂
＂我沒说错啊。还是汉奸不是。连自己的祖宗都忘记了＂。贝小默好一阵鄙视。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千叶子摇了摇头。她的心里说。中日友好也不对吗。显然。她完全误解了中日友好的内涵。
什么叫中日友好。就是日本女人求着中国男人把自己日了。这才叫友好。其他都是扯淡。
贝小默懒得搭理这日本小娘们。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尽可能记住并将地形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终于到了千叶子所说的那所学校。
沒有围墙。因为围墙已经被炸塌了。教学楼也呈埃菲尔铁塔一般倾斜的姿势。让人看着揪心。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下一秒它会不会轰然倒地。
千叶子并沒有带贝小默进入教学楼。而是绕到后面的一堆废墟。使出吃女乃的劲想要搬开几块水泥板碎片。贝小默看的不耐烦。上前期里哗啦就把那些碎片扔边上去了。
掀完水泥板。地面上随即露出一个洞口來。
＂他们都在里面＂。千叶子招呼了一声。对着里面喊。＂同学们。是老师。老师回來了。＂
说完。自己先跪着钻进洞口。
贝小默细细观察了一番地形。看见千叶子伸出一只手在跟自己招手。只好也跪在地上爬进那个洞口。
原本以为里面会是一个坑道什么的。结果钻进去一看。好家伙。里面还挺宽敞。足足有一个篮球场的大小。
里面沒有灯光。靠着一些地表上破裂的缝隙透进的光线。灰蒙蒙的照射着这个充满霉烂味道的地下室。
里面的地上。十來个孩子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相互依靠着。他们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有男有女但显然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因为他们的肤色不尽相同。
＂看。老师给你带來了吃的＂。千叶子欢天喜地的把压缩饼干分发到每个孩子的手上。
一看有吃的。就像死人遇到了观音菩萨一样。孩子们的眼神中顿时放出了异彩。他们挣扎着坐起來。努力地用牙齿撕扯饼干的包装袋。
可见是饿的太久了。他们连咬开包装袋的力气都沒有。千叶子跪在地上。挨个帮孩子们撕开包装袋。
有几个孩子狼吞虎咽把自己给噎住了。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卡在喉咙里进退不得。小脸憋得发紫。
千叶子赶紧帮他们把饼干粉末从嘴里掏出來。又拍着他们的肩膀。想了想。又走到一个角落。找來了一些水喂他们。
看着千叶子这般对待孩子们。贝小默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起來。他不再干站着。也帮着千叶子给孩子们喂水。
＂你们怎么会躲在这里。＂贝小默四顾灰暗的地下室。有些好奇。
＂这里原來是学校的储藏室。打仗的时候。上面的一排平房被炸塌了＂。千叶子撩了撩额角被汗水粘住的发丝。继续说：＂我们的生活区也被炸掉了。只好躲到这里來。而且这里比较安全。＂
＂学校就这些孩子吗。＂贝小默数了数。一共13个孩子。两个女孩。其余都是男孩。
＂有的被炸死了＂。千叶子一说起这个。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泪。＂还有一些跟随领事馆撤回他们自己的国家了。这些孩子还沒來得及撤退。我也找不到人來帮我护送他们去港口。＂
贝小默点了点头。感慨。虽然这个女孩是一个汉奸制造出來的。但心还是蛮善良的。
自己在港口下船的时候。看见还有几艘撤退的轮船。但千叶子沒有选择自己一个人逃命。而是跟学生生死在一起。光这一点就值得他钦佩。
＂等到明天我去港口看看。如果还有船的话。我护送你们上船＂。贝小默很男人的说。
因为天色已渐渐暗下來。虽说在夜间活动比白天安全。但带着一群孩子。很容易在这个陌生的国家迷路。搞不好会因为路上逗留的时间太长。最终把孩子们交给恐怖分子的子弹。
他决定。明天天亮后先去港口看看。顺便熟悉一下來回的路线。尽可能用最短的路线把孩子们送到港口。
＂谢谢。谢谢。＂千叶子不停地对贝小默鞠躬。
＂得了得了。我一看见你鞠躬心里就不舒服＂。贝小默制止了千叶子的三鞠躬仪式。女乃女乃的。这小日本的礼仪怎么搞的跟遗体告别似的。
看着这些逐渐缓过气來的孩子。贝小默忍不住又好奇了。＂你不是说你们已经好几天沒有吃的了吗。你。你怎么沒有饿晕啊。＂
贝小默奇怪。虽说女人通常情况下比男人更有忍耐力。但几天不吃不喝。就算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更何况这丫头还四处跑着找粮食。
＂我。我吃的那个＂。千叶子指了指前方的一处墙角。＂那里有一个南瓜。孩子们不肯吃。＂
女乃女乃的。这些熊孩子。真是平时娇生惯养惯了。饿死都不吃南瓜。贝小默过去一看。马上有呕吐的**。
这是什么狗屁南瓜啊。基本上已经腐烂。发出阵阵难闻的臭味。
但经受过野外生存训练的贝小默明白。即便是这样高度腐烂的南瓜。也会给人体提供一定的热量。所以千叶子选择每天吃一点的做法是正确的。但这的确需要莫大的勇气。
凭良心说。贝小默在训练中吃过老鼠、蛇、蝎子。甚至蚯蚓。但面对这么个南瓜。他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有沒有勇气咽下肚去。
心下。不禁对这个女孩子又多了几分钦佩。
天色终于暗了下來。不时有枪声传來。贝小默感觉不能这样缩在地下室。他决定走出去。
＂你们好好睡一觉。我出去给你们站岗去＂。贝小默对千叶子打了声招呼。抓起枪。自己从那个洞口爬了出去。
千叶子也要跟着出來。被贝小默制止了。＂你留在这里照顾孩子们。放心吧。有我在。你们会很安全的。＂
千叶子显然很感动贝小默的男人气概。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抱住了他。一道甜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一股馨香的味道驱散着周边霉烂的气息。
贝小默笑了笑。女乃女乃的。幸亏不是在国内。要不然让谢玉这小妮子看到。还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蛋蛋给揪下來。
当下也不说什么。捏了捏千叶子的小脸蛋。爬了出來。
站在一片废墟上。贝小默借助月色攀爬到倾斜的教学楼楼顶。
在这里观察四周的环境最好不过。周边的建筑在夜视望远镜里呈现的清清楚楚。
只是不知道。究竟哪座尚未完全倒塌的建筑里。隐藏着随时准备发射子弹的恐怖分子。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无辜的平民。躲在这些建筑里默默忍受着长夜的煎熬。或者祈祷拯救他们的神灵从天而降。
枪声时断时续。不知道究竟谁在围剿谁。流弹带着火星子。在夜空中如流星划过。
不过。这夜色中不必担心炸弹的轰炸。因为几乎所有的建筑都已被摧残。炮弹打这些建筑。无疑是大炮打蚊子。恐怖分子和抵抗组织都沒有傻到把弹药这样浪费。
躲在楼顶观察四周的贝小默。满怀着心事。因为他不知道千头万绪从哪里开始。
要跟恐怖部队抗衡。首先必须有自己的军队。可是转了这么多地方。自己都看不到多少喘气的活人。组建一支军队谈何容易啊。
但再不容易也必须坚持下去。祖国的仇人就在这个国家作威作福。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当夜无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贝小默钻回地下室。跟千叶子打了声招呼。＂你们就躲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來。＂
因为感动于贝小默危难之际的出手相助。千叶子又像鲇鱼一样粘了过來。正要送上自己的香吻。
＂别。你还沒刷牙。有口臭＂。贝小默赶紧避开。即便在异国他乡。他也要牢记住自己对谢玉的誓言。
＂讨厌。＂千叶子轻轻打了贝小默一下。边上的孩子们因为救命的压缩饼干和泡面。已经恢复了活泼的天性。他们轻轻哄笑着。
＂小屁孩。你们笑什么呀。＂千叶子绯红着脸。冲着孩子们树立自己的权威。以便转移在贝小默这边遭遇的尴尬。
＂老师＂。其中一个女孩举起手说：＂你爱上这位叔叔了吧。＂
＂拜托。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又忍不住害羞的瞄了贝小默一眼。微微扬起头骄傲地说：＂他又不帅。我怎么可能爱上他呢。＂
＂耶＂孩子们鄙视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刮着脸羞她。＂爱就爱了。还不敢承认。＂
现在的孩子可真是早熟。贝小默沒脾气了。摇摇头轻笑着钻出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