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楼下到底楼,依然没有感觉到恩齐都的气息。
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连蒂尼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从这里逃走了。毕竟在之前的失败时,他的恐惧可以说是溢于言表。考虑到外面的空地上还有着数量众多的人偶可以当作武器使用,这种可能性就不能说没有。
好不容易将他逼到了死角,再来一次人偶大军的话,蒂尼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作为主要战斗力的,原本就是她和二之宫两人。在耗费了大量时间和咒具,甚至拿自己人偶使的生命作为赌注下,终于将恩齐都逼入了死角,却没有想到二之宫突发了状况。
不,不该这么想,以二之宫才接触魔法没有多久的状况来看他已经做的非常好了。那干净利落地将天使人偶击溃的场景,简直就像是充满魅力的表演一样,至今仍深深地篆刻与蒂尼的脑海中。
那是力与技的完美融合,可以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都统统地击溃。
可是现在不能这么做。如果这么做了,那么就会导致最糟糕的结果。
况且他本身,是无法驾驭龙的,正如之前所说的,他充其量只是被龙驱使的人偶罢了。即使能够获得超人的力量,心智上无法压倒龙的他是不可能在进入那种状态之后还保持清醒的。
再来一次的话,如果不能想刚才那样阻止二之宫的话,这才是真正的灾难。
“等等”
“怎么了?”
二之宫将蒂尼放了下来,接着手掌搭上了刀柄。
有一股让他觉得危险的气息,正在蔓延开来。
他还不知道,此时他的感知能力,已经超越了正常人数倍,会让他觉得危险并不是知觉,而是与自己灵体散发出来的,和空气中弥漫的咒力相作用的结果。
对于危险,他有了几乎野兽般的察觉能力,仿佛就像是预知了一般。他搂住蒂尼的腰部,朝着走廊的另一头狂奔而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很可怕,很巨大的什么!”
话音才落,一阵强烈的震动便席卷了整个温彻斯特宅邸。不要说地面,就连悬挂在墙壁上的灯架、壁画都在这股震动之中摔在了地上。那股震动明明自土地而来,却又对土地没有什么影响,仿佛在震动的仅仅是这栋建立在土地之上的人造物而已。
但是下一秒,蒂尼就明白了原因。
庞大的、强壮的、无可比拟的气息传了过来。
那是温彻斯特土地的龙,在发怒。
“怎么回事?!”
“不清楚,但是现在必须出去!”
二之宫双脚交替迈出,那速度简直就像是百米运动员加速般一转既逝。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穿过了三道门,两个回廊,来到了进门处的大厅。
原本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此时已经摔到了地上。变成了碎片不说,蜡烛已经点燃了羊毛地毯,开始变成吃人的火蛇,蔓延向四周。
出去的大门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却又隔着火海。
“呜哦……”
嘶鸣声,二之宫的脑海里听到了嘶鸣声。
他紧张地回过头,将蒂尼护在自己的身后,然后打量着那一片雪白的墙壁。
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接近。
“轰隆!!!!!!”
将中庭和大厅隔开的外墙,在一股怪力下被破开。灰白色的残骸伴随着粉末飞了过来。二之宫也不客气,猛地将鞘中长刀拔出。拉出的银色光线仿佛是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都切开般笔直地超强冲去。锐利的刀锋仅仅是触碰到水泥块,便轻松地将它一切为二。
自两人身侧飞过的水泥块掉入了火海之中,形成了两块踏脚板。顾不上确认敌人究竟是什么的二之宫和蒂尼赶紧踩着碎块冲出了火场,一脚踹开了大门。
逃出生天的两人气喘吁吁,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开始而已。
他们戒备地拉开了和大门的距离,二之宫全神贯注,只等攻击那一刻开始。
出乎意料的是,大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疯狂燃烧的火蛇已经沿着墙壁爬上了天花板,将整个室内染成了猩红色,浓雾般的黑烟从推开的木门之中飘出,呛人的臭味已经散的到处都是。
有两个黑影,从大门的内侧走了出来。
那是……
“泰德先生!莫洛莫德先生!!!”
那两个人正是泰德和莫洛莫德。他们穿着白色却带有血污的衬衫,挽起了各自的袖子,奋力推开木质的大门。但是他们看到二之宫和蒂尼时,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呼喊。
就在蒂尼想要上前的那一刻,二之宫突然伸出手,拦住了她。
“不,不对……”
泰德的嘴唇,在微微的颤抖。
那是用尽全力,想要说话的样子。他好想再说——
“快……快逃……”
“啊!”
瞬间反应过来的二之宫,向他冲过来的,是如同鬼魅一般从火场之中窜出的黑影。他的手中举着一人高的十字大剑,银白色的剑锋上隐隐映衬着血水。
那是恩齐都!
身体先与大脑做出了反映。
双脚用力的一跳,二之宫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太刀,从原地起跳。刀锋和剑锋在下一秒准确地撞到了一起,爆发出了惊人的响声。
剑锋背后映出的恩齐都,是犹如邪鬼一般令人恐惧的脸庞。
二之宫自然不是恩齐都力量上的对手,匆忙起跳的他立刻就被压向了地面,那沉重的力量几乎可以将他整个人打入泥土之中。双脚才刚刚落地,便烙下了两道深沟,二之宫的身体也随之向后退了数米。
“二之宫!”
“快让开!”
将力量灌输入自己的双手,接着双手的位置反向一切,言灵太刀的刀锋将恩齐都的十字剑推向了一边,露出了半个身体的破绽。二之宫的身体向前俯冲,手中的太刀轻巧翻动,将刀背面向恩齐都的月复部。
刀光一闪,二之宫已经窜到了恩齐都的背后。
平常人受到铁质刀背的一击,可以说起码得三天吃不下饭,但是恩齐都并不是人类,而是人偶。这些物理上的攻击对它根本没有作用。就在二之宫才冲过去的后一秒,恩齐都便已经转过身,重新将十字剑举了起来。
“小心!”
远处观战的蒂尼自知帮不上忙,也只好大声地提醒二之宫。
战场已经月兑出了她的控制。
甚至还超乎了二之宫的想象。
当他躲开恩齐都的回斩再次一跃的同时,突然之间竟然窜出两个人来,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泰德先生?!莫洛莫德先生?!”
此时的他们,脸上没有表情,有的只是呆滞的眼神和半张的嘴唇还宣誓着自己仍然活着的事实。这样的光景简直就是……
人偶术!
恩齐都操纵了他们两个人?!
追来的恩齐都毫不犹豫地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反射着冰寒刀光的剑锋根本就无意避开自己的“人偶”而是要将他们连同二之宫一起斩杀!
“该死!”
两人架着二之宫落地,眼看着三人就要被切成肉片,二之宫突然急中生智猛地抬起了双脚,牢牢地卡住恩齐都挥来了长剑。
庞大的力量岂是他的双腿可以对抗,但他就是借着这一瞬间的错愕和空隙,将长剑的劈斩倒向了地面,堪堪擦过三人的衬衣。
但是,这仅仅是拖延了一下时间而已。
毕竟,没有办法战胜恩齐都。
就像是被龙附身的二之宫一样,现在的恩齐都也被龙附身着。原本就超出常人的力量咒力强度还有生理机能,此时都已经超过一般人太多了。这不是“二之宫言”这个人可以应付得来的。
只能以毒攻毒。
对准莫洛莫德和泰德的脚踝各踢一记,二之宫几乎是挣扎着从他们两人的束缚之中逃了出来。他用仿佛是滚地板一般的姿势逃离了三人的身旁,回到了蒂尼的面前。
“蒂尼小姐,那个魔法阵,可以再画一个出来吗?”
“你,你想要干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就在这里把恩齐都里的龙——送回去吧。”
二之宫所说的,是重新建立魔法阵,然后将龙再一次送回灵脉之中。原本魔法阵所存在的温彻斯特宅邸此时已经变成了火焰的游乐场,那个魔法阵恐怕不久就要被破坏了。既然是这样的话,只有重新再制作一个。
可是……
“条件不够,我们没法再制作一个。那个魔法阵需要四个象征来启动,这种情况下去哪里找那四大象征?”
“就用我们四个人好了!”
二之宫指向远处如同僵尸般重新爬起的泰德和莫洛莫德,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这样一来,就够了。只要将恩齐都固定在魔法阵的中心,就可以了吧?”
开什么玩笑。
蒂尼想要这么说,但是事实上,这确实是可以替代的方法。
所谓象征,也只是象征而已,只要能够提供咒力流通的管道,就可以将恩齐都体内的龙拉出来,但这必须建立在它屈服的状态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他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将太刀举在手中。原本绕行于他体内的咒力随着注意力的集中而开始微微震颤起来。
与此同时,握在手中的太刀言灵,也发出了微微的光亮。
“二之宫!你……”
“别担心,我只是,要和这个闹别扭的小家伙,好好聊一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