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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泽滔一手牵着女乃女乃,一手牵着蹦蹦跳跳的商雨亭,到了大门处,此时看抱金别院,已经是年味十足,大门口张贴着一幅对联,上书:“金钟山上抱金来,钱湖水畔投钱去”,横批:“诗书人家”。♀
对联是金泽滔撰写,横批是爷爷坚持,这几个圆润厚重的大字却是抱金别院的住客,金泽滔的老师苏子厚教授手书,联尾还落了款,金泽滔特地做了木匣匡护着,年后,这幅对联手书要取下来,准备铭刻在木版长年悬挂。
院里十多幢小楼大门小门都张贴了对联,家里凡能舞文弄墨的都留有墨宝,其中以父亲写的字最多,连身边的商雨亭都在一幢不怎么起眼的工人房留了一幅对联。
联是幅好联:“林花经雨香犹在,芳草留人意自闲”,横批为:“芳林闲在”,对联为宋诗集句,横批取对联首尾各一字,既应景,又有情趣,是商雨亭磨着金泽滔硬求来的。
看着商雨亭摩拳擦掌,酝酿了好久,终于落笔如有神,众人都道商雨亭什么时候写一手好字,平时也不显山露水,当她最后收笔,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幅歪歪斜斜的大字,老少伙伴们都惊呆了。
商雨亭第一次写毛笔字,就一气呵成,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自己书写毛笔字还挺有灵感,商雨亭请众人品评。老姑掩面而走。爷爷女乃女乃无神地盯着对联。念念有词:“可惜了一张好纸。”
妈妈不太识字,只是喃喃说:“看起来象是中国字。”
父亲实在找不出好词来形容,只能从专业角度考究,说:“开头第一个字象是甲骨文,后面的字又急变成金文,紧接着后三个字看上去有篆书的影子,但又似乎不象,第二联开头第一个字好象是隶书。到后面草、楷、行杂陈,实在是看不太明白。”
商雨亭开始还挺得意地看着大家,见众人好象都不看好,眼眶里开始冒水雾,最后母亲实在看不过眼,捅了捅父亲的后腰,威胁他要从正面品评,不许胡说八道,惹小公主落泪。
父亲最后只得违心地下结论说:“小亭的书法集古今之大全,会中外之妙法。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商雨亭始自大喜,又请同辈兄弟品相。小海他们都急忙摆手,大家都以自己不懂书法为由,坚辞不受,最后商雨亭请出金家最有学问的金泽滔下定论。
金泽滔瞟了一眼她的书法作品,一锤定音:“笔锋飘渺,灵气十足,达到山水泼墨大画的意境神韵,字和意一体,堪称绝品。”
商雨亭的字没有得到一致好评,但金泽滔的结论却意外地得到一致好评。
在最后选择春联悬挂地方时,商雨亭为她的书法“绝品”张贴在远离人居的工人房而感到愤愤不平,又请出金泽滔评理,金泽滔打量着工人房周围环境说:“此地瑰奇有灵气,跟小亭的作品相得益彰。”商雨亭这才作罢。
每幢楼都挂春联,贴窗花,悬灯笼,前天除尘日,别院内外经过大清洗,洒扫六闾庭院,掸拂尘垢蛛网,真有了焕然一新的新年新气象。
这个年是金泽滔过得最完整的一个年,自小年夜后,坚持诗书传家的爷爷顽固地按照风俗礼义过大年,每天大家都忙忙碌碌按照传统节俗办事,比如今天洗疚疾,不但请了理发师上山,还要大家斋沐洁身。
金泽滔等人刚进了大门,天早已经大亮,却见一个十来岁的女孩皱着眉头,站在别院大门口东张西望,旁边还陪着母亲。
看到金泽滔过来,一声欢呼,拖着肥大的毛线拖鞋,踢踢踏踏地奔了过来,奔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拉着母亲的手说:“女乃女乃,叔叔回来了。”
母亲却连忙拉住她的小手,小声地喝斥着:“你这孩子,腿脚还没好利索呢,悠着点,那个娘娘腔医生可是千叮嘱万吩咐,一定要慢走缓行,不能太着力,要再裂了筋骨,那可就糟糕了。”
女孩眼睛盯着金泽滔,眉头早舒展开来,甜甜道:“知道了,女乃女乃,我不跑,我牵着你走。”
母亲怜爱地抚模着她泛黄的头发:“今天,女乃女乃给你炖鸡吃,这么大孩子,身体骨头还不如小汉关结实,轻飘飘都没几两肉,哎呀,真是罪过。”
女孩将脸偎着着母亲的胳膊:“女乃女乃,我现在可结实多了,以前我都能挑好几十斤的担子,现在一定更加厉害啦,等黄医生宣布我康复出院,我就能帮女乃女乃干家务活了。”
母亲深叹一口气:“有娘生,没爹养的孩子,听你叔叔说了,那个娘娘腔黄医生倒是个好医生,要不是他妙手回春,不知你这孩子还要遭多大的罪呢。”
女孩咯咯笑说:“女乃女乃真厉害,在医院里没人敢对黄医生瞪眼睛的,跟着他后面的医生都是大博士呢,前天被女乃女乃训了一顿,黄医生出门时脸色都惨白惨白的挺吓人。”
母亲骄傲地扬着头,得意地说:“活该他!他要说治断手瘸腿,你女乃女乃是拍马都赶不上,要说生孩子,跟我斗,他一个娘娘腔还能生出娃来啊?”
金泽滔离得母亲近了,听她又吹嘘起智斗黄歧的英雄业绩,娘娘腔黄医生自然是西大附属医院的博士生导师黄歧,这个女孩正是黄歧亲任康复治疗主治医生的沈春花。
前天黄歧亲自把小春花送进抱金别院,金泽滔热情地邀请他给别院里住着的两位孕妇看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黄歧主攻神经外科,但在金泽滔看来,至少他比别院里一群土郎中要专业些。
钟佑铃这两天妊娠反应相当激烈,一闻到油腥味就恶心,母亲按土方榨取姜汁,泡了杯姜糖茶给她解孕吐,黄歧家传中医,各科都略通,正在给钟佑铃号脉。
看到母亲端了杯脏不拉几,还漂浮着没滤净的姜末的红糖水,有洁癖的黄歧当即发飙,点着兰花指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东西没有消毒,给孕妇喝下去会导致什么后果?不懂医就别给病人乱下药,要是你在我医院干活,我立马开除你!”
母亲傻眼了,红糖姜茶还要消毒?她开始还谦虚地请教:“黄医生,这茶水都是滚水烧沸的,还要怎样消毒呢?”
黄歧捏着鼻子翘着小指头点着漂浮在糖水上面的姜末,道:“这是什么?这叫消毒了吗?还有啊,姜性热,孕妇能乱吃吗?赶快拿开,我看着都快呕吐了,孕妇要是能靠这玩意止吐,还要我们医生干什么?农村卫生条件差,我还能理解,但为什么农村的医疗水平上不来,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土郎中太多了,什么都敢吃,没病都吃出病来。”
母亲大怒,一巴掌打掉黄歧的兰花指,吼道:“你个娘娘腔,以为读点洋书就学会放洋屁,老娘我生了三个儿子,喝的都是这玩意儿,不但没有吃出病来,还养了一个市长,一个总经理,一个大学生,你个娘娘腔有本事,给我生窝女圭女圭,我就服了你。”
母亲的彪悍令博导名医黄歧当场气得脸色发白,四肢哆嗦,但当钟佑铃喝了这杯差点让他呕吐的姜糖水,居然奇迹般地止住了恶心,名医黄歧终于踉跄着败退。
小春花听着母亲说起这个事情,总忍不住开心地大笑,小春花在西大附属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不但身体已经基本无大碍,精神也渐渐地走出了恍惚,开始和周围的陌生人交流,也开始挂念家里的亲人。
但对金泽滔的依恋,并没有如黄歧所说的那样,随着时间推移而忘怀,相反,却视他为至亲至爱。
金泽滔还记得,在许一鸣指使一伙流氓砸抢道口老商户那一天,小春花曾经主动说过一次那个奇怪的虚妄梦境,每当想起她提起的梦境,金泽滔都要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在她的梦境里,自己抱着她不舍昼夜,日复一日的狂奔。
她好象还曾经说过,在她的梦境里,自己曾经摔过一跤,额头上留下月牙形伤疤,这个上辈子才出现在发际的伤疤,竟然会出现在她的梦境中,这个事情让他曾经恍惚过一阵。
此后,金泽滔也犹豫地追问过她几次:“还记得你在医院里昏迷时做的梦吗?”
小春花总是摇头说:“做梦?没有啊,我睡得很好,夜夜无梦。”
问急了,她会茫然反问:“我都好久没做梦了,不知道叔叔你想说什么呢。”
但每次和她相处时,金泽滔都能感觉到,小春花是记忆着梦境的,却是死活都不愿意说梦境里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许是想葆有她自己的秘密,不愿跟人分享。
小春花个子比出车祸时窜出了差不多一个头,身子也渐渐地长开,现在才有豆蔻少女的青春风采,在金泽滔印象中,那个脏兮兮的小脸,黑乎乎的双手,穿着五颜六色外套的小春花已经变身为大姑娘了。
小春花直走到金泽滔跟前,才跳着向金泽滔扑来,金泽滔呵呵笑着将她一把抱住。
这是小春花每次见面都要重复的动作,而且她对怎样被金泽滔抱着才最轻松的动作非常娴熟,似乎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她很快就能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金泽滔说:“春来花先知,小春花,明年花开的时节,你也该上学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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