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中,傅小蛙盘坐在床上,将气元最后一个周期运行完毕。
气元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自从那天从山上死里逃生回来之后,他就能凝聚起气元,这是让他觉得很好玩的东西,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识过这新鲜玩意。
想象一下普通的人,有一天能在月复下聚集起一团温热,而这团温热还能随着意念运行,像只温热的老鼠在体内窜行,让傅小蛙这样一个孩童觉得兴奋又好玩。
不过随着使用的频繁越来越高,越来越多次,就像一种习以为常的东西,他开始慢慢习惯身体里有一股温热气团的感觉。
王贵老爹的药酒确实有效,傅小蛙服用两回,身体恢复过半。每服用一回,身体的热流速度蔓延,似乎刺激身体里的天地之气沸腾,让丹田之气迅速凝集加速身体的修复。
伤虽好些,傅小蛙的心伤却久久不能治愈,他挂心的是王贵两夫妇,挺好的两老人,在他被打之时,从王贵老爹传来的关心,让他这没爹没娘的孩子打从心里的感动。和其他小孩一样,他也是渴望得到关爱的孩子,之所以他才会认下两个老人。
保护自己的亲人,现在是他所想的,这是他心中燃烧起的强烈愿望,他无法再直视老人所糟的罪,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在拳下颤抖的面孔,是的,他不能够,他不能够再站在一旁而无力保护,他需要力量,他需要保护老人。他的眼里燃烧起无比坚毅的目光,他需要去保护亲人的力量。
他毅然往窗外望去,入冬的夜,再一次的飘起大雪……
不知是何时,泰安武馆的下人,开始不再畏惧曾经恶魔一样的黄总管,丫环,家丁,厨子都可以热情洋溢地跟黄三德打到招呼。黄三德的心情不知从哪一天起,都变得这样愉快,每天哼着小调,带着他那顶得意的小棉帽,每天巡逻在泰安武馆之中。就连后厢的三姨太,都觉得这管家变得许多。
在走廊上,陈焕东领着最得意的弟子绅正明经过,巧时遇到黄三德的路过。陈焕东立马的拉拉绅正明衣袖,跟着黄三德打着招呼。
“黄总管,许日不见,精神焕发啊!”陈焕东双手作揖笑道。
“哪里哪里,日夜操忙,死累操心的命!”黄三德客套着回应。
“黄总管为泰安武馆尽心尽力,实在是让人敬佩!”陈焕东拍着马屁道。
这些话拍马的话黄三德早为常,淡淡笑道:“同是为武馆效命,陈师傅也是辛苦!”
陈焕东拉了把旁边绅正明的道:“还不快紧的给黄总管问好!”
“啊?”绅正明缓过神来道:“在下绅正明,见过黄总管!”
“嗯,好好,这娃礼貌得很,陈师傅有心教导啊!”黄三德微笑着点点头道。
“哪里哪里,这娃天性纯善,对尊长一直敬重有加,可不是我所教导的!”陈焕东拐着弯来夸耀绅正明。
“啊哈哈,那如此是更好,恭喜陈师傅得此佳徒啊,对了,这两位是要去哪?”
“这孩子就是勤奋,这不喊着我带去习武!”
“难得难得,善良勤奋,陈师傅有福了!”黄总管依旧客套着。
“哪里哪里,黄总管有事您忙,我们先去后馆了!”
“行,我还要巡视去,有空聊!”
“黄总管请便!”
黄三德整整他的小棉帽儿,继续他的巡视。
在黄三德离去之后,边走着绅正明不解地道:“他黄三德只是个总管,为啥师傅如此要恭敬?”
陈焕东训导着道:“你这小娃,还不知道利害,这黄总管与后厢关系极佳,以后想要引见馆主,你还要靠着他呢,有空多巴结着点,说些好听的,知道没?”
绅正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多谢师傅教诲!”
“你没看师傅刚帮你说了多少好话,以后你才知好!”陈焕东边走着边道。
“多谢师傅,多谢师傅,徒儿定当感恩图报!”
“走,习武馆去,师傅今天教你更利害的!”
……
……
声音慢慢远去,慢慢消失长廊尽头……
此时的黄三德巡视着来到厨房门口的大槐树下,只见傅小蛙失神地扫着地,黄三德清咳一下,示意自己的到来。
“啊,黄总管,黄总管好!”傅小蛙鞠躬请安。
“嗯,不错,挺好的,这身衣服精神!”黄三德瞅瞅傅小蛙的下人服,比原来的衣服强许些随口夸了句。
“胡管事给的,还没谢过他呢!”
“老胡?”黄三德哈哈大笑道:“这老倔牛也有给人衣服的一天,真是没想到,行,好好干!”
“我一定会更努力的干活,以报答黄总管的恩德!”
“恩德?何来恩德,你靠自己手吃饭,谁都不欠!”
黄三德心里反倒觉得像是欠着傅小蛙点什么。
正当小蛙还要说些着什么,这时郭老头一拐一拐的提着扫帚出现在厨房门口,顿时老泪纵横,表情无比激动,颤抖着声音道:“黄总管,黄总管,郭老儿谢谢你了!”
此时的郭老头拐着脚来到黄三德面前,跪在雪地上,给黄三德磕了一个响头,流着眼泪道:“黄总管,你是天大的好人,是我郭老儿的大恩人,我郭老儿在这给您跪了!”
“唉呀呀,郭老头,你这是干什么,我可受不起,快起来快起来!”莫名其妙的黄三德赶紧地扶起郭老头。
“黄总管,您一定要受我这跪,没有你,我现在恐怕已经无家可归,这武馆,是我的家,是我的家啊,我的根在这里,我的一辈子都在这里,谢谢您让我留在这里,您就是天上的大菩萨啊!”
这跪得黄三德稀里糊涂手忙脚乱。
“黄总管,我……我有罪……我对不住您,我……”顿时郭老儿硬是跪到雪地之上,满脸懊恨。
“你你,你起来再说!”这急得黄三德满头大汗。
“不,黄总管,我郭老儿是犯了天大的错,而今,您对我所做的一切,让我的良心倍受煎熬,今天不管如何,我也要说,我这郭老头所做的罪,不能陪着我死到棺材里,黄总管您看这个……”
郭老头哆嗦着缓缓从怀里模出一只发簪,那是一枝玉石的发簪,郭老头颤抖的声音道:“这是,这是过世的夫人掉的,我……我一时贪念而起,就……黄总管,我该死,我有罪啊!”
望到这发簪,黄三德顿时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只见着他眼泪流出,颤抖着手接过那枝发簪,这是他的妻子怀玉生前最喜欢的发簪。
那往昔,在石桥上给怀玉戴上时的一幕依然出现眼前,直到怀玉去世的那天,还念念不忘的想留给他这只发簪,可是没有了,怀玉就这样离去,在他的怀里,带走了他的所有,包括他的灵魂,没留下一样可以让他寄托的东西。
现在它终于回来,或许是上天的冥冥注定,再一次让这只发簪回到他手里,可以承载和寄托他的思念。
黄三德颤抖着手缓缓地将发簪放在怀里,最贴近心窝的地方,他抹了一把眼泪,望了眼跪在地上忏悔的郭老头道:“这件事,我可以原谅你,如果是其他人捡到,恐怕它再也回不到我身边,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
“您……您的宽宏大量,我郭老儿有愧于心,有愧于心啊,这些年来,我无时不受着良心上的谴责,在我最病重的时候您还找人给我送来汤药,是您救了我,您不止救了我的人,还救了我的心,您是大好人呐,而我不是人,我竟然对您犯下这样的罪!”郭老头又磕了许些个头。
黄三德深吸一口气,从感伤中回过神来。这郭老头一直的跪谢,还有说的汤药,他混然不知,不过这必然有一个人有关系,黄三德他望向旁边的傅小蛙,傅小蛙顿时避过他的眼神,他顿时都明白过来。
傅小蛙清咳一下,拿着扫帚假装着四处扫扫,边扫边走道:“我,我去其他地方扫扫!”
“站住!”黄三德冷眼喝住。
“过来!”
傅小蛙低着头,小步挪动靠近。
黄三德回过头,对着郭老头道:“其实我是想要你离职的,但是有一个人主动顶替了你的活,我才同意让您留下来,还有,我可没功夫给你送汤药!”
“啊?”郭老头抬起头来,眼神迷茫,他忙道:“不是您找人顶了我的位置,还给我送来了汤药?”
黄三德摇摇头!
“那是谁?”郭老头慌忙问道,现在他是比较混乱,其实只要细想他就能明白。
“谁拿扫帚是谁!”黄三德瞅了眼旁边的傅小蛙。
傅小蛙偷偷把扫帚丢掉。
“谁丢了扫帚是谁!”黄三德继续冷眼瞅着他,这是他心中感激加一点小怒的冷玩笑。
傅小蛙苦笑,这个总管的玩笑好无聊,现在他是捡也不是拿也不是。
这却让郭老头撤底醒悟过来,那一夜夜傅小蛙照顾他的情景浮现眼前,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这娃。
“娃,你,是你……”郭老头激动得语言不清。
“对了,傅小蛙,还没到月底,你哪来的钱买药?”黄三德就是不放过他。
傅小蛙挠挠脑袋支吾道:“借,借的……”
“个毛,这丫的晚上跟我请假上山挖的!”不知啥时冒出来的胡管事冷不丁地丢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