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我不是让你在府里等我回来,你该死的为什么要跑出去,竟然还敢给我弄得满身是伤,该死的女人,你是要自杀还是要气死我……”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上跟手臂上都缠上纱布的风轻晨,君梦俏脸气得发白,盛怒之下连声音也忘了改变,明明是一张娇俏的女儿脸,却偏生说出来的话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很明显是男子的声音。舒榒駑襻
他没想到他不过是收到属下传来的消息,离开将军府大半天而已,回府找不着她,听下人说她来逛灯会,他带上准备送给她的礼物来找她,却看见那一支利箭气势汹汹的朝她射过去,下一刻就看见她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中,他当时连心跳都停止了,心痛得要命!
还好她没事,幸好她没事!
君梦贪婪的看着风轻晨那张苍白的面孔,因失血过多她脸色白得骇人,好在她没被伤着要害,他亲自给她配药,过些时日就会痊愈,连伤疤都不会留下。
“磨人的小妖精,你就不能让我少为你担心吗?下次在让自己受伤我绝不轻饶了你——”看着她皱起眉头,动了动唇,他让人送上一杯热茶,看着她那粉色的唇,略微犹豫后喝了口茶低头覆上她的双唇,天呐,她的唇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还要香甜,他差点就忘记自己的任务迷失在她粉女敕诱人的唇瓣中……
“嗯……”她弱弱的申吟唤回了他的理智,他将嘴中的茶水慢慢渡进她的嘴里,如此反复好几次,直到她紧皱的眉头舒开他才心有不舍的离开她那粉女敕诱人的双唇。
“不要,不要…翼儿,外公…不要杀他们,不要…我求你饶了他们…我求你…不要…不要杀他们…外公…舅舅…啊——我恨你…我恨你们——”
梦中,风轻晨梦到了前世刑场那一幕,她跪在地上求上官裕,求风轻语,而他们则是站在那里放声大笑,她再次目睹亲人血溅刑场那一幕,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刀一片一片割下来般,痛得她几近窒息,她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死掉算了,她痛得大声喊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不过是做梦,乖——”君梦赶紧过去抱着哭喊不休的风轻晨,将她搂在怀中好生安慰,昏睡中的风轻晨感觉到那股温暖,逐渐停止了哭喊,窝在他的怀里沉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君梦慢慢将风轻晨放开,走到屏风后面,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紫色的衣裳,当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时,一身紫衣风华万千,头上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绝美清冷的面容,浑身透着一股神秘的魅惑,紫色风华,紫色的妖异与高贵在他身上完美的呈现出来。
看着床上时而紧皱眉头的风轻晨,他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和衣上床躺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在怀里,看着她如一只小猫般蜷缩在他宽阔的胸膛,他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他的小妻子,他的小女人,他的——
这一晚,他就这么抱着她,看着她,心底没有半丝不洁的念头,眼底心里只有她!
痛…身上火辣辣的痛,好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浑身酸痛得很……
风轻晨缓缓睁开眼睛,口中渴得有些难受,正准备起身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气,昨晚的记忆也在这时全部回到了她脑子里。
昨夜……
他们在逛灯会,然后殴飞出现了,接着有人要刺杀洛凡,她也成了那些人的目标,然后,她好像受伤了,昏倒之前她似乎看见一支利箭破空朝她射来,她以为她会死,不过如今看来她还没死成。
“你醒了。”
她正在想昨晚那些刺客的事,突然头顶传来一道低沉带磁性的男子声音,她本能的张嘴回答了一句,“是啊,我醒了。”话刚说完,她浑身猛然一僵!
天呐,她床上竟然有男人?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抱着一个男子的躯体,她赶紧松手往后躲,却不小心扯到伤口,‘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额头冷汗直冒。
“小心,你身上有伤,碰着伤口痛的人是你!”看着她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似的,恢复男儿身的君梦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床上?”风轻晨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的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故作镇定的问道,但她不知,她那颤抖的身躯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君梦大手一伸把她揽进怀里,却又细心的不会碰到她的伤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趣味的说道,“这是我的床,你睡了我的床,还霸占了一晚上我的身体,你说,该怎么办?”她真的很可爱,越看越可爱,可爱到他很想逗逗她,看她焦急失控的模样。
她睡了他的床,还霸占了他的身体?
他还说的什么鬼话?
风轻晨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瞪大眼睛抬头想看看能说出这么无赖的话的人是多么的面目可憎,谁知她一看,却瞬间呆住了……
这是怎样一张脸?她发现自己活了两世阅览天下书籍,却在此刻穷词了,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张脸,准确的说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人。
妖艳,魅惑,绝美……这些词用在他身上都显得那么空洞单一,无法将他的给人那种感觉表达出来。
妖而不艳,魅而不惑,绝美而出尘,他就好似那四月盛开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尤其是他那双深邃而沧桑的眼眸,让她不自觉的沉迷其中,他就像一本写满故事的书,让她瞬间有种阅读的冲动!
是他!
那个曾经在小竹林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他吹奏那一曲令她如今仍记忆犹新,几个月不见他似乎跟那次见到他时有些不一样了,当她的眼眸对上他那双带有些散漫的眼神时,她瞬间明白,他哪里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人,而之前那次则是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她昏倒前身上带伤,醒来后身上的伤都被包扎好了,而身边只有这个男子一人,答案呼之欲出。
只是她不知道他为何会救她?洛凡跟三皇子表哥呢?他们怎么会让她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带走?
然,她并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就是在她身旁呆了几个月的丫鬟君梦!
“不错,你打算如何谢我?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虽然你现在有点小。”他故意想逗她,眼神扫过她那刚刚开始发育的胸口,风轻晨立马感觉到那股火热的目光,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推了他一把,含怒的瞪着他。
“这位公子,请你不要随便跟我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若非势不如人风轻晨真的想一走了之,这人好生奇怪,明明美得跟天神似的,言行举止却像个地痞无赖,让人看了就生气。
“咕噜咕噜……”恰在此时,风轻晨的肚子很不适宜的叫了起来,霎间,她小脸一片绯红,眼底闪过一抹窘意。
接着她就感觉身边突然一空,那个躺在她身旁的男子已经站立在床边,那散乱的墨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一声耀眼的紫衣带着无限的风华,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野性的魅惑。
他未说一句话的打开房门离开,片刻后,他那绝美的面孔再度出现在她眼前,不过手中却是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小碗米粥,以及几碟小菜。
“你身上有伤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先喝粥,等你伤好了在请你吃顿丰盛的。”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凳子上坐下,用勺子舀起一小口粥体贴的吹了吹喂到她嘴边,嘴角噙着迷人的笑容说道。
风轻晨本能的把头扭到一边,伸出那只未受伤的左手说道,“我可以自己来,不用麻烦公子。”她们隔得很近,她几乎能感觉到他鼻息间呼出的热气,那种感觉让她本能的想躲起来,避开他。
“你受伤了,而且我一点也不感觉麻烦。”从他对她动心那一刻起,她对他而言就不是麻烦,她是他第一个动心,想要宠爱的女子。
风轻晨张了张嘴准备拒绝的时候,又听他说,“你已经一晚上没回家了,真的没事吗?昨晚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那两个男人好似发疯似的,若非那群黑衣人缠着他们,恐怕我要带走你还有些难度呢!”才怪,他在心中将自己的话反驳了回去,上官卿对她紧张他可以理解为兄妹情深,但另外那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想抢他的小妻子不成?
他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心中决定一定要把那个家伙跟他的小妻子隔离起来,不让他们接触,他现在身份不方便泄露,也不能让别人有机可乘了。
而洛凡当然不知道,他心动还没来得及表白的感情就这么被某人扼杀在摇篮中。
“你是从灯会上把我救回来的,那你带我走的时候我的朋友有没有受伤?”她记得她昏倒之前好像有看到洛凡那翩翩白衣上染上了片片鲜红,也不知他是否有受伤?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次的刺杀是冲着洛凡来的,会是谁的?七皇子?还是……
心中想着昨晚那场刺杀的她并未发现她的话说出口后,君梦眼底闪过那抹不悦,她竟然在担心那个家伙,难道她真看上他,打算红杏出墙不成?不行,他不允许,他的女人怎么能看上别人呢!
君梦顿时感到了一股危机,心中决定要尽快处理好那边的事,他要以男儿身堂堂正正的守在他的小妻子身旁,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把他的女人给勾走了。
“不知道,张嘴。”就是知道他也不会告诉她,他又不傻,怎么会帮情敌说话。
风轻晨刚动了动嘴,一勺米粥就吃进了嘴里,那香软的口感让她的食欲大增,但她也没忘记问昨晚发生的事,问了好几个问题后,君梦有些不悦了,眼一瞪带着几分威胁语气说道,“给你两个选择,好好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家,或者是我回答你的问题,你留下等伤完全好了在回去。”
他个人比较偏向后者,她这样回府他有些不放心,将军府那群女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担心她这幅模样回去会受委屈;但他跟在她身边那么长时间,对她的脾性也有些了解,知道她是不会留下养伤,而他也不会逼她做不愿做的事,在乎她要尊重她!
风轻晨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后者,她昨晚一宿没回去,还发生那档子事,不知道府里会乱成什么样子,娘跟旭儿还有三皇子表哥等人肯定都担心死了。
君梦很高兴他们之间达成了共识,他温柔的喂她喝粥,看着她的小脸因他的靠近而染上一层红晕,变得越加娇俏诱人,他微微扬起的嘴角挑得更高了,伺候自己的女人,感觉真的很不错!
喝完粥后,君梦轻轻在风轻晨后颈处按了一下,她瞬间昏了过去,而他则是趁机变回了君梦的模样,将她带上马车,送回将军府!
“呜呜…都认我的错,呜呜…都是我害小姐受伤的…”白芷趴在床边上哭得泣不成声,手帕都能拧出水来,还在不停的哭。
“小姐没事。”君梦第一次发现原来女人的哭声也可以杀人,他差点用药把她毒哑。
“才怪,你别骗我,呜呜…小姐受了那么多伤,都被毁容了,你还骗我说没事,呜呜…”看着戴着面纱脸上包着纱布的小姐,白芷哭得更起劲了。
“闭嘴!”他快要忍不住了。
“才不要,你这冷血动物,你快走开,别打扰我跟小姐会说话,呜呜…”
“我说她没事。”他给她配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连伤疤都不会留下。
“才怪,我…我才不要相信你…”
……
昏睡中的风轻晨被一阵哭诉声及争吵声吵醒,睁开眼睛看见屋里这熟悉的摆设,知道她已经回到将军府,看着旁边哭得跟泪人似的白芷,以及眉头紧皱的君梦,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白芷,我没事你就别哭了,我这屋子都快被你的泪水给淹没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白芷的哭功,心底有几分无奈却也带着几分温暖。
听她这么一说白芷赶紧用袖子把脸上的泪水抹去,啜泣着说道,“小姐,你醒了!呜呜…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害你变成这幅模样,呜呜…都是奴婢的错…”惊喜后想到小姐这幅模样,白芷眼泪啪啪往下掉,又哭起来。
风轻晨瞬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白芷,那些杀手是你找去的吗?”她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百子湾问道。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让人伤害小姐。”一听风轻晨的话,白芷赶紧跳起来说道,连哭都忘记了。小姐这是怀疑她吗?她好伤心啊!
“那不就成了,那些人又不是你派去的,我怪你做什么?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就不能少想些有的没的?”白蜘蛛这才知道小姐不是怀疑她,呵呵傻笑了两声,“对了,我昨晚一宿没回来,我娘应该担心坏了,白芷你快些给我梳洗,我要去见见我娘,她如今怀着身子,可不能让她再为我担忧了。”这也是她急着回府的原因之一。
过了好一会儿,风轻晨换上了一条淡粉色的长裙,脸上戴着面纱,身后跟着君梦和白芷两人,出了院子朝秦氏的院子走去。
“哟,这不是大姐姐嘛,大姐姐怎地戴着面纱呀?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脸见人了呀?”
风轻晨几人刚走到府中的花园,就瞧见对面风轻语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过来,接着就瞧见风轻语掩着嘴咯咯笑个不停,脸上带着明显的嘲讽,如今她是连往日的那些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对风轻晨的敌意摆在脸上。
“三妹妹这幅模样瞧着顺眼多了,那些恶心人的虫卵没了,三妹妹果真又恢复了以往的美貌,不过那怪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复发了,三妹妹可得多加小心才是。”从白芷口中风轻晨已经知道,她受伤被人掳走一晚上才被送回来的事已经传得家喻户晓,她倒是不担心这些流言,就是担心秦氏的身子会不会受不住。
至于风轻语,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冷意。
她可没忘记昨晚那个穿着藏青色袍子的男子,她们母女已经到了找人杀她的地步,她也不想继续跟她们虚与委蛇,必要的时候,她绝不会手软!
“你…风轻晨,你别以为你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嫡出大小姐,你不过就是一个被人玩烂了的贱货而已,一只破鞋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还装什么清高,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真是笑死人了……”风轻语咬着牙含恨的瞪着风轻晨,各种粗鄙低俗不堪入耳的话从她嘴里冒出来。
自从她得知自己身上长了那些东西不是生怪病,而是被人下毒后,她就立马把矛头指向风轻晨,如今更是逮着这次机会跟她撕破了脸皮,至于昨夜风轻晨被人掳走一宿未归的消息也是她让人传出去的,目的就是想用人言舆论把风轻晨给毁了,最好是她承受不住死了才好。
“笑死了正好,死一个少一个,我想爹还不至于连一口薄棺也舍不得给你添置,我甚至可以自己出银子,帮你们母女选一口上好的子母棺。”风轻晨瞥了眼骂得正顺口的风轻语,她以为这些话就能伤害到她吗?比起前世所受的屈辱这些话根本什么都不算,连激怒她都做不到,而她的话却轻易的激怒了风轻语。
风轻语瞪着风轻晨,怒声向她吼道,“风轻晨,你还真是厚颜无耻,都被人玩烂了还有脸回府,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你这个贱人,婊子,烂货,破鞋……”她单手叉腰,把脑子里能骂出来的词汇全部用在了风轻晨身上,骂得淋漓尽致以至于没发现某人眼中迸发出的寒光。
这个女人……该死!
君梦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手中多了一支细如发丝的银针,他真准备取了风轻语的性命时,被白芷气冲冲的推开,风轻晨恰在这时看了他一眼,也让风轻语捡回一条命。
看着君梦那含怒的眼神,风轻晨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淡淡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有过?跟谁呢…真的很像!她皱眉想到。
“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骂大小姐,三小姐,你真是太过分了!”白芷气得脸色发白,挡在自家小姐面前,瞪着风轻语怒喝道。
风轻语轻嗤一声,一把揪着白芷的头发另一只手抬手就想给她一耳光,嘴里怒斥道,“一个卑贱的丫鬟也跟跟本小姐这么说话,看本小姐不让人把你卖到去……你…风轻晨你敢拦我?”她举得高高的手无法落下,被风轻晨身旁的君梦伸手挡住。
“啪——”
风轻晨举起完好的左手,狠狠扇了风轻语一巴掌,“对嫡姐出言不逊,这一巴掌是给你的教训!”
“啪啪啪——”又是狠狠几巴掌落下,她淡淡的看了脸颊红肿的风轻语道,“说话粗鄙,殴打下人,辱骂嫡姐,这几巴掌是我代家中长辈教训你的。”
“风轻晨,你竟然敢打我,你这贱人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风轻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风轻晨给打了,她疯了似的朝风轻晨扑过去,却在还没伤着她的时候被君梦重重的摔在地上。
恰在这时,一阵寒风袭来,风轻晨脸上的面纱落了下来,那抱着纱布的脸出现在风轻语眼中。
“长姐如母,我又是府中嫡出,别说教训你一顿,就是我将你打杀了,也没人敢说我半句!你最好乖乖的忘记刚才看见的东西,否则——”风轻晨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风轻语,冷哼一声,脸上满是倨傲与不屑的转身离开。
风轻晨…风轻晨…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风轻语看着逐渐远去的风轻晨,心中的滔天恨意几乎将她淹没,脑中不断回想起风轻晨的话,身份…都是身份,她一定会比风轻晨身份高上百倍,然后让她跪在她脚下求饶——
她很快的冷静下来,想到方才看见她面纱掉下来那一幕,眼中闪过一道如毒蛇般阴毒的眼光!
又过了两日,风轻晨接到洛凡递来的帖子,请她前去飘香居一聚,她心知他是听了外面的流言,担心她才会有此举动,而她也有事想跟他说,也就让白芷帮她换了衣裳出门赴约。
片刻后,飘香居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道身穿素白色衣裙的纤瘦身影掀开帘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仅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美眸。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个娇俏秀气,一个美丽淡漠,当她们迈进飘香居的大门后,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那不是将军府的丑八怪大小姐吗?”
瞬间,这整个一楼的人都沸腾了,一个个对她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她都丑成这幅模样了,怎么还敢出门?也不怕吓着人…”
“别这么说,这风大小姐也是个可怜人,明明是身份尊贵的郡主,偏生被人毁了清白,破了身子不说,如今就连容貌也毁了,唉!真是可怜…”
“周兄真是个怜花之人,我看不如周兄你去将军府提亲,把风家的丑八怪大小姐娶回家,关上房门好好怜爱一番,灭了灯是不是丑八怪也没什么区别…”
“对啊,反正都是破鞋,到时候兄弟们也可以尝尝这皇亲国戚的滋味,试试看跟的姑娘有什么不一样,嘿嘿……”
……
那些人说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君梦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上迸发出一股刺骨的寒意,白芷离他很近感觉到这股寒意后眼底升起几分惧意,害怕的后退了两步。
这些人,竟敢侮辱他的女人,全部都该死!
这一刻,那群对风轻晨指指点点议论不休的人在君梦眼中已经成了死人,他不在乎多杀一些人,就在她盛怒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扭头一看,风轻晨漆黑的眼底闪过几分淡漠,对他说道,“那些都是疯狗乱吠,不用跟疯狗计较。”说完,她转身走上楼梯,朝洛凡定好的雅间走去。
但,她真的不气吗?当然不是,没有哪个女子被人如此羞辱还无动于衷的,风轻晨也不例外,只是她比较理智,知道流言不会因为几个人的死亡而停止,只会越演越烈。
君梦跟白芷二人也跟在她身后上楼,当天晚上突然发生了许多意外,死了将近十来人,那十来人都是今日在飘香居出言羞辱风轻晨的人,官府查了许久也没查出凶手是谁!当然,这是后话。
雅间中
“轻晨,你没事吧?那日真的很抱歉,都是我连累了你,我……”一见风轻晨推门进来,洛凡连忙站起来走到她身旁满脸歉意的看着她,当目光触及她脸上的面纱时,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风轻晨朝他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道,“无事,洛凡不必在意!这些都是皮外伤,好生休养一些时日便无碍。”她这话看似在跟洛凡说,但她的眼神却是对上夜殇那双带着担忧的目光,也是在对他说。
“来了就先坐下用膳。”夜殇说话的语气依旧冷漠如霜,但风轻晨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担心。
风轻晨坐下后,几人稍微聊了一会儿,无外乎就是洛凡担心风轻晨的伤,问她那晚是谁将她带走的,风轻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那个紫衣男子说出来,只是谎称被人救走后就被送回了将军府,别的事一概不知。
“洛凡,那日究竟是谁要杀你?”风轻晨认为有些事还是摊开来说比较好,如今端亲王虽身染恶疾,但他毕竟还尚存人世,七皇子的计划也没得逞,冥冥中的一些事已经被改变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介入,她是真心将洛凡当做朋友,不想他有什么意外。
面对她的问题,洛凡沉默了,过来好一会才幽幽开口说道,“目前只知道是我们王府里的人,具体是谁还不确定。”
“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线索给你。”风轻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一直没离开过洛凡那张脸,她必须看清楚他的表情,她不想她说出来后他恨她,“我看过一本书,书上有记载,但凡苗疆的蛊毒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需要用鲜血来喂养,蛊毒越厉害,养蛊人的身体就会越孱弱,因为他们需要用自身的鲜血来喂食蛊虫,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她的提示已经相当明显,从他那突然变得苍白如纸的脸色可以得知,他心中已经有怀疑的人了,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而已。
是她——
为什么会是她?
洛凡脑中一片空白,眼里是藏不住的痛苦,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她,那个对他而言那么重要的女人,那个他尊敬爱戴的人,为什么?
风轻晨跟夜殇相视一眼,均看出彼此眼中的无奈,这件事他们也不想,但事实就是如此,那个给端亲王下蛊毒,派人暗杀洛凡的人就是她——洛凡的生母,端王妃!
风轻晨前世就知道这件事,而夜殇则是在这次暗杀后回王府从端王妃身上察觉到那股血腥味,进而让残去查端王妃,才得知这一切竟然是她在暗中操控,而洛凡……他们在心中低叹一声,颇为无奈!
时间过得很快,风轻晨已经出府将近两个时辰,算算时辰该回府了,她也就告别夜殇,将失神落魄的洛凡交给夜殇,则离开回府。
这一次,她再度受到了那些人的羞辱,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当做没听见般上了马车回将军府!不是她不在意,而是她知道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操控,想要证明她的清白,不是跟他们据理力争就有用的,她心中已经有了别的法子。
直到傍晚时分,洛凡才从那个震惊中走出来,他好似突然长大成熟了好几岁,眼眸中少了几分纯真,多了几分伤痛,整个人的气势也有些不一样了,他知道,这是‘他’要苏醒的前兆!
“夜兄,让你看笑话了,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从来没想过母妃竟然会杀害父王,还会派人杀我,就连轻晨都被我连累受伤,我……”他越说越感觉自己很没用,他这一瞬间有种让自己消失的冲动,或许,换成‘他’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他’比自己厉害很多。
这一刻,他真的认真想过把一直争夺的东西让给‘他’。
看出他眼底的挣扎与痛苦,夜殇深幽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他,片刻后,他起身打开雅间的房门,对他说道,“仔细听。”
将军府大小姐被人掳走失了清白又惨遭毁容的事已经成了帝都百姓挂在嘴上的一件大事儿,大家茶余饭后都拿这件事出来说笑,而夜殇让他听的就是那些谣言。
“你们听说没有,今儿个上午将军府那被毁了清白又毁容的丑八怪竟然出门了,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也不怕吓死人……”
“人家可是郡主呢,吓死几个人算什么,当心她过两年嫁不出去把你掳回她的闺房,让你好生伺候她,教她怎么做女人呢,嘿嘿……”
“真要那样我一定带上你,咱们弟兄一起上,灭了灯长得再丑也瞧不见,说不定还会更刺激呢,嘿嘿……”
“你们真恶心,连那等不贞的丑女都要,那等女子就是送我都嫌脏,哼!”
“李兄所言有理,我等都是读书人,岂能自贬身份屈就一个失了贞洁的丑女……”
……
听着传入耳中那不堪的话,洛凡眼底满是震惊,他竟是不知外人竟将轻晨说得如此不堪,这都是他害的,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要承受世人如此难堪的目光,他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难受得紧。
“夜兄,我该如何帮轻晨?”是的,他想帮她,他不能让她独自继续面对世人不堪的眼光。
夜殇好似没听见般,喝了一大口酒,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当局者迷,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何须问我!”
他心中有了答案,有了答案——
洛凡先是一愣,接着脑中闪过一道激灵,瞳孔中迸出一道异样的神采,他想,他心中的确有了答案,想到那个法子,他心中竟然生出几分欢喜!隐隐还带着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