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峡谷第十层火狱,传闻中曾经烧死过一名古仙,至于是真是假,却无从考证,但这个传闻却在神界中广为流传,从没有人说其是谣传。
斩风将目光落在入口处,心中正在进行着激烈交锋,那里面肯定是一处绝地,古仙都无法存活,可想而知其恐怖。不说第十层,就是现在他身处的第九层火狱,都没听说过有谁进来过,以瓦罐准圣祖兵,和它里面所封老魔的惊世修为,都没有寄身在此,而选择了第八层,自己若非拥有两大本源之力,更是想都不用想。
“我必将证道,踏着敌人的血与骨,屹立于这个世间之巅!”斩风目光深邃清澈,道心坚定无比,在这一刻,他下了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定。这个决定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不被气的吐血,也必然跳脚大骂他是败家子,就是被九州那些老一辈人知晓,恐怕也得全部反对。
证道,便需有证道的器,斩风现在身上随便舀出来一件都是传世圣兵级的神兵,但却没有一件是属于他自己的道器,没有自己的道蕴含在内的神兵,便永远无法随他一同进步,一同证道。这是天帝等七大强者论道时提到过的,被他谨记在心。考虑再三,他将主意打在了八大圣兵身上,这不但因为其材质特殊,为太古年间九州初成之时,天降底蕴。而且还因为,石中玉当年曾对他说过的一番话,即便是九大石兵与九面天碑同聚,再现天脉战图,也根本无法达到修炼的极境,也就是说无法证道,石中玉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只不过因为他当年的修为和见识太低,根本无法完全理解,此时想来,魔帝当年其实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九大石兵和九面天碑合一之时,天脉战图再现,也不过就是准圣祖而已。
他要的是证道,既然无法证道,那便不是他的路,他的路可以无比崎岖坎坷,充满了危险与荆棘,充满了血与火的历练,生与死的考验,但却绝不允许不能证道。这就是他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也可以说是他为自己在证道路上设置的一大劫难,当然他没有这么自虐,只是这一切却是不可避免的,失去圣兵护佑,他必将遭受更大风险,很可能危及生命,但在这个决定下了之后,他的意念就从未动摇过,道心从未有过的踏实。
神力微震,八大圣兵与五面天碑虚影现出,?锵之声共鸣,圣威浩荡,垂下千丝万缕,将他淹没,沐浴于八大圣兵的圣威之中,斩风一阵感慨,除了刚得到的帝皇剑外,其余七大圣兵,哪一件没有与他一起浴血奋战过?沾染过无数敌人的血,也染过他自己的血,从弱小的破虚境界一路走来,盘古斧,补天钻,射日箭,无量神尺……,一次又一次的救过他的命,一次又一次的为他劈开危境,这已经不单单是一把兵器那么简单,而是伴随着他在不断成长的道路上,并肩作战的战友,朋友,亲人。
“从今日起,你们将彻底的紧密无间,我答应你们,从今往后,器在人在,器亡人亡!”斩风像是宣誓一般,轻轻摩挲着一把把圣兵,那种骨肉相连的血脉之情在心中不断涌动。
“去吧……!”斩风以神念操纵八大圣兵和五面天碑虚影,小心的将它们探入到第十层火狱之中。
“呃……!”斩风皱眉痛哼一声,圣兵和天碑虚影刚一进入第十层火狱,附着在它们上面的那一丝神念便感到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且有一道炽烈到极点,如同绝世锋锐的火之力扑面而来,令他浑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这种感觉比他当年在第八层业火内窥视第九层火狱时尤甚,若非现在已经圣体初成,身具太阴太阳两大本源之力,他必然早已撒丫子跑路。
“这是?”斩风勉强以天目扫视第十层火狱,里面竟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未见,整个偌大的第十层一眼望不到边际,但的确是没有任何东西,更不要说火苗了。
斩风操控它们继续深入,一个时辰后,远处突然爆发出一股恐怖之极的波动,透过无尽空间传递而来,经过小世界屏障后,依然震得他险些坐在地上,七窍中都溢出丝丝血迹。
“在那里?”斩风不但没有害怕,双目中反而溢出一股狂喜,他终于看到了传闻中曾烧死过古仙的那一缕终极火焰,那是一团只有巴掌大小的,完全由大道神链包裹的火焰,分为七色,七种颜色却又在不停的转换当中,且随着颜色的变化,其形状也不断的变幻,时而如一株小树,时而化为一直振翅欲飞的小鸟,有时候还会化为一只小兔子,千变万化,竟没有一次重复过。
巴掌大小的火焰似乎感受到了外来的气息,向圣兵的方向慢慢移动过来,每一次漂移只不过几丈而已,但随着它的缓慢接近,第十层火狱空间一下子沸腾了,虚空不断塌陷,被它焚烧成虚无,大道印痕漫天飞舞,大道神链一条连一条,铮鸣出声,道音如同天鼓齐响,震耳欲聋。但随着它形状的变化和颜色的变换,从它的身上又不断涌出更多的道痕与神链。它像是一个天生的毁灭者和创造者,集正面与反面为一体。
“竟然可以自行衍生出道痕与神链?”斩风惊得张大了口,这绝对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高度,在当今大道无情,压制一切可以修行的人和物的情况下,这一缕巴掌大小的火焰却可以与天道相争,而丝毫不落于下风,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要知道以天帝准圣祖的修为,在一出世之际都被天道所斩,落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最终含恨收场,而这缕小小的火焰却可以无视天道的存在,逍遥于此,足以证明它的强大,已经不受天道束缚,跳月兑五行外,不在万界中。
斩风突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那一缕火焰相距还有上万丈,便让他感到一股绝对危及到生命气息扑来。急忙切断了附着在圣兵与天碑上的神念,小心翼翼的以天目窥视着里面的情况。
“那是……?”当他的目光偶尔扫及火焰刚一出现时的地方时,再次被惊呆了,在那里,一具血肉之躯盘膝而坐,面色平静,像是晋入了忘我之境,对外界一无所闻一般。
“不可能,这世上绝不可能有血肉之躯的人能够经受住那道恐怖火焰的焚烧而无损!”斩风从心里就不相信这种可能的存在,从这朵火焰的恐怖来看,绝对已经超越了天道,天下间也只有它才能无视天地大道,自行衍生出属于自己的大道神链。不知为何,斩风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即便是古之圣祖来了,在这道火焰面前也得避退。
斩风立在原地一阵发晕,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全力展尽天目,看向那位盘坐中的人,其浑身上下似乎有股极为特别的力量,竟然扭曲了身前的空间,令他看起来很清楚,但想要看清他的面目时却又感到十分的模糊,他静静的盘坐在那里,却好像跨越了古今未来三个时空,真实又很虚幻,以斩风的天目都无法窥视到他的真面目。
良久之后,那道火焰距离圣兵和天碑千余丈时,突然停了下来,相隔如此之远,斩风已发现八大圣兵和五大天碑虚影竟然都已经有了丝丝融化的痕迹,要知道完整的传世圣兵绝对可以恒古永存,历万古不朽,就是亚圣都不能将其立时毁灭,更何况是其中的佼佼者,天降九州的底蕴?
斩风不敢正视那朵巴掌大小的火焰,以余光悄悄瞥了一眼,见它似乎有些踌躇,一时间待在原地未动,心里虽是焦急万分,却也毫无办法,索性将目光再次看向那名打坐中的神秘人,见他一直都没有半点反应,心中突然想到了传闻中的那个可能,头皮顿时一立,浑身都冒凉气。半晌之后,突然悄悄的探出一丝神念,绕了一个大圈,掠向神秘人身前。
“轰……!”就在他的神念刚一触及到神秘人身前五丈左右的空间时,一股浩然威压顿时顺着神念急涌而至,即便是他当机立断的切断了那丝联系,整个身子也在一声巨响中爆裂开来,血肉横飞,炸的几千丈方圆内,一片混沌虚无。
足有片刻,他才从虚空中走了出来,依然大口咳血,目中震惊之色越来越浓。
“真的陨落了,没有一点生机波动,但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在死后竟然还有这等震惊天下的威势?仅凭一缕气机就将我形体毁灭,若非拥有涅槃重生之力,今天怕要交代了!”斩风心中掀起了无边巨浪,一道超越天道的终极火焰,一具陨落在里面,却连终极火焰也无法伤其肉身的神秘尸体,交织成一个巨大的无法解开的谜团,将他的脑海充斥的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