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倾尽三江之水也难以熄灭方智心中的怒火。怒火之下,方智时刻都有理智无存的迹象,此时的他已经近乎癫狂。毕竟无论谁,孜孜追求了十几年的东西一夕得手却眨眼破灭都会变得如同方智这样。
而且,在长清宫的时候嬴战就暗示过方智,有一伙人在寻找搜宝鼠的时候跟自己作对,刚才在长公子府时嬴战有说,搜宝鼠之所以奄奄一息,也是有一伙人捣乱的原因。
原本,嬴战是想往嬴天上泼脏水,而且他与嬴征合计时,断定术今晚必然会过来捣乱,到时候方智就自然而然的跟术干上了,如此一来,即便嬴天下浑身是嘴也摘不清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无论嬴征还是嬴战都算漏了法,更低估了法和术之间复杂的关系与感情。法决然辅佐嬴征,那么术即便再有私怨,也只能用道义之争的手段来解决,而不能用偷袭刺杀的手段。所以,术放弃了今夜的出手。
如果没有意外,那么方智就挽回了搜宝鼠的性命,目的达成,也不会在雍州逗留。而且,法这个时候赶过来,势必会与方智照面,两边万一有所接触,互通有无,那么嬴战的谎言就会被揭穿,不但得罪方智,连带的法也会不齿嬴征的为人,嬴征和嬴战两兄弟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恰恰就有这么“一个人”十分碰巧的杀了过来,无论时间地点还是出手的力道都拿捏得无比精准,无巧不巧的给嬴征化解了一场大危机。
方智跃出房顶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月光下,这个男子的身形清晰可见,无论外貌还是衣着都不似中土人士。
皮靴皮帽,身上罩着一件坦肩的羊皮大袄,一看就是塞北的匈奴人。而且他高眉深目,络胡连鬓,面容也更像匈奴人。腰间佩戴的不是中原样式的环首刀雁翎刀,也是匈奴风格的弯刀。
雍州北临草原,世代以来和匈奴人摩擦不断,只是有灵言宗横更在雍州西北,匈奴顶多也就是小部队打打草谷,劫掠一番,灭国屠城的大战倒是从来没有,而且匈奴中的修炼者都自觉的绕开灵言宗,也从来不敢到雍州撒野,这种打上门的,倒是头一次发生。
“是你……”
方智双目中火光熊熊,夜色中更散发着妖异的血光,他身周缭绕着一条条丝绦般的土黄色真元,原本厚重的土系真元此时狂暴无比,仿佛一条条怒海苍龙。
那个匈奴人显然很满意自己一掌就能震塌长公子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倒塌的房屋中又蹦出一个小强来。
听到方智的话,那匈奴人有一种翻白眼的冲动,心中暗道,这空中就我一个人,除了我还能有谁。可是那匈奴人哪里知道,方智这句话问的是:抓捕搜宝鼠的时候也是你的人出手捣乱的吧。
匈奴人自然不知道嬴战无中生有弄出的那些谎言,也只以为方智这句话是问谁刚才出手弄塌了屋子,当下点了点头,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姿势,猖狂的说:“就是你家大爷!”
方智二话不说,手中光芒一闪就拎出一根丈长的玄黄色棍型法宝,那法宝虽然只有鸡蛋粗,可它通体由五金菁华造就,蕴含各种奇珍,更有高人为其融入阵法,所以,法宝重三万六千斤,也只有方智这种天生神力,又修炼土系功法的莽汉才能挥得起来。
那匈奴人本来还想等方智问一句“你是什么人”,然后再报出自己的名头,却没想到方智二话不说出手就打,心中不由一阵恼火。
可是感受到劲风笼罩,那匈奴人也不敢以肉身硬抗兵刃,于是迅疾无比的拔出弯刀。弯刀一个上撩格向方智的长棍,同时凌厉的刀气化作一道炫光将方智笼罩。
刀气随时随手而发,可是凌厉异常,即便有真元护体,碰上也是皮开肉绽,寻常修炼者面对这一记攻击都会选择避让。
可偏偏方智就是那个不寻常的。
方智修炼的土系功法防御力本就强横,面对这种强度的招数顶多是破点皮,根本不会选择退避。而且此时的方智神志不清,还有些疯狂,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把那个匈奴人砸成肉泥,更不会退让半点。
于是,那个匈奴人悲剧了。
他虽然做出格挡的动作,可是并没有用太多力气,因为他笃定自己的刀气能撕裂对方,即便不能,对方也是强弩之末,随手一刀就能将其斩杀。
可是刀气打在方智身上,仅仅将方智的衣衫炸碎撕裂,触碰到方智那块块凸起浑如花岗岩般的肌肉时,却如同泥牛入海,连一点白印都没带起就消失不见。而不等匈奴人惊讶,一根黑乎乎的棍子就照脸抽来。
呼啸的劲风如同一个漩涡般吸扯住了匈奴人的身体,令他不能逃避,不能移动,只能硬碰硬的和方智对撞。那匈奴人只是堪堪抬起手臂护住面颊,方智的棍子就到了。
骨裂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又如此的悦耳。
匈奴人的胳膊瞬间变得弯折变形,半边脸颊也微微得呈现凹形,娇脆的面皮在如此猛烈的撞击之下直接变成满天碎肉,长棍扫过,就只有一个血淋淋的骷髅,随即也被震得粉碎。
如同彗星落地,那匈奴人的尸体狠狠的嵌入咸阳城街道的青石板中,随即掀起满天烟尘和碎石,向对面的民居中滚去,看那猛烈的冲势,怕是要碾出几十丈。
不远处一座酒楼中,几个年轻男子齐齐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瞪着眼睛看向长公子府处宛如魔神在世的方智,浑身筛糠似地抖了起来。
“头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很强很强的高手?”
一个脸上还带着刀疤的男子难以置信的说道,刚才,自己头领还在吹嘘那匈奴人如何厉害,什么一口气吹倒山,一巴掌拍断河。怎么眨眼间,连个场面话都没交代就被人家砸死了。
被询问的那个首领此时也是满头大汗,滴滴答答的汗水浸湿了他胳膊上包着的绷带,殷红的血迹如同涟漪般在绷带上散发开来,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
“我草,我哪知道啊。我把咱们老窝被端的事情告诉了我师兄,我师兄听说只是一个还没建国的小地方,就随便调了个高手过来。麻痹的,还说是金丹期的高手,怎么这么水,草,枉老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潜进来看场好戏。”
“老大,咱们怎么办?”
“先猫起来,明天天亮了就撤。下次我再给师兄要点人……”
这几个人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当然,此时也没人有闲心关心他们。
却说那匈奴人的尸体直冲民居而去,正是法赶来的方向。法不忍普通百姓遭受家毁人亡之苦,连忙运起法力,凭空写出一个定字,那匈奴人的尸体顿时停住。
法失神的看着那具无头尸体。此时,他还以为那匈奴人是自己师兄易装而成,见其死无全尸,顿时悲痛的哭了起来。
“师兄……”
方智本就觉得一棍拍死了那匈奴人不消气,此时见到法痛哭,料定他与那人关系匪浅,听他叫“师兄”,也只以为他们是一路人,于是二话不说,抡起棍子就打。
~~~~~~~~~~~~·
昨晚家里来了朋友,弄得不能码字,抱歉。
这是昨天的第二章,还有一章等会儿送上。还没吃完饭,先去弄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