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26
一天之计在于晨,叶少缘自从与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邪寒结下了“不解之缘”之后,便再也未能睡成一个懒觉,甚至有好几天,根本就没睡过觉。叶少缘现在这早起的习惯,倒和了医馆作息的辄。
叶少缘自从每日坚持修习那本无名书中的炼气诀后,精神比以往好了很多,身上的力气也似与日俱增。他每日很早便出门帮医馆做工,劳动量很大。他初始还不适应,勉强及得上医馆老工人的工作量。现在,叶少缘一个人出的力气却至少能顶上两个人了。
侯紫看到他精神焕发、干劲十足的样子,以为是他特意给叶少缘准备的药膳起了作用,便更加大了食物的份量。
叶少缘暗地里叫苦不迭,心道:若不是我练了那老人家留下的炼气诀和艾钱每晚给我带回来的两大碗葱油面,我不被累死,也被饿死了。这劳什子的药膳,实在是害人不浅。
这一日,已是过了正午,又到了医馆中人用餐的时间。叶少缘看着面前白瓷盘上的一叠油饼,嘴里便是一阵发苦。
侯紫盯着叶少缘,道:“快尝尝,你看我今天做的这香排草馅的饼子味道怎么样?
叶少缘用各种理由连躲了侯紫几天,今天看来是插翅难逃了。
叶少缘看着侯紫,他那热情的眼神里,似要喷出了火来。侯紫好心的确是好心,但叶少缘却从中嗅到了一丝别的意味。叶少缘思索了一会,终于有点明白侯紫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了,敢情这小子是拿自己当成了做试验品的小白鼠了。他心里不由得发出了感慨,暗道:现在的小孩怎么都如此精明,这侯紫的灵气劲可一点也不比艾钱差,很是难斗,稍不留神就会被他算计进去。
叶少缘正苦于无法月兑身之际,医馆前厅和后院相接的连廊末端,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只见这人身上披着毛色上佳的白狐裘,相貌堂堂,一身贵气,令人顾盼生辉,却不是那随太子李承乾出游归来的侯文杰还能是谁。
叶少缘终于看到了救星,赶紧拍了拍盯着自己不放的侯紫,责怪道:“你最敬佩的大哥回来了,还不快去迎接,老瞅我做甚,我脸上又没长药草。”
侯紫一愣,回头一看,果然是大哥侯文杰。侯紫跑向侯文杰,一下子将他抱住,道:“大哥,你可算回来了,这下我的心终于能放进肚子里了。”
侯文杰怜爱的模了模了侯紫的头发,笑道:“你这小子,哥哥我什么时候这么不让人放心了?倒是你,我交待你的事可曾办好,没闯出什么祸端来吧?”
叶少缘看着这感情极为亲厚的兄弟二人,暗道:侯紫人小鬼大,只有在他哥哥面前才能真正显露出他孩童的一面。
侯紫赶紧把站在一旁的叶少缘拉了过来,向侯文节邀功,道:“当然了,我办事,你放心。你看他是不比以前精神多了,多亏我的特制药膳呢。”
侯文节眉头一皱,望向叶少缘,有些愧疚的道:“我还不知道我这个弟弟,他做的药膳简直可以说难吃的能让人神共愤了。叶兄,你受苦了。”
叶少缘生出了伯牙遇到钟子期之感,憋屈了多日的心事,终于被人道破,畅快多了。但他碍于侯紫的面子,还是口不对心的勉强自己道:“其实,侯紫做的药膳还是挺不错的。”
侯紫向侯文节撒娇道:“你看,当事人都这么说啦。我这药膳的确比以前改良了很多,大哥,有时间我也给你做些尝尝。”
侯文节曾深受其害,没敢接侯紫的话茬。他看了眼叶少缘,岔开话题道:“对了,叶兄,艾钱的病情无大碍了吧?”
叶少缘道:“有劳公子挂心,艾钱前些日子便已经痊愈了。”
侯文节微微一笑,道:“那便好。此去扬州,我倒遇见了不少好玩的物什,仔细挑选了一些,给你们带了回来。”
叶少缘感激于侯文节的细心,道:“大公子外出公干还惦念着我们,着实令我感动,我代艾钱一起谢过大公子了。”
侯文节拍了拍叶少缘的肩膀,道:“真正的朋友,理应如此,叶兄弟莫要太见外了。”
叶少缘颇重情义,心道:总是你对我的好,却要我怎么回报你呢?
侯文节看着叶少缘心事重重的样子,似明晓了他的顾虑,抬头望向那有云卷云舒的晴空,道:“你和我做朋友无须计较得失,那样会有压力。正如你那日酒楼所言,唯“随心所欲”四字足矣。”
叶少缘重重的点点头,心中的顾虑淡了一些。
侯文节望向眨巴着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侯紫,道:“侯紫,我和叶兄弟有些事去屋里商量,你先忙你的去吧,我有时间再陪你玩。”
侯紫叹了口气,无奈的道:“那我去研究药方了。大哥,你要说话算数,常来看我哦。”
侯文节点了点头,便拉着叶少缘进了一间无人的空房。
侯紫望着二人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暗道:这叫叶少缘的家伙,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大哥如此掏心掏肺的去结交于他。
叶少缘随着侯文节进了屋,纳闷他有什么事要和他说,如此神秘居然还要避开侯紫。
侯文节坐到一张铺有软垫的木椅上,抱怨道:“这些日子我一直骑马,那玩意儿都快被马鞍隔费了。”
叶少缘坐到侯文节对面,笑道:“那青楼的姑娘们少了你这位大金主,可要哭了。”
侯文节摇摇头,道:“那可未必哦,我侯文节去嫖0娼,姑娘们可是从来不要钱的。”
叶少缘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疑惑道:“哦?”
侯文节却一脸坏笑,与他那正派的面庞有些格格不入,道:“我功夫好呗,你懂得。”
叶少缘淡淡一笑,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想起了那才貌双绝、风华绝代的石轩轩。侯文节曾提起过石轩轩,言语中颇为捉狭,难道侯文节也和石轩轩有过……
叶少缘心中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竟有些酸溜溜的,不禁问道:“那石轩轩也和大公子相熟吗?”
侯文节一愣,没料到叶少缘会突然提及长安城的“花魁”石轩轩,脸色微变,答道:“熟倒算不上,见过几面而已。叶兄我只和你提起过一次她,你倒记在了心上。”
叶少缘面上一热,心中却轻松了不少,急道:“随意问问,大公子莫要多想。”
侯文节展颜一笑,道:“你不用害臊,好马配好鞍,美女赠英雄。这石轩轩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叶兄现在虽无功名在身,但一身本领也当得起英雄二字。你两在我看来,倒也算登对。只不过这长安城觊觎“花魁”美色的人太多,其中不乏半步登天的大人物,我看叶兄弟还是趁早打消此念吧。”
叶少缘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转瞬化为轻笑,道:“前方尚有若水三千,我如此年少,岂会为了这些男女琐事而牵绊,大公子多虑了。”
侯文节意味深长的看着叶少缘,道:“那就好,不过说来也巧,我要和你说的这件事,却还真与这石轩轩有些关系。”
叶少缘心下诧异,道:“请大公子明言。”
侯文节忽的站起身,望向窗外,神色平静,道:“今晚,我要介绍一位大人物给你认识,他对你很感兴趣,见面的地方就在玉女楼。”
叶少缘心中更加没底,暗道:那位大人物为何会对自己感兴趣?八成是侯大公子主动向那位大人物引荐自己的,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拉我入官途这趟浑水。
残缺了很多天的月亮,今夜终于圆满,银盘般闪耀星空。沉寂了多日的玉女楼,也终于热闹了起来。只不过这热闹,却是属于少数人的,玉女楼被某个贵不可言的大人物整个包下了。玉女楼门前张灯结彩,数名粉女敕的莺莺燕燕守候在此,等待着那位大人物的大驾光临。
长安城“红灯区”的长街上疾驰来了一辆通体金色的华贵马车,就连那两匹拉着马车的骏马,装备的都是金色的行套,十分惹人注目。
这辆马车的车厢之内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小。小的也有二十多岁,头束金冠,身穿一身金色蟒袍。他的眼神中不时的闪现出一丝阴狠,脸色有些病态的惨白。他对面的老者,五十来岁,头发灰白,蓄有长须。不知为何,这老者闭上了一只眼睛,却只用一只眼睛视物。
老者睁着那只有些浑浊的眼睛,望着对年的年轻人,道:“太子殿下,老夫还是觉得你刚回长安城,便搞这么大的阵仗去妓寨寻欢有些欠妥。那些始终盯着你一举一动的直言谏臣们,一定会趁机向圣上参奏你的。”
这金冠蟒袍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当今的东宫太子——李承乾。那么太子李承乾对面那位老者的身份也就显而易见了,当然是始终伴太子左右的东宫智囊——陆德明。
李承乾有些怒气,骂道:“他魏王李泰连妓院都开得,怎么没人去参奏?我不过去给石轩轩道个喜,那些老不死的家伙就坐不住了?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