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无耻?什么叫不要脸?
活了两世风轻晨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老太太今天的表现把这两点演绎到了极致,她眼中寒光乍现,眼底闪过几分嘲讽,朱唇轻启,“人在做,天在看!祖母你肯定刚才你是被我打伤的吗?拜了这么多年菩萨,祖母大人您说话可得思量清楚了,这佛经上可有记载,说谎者可是要下地狱拔舌头的。”她的目光直接绕过风啸,落到老太太身上,唇角勾起几分淡笑,眼底一片冰冷。
“你…你这是在诅咒我,你…咳咳……”老太太躲开风轻晨的眼神,单手抚胸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不断的咳嗽,借此来掩饰脸上的异色。
“大姐姐,你怎么能诅咒祖母呢?今日本就是你先误会祖母的意思,你已经将祖母她老人家伤成这幅模样,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诅咒长辈,你…爹,你可要说句公道话,祖母是家中长辈,大姐姐这番行为实在过分。”风轻语一脸痛色的望着风轻晨,眼中噙着泪水求着风啸给老太太讨个公道,若在平日她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定会惹人怜惜,但今日……
她方才与风轻莲厮打,如今身上衣裳残破污脏,发丝凌乱像个疯子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上的脂粉也糊成一团,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那街边的乞丐似的,很难让人升起半分怜惜与好感。
风啸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眼底闪过几分嫌恶,“晨儿,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连爹的话你都不听了吗?还不快跪下给你祖母斟茶认错!”
“斟茶认错?好啊!”风轻晨细眉一挑,应得极为干脆。风啸等人都面露疑色,她怎么答应得如此干脆,方才她还誓死不从的模样,怎地一转眼就应下了,他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正准备说几句话时,风轻晨那清脆娇柔的声音又再度传来,“祖母年纪大了,斟茶认错即可,下跪就免了,虽说我这郡主的身份就是让她跪拜也不无不妥,但她终归是我祖母,这下跪的大礼就免了罢!”说完,她直接坐在身旁的凳子上,秀美恬静的脸上带着几分淡笑。
什么?让老夫人给她下跪斟茶认错?
众人脸色瞬间呆住了,老爷说的明明是让风轻晨下跪,怎地到她嘴里就完全反过来了?她还搬出她郡主的身份,这…众人的目光落到风啸及老夫人身上。
“啪——”
风啸怒极,猛地一拍桌子,怒眼瞪着风轻晨,咬牙切齿的厉喝道,“风轻晨,你此言何意?你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究竟是何人将你教成这幅骄纵蛮横的模样?”言辞中,他却是将矛头指向那尚未露面的秦氏,在他看来,风轻晨左右不过还是个孩子,若是无人背后教唆她岂能做出这等事来?
“咳咳……啸儿,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都是我不好,没教导好晨儿,让她变成这幅模样,这让我日后怎么有脸下去见风家的列祖列宗啊……”
“大姐姐,你怎么能……爹,大姐姐许是撞了邪了,爹你千万别对大姐姐用家法,大姐姐身子虽好,可也受不得爹的家法呀,求爹你绕过大姐姐吧,别打大姐姐……”风轻语一头扑过去拽住风啸的衣角,看似为在为风轻晨求情,实则是在提醒风啸风轻晨这般行为该用家法好生教训教训她。
听了风轻语那番话,风轻晨唇角微微上扬,戏谑的目光扫过为了她正在乞求风啸的风轻语,脸色柔和的说道,“三妹妹果真善良,既然三妹妹如此为姐姐着想,担心姐姐受罚,姐姐甚感欣慰,不若就由三妹妹就代姐姐受了这家法,以成全三妹妹的仁心仁义,三妹妹认为可好?”
说完,她也不管风轻语听了她这番话后的反应,看了眼门外的管家大声说道,“管家,劳烦你将我爹的家法请出来,我这当姐姐的理应成全三妹妹的善良。”屋外的杨管家并不知道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风轻晨是主子她的话他理应听从,何况老爷并未阻止,如此一来他自是将此事当做老爷应允,应了声便离开院子去请了家法。
“不知姐姐此举三妹妹可是满意?”风轻晨笑得淡雅,美眸扫过风轻语的脸,柔声道。
风轻语被她这一看,心底升起一股子寒意,想到风轻晨那番话,她眼泪婆娑满脸委屈的抬头看着风啸,小声啜泣着,手肘轻轻的捅了几下老夫人,示意她快站出来说话。
“啸儿,你还是让我死了算了,风家出此不肖子孙都是老身的错,老身这就一死下去向风家的列祖列宗请罪……”说着,老夫人就要朝一旁的柱子撞过去,却被风啸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娘,这不关你的事,都是孩儿的不是,没教导好这个孽女……”风啸自责的望着老夫人,满脸愧疚与自责。
“你常年在外,这事与你何干?要怪就怪老身没教好这个孩子,都是老身的错,是老身对不起你……”
……
看着老太太继续无耻,风轻晨又岂会不知道她的目的,想将污水引到她娘身上,还得看看她答不答应。
“祖母年纪大了,怕是脑子也不是很好使了,方才爹还说让祖母你给晨儿斟茶认错,晨儿还在这等着,祖母你怎就半天没反应呢?晨儿都等得心焦了。”风轻晨脸上带着恬静淡雅的笑容,轻言细语像是在撒娇似的,一副小女儿姿态,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气得想吐血。
“你说什么?让我给你斟茶认错?”老夫人尖叫一声,像是被吓着似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风轻晨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脸上的恬静逐渐褪去换上一副淡淡的冷漠,“污蔑我,软禁我娘,企图逼婚,欺瞒我爹,现在还联合这群女人一起往我身上泼脏水,就你这些行为难道不该向我斟茶认错?我敬你是祖母才如此,若是旁人就是跪下求我我都不会如此轻易罢休。”说完,她淡淡的扫了眼那些所谓的‘别人’。
“你胡说…”老夫人子口否认风轻晨所言,左右她也拿不出证据,她还有那么些人给她作证,只要她咬紧牙关不松口,她就不信这个丫头还能把她怎样。
老夫人的如意算盘打得是极好的,但风轻晨会让她如意吗?
今日这出闹剧的发生,便意味着老夫人亲手斩断了她们之间那微弱的祖孙关系,既然如此,她当然要送她一份厚礼才是,风轻晨眼底闪过一道狠戾。
“我是胡说吗?你们觉着我也是在胡说,我说这些你们没做过吗?”风轻晨淡淡眼神扫过府中那群姨娘庶妹以及朱巧芬与李锦松等人,看似淡漠的眼眸中带着刺骨的冰冷,令他们心底不约而同升出几分寒意。
风轻晨真的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等着他们来为她说话吗?当然不是,她如今之事想稍稍拖延一点时间而已,她不着痕迹的扫了大门处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淡不可见的担忧。
也不知翡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耳中不断传来这群女人的哭诉声,指责声,风轻晨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就这么淡淡的坐在凳子上,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般,依旧娴静淡雅高贵如常。
“真是荒谬!风轻晨,这些年你学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我堂堂将军府嫡出大小姐竟然变得如此刁蛮骄纵目中无人,有此女真是我风啸一生的耻辱,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孽女……”风轻晨越是表现得淡漠,风啸心中怒火烧得更是旺盛,他本想将此事大事化小,让她磕个头认个错也就没事了,谁知她竟如此骄纵如此目中无人,竟让老夫人给她斟茶认错,还编出这么多谎言,真是气死他也!
然而,就在他举起大掌打算给她个教训的时候,一道明显中气不足却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传来,硬生生让他将举在半空中的手给收了回去……
“你口中那个是你耻辱的女儿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你若是要打死她,不妨先将我这条命收走,我们母子三人一起上路也好有个伴。”
“芸娘…你怎么来了?”风啸回过头看着被丫鬟搀扶着进门的女人,她消瘦苍白的面孔令他眉头微皱,她不是身子不舒服在院子里休息吗?
秦氏眼底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冷漠,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几分倦意,半月前她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润长了些肉,如今却消瘦如骨,她身子原就不丰腴,如今身怀有孕又被软禁在院子里,忧心重重,如今更是消瘦得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走般。
“娘……”风轻晨眼中噙着泪,张了张嘴,软软的喊出一声娘,赶紧过去扶她过来坐下,眼泪如珍珠般不停往下掉。
看着这样的秦氏她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了似的,难受得紧,她本以为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老夫人就是看在娘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也不至于太为难她,谁知道……
都是她的错,她应该留下来保护娘的,应该留在她身边的。
她心中恨极了自己,若是娘跟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意外,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看着她那微凸的肚子,她心中的自责稍微淡了那么一点点。
但伤害她娘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眼底闪过一道狠厉。
“晨儿,娘没事…咳咳…我刚刚听人说老夫人跟叶姨娘给你寻了门亲事,就想过来瞧瞧,看看她们给我儿寻的是何等的人中俊杰,是哪位皇子,还是王爷的世子?你快指给娘瞧瞧。”秦氏恍若没看见这屋子里那副混乱的模样,眼里满是温柔的看着风轻晨,握着她那芊白如玉的小手笑着说道。
至于风啸,她是看都没看上一眼,她心中着实对他有怨,她在家辛辛苦苦管理家中事物,为他生儿育女,如今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被老夫人以安胎之名夺走掌家大权,软禁于院子里不说,她们竟还想借由她来给她的晨儿逼婚,若非翡翠将她带出来,她如今还被蒙在鼓里。他这个当爹的非但不帮着他们的女儿,反倒信了那些人的话,还想对她的晨儿动手,这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怒!
“娘你瞧,就是那位李少爷呢,据说他爹是个五品官员,他娘是我表姑,还说我若是嫁过去绝对会将我视作亲生,而他本人则是文武双全踏实上进,决计不会辱没了我这个将军府嫡女,绝对能配得上我这郡主的身份呢!”风轻晨从来不知道她娘也是个善使软刀子的主,在场除了风啸外唯一的男子便是满脸苍白捂着躺在地上的李锦松,她这么一问可不就是往老夫人等人脸上扇巴掌嘛!难得她娘有这份心思,她这个做女儿的自当全力配合。
秦氏眉头稍微皱了皱,轻咳了两声,风轻晨连忙递上一杯热茶给她润润喉咙,“五品官员之子?身份是有些低了,不过你祖母跟姨娘都认可,想必此人人品不差,你稍后便让人送帖子进宫给你姨母,听听她的意见,她自幼就把你当自个儿女儿疼,这等大事理应让她知晓,你这姨母昔年在家时性子就极为易怒,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性子还是极好,若是你真觉着这人不错,好生求求她也未必不会答应,她还是极为疼你的。”
风轻晨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她明白秦氏说这番话的意思,就是想告诉老夫人等人,皇后对她是极为宠爱的,若是她自个儿喜欢什么都好说,若是有人想逼她做什么,那就先做好承担皇后怒火的准备,身为皇后胞妹的她绝对有资格说这番话,皇后对风轻晨的宠爱是世人皆知的事。
“芸娘,你误会了,这人是表妹的儿子,娘只是让他们来家中做客,并非……”风啸皱着眉头,她竟然对他视若无睹,这令他有些不悦,她后面那番话更是让他皱眉,认为她对晨儿实在太过宠溺,连带着对她也多了几分不满。
秦氏满脸笑容的打断风啸的话,心中的怒气被她很好的隐藏起来不被他所发觉,声音一如以往的温柔,只是虚弱了几分,“老爷,你们何时回的府中?怎么也没人告知我一声,我好去迎接你,往年每次你上战场,我都回去城门口等你归来,看着你骑在马上那威风凛凛的模样……”说着,她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竟露出些许少女的娇羞,双眼略微迷离,好似想到什么美好的回忆般,消瘦的脸上布上淡淡的红晕。
闻言,风啸心中一震,脑中浮现出当年的种种,当年他每次带兵出战,她总会将他送出城门,他回来之时,她也会站在城门口静待他的归来,他好似看见当年那道如雪莲般纯净美好的身影,忆起了许多曾经美好的过往。
“芸娘……”他情不自禁的低声唤道。
“啸哥……”秦氏温柔的凝望着他,四目相对间,满是款款深情。
偏生就是有人见不得这温馨深情的一幕,硬生生的将其打断,“老爷,今日这事你可得给妾身等人做主啊,大小姐虽身份高贵,但也不能如此冤枉我们啊……”叶姨娘眼底闪过一道妒恨,硬生生的打断这幅温馨的场面,就如当年她使计嫁入风家般。
“晨儿如何冤枉你?说来给我听听,若她真有错不用劳烦老爷,我绝对会好生教训她。”秦氏冷冷的眼神扫过叶姨娘,这些年她任由她在府中横行从来都当看不见,并非怕她,而是她自觉亏欠了风家,若非她将主意动到晨儿身上,她也不会与她计较这许多,“啸哥,你说可好?”她抬头朝风啸淡淡一笑。
“那是当然,芸娘你乃是我风家当家主母,此事交由你处理更是再好不过。”风啸记不得多少年没听她这般唤他,好像自从叶氏进门后,她就从未这般唤过他,如今听着这久违的称呼,他心中又是另一番感受。
秦氏闻言淡淡一笑,苍白如纸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来人,将玛瑙那丫头给我带下去乱棍打死!”她突然厉喝一声,脸上多了几分怒意,转过头跟风啸解释道,“啸哥你有所不知,就在你们回乡后的第二天,娘说我怀了身子在管理府中事务有所不便,担心累着我,我便将这掌家钥匙交给娘由她代管,谁知过了两日这个丫鬟就用娘的名义将我软禁在院子里,让人日夜守着,每日吃食也减半,寒冬天也不让添上棉衣棉被,若非晨儿屋子里的白芷机灵懂事,恐怕你回来就得给我们母子收尸,你说这等恶奴岂能留在府中?”
秦氏聪明的没将老夫人说出来,而是将矛头指向老夫人身旁最亲近的丫鬟玛瑙,众所周知,翡翠跟玛瑙是老夫人身旁最得宠的丫鬟,如今秦氏这一说,就等于是将矛头间接性的指向老夫人,毕竟谁会相信一个丫鬟敢虐待囚禁当家主母?这背后肯定有他人授意,而这他人必然就是老夫人了。
风啸闻言,脸色猛然一变,“芸娘,此事当真?”
他嘴中虽如此发问,但他瞧了眼秦氏那孱弱消瘦的身子,以及老夫人那闪烁的目光,心中何尝没有答案,只是有些不想承认而已。
“自是当真,老爷认为妾身可是那等妄言之人?”秦氏望着风啸,眼底一片坚定。
瞬间,风啸脸色骤然发白,深深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来人,将这个欺主的恶奴带下去乱棒打死,尸首不许掩埋,扔出城外喂野狗。都给我听着,往后谁若是在生那些歹毒的心思害人,这就是她的下场。”他眼神扫过府中那群女人,在老夫人身上稍作停留,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极为残忍,却也如他所愿起到震慑的作用。
“老夫人…老夫人…救奴婢…老夫人救救奴婢啊……”站在老夫人身后的玛瑙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噗通一下跪在老夫人跟前,拽着她的衣角哭喊不休。
“啸儿,此事还需……”老夫人被风啸那一眼看得浑身一震,却又不忍玛瑙被乱棒打死,刚刚开口向帮她说两句话,就被风啸厉声打断。
风啸脸上闪过一道怒色,冷声道,“娘,这丫鬟竟敢借着您的名义作出这等事来,若是此风不整治,日后这府中还不乱成一团!更何况她的行为差点害得芸娘跟肚子里的孩子命丧黄泉,若是不惩治,我如何跟芸娘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儿交代?我知晓娘素来仁慈对身边人都极好,这件事孩儿就代劳了,省得娘你烦心。”
他素来就知道娘不喜芸娘与晨儿,却不知她竟会趁他不在家,如此对待芸娘及那她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他看了眼风轻晨,只怕她所言并非作假,只是……娘真就如此不顾风家的未来,冒险去做这等惹怒皇上皇后的事吗?
“啊…老夫人救我…老夫人救我啊……”屋外不断传来那被家丁强行带下去那玛瑙的声音,风啸让家丁就在这安华居外的院子里将玛瑙乱棒打死,她凄惨无比的声音不断传进众人耳中,尤其是老夫人,脸色越加难看几分。
朱巧芬瞧着风家这幅景象,心中也极为害怕,也不想着跟风轻晨结亲一事,就想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表哥,如今你们要处理家务事,妾身在此多有不便,这便请辞离去,改日在携我家老爷前来府上拜见。”说着,她弯子扶起脸色苍白如纸满头汗珠的李锦松,也不等风啸回答,转身就准备离开。
“且慢!”
就在朱巧芬母子转身离开之际,风轻晨那清脆娇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夫人不是想轻晨嫁去你李家做你李家的儿媳,李少爷不是扬言日后要好生待我,如今事情我爹娘刚来,对此事尚且不明不白,不如夫人跟李少爷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可好?”
朱巧芬母子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们急着离开就是不想让风啸知道这件事,私下向郡主逼婚,此事若是细论起来可是大罪,他们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承认此事。但风轻晨的意思也非常明显,想离开,可以,将事情说清楚,不然就别想离开这将军府!
瞬间,朱巧芬母子陷入了一个两难的的境地。
风轻晨也不去管朱巧芬母子的选择究竟为何,她扭过头望着风啸,那双清澈无垢的眼眸如星辰般闪烁耀眼,“爹,晨儿知晓要让你相信晨儿非常困难,毕竟祖母与众位姨娘妹妹们说的话的确比晨儿一人之力有用得多,晨儿知晓再说什么都是无用,所以晨儿也不想继续说下去。”
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她就这么认下了?
众人惊愕的眼神落到风轻晨身上,她们本以为她会据理力争,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将事情闹大,或是闹到皇后娘娘跟前,求皇后娘娘给她做主,她们甚至都想好了无论如何也要咬紧牙关死不认账,让她颜面扫地,可如今她竟然不说了,今日就这么认下了,这一变故让她们心中一喜。
“来人,快给大姐姐取个软垫子来,大姐姐身子娇贵,可不能跪伤了。”风轻语最先反应过来,迫不及待的想让风轻晨低头,以至于忘了掩饰脸上那抹欣喜之色。
风轻晨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勾唇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三妹妹别着急,姐姐话还没说完呢,三妹妹就是想替姐姐挨了那顿家法,也不必如此着急,该是你的躲都躲不掉,这不该是你的求也求不来不是。”
“我只说我不想说了,没说别人不说呀,翡翠姐姐,这件事还是你来说吧!”风轻晨望着众人身后笑着出声唤了一声,她清楚的瞧见老夫人的脸色在她唤出这个名字后,变得非常难看,浑身颤抖气得不轻。
众人顺着风轻晨的转身望过去,见到一道平日里她们都熟悉不已的身影,她从门口徐徐走来,给风啸等人俯身行礼,“奴婢翡翠,见过老爷、夫人、大小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只给风啸秦氏与风轻晨三人行礼,而忽视了气得脸色发青的老夫人以及各位姨娘等人。
“翡翠,你想说什么?”对于这个在老夫人身旁伺候了多年的丫鬟,风啸还是极为熟悉的,皱了皱眉头,看了老神自在的风轻晨一眼。
翡翠站直了身子,讪讪的看了老夫人一眼,眼底闪过淡淡的惧色,“回老爷的话,翡翠八岁就被卖进将军府,如今将近十年,翡翠早就将风家当做自己的家,今日若非事关风家的未来,翡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站出来,翡翠也深知这一站出来就意味着什么,所以翡翠想求老爷答应放翡翠离开。”
风啸皱了皱眉,翡翠的一番话让他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略微思索,随即点头应了下来,左右不过是个丫鬟,留下与否并非那么重要。
“方才夫人说玛瑙以老夫人的名义将其软禁之事并非全部真相,那件事我也知晓,确切的说我也有参与其中,我跟玛瑙都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说白了就是两个奴才,奴终究是奴,又岂能做出那等虐主欺主的事来,我们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老夫人自从得知夫人怀孕后,就想了许多法子想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但终究没寻着个好时候,加上大小姐看的紧,也就一直没成功,那日老夫人得知大小姐要跟老爷一起回乡祭祖后,便觉着这是个好时机,让三小姐随着一同去,不过是看着大小姐而已。”
“之后夫人被软禁一事也是受老夫人的命令行事,若非奴婢今日去将夫人带出来,今夜子时夫人便会丧命,而大小姐也会被老夫人逼着求皇后下旨将她许给李家公子,而后老夫人就会让老爷抬二夫人为继室,这便是老夫人的全部计划。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愿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深怕风啸不信她所言,翡翠说完后便发下毒誓,眼眸中满是坚毅。
“你…翡翠,你这贱人……”老夫人见了鬼似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突然出现的秦氏,当她看见搀扶着她的翡翠,气得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扑过去杀了她。“啸儿,这贱丫头污蔑我,她定是受了别人好处才如此说话,你定不能信了这贱丫头的话。”
风轻晨瞥了惊慌失措的老夫人一眼,冷冷的看向朱巧芬母子,“如何?夫人可是想清楚了?”
朱巧芬浑身一震,眼底闪过一丝苦色,如今还有他们选择的余地吗?从那个叫翡翠的丫鬟出现,到她之前未听介绍就知她家老爷是五品官员,这一切不是都在她掌握之中,她自以为巴上风家老夫人,能将这身份尊贵的风轻晨娶回家中,便能使老爷与松儿都平步青云,如今才知,自己太过愚蠢,盼只盼这风家大小姐能高抬贵手才是。
“表哥,今日之事的确如大小姐所言,之前老夫人差人将我找来,便是知道我有松儿这个儿子,她提议让松儿娶大小姐为妻,如此好事我只是不会拒绝,心中虽担忧大小姐能否看上我李家门第,但老夫人说她只有法子让大小姐同意,至于别的我一概不知,还请表哥跟大小姐见谅,勿要牵连到我家老爷头上才是。”她清楚的知道谁才是她日后的依靠,无论怎样是不能让老爷被牵连,否则今后的日子就毁了。
风啸浑身一震,先是翡翠,再是朱巧芬,他心中虽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心中怒极,正欲开口说什么,却又晚了一步。
“老夫人,如今你可是愿意给我斟茶认错?”风轻晨淡淡的扫了老太太一眼,冷冷的眼神充满冷嘲讥讽。
老夫人恨恨的瞪着风轻晨,那模样好似要将她拆吃入月复般,“你做梦,你这贱丫头竟敢勾结外人污蔑老身,你看老身不让啸儿将你赶出家门,看你日后还如何嚣张跋扈。啸儿,快将这贱丫头赶出去,你听见没有……”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用吼的,就如那等疯婆子般罔顾身份。
“娘,晨儿是我女儿,是你亲孙女,不是什么贱丫头,还请你慎言,日后晨儿的事你也不用多管,若是有时间你便在佛堂诵经念佛便好!来人,将几位姨娘和二小姐全部请回各自的院子,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出来,二姨娘今日起贬为通房搬去往日红叶住那小院子,把三小姐送去祠堂,禁足一个月。”风啸几句话就让那些先前得意洋洋的人脸色骤变,一个个张了嘴想要求情,都被他冷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众人哭哭啼啼也丝毫打动不了风啸的决心,老夫人见此心中怒气交加,猛地站起来准备离开,却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明明是想要爬起来,却无论如何也起不来,那双腿没了知觉,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急得她不停哀嚎,哭叫不休。
风啸见状不对,将她抱回屋内床榻之上,唤人去请了大夫来,大夫诊治后竟是找不出任何病因,但老夫人的腿确是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大夫开了许多药,却也不见半分好转。
经此突变后,老夫人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对下人不打即罚,原本身边那些亲近的人也被她打得不敢接近她,久而久之更是无人敢接近她的屋子,除了每日三餐有人给她送顿饭之外,她都是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咒骂不休,时常就能听见安华居里传来那疯子般叫骂哭喊的声音。
那日过后的某天,风轻晨路过安华居外面的小道,听见老夫人的哭喊叫骂声,便停下脚步问身旁的君梦,“她的腿可是你做的?”
君梦点点头承认了下来,那日她将一根淬了毒的银针扎入她膝盖上的穴道,封了她四肢相连的筋脉,她的腿是这样废了,手也会逐渐废掉。
她又问,“我以为你会要了她的性命。”
“杀一个人很简单,她这种人连死都不配,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才适合她。她的四肢会慢慢蜷缩,她身上的毒失去控制也会慢慢发作,但她却死不了,毒性会慢慢侵蚀她的大脑,她会逐渐失去理智如同得了失心疯般,要生不能,要死更不能!”君梦的话说得淡漠,但她话中的意思却让人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风轻晨不禁对老夫人升起几分同情,却不曾想过要帮她解月兑,前世今生她都如此待自己母女,有此结果也算是她的报应。
突然,风轻晨想到一件事,眼底闪过几分担忧,满脸正色的望着君梦问道,“旭儿身上的毒你可寻得解毒之法?我知晓你上次有事瞒了我,这次你可不能再瞒我,旭儿是我弟弟我绝对不允许他出事的。”
------题外话------
今天这章送晚了些,抱歉哈~老夫人没死来着,汗哒哒滴,表拍灰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