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看着窗外干枯的树枝,感受着寒风吹在脸上的冷意,风轻晨手中拿着医书再次低声叹气!
她本以为洛凡上门向她求亲是出于对她的愧疚,毕竟她的确是因他而受伤,可是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坚持要娶她,还带张重礼来下聘,经历过前世的感情伤痛后,她的心彻底冷却,前世她对上官裕如此痴恋,他对她也温柔宠爱,可事实上呢?那不过是一场骗局,一个阴谋罢了!
那种痛一次就够了,今生的她已经将心牢牢锁住,不会为谁而动,也不会成为谁的棋子,她只想做风轻晨,再过几年旭儿长大后,将身上的担子交给他,她就会离开将军府,去遨游四海,见识北国的冰雪风光,五湖山岳的美好风景,西域的异国风情……嫁人,不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也许,终其一生她都不会嫁人。
但洛凡的求亲却让她感到困扰,昨天她虽没有明确的拒绝他,当她顺着风轻语的话落泪的时候,她却从他眼中看见了熊熊怒火,她起先以为那是他作为朋友的关心,但他后来的坚持却让她心生疑惑,让她不得不装昏倒来将此事躲过去,因为是装昏倒,她也就听到了他跟他爹的对话,他说他今天还会来。
洛凡到底想做什么?她忍不住微微蹙眉,深幽的眼底染上几丝愁容,她喜欢洛凡的单纯善良,喜欢他那略带羞涩偶尔还会脸红的模样,这种喜欢就跟对旭儿的疼爱一样,因为他身上有她所没有的东西,她珍惜,所以喜欢!但……
“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今儿个天气那么冷,风又大你得小心别染上风寒了。”白芷手上端了壶热茶进来,瞧见风轻晨把窗户打开站在窗边,嘴里嘟嚷了几句走过去把窗户给关上了。
风轻晨朝她微微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那么容易生病?我不过是看书看得头晕,想吹吹风提提神罢了,又你这个小管家婆在,我哪敢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呀!”
白芷撇了撇嘴,小鼻子皱成一团,“才怪,小姐你就爱唬弄奴婢,你昨儿个才昏倒,现在还吹冷风,当心奴婢把这事告诉夫人去;再说了,小姐你手上的书都拿倒了,你才没有在看书呢,你分明就是不爱惜自个的身子了。”
这丫头,竟然敢威胁自己!
风轻晨瞬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故意板着一张脸瞪着她,“你敢威胁我?嗯——”
她原以为白芷这小丫头会害怕来着,谁知她骄傲的挺了挺胸,仰着小脸倔强的说道,“奴婢没有,夫人交代奴婢好好照顾小姐,要是小姐有一丁点不舒服就马上告诉她知道。”她有夫人撑腰,她才不怕小姐的威胁,谁都知道小姐最听夫人的话了。
这丫头……
不过被她这么一闹腾,风轻晨刚才郁卒的心情好了许多,或许,事情并不是她所想那般,洛凡只是比较单纯的想帮她,应该是这样,对,肯定是这样!
她想着回头让人捎封信给三皇子表哥,让他跟洛凡说说,要帮她不是只有这个法子,而且她已经有了反击的法子,不需要他的帮助也没问题。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君梦阴沉着一张脸进了屋子,一声不吭的站到风轻晨跟前。
“君梦,你有什么事吗?”今天的君梦好像有些奇怪,她好像在…不高兴!
君梦抬头幽怨的看着风轻晨,那双美眸中带着一些莫名的情绪,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似的,浑身凉飕飕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洛凡来向你求亲?你没拒绝。”昨天听到这件事后,他差点直接冲到前厅去把那个叫洛凡的扔出将军府,然后向世人宣布她是他…的女人,但…他终究没那么做,他不能把她放在风尖浪口之上,不能把她卷进那无边的漩涡之中。
看着她好像被抛弃的小狗似的,露出那种受伤的眼神,风轻晨眉头微微一蹙,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素来淡漠寡言的君梦脸上露出这种表情,“不是没拒绝,是还没来得及拒绝。”
“你不喜欢洛凡吗?为什么知道他来对我求亲就露出这幅表情,还是你认为现在的我配不上他?”她伸手抚上自己受伤那半边脸,这几日她一直都有抹那个紫衣男子给她的药膏,如今她那道约莫一公分左右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伤口正在愈合偶尔会很痒,让她忍不住想挠几下。
“别挠。”见她伸手在受伤的脸上挠了几下,君梦眼底幽光一闪,伸手抓住她那葱白如玉的手腕,娇柔的声音瞬间变得有些低沉,风轻晨一愣,诧异的看着君梦。
刚才…是她听错了吗?为什么她感觉君梦的声音低沉得跟男子声音似的,那声音似乎跟那日的紫衣男子有几分相似呢?
君梦放开她的手,低着头小声说道,“伤口正在愈合不能挠,不然把刚结疤的伤口抓伤了会留疤。”女子都爱美,他想她也不例外,他不想她日后为此不高兴,一时情急竟是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是他配不上你。”他的女人只有他才配得上,别人全部靠边站,敢打他女人主意的人全部是他的敌人,死一个少一个。
盯着君梦看了一会儿,听着她那小声却娇柔的声音,那肯定是个女子的声音没错,她不由摇头一笑,看来洛凡来求亲的是真的给了她不小的震撼,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的声音都能被她听成男子的声音。
“君梦,我有没有说过,你其实很可爱啊?呵呵……”她放下手中的医书伸手在君梦的捏了一下,明显感觉到她身子突然一僵,以为她被自己吓着了,咯咯笑了起来。
可爱!
她竟然说他可爱!
君梦脸色一沉,深幽的眼底酝酿了一场狂风暴雨,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她那绽放的笑颜时,心中的怒气瞬间消失,罢了,谁让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呢!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自我安慰道。
风轻晨看着君梦眼脸上像是变戏法似的,一会儿满脸怒火,一会儿又充满无奈的温柔,她觉着哪里怪怪的,却是万万没想过她眼前这个娇滴滴的丫鬟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汉。
晌午刚过,洛凡果真又来了,今日的聘礼比昨日又多了两箱,还多了两担绫罗绸缎,风轻晨被风啸派人请到前厅时,见着洛凡那张温文儒雅的俊脸,她脚步微微一顿,暗道,他怎么又带上这些东西来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还不待她开口,洛凡一见她走过来,立马站起身子迎过来关心的问道,“轻晨,你还好吧?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风轻晨朝他点头微微笑道,“我身子还好,没什么大碍,让洛凡你挂心了,实在是抱歉!”朝他笑了笑,她绕过洛凡走到风啸身旁给他请了个安,而后问道,“爹,不知你找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晨儿先坐下说话,可别待会又昏倒了,你是不知,昨日你突然昏倒吓坏了世子,好在大夫说你只是身子弱了些,好生调养一番就成,世子还为此专门松了好些补品来给你补身子。你瞧,那两箱都是,足以见得世子对你真的非常关心。”风啸指着那多出来的两口大箱子对风轻晨说道,那边的下人也很配合的打开了箱子,顿时一股药香味充满整个前厅。
风轻晨面色如常不为所动,甚至没露出丝毫感动或是意外的神情,“女儿跟洛凡是知交好友,他为人素来善良,对朋友更是不遗余力,女儿也为能有这样的好友而感到高兴。”言下之意,她只把洛凡当做朋友,接着她有望向洛凡笑道,“洛凡,我知道你对我的遭遇十分内疚,但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让它过去,我从未怪过你,哪日我身子养好了定约你畅饮一番,人生得如此一知己,夫复何求!”
她的话令洛凡浑身一僵,她这是拒绝他的求亲吗?
风啸也满脸震惊的看着她,面对他们两人的眼神攻势,风轻晨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脸上带着几分自嘲的说道,“我累了,就不陪你们多聊先回屋休息了。”
见她起身要离开,洛凡像是突然被雷击了似的,一个激灵站起来拦住她的去路,“你是在怪我那晚连累了你,没保护好你,对不对?你在怪我让你落到这般地步,怪我让你丢了清白还名节扫地,怪我害你毁了容貌,对不对?你…恨我——”听出她话里的拒绝,感觉到她眼中的苦楚,他的心一阵抽痛,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洛凡,你想多了,我没有怪你,更没有恨你,只是……我配不上你!不要再提求亲的事了,给我留点尊严,好吗?”风轻晨为了让他放弃求亲的念头,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乞求,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苦涩与自嘲。
面对她的乞求,看着她那蓄满眼泪的双眸,他感觉胸口像是被热狠狠打了一拳似的,闷闷的很难受。
“晨儿,世子很关心你,很喜欢你,我看你不如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吧!风啸站在风轻晨背后,没瞧见她的表情,看着洛凡失控的激动模样,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风轻晨打断他的话,脸色黯然的低下头对风啸说道,“爹,我配不上洛凡,你也别怪三妹妹,她也是关心我才会一时说漏了嘴,不过也多亏了三妹妹,否则我还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人眼中是这幅模样,或许……这就是女儿的命吧!”她有意无意的提到风轻语,将这把火引到风轻语身上,既然她不想自己跟洛凡定亲,当然要付出点代价。
说完,她低着头小声抽泣起来,那微微耸动的小肩膀让人心生爱怜,忍不住想把她拥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
“世子若是真心喜欢你又岂会在意那些外界的流言,晨儿,你不要听语儿胡说,她还小什么都不懂,若是错过了世子这么用心待你的人,日后你定然会后悔的。”
我若是真的应下了才会后悔!风轻晨心中暗自应了风啸一句,脸上却是做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眼底带着浓浓的哀伤与自嘲说道,“爹,你放心,女儿已经打定主意此生不嫁人常伴青灯古佛,日日诵经念佛洗涤身心,但愿来世投生不要那么痛苦。”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痛楚与绝望,风啸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劝她,心中更是气急了风轻语,若不是她昨日突然冒出来说那些话,晨儿又怎会据婚,还生出常伴青灯的念头?说来说去都怪她,风啸心中打定主意回头要好生教训她一顿。
“不要,轻晨,不要……”洛凡伸手抓住风轻晨纤细的胳膊,朝她摇头,眼中满是愧疚与伤痛。
而就在风轻晨拒绝这场亲事的时候,帝都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今儿个一早就有几百个身穿红衣的人从帝都城外的十里亭朝朝帝都走来,几乎每隔一米左右的距离就站了两个人,地上铺着约莫一米宽的火红色的绸缎,纷纷飘落的梅花花瓣好似下雪般落在这条用红色锦缎铺出来的小路上,更遑论还有上百口大箱子被人抬着走,这些都是习武之人,十里的路程一个上午便走完了,在晌午时分到了帝都。
这条火红色的锦缎路进了帝都引起帝都百姓的震惊,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盛大的场景,众人议论纷纷跟在那些红艺人身后,亲眼看着那条小路一路铺到了将军府门口!
“难道这些人是要去将军府迎亲吗?不知迎娶的是哪位小姐?”
“怎么是去将军府?我还以为那么大的阵仗是要迎娶公主呢……”
“将军府的几位小姐除了年幼的四小姐外,不是杂种就是破鞋,这迎亲之人莫不是眼瞎了不成……”
……
众人对那群敲锣打鼓去将军府的红衣人指指点点议论不断,有些嘴毒的说话更是难听得不堪入耳,若非那箱子上贴上的喜字,他们也不敢随意猜测这群人来的原因,但也真是因为如此,帝都百姓对这群红衣人大费周章是为何而来的人更是好奇,这将军府也因此被帝都的百姓里里外外围了好些人。
而此时,正在前厅的风轻晨等人并不知道帝都发生的这件事情,风轻晨仍旧在低头啜泣,而洛凡眼底满是自责与愧疚,风啸看着这幅模样的两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得好,恰在这时,从年后就未曾踏出房门一步的老太太来了。
“娘,你怎么来了?”风啸眉头微微一蹙,迎上去给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老太太朝风啸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一圈落到洛凡身上,“想必这位就是洛凡世子?老身这厢有礼了,世子前来啸儿也没让人告知老身一声,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世子恕罪。”
果真是一表人才的翩翩公子,难怪语儿会那么喜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跟他定亲。
“老夫人太见外了,我与轻晨乃知交好友,老夫人是轻晨的祖母,便是我的长辈,岂有让长辈招待晚辈之理!”洛凡并不知道老夫人跟风轻晨母女之间的纠纷,见到老夫人为他而来,也是极有礼貌的跟她说话。
风轻晨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瞄了老太太一眼,她的气色比起大年三十的时候差了很多,不似那次的面色红润,眼睛更加浑浊,面色蜡黄,整个人气色说不出的差。
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她上次有问过君梦老太太现在会这样的原因,听她说了她才知道,风轻语真不愧是个蛇蝎女,心肠比那最毒的毒蛇都毒,她骗老夫人吃下了另一种阴毒无比的毒说是解药,而君梦告诉她,那并非什么解药,而是一种强烈透支生命的毒药。
而且用了那种药有一个后遗症,每晚入夜后都会传来一种锥心的痛楚,那种感觉就像是把浑身的骨头全部拆开又重新拼凑在一起似的,没几个人能受得了那种痛楚,而且那痛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得更痛!另外就是,用了那种药的人通常情况都活不过三个月,风轻语竟然连从小最疼她的老太太都这般对待,不是蛇蝎心肠是什么?
“晨儿能跟世子成为朋友是我们晨儿的荣幸,老身听府中的下人说世子此番前来目的是为了向晨儿求亲,不知此事是否属实?”老夫人浑浊的眼底露出一抹精光。
“的确如此,不过轻晨已经拒绝了我的求亲。”洛凡眼底带着几分落寞,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对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唇角微扬,接着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伸手抓住风轻晨的裙摆,用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看着她,低声叹道,“世子莫要怪罪晨儿,她前些时日发生的事想必世子也有所耳闻,我们晨儿命苦年纪小小就被人夺了清白,毁了容貌,如今你登门求亲却是让她如何答复?世子男人认为世人会接受这么一个名声狼藉的女人呢?世子不妨换种方式试试。
洛凡皱紧眉头,暗自想道,风老夫人真的是轻晨的祖母吗?为何他听着那些话不像是在为她说话,反而像在故意告诉她不要没他的表象所惑似的。”不知老夫人有何高见?“带着几分好奇与不解,洛凡开口问道。”这件事说简单也很简单,世子对晨儿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但世人并不知道,在世人眼中如今的晨儿是绝对配不上世子的,晨儿也是顾忌到这里才拒绝你的求亲,我的法子很简单,世子可先迎娶语儿为妻,而后将晨儿接进府中当姨娘,如此一来……“老太太还在沾沾自喜的说话说个不停,全然没注意到身旁的洛凡眉头紧皱,神色极为不悦。”老夫人,你想让我将轻晨与贵府的三小姐全部娶回家,一个做妻,一个做妾,可为何是风轻语为妻,轻晨为妾呢?“此刻,若是熟识洛凡的人就肯定会躲得远远的,通常他的眼睛开始变成红色的时候那就是异常灾难降临。
老太太还以为他心动了,理直气壮的说道,”当然是语儿为妻,语儿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哪能委屈了去当妾室。“换而言之就是,风轻晨反正也没什么清白了,当妾都是一种荣幸。”老夫人,你……“洛凡正想好好嘲讽老夫人几句,却见将军府的杨管家急冲冲的跑进来,说是外面来了好多人要来求亲,那仗势真是前所未有的盛大。
带着诸多疑惑,风啸让杨管家将那来求亲之人请进来,当那群红衣似血气势非凡的红衣人进入众人的眼帘后,大家都瞪大了双眼,显然被惊吓得不轻。
而风轻晨见着他们又是锦缎红绸铺路,梅花花瓣漫天洒的时候,她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奢侈!
这上好的绫罗锦缎竟是被扑在地上让人践踏,不是奢侈是什么?好在她不知道这条用绫罗锦缎做出来的小路已经铺了十里有余了。”不知诸位前来所为何事?“看着那群红衣人,风啸不愧是将军,很冷静的上前询问。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男子站出来对风啸微微鞠躬,而后开口说道,”风将军莫要见外,我等奉我家主子之命前来替他向风轻晨小姐求亲,还请风将军成全。“
额……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得掉了下巴,这群浩浩荡荡的盛大阵势竟是为了向风轻晨求亲而来!
从元宵佳节灯会的次日开始,风轻晨清白被毁,脸被毁容的事传遍了整个帝都,而这时端亲王府的洛凡世子上门求亲,可如今这群人也是上门求亲,还是替主子求亲,这究竟是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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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今天娑出门了,然后回来貌似有点感冒了,最近禽流感闹得人心惶惶,娑又是在上海这个危险地带,偶家的那一位不许偶码字,让偶早点睡觉,所以……字数…。唉!
下一章男主就会以男人的身份出现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