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他猜想着桑榆一定入睡了,这才将车开回了溪山别墅。
桑榆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漆黑的窗外,一颗星子也没有,夜风中带着一丝潮湿的气息,似是要下雨一样。
突然,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最后消失在她的门口,桑榆屏气静息,听到锁芯转动的声音,她缓缓地阖上眸子,不多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在她的旁边躺了下来,心口某处柔软的地方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着,她侧躺着,蜷缩着整个身子,就像是安静睡着的婴儿一样。
水无忧无奈地自嘲一笑,黛眉微微蹙起,说道:“桑榆,我只是不想让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要是真的因为我导致你们的不合,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你有没有别的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给我听,我也不想听这些。”桑榆不给她任何的机会,是她说过的,她们的友谊已经不存在了。
桑榆勾唇一笑,似是毫不在意,说道:“无忧,用不着你解释的,我相信迟美人的,他要是真的想背着我做些什么,这三年的时间他有的是机会,跟不会等到现在,所以,你的好意我不会心领的。”
桑榆望着身边空荡荡的位子,嘴角扯出一丝极浅的笑意,这样不见面也好,免得太尴尬了。
“她心脏不好,受不了任何的刺激,刚才,是我大意了。”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自责,紧蹙的眉心透露了他心里的担忧。
狭小的车厢里,似是流淌着一股子让人窒息的气息,三个人谁都不说话,迟暮连一句解释也没有,桑榆上了车之后,他立刻踩下油门,扬尘而去。
迟暮将水无忧安顿好之后,立刻想起还被他留在原地的桑榆,心口猛地一痛,状似疯狂地朝着医院大门口跑去,阿榆,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你在家等着,我现在就去接你。”
倏尔,桑榆的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之色,她扬起精致的小脸,目光凌厉而深沉,“水无忧,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影响我和迟美人的感情,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
她指着正在开车的迟暮,嘴角漾起一丝张扬绢狂的笑意,她秦桑榆从来都不是那种圣母型的女人,别以为她真的很善良。
正当她准备出门的时候,包里的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按下接听键,手机那端立刻传来迟暮低沉的嗓音——
拉开车门,桑榆望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水无忧愣了几秒钟,随即将车门关上,坐进了车后座上。
迟暮知道,两个女人的战火始终都是因为他,他若是继续保持沉默的话,以桑榆曾经的性格,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揪出来。那时候,他们才尴尬拍拖,桑榆就对他说,迟美人,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小三找上门来的话,你一定要好好解决这一切,这才是你爱我的最佳表现。
“桑榆,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在家里待得烦闷了,正好华大百年校庆,我只是想过去凑凑热闹而已。”水无忧转过头,朝着桑榆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得如同迎面而来的微风。
桑榆一声不响地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致,玻璃窗上清晰地映出她的面容,看不出丝毫的失措的神色。
“没关系的。”水无忧忍着剧痛,脸色、唇色透着病态的苍白,却依旧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一连三天都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连心情也跟着阴霾起来。迟暮依旧不在她的面前出现,桑榆也不再有任何的期待,她记得迟暮说过,溪山别墅的房产证上写了她的名字,也许他晚上住在了其他的地方。
桑榆沉默,心里却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知道为什么,桑榆觉得自己越来越讨厌水无忧了,她的一言一行,就连她的微笑,她都觉得矫情
迟暮一直保持沉默,幽深的目光望着远处笔直的道路,似是有些动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只觉得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透过后视镜,迟暮看到她侧着的脸,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丝的表情,他想说什么,嘴角蠕动了一下,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她若是不相信他的话,他解释的再多也是徒劳,她若是相信,根本就不用着他解释。他们在一起七年的时间,他一直都觉得彼此的信任牢不可破的。
二十分钟之后,院子里响起汽车马达轰鸣的声音,桑榆连忙走了出去,跟他们越好的时间已经很近了,要是再耽搁的话,肯定会迟到的。
那里,只剩下他的那一辆黑色的大奔,人却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水无忧紧紧地抿着唇角,秋水般清澈的双眸顿时水润润的,张了张嘴,说道:“桑榆,我没有别的意思……”
看着水无忧的脸色渐渐地苍白起来,她的心底深处涌出一抹报复的块感,她不出手反击,不是因为她软弱好欺负,而是她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很爱你,那么他根本就用不着你去击退情敌,他自然会有办法解决这一切,将你保护在他的羽翼下,反之,她若是让你面对这一切,你击败了情敌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因为,自始至终,你都是一个失败者,在爱情面前的失败者。
桑榆侧过脸,望着车窗外一幕幕飞掠过的街景,她突然意识到,无忧的病情是她和迟美人之间永远都跨越不了的天堑,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如果不是她刚才言语激烈,也许水无忧就不会心脏病复发。
站在街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从她的眼前掠过,她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仿佛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她以为自己可以笑着祝福他,可是当她看到迟暮抱着水无忧走向医院的时候,她突然心如刀绞,一片血肉模糊。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迟暮刚要走上前的时候,桑榆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没有丝毫的留恋,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迟暮的脚步钉在原地,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远去,他连追上去叫住她的勇气都没有。
“无忧。”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水无忧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脸色苍白得如纸一样,她的双手紧紧地捂着胸口。
迟暮连忙追出去,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一眼便看到那一抹消瘦的背影,她静静地站在街角,身边人来人往,她像是在看风景一样。望要雨的。zVXC。
桑榆起得很早,吃过早餐之后就等着未央来溪山别墅接她,很不幸的是,未央的车开到半路上竟然出了小毛病,被4S店的人拖走了,也就预示着,她只能用双脚走出这个别墅区,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遇上来溪山送客的出租车。
“哦!”桑榆傻傻地应了一声,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迟暮已经挂了线,耳边响起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周末,是华大一百周年庆典,早就跟大学同学约好早上九点的时候在校门口集合,这一天是难得的大晴天,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洁白的云团,就像是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棉花糖。
“阿暮,我,我不舒服……”心脏就像是受到了挤压一样,剧烈的疼痛爬满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阿榆,如果那是你想要的,我会成全你。”迟暮轻声说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无忧怎么了?”桑榆诧异地问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歉意地说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未央打了一个电话,只说她要晚一些才能过去,让他们先去玩,待会儿电话联系。
“师傅,是华大。”桑榆对司机师傅说。
“你先忍一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迟暮急促道。
车辆在医院大门口停了下来,迟暮将水无忧抱在怀里,飞快地朝医院大厅跑过去,桑榆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那一抹消失在她眼帘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迟暮微微一怔,他竟然忘记了无忧根本受不了任何的刺激,她心脏的承受能力已经越来越弱了,医生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做移植手术的话,她最多还能活一年的时间。无忧自己并不知道病情的严重性,她每天依旧待在茶馆里,喝喝茶,看看书,偶尔跟去看一场音乐会。
未央说,这爱情都是自私的,你要是真心爱一个人,肯定会想着多一些时间跟他在一起,恨不得一天变成四十八个小时。
司机下意识地侧过脸,却看到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心中诧异,忙问道:“小姐,你怎么哭了?该不会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吧?这男人的性子多少都有些急躁,你也别放在心上,等事情过去了,他肯定会打电话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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