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里安一行出到通往莫多山城的大路时,正是上午早餐时分,一大群行旅聚在路旁小溪边休息进食,其中隐隐以一支大型商队为首,这支商队拥有八辆以驯犀为畜力的货车,两辆厢式载人马车,加上护卫的佣兵马队,竟有五十人之多。四周散帮的行人不过二、三十个,看来是为了安全才跟随这支商队行进,也许那个精灵法师鲁布埃尼说的山路盗匪作乱是真有其事。
打听过路途后,他们也停留下来开始早餐,阿诺和辛格牵着追风马去溪边饮水,约翰侍奉维里安进餐。在系统兵种之间,也是阶级分明的,低阶兵种自觉服从于高阶兵种,既使约翰现在只有青铜高阶的力量也是如此。
维里安正观察着那支商队的情况,那边走过来一个中年人族,离着五米远近,就向他欠身行礼,说道:“尊敬的法师大人,你好,恕我打扰,我家管事大人想请先生共进早餐,还请先生不吝尊步。”
这个中年人穿着一身合体的细麻青衣,胸前绣有商队统一的徽标,腰佩精致的长剑,身材瘦小,却是步履沉稳,鹰眼术看出竟有着白银初阶战士的实力。
维里安对这商队也正有兴趣,他看这商队的徽标是一支穿云的金雀,雀爪抓着两支交叉的投枪,似乎是北地燕回山傲雪城“云雀”子爵的徽记。
维里安站起来回了一礼,问道:“你们是尼古拉斯子爵的商队吗?”
“是的,法师大人,家主正是子爵大人。”封号云雀的子爵尼古拉斯正是人族三大子爵之一,据说尼古拉斯已经是圣位级的剑士,很早就以战功而封爵,因人族为附庸,故最高只能封子爵,他手下有一千五百投枪私军,战绩彪炳,威震北地。
维里安示意狄安娜和约翰留在原地,独自向商队走去,那个中年人在侧前引路,只见商队护卫果然大多身背三柄钢制投枪,精悍过人,行止有度,一见就知是军中杀场出来的精锐。
到了车队围成的圈子中,见到商队管事竟是一位年方二十的青春丽人,那女子鹅蛋脸形,金发蓝眼,只一双柳叶眉稍过浓密,一袭宝蓝色长裙纤浓合体,盈盈施礼道:“尊敬的法师大人,你好,冒昧请你过来,还请见谅,我是这支商队的管事,大人可以称呼我的名字,索罗娅。”
维里安还了一礼,直接说道:“我叫维里安,承蒙索罗娅管事相邀,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让我们坐下谈吧,旅途之中简慢了。”车队中已经安放好了一张轻便的案桌和两张椅子,两名侍女正在桌上摆放一碟碟的面包、肉松、甜点,还有两杯月灵液,两人坐了下来。
进食之间,索罗娅娓娓而谈,道明了她的用意,却是想邀请他们与之同行,因为近来前往莫多山城的道路附近确实有一伙强盗盘据,最后又婉转地说道:“维里安法师大人,你们一行五人,坐骑又如此神骏,恐怕正是盗匪喜欢下手的对象啊。”
维里安知道她是好意,担心自己为盗匪所害才相邀同行,不禁心生好感,虽然他不怕强盗,却也正想了解一些北地和云雀子爵的情况,便答应下来。
维里安一行加入商队同行,在路上闲谈时,才知道索罗娅竟然是尼古拉斯子爵的二女儿,精灵帝国并无贵族世袭制度,索罗娅也没有爵位,从小走的是学者的路线,由于见识精明,处事有度,很早就为子爵打理商业事务,这次也是远往黑焰城购买军器返回。
当天晚上宿营之后,维里安携狄安娜前去拜访,进入帐篷后才见索罗娅正在作画,画布是用白麻特制而成,只有岩红、炭黑、泥黄、褚青、叶绿五种用矿物制成的颜料,这些东西应该是非常昂贵的,至少维里安在罗曼城还没有见过。画还没完成,只看出似乎是一个卖子的场景,人物面部凄苦和迷茫的表情表现得相当生动。
维里安赞赏道:“人物形神俱备,布局简繁得当,线条流畅,色彩与明暗搭配合理,索罗娅管事的画功也如此精湛,真出人意料啊。”
“哦?年轻的法师大人也会作画吗?”索罗娅颇感惊喜地放下了画笔,请两人坐下。
维里安在地球上也学过素描、水彩和国画,但对这些大相径庭的画画工具都不了解,却不可能作出好的作品来,只能说道:“不敢入大师法眼啊,管事大人这是准备表现的什么呢?”
“我准备画一幅人族卖子图,这是我在圣阿伯尔莱斯城见过的场景,当时在城门外有许多受水灾的人族聚集乞讨,悲惨的场面令人落泪,这只是其中一个印象罢了。”
两人闲聊起来,从水灾谈到南方人族的现况,又从天气变化说到北地对抗兽人族的战事。索罗娅见多识广,谈吐大方,言辞条理清楚,一席相谈,令人如沐春风;维里安见解犀利,观点独特新颖,闻之有耳目一新之感。虽然都有所保留,但也皆是心生佩服,相互处得熟悉了,最后竟以姐弟相称起来。
维里安问到人族智者修斯的情况,才知道两人之间也有关联,索罗娅曾经师从修斯学习过两年时间,对修斯大师也是敬佩不已。
这一路同行,也许是因为车队人手众多,护卫队兵精马壮,一看就不好招惹,并没有盗匪敢于下手,只是由于商队货车缓慢,直走了六天时间,方才到达莫多山城。
山城确如其名,城墙背倚着拔地而起的高耸的莫多山而建,城里所有的建筑从山脚开始,层层盘旋而上,直入云霄,半依山势半人力,将这面山体镂空一般,精灵巡逻队的数只角鹰兽骑士在飞翔着穿行过层叠的建筑之间。阳光斜照,竟如同将一幅辉煌的城市景观图高挂于空中。
商队却不便入城了,索罗娅也急着赶回燕回山傲雪城,临行前盛邀维里安到傲雪城作客,还送给他一本书籍《精灵古文字浅析》,挥手作别。
山城路陡,骑马就不可行了,维里安他们就在城墙附近找了一家旅店,定好房间,看天色还早,便饶有兴趣地游览起这座奇特雄伟的城市来。
莫多山城原本是一座大的铁矿山,千年之前就已经开采完所有的矿石,剩下不愿意离开家园的矿工们,慢慢演变发展,竟成为一座以皮革手工业和狩猎为主要收入的雄城,所以当地居民中矮人数量很多,城主也是矮人贵族,但最终还是人族的繁殖力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