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我和文豹哥哥奉命来到某师留守处,用原先配发给我的七九式冲锋枪,换了一杆崭新的八二式阻击步枪,每人又增发了一只五四式手枪,一把格斗军刀,还给我们装备了一台测距仪,一台远红外夜视仪,一架望远镜,以及必要的侦查通讯器材,和两套丛林迷彩作战服。一位作战参谋在一**用地图上,指指画画地给我们讲解着,几处可能有敌方特工潜伏点周围的地形环境,和敌特工一般的活动范围规律。最后这位参谋挺和蔼地对我哥俩说:“徐锐,路文豹同志,你们俩可是由‘上边’保荐来的!祝愿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他抬腕看看手表)!现在距你们出发还有近六个小时,回去抓紧时间还能睡一觉,到时候会有人去接你们的。”
从登上南下列车的那一刻起,文豹哥哥就一直寡言少语,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我也带搭不理的,经过一段深刻反省,我琢磨着:一定是在我们出征前我说薛梅的那句不合时宜、粗暴的话,让文豹哥哥耿耿于怀了。
登车前在月台上,薛梅抓住文豹哥哥的手死死不放,而且还泣不成声的嘟嘟嚷嚷的没完没了。我也说不清楚,当时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几乎是一掌残暴的打月兑了,她抓着文豹哥哥的那只粉女敕的手,并眼含热泪带着哭腔的吼了她一嗓子:“你这是送丧呢!”不过在列车启动的那一刻,我又声嘶力竭的冲她喊了一句:“姐,您放心!我一定把豹哥完好无损的给您带回来!”我想这样的道歉应该远胜一句干巴巴的“对不起”了吧!再说了,哥哥你上前线起码还来了一场“妹妹送哥泪花流”呢!我呢?喜娟姐还不知道我心里揣着她开赴沙场了呢!一路上我不止一次的向文豹哥哥解释,每次他都是用眼睛看着我惨淡的一笑说:“没事!”。这不置可否的回答让我一路端端不安。
此刻,我哥俩每人躺在一张帆布行军床上,文豹哥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斑驳的天花板,一副冥思苦想却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房间里沉静的几乎我哥俩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哥,您这几天总这么魂不守舍的,是牵挂我薛梅嫂子了吧!还是……还是……”。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破这恼人的死寂。文豹哥哥转过脸看看我:“呸—你个臭小子!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有屁就放!还是什么?”
我心里暗暗窃喜,要知道这是几天来他唯一一次和我的“长谈”了,真是吝字如珠啊!
“还是后悔来这打仗?”
“胡说!不是为了打仗我跑着来干什么,看你呀!怕你跑丢喽?哥不瞒你,临来前老爷子告诉了一件瞒了我二十年的事……是关于我身世的……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哎—虎子你说说这次咱哥俩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参战的机会,咱俩立多大的功回去,才能在别人面前春风满面的神气,神气?”豹哥精神抖擞起来了。
“灶王爷放屁呀!还神气呢!但凡能来前线的,谁不惦记着想立功?我可是没想过立什么功,只想着怎么能完成领受的这个任务,然后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我冷冷的说。
“嘿嘿,这可不是我所要考虑的事喽!和兄弟你在一块,哥也就相当于一个递砖送瓦的小工,你是主角,能者多劳嘛!反正,我琢磨着跟着你混,怎么也能拣着几枚军功章吧!秃子跟着月亮走,能不沾光啊!哥对你是信心百倍,你就可劲的造吧!
“可是我不想杀人!”我忧郁的说。
“什么!你说什么!你不想杀人?哪你跑这来做什么?这是战争,是在打仗!你不杀敌人怎么保卫祖国?再说,那些越南人他们有你这样的情操吗?用仁义道德感化得了他们吗?对面那些忘恩负义的孙子就是欠揍!该杀!”文豹哥哥大声对我吼着。
“我又和他们无怨无仇。”“可那些被他们残害的华侨、边民,难道和他们有怨有仇?这是国仇家恨!那些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吃着咱们勒紧裤带给他们省出来的粮食,拿着咱们给他们保家卫国的武器,掉过头来打咱们,就像东郭先生遇到的那条白眼狼!你救了它的命、它反过来还想吃了你,这样的混蛋难道不该杀吗?”
“哥,您别激动嘛!我知道军人的职责,我会尽职尽责的,我只是说,我讨厌同类相残的这种杀戮!”文豹哥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又不再理我了。
晚上七点二十分。我和豹哥全身披挂整齐的爬上了一辆覆盖着伪装网的军用卡车的驾驶室。一路上大家都好像各怀心事,黄金满裤裆啊!”
“什么‘瓦西里’你说谁呢?”文豹哥哥不解地问他。
“难道这里除了两位所谓的神枪手外还有别人吗?啧啧啧!连你们的祖师爷‘瓦西里’他老人家的大名都不知道,切!”汽车兵轻蔑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