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破天!
风轻晨听见这个名字后,浑身猛然一僵,眼底迸出两道凌厉的冷光。
她知道这个人,上次就是他伤了隽,而且这次隽的失踪也很有可能跟他有关系,乍听这个人也来了,她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松手打碎了茶杯。
“小姐……”白芷担心的看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声。
风轻晨朝她摇了摇头,大方的笑道,“茶太热烫着手了,无事。”
众人见她这么说,也没多说什么。
“没烫着晨儿就好,来人,快去把那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别伤着晨儿了。”
秦云作为风轻晨的二舅舅,这次是专门从边关回京给秦相贺寿,对风轻晨的改变他也从父兄口中得知不少,素来疼爱这个外甥女的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责怪于她,反而更担心她会被茶杯碎片伤着。
“叶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叶宗主见谅!”秦云身为秦家人,自是礼数周全的上前迎接,粗扩英气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自在。
天煞宗的名声可不太好,他在边关也听过很多关于天煞宗的传言,更是知道这天煞宗的一贯行事方法手段,如今天煞宗的宗主亲自前来贺寿,对秦家而言也并非什么好事,还极有可能引来灾难。
“秦将军太客气了,多年前叶某就曾见过秦将军率兵打仗的英勇身姿,如今一别多年,秦将军依旧健朗豪爽,那份杀伐果决的气魄依旧,果真让人钦佩呀!”叶破天进入大厅后,自发自主的迎上来跟秦云交谈,那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好似他们多年前便相识般,一副很熟悉的模样。
秦云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朗声笑得,“叶宗主太客气了,我秦某人不过一介莽夫,哪里能入得了叶宗主的法眼,叶宗主这般说我秦某人还真是愧不敢当,有愧,有愧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云并非那等十几二十岁的黄口小儿,被人夸上几句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他能成为一军统帅,心思也是极为细腻和谨慎的,这叶破天的贸然到访已经让他心生戒备,加上他有意的捧高自己,更是让他察觉到一股阴谋的味道,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好生的应对着,深怕一个不小心就着了人家的道儿。
“你看我,打仗都打糊涂了,竟是忘记请叶宗主入席,该罚,该罚!有怠慢不周之处,还请叶宗主见谅。”秦云打着哈哈的把叶破天领入席,那双仿若雄鹰般凌厉的眼眸可没离开过叶破天分毫。
“无碍,秦将军多年以来都在边关抗敌入侵,保家卫国,我等能安享如今这太平盛世多得仰仗秦将军的功劳,秦将军可是大越的大功臣呐!在民间随便问一个老百姓,谁人不说秦将军治军严谨,是我大越的战神,我大越若是没有秦将军,哪里能有如此太平盛世……”
叶破天似乎没看见秦云的防备般,继续不断的夸赞秦云,听他话中的意思,秦云似乎都成了大越的大英雄,百姓的救星,似乎大越没了他就会瞬间灭亡似的,这话里话外都把秦云给夸到天上去了,偏生他的话还说得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什么刺来。
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
风轻晨眉头微蹙,怎么听他这话里的味道就是不对劲,当她看见太子河逍遥王等人那带着冷光的眼神后,她瞬间明白了——
这叶破天,好狠的手段!
好一招离间计!
他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高颂秦云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英雄,又在侧面说到秦家一门忠烈,秦相位高权重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兄长秦风乃帝都禁卫军统领,皇后娘娘也是出自秦家,等等!
他这明面上是在称赞秦家,实际上是却是在告诉世人,秦家的势力如今已然强大到此地步,若是拥兵造反,那也不是毫无胜算。
虽说这造反之事乃虚无缥缈,但身居高位者都疑心甚重,将皇位看得非常重要,皇上不需要有证据,只要怀疑就够了,而皇上若是对秦家生了疑心,那秦家的风光也就要到头了。叶破天这是想借别人的口把这个意思传到皇上耳中,借此机会除去秦家。
“传闻中,天煞宗宗主面目丑陋,眼似粪石,鼻若扫帚,嘴大无唇,舌长三尺,一看就是那等猥琐龌蹉的奸佞小人,可如今见面一看,实在让人无法苟同,叶宗主相貌堂堂俊朗霸气,这传言,真是误人不浅啊!”叶破天的声音刚落,风轻晨娇柔中带着几分懊悔的声音骤然响起。
叶破天看向突然出声的风轻晨,眉角不动声色的抽搐了几下,低沉的说道,“这位小姐是……”
“小女子风轻晨,久闻天煞宗宗主的威名,今日终于得见叶宗主一面,也算是了却了心中一桩心愿。”风轻晨神色极为淡定从容,起身朝叶破天微微俯身行了个礼,无形间打断了叶破天的计划。
果然是风轻晨!
不愧是上官隽的女人,竟然能那么快的看出他的意图,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聪明的女人向来活不久,否则又怎会有红颜薄命这句话呢!
“原来是风小姐,叶某曾从一位好友口中听过风小姐的美名,我那朋友对风小姐可谓是赞誉有加,将风小姐比作那九天玄女,倾心不已,我那朋友风小姐应该也认得,他复姓上官,单名一个隽字!不过我许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风小姐可有他的消息?我倒是听人说他往西方去了,不知是否属实呢?”叶破天双眸紧紧的看着风轻晨,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他派出去的人只说上官隽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坠入山崖,可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他的尸首,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见不到他的尸首,他一日就不得安心。
他知道风轻晨在上官隽心中所占的分量极重,才故意在她面前说出这番话,就是想试试看她是否知道上官隽的下落,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
“原来叶宗主跟隽是好友啊,说来也巧,隽前段时间外出访友,归期三月或是半年不等,至于去的什么地方我倒是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西方就是了,隽说过,西方是他一个姓叶的好友最喜欢去的地方,他是不会去的,难道叶宗主就是隽口中那个姓叶的好友么?”
听叶破天假惺惺的说自己是隽的好友,风轻晨差点没忍住的冷笑出来,就他也配入得隽的眼么?
风轻晨这一阵抢白和反击,弄得叶破天很没面子,他一时也是没想到这风轻晨口齿竟然如此犀利,竟然被她站了上风。
秦云见他们之间这话里的火气似乎越来越大,赶紧站出来打岔,“叶宗主乃稀客,晨儿,你身为半个主子,哪有跟客人如此说话的,再如此我可就告诉你娘,让她好生教训你了,赶紧坐下!叶宗主勿要跟个孩子计较,还请叶宗主入席,这边请——”
他这番话看似在教训风轻晨,实际上却是在敲打叶破天。
我不管你天煞宗有多厉害,但风轻晨是我秦家的人,谁要动了她就是跟我秦家为敌,我秦家誓要护她到底,你天煞宗再厉害我秦家也是不惧的,你要对晨儿动手的话就必须先对上秦家!
叶破天气得咬牙,他素来霸道横行,哪里受过这种气,正想说几句话来搬回劣势的时候,却看见逍遥王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笑。
“那就劳烦秦将军带路了!”离开时,他冷冷的扫了风轻晨一眼,眼底满是不屑和讥讽。
我看你能笑到几时?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想跟我斗,看我如何让你败得一败涂地,如何让你跪地求饶!
叶破天的武功虽至化境,但他的心境却是日渐败落,多年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已让他忘记了很多东西,连最起码的容人雅量都没了,心胸越来越狭隘,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毒作风也让人心惊胆寒。
他哪里知道,他最看重的义妹,天煞宗能如此快撅起的关键人物,也会为此而对他心灰意冷,毫不犹豫的离开他!不过他自己却是丝毫没发觉罢了。
“小心这人,他很危险——”
突然,风轻晨耳边响起这句话,她扭头看了眼坐在旭儿身旁的木泽。
“时辰到——”
“多谢诸位前来参加老夫的寿宴,老夫心中甚是高兴……”随着一声时辰到,秦相也就站起来说了几句话,他爽朗的笑声和厅中载歌载舞的美人儿让诸位来宾逐渐放松了心情,慢慢的沉浸在歌舞中!
美妙的歌声,曼妙的舞姿!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祥和,如此的喜庆欢乐……
“皇上驾到——”
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彻底的打破了这祥和的气氛。
众人纷纷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迎接万岁爷!
只见,身着明黄色黄袍的皇上在一队宫人太监和禁卫军的保护下,朝着大厅缓缓走来,众人赶紧跪地恭迎圣驾!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说道。
在跪下的那一瞬间,风轻晨双瞳骤然缩紧,从眼底迸出两道厉光,她竟然在皇上身边看见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人,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免礼,平身——”皇上进入大厅后坐在首位之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大手一挥的说道。
就在众人谢过皇上站起来的时候,皇上突然冷哼一声,厉喝道,“来人,把风轻晨给朕抓起来打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