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繁星点点。夏虫开始奏起了协奏曲,就连蟋蟀也欢快地歌唱着。
“咕咕咕。”
“咕,咕,咕咕咕咕。”
林桓致躺在草堆上,双手枕在脑后。在肚子饿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终于坐了起来,模模肚皮,用脚踢了踢一直保持着躺姿不变的林桓逸的脚,“我说弟,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林桓逸没好气地应了声:“不行,我们是来悔过的。”
“悔过个鸟。你不去,我去。话说回来,明天老爹肯定又是一大堆大道理说到耳朵都生茧了。”
“爹这是为我们好。”
“好个鸟。弟,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照我说,想干嘛就干嘛这才像个男人。就像今天,你也忒有男子汉气概了,小灰灰泉下有知,也瞑目了。”却原来这会儿在柴房实在饿的慌,而悔过对于林桓致来说,那根本就是没当一回事。然后就问起了今天事情的原因,谁知道林桓致知道后,大喊可惜。林桓逸忙问什么可惜的,林桓致痛心疾首般的表情夸张地说道真是可惜了一顿兔子大餐,不知道王芝芝怎么处理小兔子,明天要问一下才是。
然后林桓逸就没理林桓致了,感觉自己这个大哥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说话层次上的。
的确,林桓致聪明,懂事,而林桓逸却显得木讷,迟钝,真不知道这对兄弟是怎么投胎的,性子完全的没有一点共同之处。
“那我去找吃的了,弟,你就好好悔过吧。”
“哥,爹如果知道你没在悔过而是去厨房找吃的,你就惨了。”
“谁说我要回屋里的?我是去田里看看呢,刚好今晚有月亮,找点吃的还不容易。”说完,不待林桓逸再说,林桓致就吱呀地打开了柴房的门,然后试探性地侦查了一番之后,一溜烟闪了出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林桓逸依旧没好气地摇了摇头,笑了一下,闭上双眼。没一会,就传来了柴房门开了的声音。林桓逸没有睁眼地开口了:“怎么样,还不是乖乖地就回来了。”
等了一小会,没有一点声响,按理说林桓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的才是,于是眯开一条小缝。此刻哪里是林桓致回来了,分明就是王芝芝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手上端着个装满了饭菜的大碗,摇了摇,却不忘调笑一下林桓逸:“哟,见了姐姐都不问声好?还有啊,谁乖乖回来啦?”
林桓逸干笑一声,坐起身来。“芝芝妹妹,你怎么来了。”
王芝芝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咦了一声,问道“你哥呢?不是两个人一起罚的么?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人?”
“他去找吃的了,我有我的原则,我是来悔过的,饿一顿不打紧。”
“那你干嘛不跟着去?哎,我怎么说你才好呢?你就是牛脾气,错,就是牛都没你这么犟。算了算了,谁让我是姐姐呢。喏,赶紧吃饭吧,不然饿到明天得了。”
“四婶气消了没?”接过王芝芝的饭碗,林桓逸扒了一口饭之后,忽然想起王芝芝摔坏了碗的事,问了起来。
“我娘固然心疼那几个碗,可她总不至于这个就生气吧?她生气的是被人欺负了却还要忍气吞声,偏偏又没办法。”王芝芝说到后来,都嘟起嘴来了,“我娘说了,只有读书识理了,才不不至于被人这么欺负,所以,秋季时候找个机会让我哥去上私塾。”
“那你也可以读书啊。”
“我娘说,女孩子读书也没用,还不如多学点女红实在点。”
林桓逸若有所思地低头吃着饭,似乎有那么一丝明悟在心里涌起,正待要说出来,却被王芝芝转换了语气的话语给呛了一下:“哎,我说,你不是死脑筋么?你哥去找吃的,你就宁愿饿,怎么这会儿却吃饭了?哎,不能让你吃的,罪过啊罪过啊,让你违背你的原则了,快把饭还给我。”
林桓逸这当口却没半点窘迫和尴尬,反而一反常态地有点狡黠地当做没听懂:“我替小灰灰报仇,那是对的事情。做了对的事情,那我吃饭是应该的。而爹让我悔过,那是为我好,因为我打架了那就是不对的事,做了不对的事就要甘愿受罚,所以我在柴房悔过。这好像是两码事吧,芝芝妹妹?”
王芝芝白了他一眼,倒没真的不让林桓逸吃饭。顺手捡了块干净平坦的木桩,坐了下来,双手托着两腮,咕噜了一句:“你还真能吃,这本来是你和你哥两个人的分量的。”
林桓逸笑了笑,吞下含在嘴里的那口饭,说道:“我娘等下肯定会送吃的过来,所以我哥饿不了,况且他还去找吃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