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一个破药鼎么?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龙八哥毫不在乎的道。
“什么啊?那药鼎将来要成为你的本命鼎的,不但可以炼出极品丹药,而且还能够御敌防身,化身洞府。你竟然拿它来煮鸡蛋,这要是让院子里的鼎尊长老们知道了,不被你气死才怪呢?”所谓的本命药鼎,一般是指一辈子伴随自己修炼的鼎炉,通过数以千百万次的炼丹,慢慢沾染了丹药中的精华,最后延伸出灵性,和主人建立了沟通纽带。这种鼎对于修士来说,就如同自己的孩子,每个人珍惜爱护还来不及的,哪里会有人用来作为烹煮之物?
“原来这药鼎还有这么多的好处,那最多以后不用它来煮鸡蛋就好了。”龙八哥也不和豆腐花去争辩,心里却暗暗打定了主意:这本命鼎的威力虽然无法估量,但自己炼丹凭借的是脏腑化鼎术,今后根本就没有机会用它来炼丹,而煮鸡蛋这种事情既然能让石楚山这种人气得半死,那不正是自己想看到的?又何乐而不为呢?最叫他心思雀跃的是,既然本命鼎靠炼丹过程中吸收药物精华,而能够逐渐演化为天地神物,那岂不是说,自己的身体将来也有可能像本命鼎一样,炼化出无法想象的威能。
两人一直聊到天近黄昏,这才依依不舍的的告别。临别之前,豆腐花和龙八哥约好了次日会面的时间地点,并相约届时一起进山采药,而龙八哥则建议带上牛皮糖,豆腐花自然没有意见。
豆腐花深怕龙八哥迷路,带着他一直回到了传送位置的那个八环白玉鼎的底下,来到传送月台之上,又教他了一遍如何使用腰牌传送。
龙八哥通过传送月台来到豹首方尊的幽谷之中,进入洞府后,一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找到了隔壁牛皮糖,便把明日要去采药的事情说了几遍,却发现牛皮糖正在收拾行李。原来作为新入门的弟子,每个人都有一次探亲的机会。那牛皮糖刚才已得到了石楚山的批准,并领取了出入白露院的凭证。龙八哥听到这里,二话没说就冲出房间,来到石楚山的住处,也要请上几天探亲假。毕竟他已经离开了膳食房有几个月了,怎么说也要回去和大家道个别。虽然说两个地方仅仅一线之隔,但却有咫尺天涯的感觉,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上一面。何况考上白露院这么荣耀的事情,龙八哥还没机会炫耀呢。
“龙八哥,不是为师不尊你回去探亲。一来你老家远在御龙国,离白露院千山万水,短时间无法往返;二来膳食房只能算是一些旧交好友,不在探亲的范畴之内。所以,你的假期只能以后再补上了。”石楚山一句话便把龙八哥顶了回去。使得本来兴高采烈的龙八哥,一下子变了脸色。
不用说,这死畜生一定是在变着法子为难自己。龙八哥又气又恨又无奈,从石楚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路上低着头,不住的咒骂对方。便在这时,一群人从另一条通道突然走了出来。龙八哥一看为首的那人,暗叫一声“倒霉”,忙低下头去,便要快步离去。却没想到对方猛地抢上一步,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笑着道:“这不是我们那位出尽风头的师弟么?这么着急是想要去哪里啊?”这说话之人,正是那位和龙八哥有些旧怨的虞啸棠。
作为王室成员,虞啸棠和这些新进的部分弟子,本来就是旧交好友。加上白露院还有一些亲属相识之人,所以刚才便带这些师兄弟出去威风了一圈,没想到刚刚回来,正好碰上了龙八哥。而龙八哥在吓书灵,解丹药的时候,可谓是抢尽了风头。最叫他受不了的是,自己学着他的样子,非但恐吓书灵不成,反倒险些被打得半死。这时候看到龙八哥,怎么能够轻易的便放过他?
站在虞啸棠身旁的一个高个子见他拉住了龙八哥,忙一脸巴结像的出言嘲讽道:“虞师兄,听说咱们这位师兄弟现在可是位名人啊!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做‘鸡哥’。你可得小心一点,别让他用他的鸡嘴叨着你。”
“什么‘鸡哥’、‘鸭哥’的,要不是因为他,咱们今天也不会被其他派系的师兄弟那样嘲讽了。”另一个气冲冲的说道。想来是“鸡哥”这一传闻传播的太快,以至于这些同门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龙八哥不想理他们,只是整条来路都被挡了个严严实实,不得不说道:“好狗不挡路,好猪不绊脚。大爷我没空理你们,让开!”
那虞啸棠本来就是找茬,见龙八哥出言辱骂自己,正好趁此机会发作,在龙八哥的肩上猛地推了一把,怒道:“死鸡哥,你说谁是狗?连本少爷你也敢骂?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你是谁家的少爷?真他妈的不要脸,我呸……”就在龙八哥“呸”的一声之际,一道浓痰已经从他嘴里面喷了出去,直向虞啸棠脸上飞来。而龙八哥则趁着对方扭头闪避的功夫,转身撒腿就跑。
龙八哥毕竟是市井当中混出来的,大小架不知打过多少,早就练就了一身的经验。眼看留下来,只会被对方群起而围殴,所以他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已经做好了准备,整个人几乎是在那口痰飞出的一刹那间,就转过了身去,接着两个腿飞奔,就像一阵风似地,转眼间便跑出去了老远。
这一招对于龙八哥以前来说,可以说是百试不爽,但虞啸棠可不是那些市井无赖,身手的矫健程度,绝非龙八哥所能想象。他先是从容的散开了龙八哥的口水,然后抬腿便追了上来,龙八哥还没跑出十几步远,虞啸棠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后,凌空一脚飞起,正踹在龙八哥的背上。这一脚借着龙八哥的前冲之势,直接将他踢得飞了起来,跟着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龙八哥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身后的拳头靴子已经像雨点般落了下来。就算他不回头,也知道打他的不止虞啸棠一个。这些人之所以动手,一来是为了向虞啸棠示好;二来也是看不惯龙八哥在获得功法秘籍,丹药秘方时的嚣张。好在大家念在同门的份上,倒也没有下死手,加上龙八哥挨打的多了,经验十足,一早就用双手反抱住头部,这一顿揍是挨得不轻,可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够了!别把人打死了!”龙八哥只觉得后背上又被人狠狠的踹了两脚,跟着所有人都停下了手来。那虞啸棠稍微有些气喘的还撂下了几句狠话,这才领着众人,大摇大摆的离去。
龙八哥直在地上休息了半天,才稍微缓过劲来,一边申吟着一边爬了起来,他检查了一下伤口,除了后背和胳膊上因擦伤留了点血,其他有几处淤青之外,身体上几乎没有什么大碍。当下忍着痛楚,用腰牌指路,一步一步的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种伤对他而言,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只是以前回去之后,还有个傻老爹照顾自己,而现在,自己只能把衣服月兑了,泡在温泉中慢慢的将伤口擦洗干净。想到以前,自己每次挨揍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总是会心痛的检查自己的伤口,并用清水将伤口仔仔细细的清洗干净,最后才小心翼翼将伤口包扎起来。这种情形情不自禁的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眼泪顿时涌出了眼帘。只不过这泪水并不是因为伤口痛楚而流,而是龙八哥离家实在太久,一时间想起了孤孤单单,且有几分痴傻的老父亲。
龙八哥在水里泡了一阵,伤口已经不再那么疼痛。这才爬出水池,穿上了衣服。回到卧室之中,看到堆了一床上的功夫秘籍,心里暗暗地发起狠来:“王八蛋,今天你们打我龙八哥一拳,明天我龙八哥要你们以十倍的代价来偿还。”信手拿起那些功法秘籍,仔细翻阅起来。
在他被踢倒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决定。虽然白露院一直倡导以炼丹为主,借以巩固修为,使修行慢慢成长。但对于他而言,当务之急,不是去学什么炼丹的本领,而是如何的强大自己,就算不去找那虞啸棠报复,在这白露院之中,也要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他将那一堆功法秘籍,逐个仔仔细细的翻阅了一遍,按他所想,这十几本秘籍中,至少有一本可以令自己迅速练就神功的方法,可是翻了几下,不禁感到万分惆怅。原来这些书当中,倒真的有几本是属于那种可以练就一身破敌制胜的神通,然而修仙界万事都要讲究修为,这种克敌神通固然是玄妙,但没有一点修行基础,却根本无法驾驭。
无奈之下,龙八哥只好将几本功法先挑了出来,放到了一遍,再去看剩下的秘籍,有没有哪一种修炼起来比较简单,容易上手,且修行速度也不慢的功法。最后几经比较,龙八哥选中了一本只有麻阶品质的功法秘籍。这时的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些功法秘籍品质越高,就越难以领悟和参详,还不如多选一些适合初学者的低品阶秘籍。
他选的这本秘籍名为《造化经》,或许龙八哥对此经一无所知,但这本《造化经》可以说是整个修仙界当中,至为重要的两本基础心法之一。修仙界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说法,叫做“天经地义”。所谓的天经,指的就是这本《造化经》;而所谓的地义,则指的是另一本基础心法秘籍《自然义》。
《造化经》和《自然义》两者之间的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前者重造化之说,讲究开创之道;而后者却遵循大道无为,顺其自然的教义。两本心法各有所长,都属于最基本、最普通的入门秘籍,但却涵盖万法,为修士入道首选。然而,白露院筑基于自然,成法于自然,走的是《自然义》的路线。相对于《造化经》而言,《自然义》这一本书中的内容要更简单一些,即使没有师长的详细讲解,修炼者也能凭自己对自然界万物的认识,轻松上手。而这时候龙八哥偏偏无意之中,拿到的却是《造化经》。
这本书由何人所创,已经无从考究,但字句古涩奥衍,显然年代久远。龙八哥没有读过私塾,所识的字都是父亲所教,一句话读下来,往往半数字不识,所以看了半天,也只能了解一小部分书中内容。
按他所理解的这一小部分内容所说,人体存有丹田,并能积累真气为己用。接触过武学的龙八哥,大概也知道修炼内家功法的高手,是可以气运丹田的,但是丹田到底是为何物?藏于什么地方?如何才能调用真气?却限于没有名师指点,而无从洞悉。此时他慢慢的闭起双眼,双腿盘膝而坐,感知丹田的所在。
若说闭目打坐,当然是再简单不过了,可是感知丹田所在,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龙八哥一遍遍的默念着“丹田”二字,一遍遍的将自己的感知伸展到肚脐下方的位置。那书中所谓的一丝丝热气,总是若有若无的难以捕捉,让他心生烦乱。如此这般尝试了小半个时辰,直急的龙八哥心浮气躁,再也无法忍受,对着屋顶发泄的大吼了一声,一个高蹦起来,几步窜到了洞口,在月光下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来排解心中的郁结。
便在这时,一种让龙八哥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了他的心头。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在窥视着自己。洞舍的门是关好的,大公鸡趴在寝室睡觉,整个房间里除了它之外,再没有活物。他冷静的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手上,然后假装对着月光观看,却利用银子中的倒影,反射出身后的景象,就这么一撇之间,龙八哥的心脏都险些停止了跳动,四肢的汗毛一根根全部都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