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公馆鲜少办宴会,那向来不是皇甫聿的作风,很明显的,三少对他来讲是多么的重要。
难得偷得半日闲,窦小雅独自一人跑到小阁楼上小憩一会,前方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成一片。只是那个世界太遥远,和她永远同在一条平行线上,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只要捱过这几天,等到G大开学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将在她的世界里消失,永无关系。
“嘿,小雅妞偷懒,被本少逮到了!”
一记戏谑味十足的奸笑声突然在背后响起,窦小雅被吓得一大跳差点从阁楼上摔了下去,好在那罪魁祸首有良心发现,眼疾手快地捞到了她。
惊魂过后,窦小雅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皇甫家的小霸王皇甫厥,有些惊讶道:“怎么又是你?”
皇甫厥故技重施,眯着一双笑得无比灿烂的桃花眼凑近她,“嘿,这话说的不对啊,什么怎么又是我?”
他的轻佻和一身正统的白色西装显得格格不入,不开口说话时还以为是从天而降的优雅的白马王子,一旦开了口,简直就是包了装的瑕疵品……窦小雅没好气地指了指前方灯火阑珊处,“你怎么不去那里游荡游荡?”虚伪的地方总得有一群虚伪的人围着。
“哦,那里啊!当了太久的发光体,偶尔熄灭一会感觉还蛮不错的。”某人嬉皮笑脸地自恋道。
窦小雅冷哼,“呵,能由你说了算吗?再说,那边美女如云,你舍得吗?”
“这你就不懂了,动过刀子的算什么美女?把那层假皮撕下就什么都不是了,嘿嘿,小雅妞,以我浑厚的家势,长得又是难得一见的英俊潇洒,貌比潘安的,谁敢不让我自己做主?小心我一发起火来,回头灭了他们。嘻嘻。”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恐天下都归入他的囊中,任凭他做主似的,听得窦小雅神情一片黯然。
她的难过皇甫厥也注意到了,赶紧收敛了那些惹她不愉快的话题:
“呃,那个,神马都是浮云了,更何况是我,小雅妞别想太多啦!现在不代表将来,谁都不会预见未来的,是不是?”第一次安慰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是,现在不代表将来。”
窦小雅闷闷地瞪了他一眼,从纨绔子弟嘴里吐出的话比放屁还轻松。
皇甫厥被她瞪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也恶狠狠地回瞪了她:
“看看,你那是什么眼神,别把我想得太坏了!当年我可是六岁就成了孤儿,无依无靠的,在娱乐圈模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才让挑剔的国民们看上了我。”
皇甫厥故意装可怜,见窦小雅似乎有些感化了,心里暗暗发笑差点露馅,只见他佯装深沉继续道:“而且我发现我还不是最辛苦的一个,那年我大哥在失去我爸妈的沉重打击之后却用最顽强的毅力支撑住整个岌岌可危的家族企业,然后才会有今天雄霸一方的皇甫集团。你说,我们还会是纨绔子弟吗?”
“这……”窦小雅没有想到他们的背后还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回忆,失去双亲的他们远远比自己受的一丁点的皮肉之苦打击更大,而自己却一味的耿耿于怀,当年要不是皇甫老爷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双手护住了她,死去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所以说,我不是纨绔子弟了吧?真是比窦娥还冤呢!小心我一掌拍死你,嘻嘻。”
皇甫老爷为了她而死去,她也内疚不已一度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但是大少总不能把所有的怨气都往她身上泼吧?她也很冤,真难为了那些姓窦的女子们……窦小雅心情复杂地看了皇甫厥一眼,他要是知道了她就是害他失去双亲的罪魁祸首还会心平气和地面对她吗?
她低垂着一颗小脑袋,显得局促不安起来,“你……有没有恨过谁?”
“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有恨?”皇甫厥不明白她会这么问,眨眨眼忽闪忽闪的,突然伸出手轻刮了她的俏挺鼻子,“你在紧张?”
“呃,有点。”她老实回答,说不紧张才是假的,她母亲介入他父母之间,而她又是令他失去双亲的杀人凶手。
看到她把自己圈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不肯走出来,他突然有了想逗逗她的冲动。
“要说恨,仔细想想还是有的。”他脸色黯然,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当年我爸给我们带回了一个鼻涕虫,我依稀还记得有一次,我从外面跑回来不小心把她撞倒了,结果鼻涕都流到我身上,弄得我恶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唉,现在回想起来都恨不得把她掐死了算。”
窦小雅听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这些?”
“还有还有,有一回大哥好不容易给我弄来了限量版的变形金刚,结果我一高兴,屁颠屁颠的跑出去炫耀被父亲没收了,等再次见到我心爱的变形金刚时,却被你当球一样在地上踢来踢去,我那个心疼啊,恨不得把你也当球一样踢来踢去!”
皇甫厥说得一脸的兴味盎然,等到他回神过来时才发现说漏了嘴。
“你一直知道我……是?”窦小雅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小掌心里潮潮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花园里的时候还不知道,”皇甫厥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蹭着她的皓腕,“别生气嘛,我只是回头向刘管家打听才知道你就是当年的那只鼻涕虫。”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怎么可能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