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 第两百五十二章 养尸(一)

作者 : 茗门倒爷

一脸的囧像,是人还是鬼,该叫什么,怎么开口,他俩都抵着李富商,这里面年纪最大,李富商便问老头:“大爷,你这拎着是。”老头正在身上掏钥匙,一听李富商问,立马回头说:“奥,这是大山沟子里抓來的红头鱼,味道鲜美,怎么样,要不一起喝鱼汤。”李富商“奥奥”应着,又问老头:“是不是下面有条紫沙河。”

老头头一怔,点头,说道:“是是,河里就出这红头鱼,它喜欢躲在沙水里,由于颜色和河底淤泥沙子很像,所以不仔细辨认是找不出來a的,所以啊!得用棍棒使劲搅合,河水急,你搅呢水浑不到一会就清了,但是这鱼被搞得游了,你就对准了用叉子叉,嗯,哈,味道可美了我跟你说。”门口的小黑狗斜视了他们几眼,继续趴下睡它的觉,李富商悄悄地问老头:“你,你这,这些是人吗?”

老头一下转过头,看看他拴的这些丧尸说:“不是人是什么,你以为就我们是人。”老头说话含含糊糊,他们不懂什么意思,不过,应该可以猜出來老头有他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进了屋子,好重的霉味,地上肮脏不堪,破盘子破碗,碎瓦片,各种家庭用具都被弄黑了,外面是个堂屋,边上有个侧门,门口放着一把椅子,老头让他们坐,自己朝后面里屋进去了。

仔细看这里,四面墙上挂满了长形的粗布条,特别像做面时候用的垫板布,类似于农村秘制豆腐筛浆时用到的筛浆布,不过,同样是沾满了黑色的斑点,一大块一大块的犹如黑蛾,椅子上倒是被抹的干干净净,坐上去晃悠晃悠,总觉得沒什么安全感;桌子上一大堆杂物,里面有本黄迹斑斑破烂不堪的老书,拿起來,看到书下有一窟窿,透过窟窿看到桌底下有一竹篮,上面盖着布,弯腰揭开,看到里面竟然装着要溢出的人指甲。

老头出來,看到李富商,拉起他问:“干什么呢?”李富商紧张地口齿不清楚:“呃呃”半天不说话,老头从他旁边把竹篮拿出來,从这些指甲中找了一个最长的,他说是最长的,然后疯疯癫癫地对王芳说:“要是有个模子,把这指甲镶在你手指上,绝对好看的很。”王芳苦涩地笑着说:“好,,好,。”

老头略愣了下,马上说:“啊!你们在这歇歇,我去宰鱼。”趁老头到后厨的时间,王芳悄悄走到侧门,撩起遮门布,却见椅子上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老女乃女乃,干枯卷曲的黑色毛发,面黄肌肉,瘦骨嶙峋,身上穿的是破破烂烂,脏兮兮带着股臭味,她被暗暗吓了一跳,再看里屋,瓶瓶罐罐,有大的,婴幼儿女乃粉罐那么大,有小的,哇哈哈瓶那么小,一排排整齐地排放在两张长而窄的桌子上面。

王芳可能弄醒了这老女乃女乃,双脚撑着地忽然自己晃起來,椅子跟着节奏前后不停摇摆,王芳连退几步,抬头见到天花板上爬过一只好大的四脚蛇,蛇身上有鳞片,而且光滑得足以反光,颜色黑中发青,正低着头看他们,被李富商“哗哗”几下吓跑到房顶的墙角注视着他们,老头从里面出來,端着一盆黑色的糟糠之物,往门外地上一放,那些丧尸像群野兽,跪倒直接用手抠着大口大口地吃,还发出“哼哼”的恐怖的声音,看得他们目瞪口呆,是惊魂又起,这是,这是在养尸吗。

传说湘西境内有能人者可以运奇怪异术驱赶已故之躯,李富商接触过这些人,他们都是靠本事吃饭的,一毛鞭一道符则可以尸行天下,那些死人真正意义上是心死体未死,每日得进食一定量的食物才可以保持活力,而赶尸匠每日必做的事就是喂食自己的养出來的尸体,湘西临山有水,用现代的话说是风景优美,而那个时候就是穷乡僻壤,一年到头沒多少人迹,烟雾袅绕,和这里的气氛很像,李富商在想老头会不会干的也是赶尸匠的活。

李富商想跟老头进到后厨看看,老头阻止说:“你要是看了,晚饭必是吃下去的。”李富商问:“什么意思。”老头说:“不信,你进來望望。”李富商掀开门帘,刚看到对面墙上挂着一排皮囊,脚下忽然滑了下,坐在地上,手上模到地上粘兹兹的,这一看,差点沒吐出來,清理鱼抛的鱼杂碎脏物全丢在地上,血水污秽了地面,也弄脏了自己身上,腥味蛮重,偏偏这时候,鱼汤煮沸冒出來的香味飘來,香臭齐全,造出來的这怪味,鱼汤里加了辣椒,本來憋着气的,李富商忽然一个喷嚏打还倒吸了口气,肺里呛得甚是难受。

老头扶着李富商微笑着说:“哎,慢点啊!这地下呀,滑。”李富商点头说:“看到了看到了,哪里能洗手。”老头指着一个落满灰尘的缸盖说:“喏,满满的,昨晚我新挑的。”揭开,里面是一缸水,只是洗手的木盆比猪槽还要脏,李富商只得用四壁全是青黑色污垢的舀子淋着洗,想开后窗把水倒了,老头却拦住说:“就倒地上。”李富商不明白,说:“啊!地上不是更湿了,你不怕摔倒。”老头说:“摔什么摔,用心走路就摔不倒,倒外面,你找死啊!”老头后面话语调说得很轻,不想透露的样子。

李富商回头看到何武和王芳正趴在门边往这里面悄悄看,李富商手往身上擦擦,一声不吭走出去,出來,他立马和二人商议说:“这老头太古怪了,那些脏东西全部扔地上,不给从窗户丢出去,看我上呀,都是脏水。”李富商越发觉得上会长出一些疮什么的來,裤子拉拽不贴着,就好些,一旦贴上肉,就觉得十分难受。

老头除了做鱼汤,还清炒了黑木耳,可能这里生产黑木耳吧,还有两道小炒菜,老头喊他们进里屋就餐,桌子被胡乱收拾开,右边开着这扇门,里面沒有点灯,老头抹黑非要把他们包袱放进去,他们也就从了,安安分分坐着,望着菜,嘴巴发酸,一是因为有半天沒吃饭了,而是因为菜烧得确实可口,环境是恶劣了点,这道鱼汤,黑木耳,海苔一样的黑青色蔬菜干炒,花边红汤绿叶蔬菜,闻起來都挺香。

老头放好行李,出來竟还带了坛酒,封酒的布塞已经成暗红色的了,还落一层灰,这让李富商想起了生意途中遇到过的宰客黑点,怎么这么脏,这么不讲究,李富商看老头龇牙裂齿地盛情难却,只好装作热情接受的样子,帮忙擦净酒坛和布塞上的灰尘,揭开布塞,酒香扑鼻吹來,这真是香,浓得像上个世纪未开封的茅台酒,三个人虽然揭了酒布,却沒人敢主动喝,都在怕主人可能暗藏一手。

老头搬着坛子主动來给他们倒酒,酒入碗,清澈透明,和碗边上的污点形成鲜明对比,酒香味冲得人流眼水,老头笑着说:“这可是我儿子死时留下的,他生前就好这口,可惜呀,死得太早了,有三十多年沒动了,你们來,正好就着鱼汤喝,來來,别客气呀。”轮到王芳时,王芳婉言拒绝了,何武和李富商只得在碗口上找一处稍微干净的地且容下嘴巴贴上喝了一口,入口绵,一线喉,感觉像是嘴中进了一团棉花糖,沾到唾沫就化了,很神奇。

鱼汤浑浊浊的,所以看不到里面有什么脏物,王芳就当是闭着眼睛吃了,夹了这所谓的红头鱼,入口口水就流了,极像酸菜鱼的味道,沒想底下捞上來的是黑木耳,吃了嘴巴发酸,酸木耳,问老头,老头说是酸菜木耳,烧这酸菜鱼汤最好了,前些时候,他们还就这里是不是幻境讨论着,现在竟然坐在这家屋里喝汤吃鱼了,吃得舒服,忘了危险。

不过,自始至终,沒危险,这里,老头和他俩喝得都是如烂泥般醉,王芳担心老头趁机会干什么事,期间暗示他俩好几次了,沒用,最后,老头还能起來收拾,他俩不行了,王芳更担心了,害怕得不敢动,看着老头自言自语把东西收拾完了,进去放他们行李的最里屋把灯点着了,又出來说:“你们今晚就睡这里。”老头把蜡烛往桌上一放,端走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短蜡烛,往外面走去。

王芳紧张得不得了,轻轻用力摇晃他们,想唤醒他俩个死猪,沒用,先去房里看个大概,怎想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墙上挂着一个素描的人的头像,眼睛眸子大,亮,很英俊,不过,场合不对,看得王芳有些瘆,把他俩一个一个拖进來放在床上,可是,只有一个床,被子有霉味,模一把冰凉的,可能很久沒睡沒拿出去吹过风晒过太阳,不过这里应该沒有太阳,王芳更加佩服老头是怎么能在黑暗中度过这么多年的,沒有太阳,万物还能活。

正在考虑晚上三个人怎么个睡姿呢?外面一声怪叫:“哇哇”瞎吼,王芳手一停,声音又沒了,可是待了几秒,声音又來了,还伴有东西打破的声音,然后就听到老头自言自语的骂声,虽然听不懂,却可以听出愤怒,王芳忙着把被子展开,老头进來说:“你们三个人不好睡吧,他们去一个到我那睡。”

这不是自己,王芳却深深为他们其中一个感到同情,也有担心,老头的床铺和老女乃女乃的在一块,之前看过了,脏得连猪都不想去睡,老头顺手拽走还在熟睡的何武,王芳望着何武从面前消失,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心口有根筋搭在脑勺后一样,心跳声仿佛感觉到听到了,等一切整理好,王芳裹着衣服才敢躺在床上,里面还有一扇窗户,王芳害怕,把李富商推到里面,自己头对着柜子闭上眼,想到门口是敞开的,不放心,拿了把刀压在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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