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lies—behind—us—and—at—lies—before–us—are—tiny—matters,*pared–wt—lies—withinus。——RalphWaldoEmerson
拉尔夫&8226;瓦尔多&8226;爱默生(美国散文作家、思想家、诗人,1803—1882):将要直面的,与已成过往的,较之深埋于我们内心的皆为微末。
敲门声响起,凯丝才恍然察觉,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进来。”凯丝合上手上的书,放在一旁,对着门外应到。
门打开,来人端着一杯牛女乃,面带柔色,不是别人正是以利亚。
“没有打扰到你吧。”以利亚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牛女乃放在了凯丝面前。
“没有,这些事让汉娜做就好,不用麻烦哥哥。”凯丝将目光放在手边放着的牛女乃上,以前她睡前总有喝一杯牛女乃的习惯,这也是哥哥惯着她养成的习惯,而离开的那几年,她早就没了这份习惯。
“有什么麻烦的,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怎么能说是麻烦。”以利亚嘴角微微勾起,笑意不是很明显,可是相比总是冰冷的表情,还是能够发现出不同,这种待遇也只有身为他妹妹的凯丝才有。
凯丝低头不接话,她无法还能像从前一样,毫无芥蒂亲昵相处。
“时间不早了,喝了就休息吧。”以利亚似乎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疏离的气氛,依旧如过往一般,柔声哄着,就如以前凯丝和他闹别扭时一样。
熟悉的语气,曾经只要哥哥来哄她,她虽然会冷着脸不理会,其实心里早笑开了,无论闹了多大的不愉快,只要哥哥用这般的语气,她都会原谅他,只是这次她怎么也说服自己轻易原谅。
“我还不困,等下再喝,哥哥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没有缓和的气氛,从她们再次相逢,那些东西,早就面目全非。
以利亚微微垂下眼睑,嘴角那丝笑有些模糊,“既然不困,那有时间和哥哥聊聊吗?”
凯丝眼神一黯,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回避,不过既然回来了,也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可是她还是想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要说什么?”见躲不过,凯丝也不再躲避下去。
“你讨厌哥哥了吗?因为那个人,所以不想要哥哥了吗?”以利亚一点缓冲都没有,直接踩在了凯丝的痛处。
凯丝皱眉,带着复杂难辨的情绪,痛与恨交织,她竟无法确切回答眼前疼爱她十多年的唯一亲人。
“你还记得你说过不会离开哥哥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会离开哥哥,为了一个外人,凯丝舍弃了哥哥吗?”以利亚仿佛没有看到凯丝脸上纠结的表情,仍旧自顾自的说着,像要把人逼入绝境。
“他不是外人!顾瑾瑜不是外人!”那是心爱的人,原本要和她携手一生的人。
以利亚沉默了片刻,目光紧锁在情绪激动的人身上,慢慢伸手过去,擦去她脸上泪水。
因为反驳的关系,凯丝不得不和面前的人倔强对视,眼泪却不停的冒着,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坚强淡漠的她,在唯一的亲人面前从来不隐藏自己的脆弱和情绪,还有露骨的恨意。
“我的小凯丝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会和哥哥闹脾气,还会离家出走了,恨哥哥害死了他,不想在理哥哥了吧。”以利亚上前将无声哭泣的人揽入怀中,修长的手抚弄着倔强的脑袋,明明用着最随意的语气,可是话的内容却是那么残忍。
顾瑾瑜的死不是别人造成的,正是她最珍惜的哥哥,可是她又怎么能去恨全心爱护她的哥哥,是他牵着自己的手,走过一路荆棘,是他为她遮去一些风雨。
“为什么,哥,到底是为什么,你们都是我爱的人,为什么你要杀他。”她不只一次问过,可是始终没有得到答案,本以为自己会成为世界最幸福的人时,却失去了一切。
以利亚温柔的安抚着怀里的人,脸上神色难辨,“因为他抢走了我最心爱的小凯丝。”
不知是哭泣还是憎恨,以利亚怀里的人正颤抖着,凯丝听到答案时,都忍不住想要笑,如果因为这个,只是因为这个,她宁愿从不曾认识过顾瑾瑜。
“你一直都是我最爱的哥哥,我是哥哥的妹妹,谁也抢不走。”凯丝伸手抓住抱住自己的人,她觉得有什么正在崩塌,无法支撑。
“不,你还是顾唯一。”凯丝永远属于他,可是顾唯一呢,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又变成了别人的唯一了呢?
凯丝推开曾经眷恋的怀抱,眼神冰冷,此时的她和以利亚有几分神韵,两人只有在神态和行为上才会隐隐重合,像对兄妹。
“这不一样,哥,那是爱人之间的爱,我爱他,你是我哥,是我最亲的亲人,除非你不认我,不然我会一直都是你的妹妹。”已经扭曲模糊的感情,凯丝企图分的清楚。
以利亚退后了一步,“可是在你心里,我这个陪伴你十多年的哥哥,不是比不上只认识一年的人么,甚至为了他,还离开了哥哥,凯丝,哥哥也是会吃醋的。”
为了这种理由,就要抹杀一个人吗!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哥哥给你道歉,对不起,凯丝,哥哥没有处理好,你看,我这次不是改了么,留了命给那个欺负你的人,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也是爱人之间的爱吗?”以利亚说着道歉的话,却不见有多少悔意,最后一句更是质疑她和顾瑾瑜之间所谓的爱。
凯丝无奈了笑了起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说不过哥哥,她的痛彻心扉,在他眼里或许只是一个小孩要不到玩具哭闹,有了新玩具就可以忘却得不到旧玩具时的伤心。可那是玩具吗?
“我累了,想休息了。”凯丝不再争辩,人都已经不在了,再去追究原因有意思吗?
以利亚深深的看了眼闭上眼不愿看他的人,几年的时间,当初总是在他身边撒娇的人已经和他这么疏远了么。
“把牛女乃喝了吧。”以利亚坚持着睡前的牛女乃。
凯丝拿起杯子,一口喝了干净,太过急切,最后呛了一口。
以利亚看了眼捂着嘴咳的人,让自己离开的意图是如此明显,手指颤动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人已经离开,凯丝的咳嗽还没有停下来,一下比一下重,就像要将胸腔的总沉重的东西全部咳出来,可是除了嗓子越来越疼,胸口像火一样在烧,什么都没有。
眼泪不受控制拼命往下掉,她以为她已经没有了眼泪,再哭不出来,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两个都是最最亲最爱的人,她无法做出选择,她不能因为顾瑾瑜去报复哥哥,也不能就此原谅他。
早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她宁愿从来不曾认识过顾瑾瑜。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是汉娜。
“大小姐。”汉娜一进来就看见哭得不能自已的人,立马上前安慰起来,自从顾少爷死后,大小姐就再也没快乐过。
凯丝泪眼朦胧的看向来人,虽然没有过多悲伤的表情,眼泪却一直在掉。
“大小姐,别再哭了,放过自己吧,你们只是没有缘分,以后还会遇到喜欢的人。”那么优秀的人,不知还会不会遇见第二个,可是大小姐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一直念着一个死了的人一辈子吧。
“又让汉娜看笑话了。”凯丝笑了笑。
“怕被我笑话,就别在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汉娜很心疼,如果不是她进来,她都被今天在花园中的大小姐给骗了,以为她放下了一切才会选择回来的。
汉娜拿过纸巾擦去凯丝的泪水。
“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呢?”除非必要的吩咐,不然这时候汉娜不会来。
“是老爷,老爷来让我拿杯子。”汉娜开始还很疑惑为什么会被这样吩咐,不过她不介意跑这躺,说不定还能多和大小姐聊聊,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凯丝皱了皱眉,哥哥一定也很伤心吧,即使是这样,他还在关心她,特意叫汉娜来,就是这样的温柔,凯丝才觉得痛苦,如果她对顾瑾瑜的爱再少一点,如果哥哥对她疏离一点,都不会这么难以抉择。
“我已经好多了,你去休息吧。”凯丝只觉得心中更烦闷了,那份哀恸倒少了一分。
汉娜有些怀疑的看向泪痕未干,眼睛红肿的人。
“我真的没事了,哭出来就好多了。”凯丝被这么直白的盯着,写满了不信任,她不是小孩了,她不可能只活在过去,她做了三年顾唯一的梦,已经醒了。
“大小姐,这世界还是有很多关心你的人,虽然我知道有些事不是我这个外人能明白的,但是老爷真的很疼大小姐,就算不能原谅他,也请不要恨他。”她不是当事人,她不好说什么,可是她不是瞎子,除去顾少爷的事,老爷对大小姐真是好得让人嫉妒,都恨不得投生为老爷的妹妹。
“我知道了。”凯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脸上露出倦色。
汉娜知道是自己多嘴了,只是那人终究死了,为什么不让活人好过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