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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没有喝得这么爽利,金泽滔忍不住咂巴着嘴,笑眯眯地看向董明华,每每看到金泽滔三两下就喝下一瓶,然后好几百元钱就这样被他不咸不淡地吞下肚子,董明华心里都在滴血,公安厅就是有钱,也经不得你这样挥霍。
包房内唯有倒酒的风落鱼风总,一脸的泰然自若,神情如常,其他人无不目瞪口呆。
阅人无数的凌卫国见识过酒量惊人的豪客,但就是没有见过喝酒能象金泽滔这样不动声色,却喝酒如流水,忍不住惊叹道:“真不愧是酒仙!”
董明华则心疼得直哆嗦,干脆扭过脖子装作没看到,商雨亭和小忠两人还犹自不信,小忠数酒瓶,小亭验真假,直到商雨亭用酒杯沥了些剩酒,一口喝下,辣得哇哇大叫,才象打量怪物一样看着金泽滔,金家什么时候出酒仙了?
金泽滔准备将公安厅喝破产的美梦很快打破,董明华特别交代风落鱼不要再上酒水,还劝说金泽滔说:“年轻人不要自恃酒量,就不知天高地厚,要跟部领导一比四,这样是不对的。”
商雨亭嘟囔道:“还真够无耻的,刚才进来不知道谁要一比四的。”
拼酒很快结束,董厅长心疼钱,凌局长担心胃,双方马上握手言和,金泽滔这个拼酒三郎却没人理会了。
章进辉更是可怜,端了个空酒杯,想在董厅长面前表现一下。到最后。连一滴酒都没喝到。
金泽滔边吃菜边说:“最近京城好象出了个长江案。闹得沸沸扬扬,凌局长,这应该是你管辖范围的吧?”
凌卫国不置可否,金泽滔伸手将放置身后的那份科技日报模了出来,递于董明华,说:“你看,现在都有报纸为其摇旗呐喊,部里有没有什么行动?或者说。对这件事有没有定性?”
凌卫国还是一声不吭,金泽滔暗自摇头,算了,既然故作高深,再说这事就没意思了,可惜一人大好机会就白白溜走。
金泽滔转头对董明华说:“我觉得越海的吕三娃案应该尽快形成正式材料,以办案组的名义向中央报告。这是越海省公安厅、永州地区、省纪委联合查处非法集资最典型,也最彻底的案例,有很强的经济指导意义和政治意义。”
董明华疑惑问:“什么意义,我没看到什么意义?”
金泽滔抖抖报纸。说:“你再仔细看看,再斟酌斟酌。这个意义就在这篇报道里。”
凌卫国皱眉说:“这件事闹得很大。涉及面太广,不要说集资户遍布十七个省市,人员涉及十多万,单是长江科技聘请的近二百离退休老干部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更何况还有多位部级高官为其一路呐喊,甚至有国家领导人为其刊文鼓吹,阻力之大,压力之重,前所未有。”
金泽滔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鄙夷,妈的,不会是为了回避这个案子才跑到西州和董大爷喝酒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凌局长以为到西州避祸,等他回到京城,就会发现这是为自己招祸。
董明华看得很仔细,一字一句地阅读了这则措词激烈的报道,他抬头看看金泽滔,又认真斟酌了一会,金泽滔既然这么急着找到自己,在电话里他还口口声声说要送自己一件大功,以他对金泽滔的了解,及温重岳对他的器重,金泽滔绝非心血来潮,信口开河。
而且温重岳还曾给他强调过,金泽滔做事或许会有年轻人的通病,冲动急躁,但若论眼界和思路,却非常人能比拟,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把握长远的惊人谋划能力,往往能通过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
董明华慎重说:“从这篇报道里面,我只看到一个狂妄到自大的商人,向中央政府发起挑衅,从他身上,我好象看到津门一个村支书的影子。”
金泽滔也有些佩服董明华的政治敏感性,可以预料,这件事发展下去,将跟他所提到的津门村支书一样。
凌卫国皱着眉头说:“这种集资事件以前也曾发生过,但说到底,现在没有哪条哪款法律明令禁止民间集资,而且长江科技也不是纯粹的骗局,他有产品,有专利,有实业为依托。”
金泽滔冷笑:“骗局之所以为骗局,就是因为他看上去更象那么回事,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沈永福可是把科技这把武器玩得炉火纯青,可你看他的集资回报,月息竟达到二分,现在竟又公开和人行总行对抗,提至四分,比同期银行利息高出数倍,据我所知,他的长江科技,到现在才卖出区区几十台所谓的高科技产品,他是如何支撑这庞大的利息支出,”
凌卫国默然,良久才说:“京城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经济案件,外界可能不知道,很多看起来通天的案子,最终都会通过种种关系化解于无形,论背景,论实力,长江科技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最终会有高层领导出面斡旋和平解决。”
金泽滔讥讽道:“所以,你们经侦局就以为这个事情会不了了之,与其夹在其中左右为难,不如一走了之,最后跑西州温酒来了?”
凌卫国身边的年轻人勃然作势:“你什么意思!苏局长的决定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副市长能质疑的?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皇城根儿,是你一个……”
董明华没等他说完,突然拍桌站起,怒喝:“滚出去,不识好歹的东西,你算什么玩意儿,领导谈话,这里可有你插话的地方?!”
那年轻人吓了一跳,顿时面如土色,眼光看向凌卫国,凌卫国凌厉地扫视了他一眼,冷冷说:“滚!回去好好写份检查。”
年轻人怨恨地瞪了金泽滔一眼,仓惶离开,章进辉等人被突然暴起的董明华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唯有金泽滔却面色如常,看着董明华,董明华刚发了这么大的怒火,但随即就笑呵呵说:“范萱萱和卫国的妻子是堂姐妹,算起来,苏局长跟你们的温重岳书记还是连襟,两人还曾经是同学,这里都不是什么外人,你有什么建议,不妨说说。”
金泽滔盯着凌卫国,叹息说:“凌局长,如果我是你,就马上,赶紧,立刻乘最近班机,连夜回京,第一时间对长江科技乱集资案立案调查,并且要大张旗鼓地向部领导,人民银行及国务院报告。”
心里却说,若不是看在你是温重岳专员的连襟的份上,不然,就凭你刚才的态度,我才懒得开这个口,当然,他鼓动凌卫国做这些,目的还是为宣扬越海查处吕三娃非法集资案打伏笔。
凌卫国沉声问:“说说理由!”
凌卫国其实对金泽滔刚才说话的语气也非常不满,如非董明华力挺,而他又是温重岳的得力干将,早就拂袖而去,凌卫国出身官宦世家,本身又是京城范家的快婿,京城天之骄子自有其傲视天下的资本。
金泽滔说:“财政及金融体制改革是当然压倒一切的大局,确保改革顺利推进是中央下定决心,破釜沉舟的壮举,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破除一切干扰改革的不利因素,就是当前各级政府及所有国家机关的首要任务。”
“政法系统肩负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的重任,凌局长,你说,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你们公安部门还能置身事外吗?说句不客气的话,在改革的浪潮中,只能顺应潮流,顺水而行,逆水而上,注定要被潮流所碾压直至吞没!”金泽滔说到后面,面容狰狞。
凌卫国喃喃说:“大是大非?顺昌逆亡?”
金泽滔火上添油道:“凌局长,这个时候,如果再犹豫,你便是逆流而上,中央的决心不是你我所能质疑的,剔除这些因素,就是从你的本心及本职来说,也不该对乱集资行为视而不见,乱集资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想再也没有比你更明白的人,如果还是不清楚,越海的吕三娃非法集资案就是最好的案例!”
沉思片刻后,凌卫国蓦地抬起头,刷地站起,拍拍金泽滔的肩头说:“不错,你说的不错,在这大是大非的面前,我们公安部门应该和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而不是患得患失,明哲保身。”
金泽滔也站了起来,说:“明哲保身,往往是保不了身,更何况,这件事,你没有明哲保身的余地。”
“立即订四张最快赴京的机票,直接驱车去机场。”凌卫国下定了决心后,十分果决,连宾馆都不及赶回。
金泽滔连忙拉住他的手说:“凌局长,我觉得,你这次西州之行,还是收获匪浅,通过对永州非法集资案的调研,我想经侦局的目的和方向会更加明确。”
凌卫国眼睛一亮:“不错,我们这次来西州,就是为模索经验,总结教训,永州非法集资案很具典型性,它对查处类似的乱集资案有着积极的借鉴意义。”
董明华此刻也明白了金泽滔的深意,马上说:“我们回去后,立刻整理永州非法集资案的查处经过及经验总结,并连夜传真至经侦局,供部领导参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