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森这段日子里也不消停,可以说是经历着人生的大喜大悲。
因为德才双馨,人品出众,群众满意度极高,两个月前被正式任命为市人民政府副市长。
仕途顺畅,胜却洞房花烛;官路亨通,怎个春风得意!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能月”;“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高大帅气的殷副市长虽不擅写诗,记忆功能尚未减退,这些励志的名言名句他还是烂熟于心。
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美女,帅哥和美媚相结合,是殷副市长的养心法宝和人生动力。
就在他接到任命通知的第二天,他的那位浓缩了知识和智慧,集聚着人脉和官源的精华老丈人突发脑溢血不幸仙逝。
哀乐声声,长歌当哭。虽然大喇叭里说这位老人的去世是我党事业的不可估量的损失,但在殷副市长这里那实在是一种人力资源的缺失,一座靠山的倒塌。
虽然老丈人尸骨已寒,炉中成灰,痛定思痛的殷副市长还是懊恼不已,甚至不能原谅自己,当然也可以怨老丈人死的不是时候。
接到恶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点多钟了,当时殷海森正在ktv里大放歌喉,庆贺自己仕途腾达,一个人唱歌当然没什么意思,左边挽着芳芳右边靠着苹苹也是情理之中。
当他行色匆匆地哭丧着脸躬身立于老丈人的遗体旁,丈母娘在悲痛之余居然留意到了他脸上的胭脂口红的痕迹,当时就给了他脸色。
看着素面朝天的老婆,殷海森自觉自己是明显地露出了狐狸尾巴,当时的那份尴尬自不必说。
在丧礼上,当着所有的远亲近朋,达官显贵,尽管自己双膝着地,披麻戴孝,痛哭亲爹,怎奈老岳母已然心如止水,再也不为所动,她甚至伏在老岳父的灵柩前公开数落:
“老头子,你就这么走了,留下了咱的大丫头,你怎么放心得下的呀?老头子,你一世英明,老了老了还是犯了荐人不当的错误啊,咱的女儿,哪有做市长夫人的命呀!……
我的那个天呀!……”
自此,他殷海森沾花惹草眠柳宿色的美名便享誉家内庭外,流传在市井衙门。
“哎呀!殷市长!恭贺恭贺啊!您真是少年得志,前途无量啊!”市委办公室徐秘书,已经五十出头了。进衙的时候是阳光帅气的小伙,一转眼,时间这部大机器已经让他的两鬓落雪成霜。
午后,太阳暧暧地照进窗台。
殷副市看着自己崭新高雅气派的办公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当官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大官和小官的体验那是真不同。
看着那些整日里颐指气使吆五呵六的局长部长们,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点头哈腰俯首贴耳唯唯喏喏的一副奴颜卑骨,听着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笔杆子到自己这儿,谦恭有礼自甘懦弱攀龙附凤的请示汇报,殷副市长再次总结出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
自己多年来在老婆娘家外戚面前的隐忍终于换来了今日的扬眉吐气。
“一马离了西凉关赶回寒窑见宝钏……”殷副市哼起了心情。
“等你我等得那么久,花开花落不见你回头……”
悠扬的彩铃响起,他打开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不禁大喜悦过望——。读者朋友,您道是谁?
柳絮菲!对,正是柳絮菲!
太阳刚刚归巢,天边的那抹余辉还没有完全褪尽,市区的霓虹就开始了闪动。
在高雅僻静的一家茗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里边靠墙的一隅,殷副市正紧锁眉头,低头慢慢地吹动着飘在茶水上面的龙井,对面闷声坐着的是他的老同学兼梦中情人柳絮菲。
虽然柳絮菲带来的消息让殷海森又惊又喜,喜忧参半,但他眼前能表现出来的应该是冷色调。
现在茶馆里人还很少,因此,他们可以谈一些实质性的话题。
“海森,你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帮帮他,就算我求你了。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过节,但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啊,你一定要出手相救啊。我柳絮菲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柳絮菲红肿的双眸再次银光闪动,泪珠滟潋。
“看你说哪去了?我们是老同学这事还要你说吗?快,别伤心了。你再这样,我可就要,我可就要心疼了。”
殷海森趁着柔和的光亮,借着柳絮菲没有看着他,仗着胆子说了一句。
他忐忑的心咚咚直跳,想像着柳絮菲会冷着美人脸,嗔他一句:“去你的!”他已经准备好了那被心上人嗔怪的幸福。
可惜,柳絮菲却并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多少让殷海森感觉尷尬失了颜面。他只得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重重地喝了两口茶水。
“好吧,在这里打电话说这种事情不太方便,晚上回去我就给市王检察长打电话,让他们不要捕风捉影听风信雨追究细枝末节了。你就放心吧!快,来喝点水。”殷副市长给了柳絮菲一颗定心丸。
“那,那我就回去了。”絮菲风说着站起身来。
“我送你吧。”殷副市长真心实意。
“不用了,我打车吧!谢谢你。”絮菲风语气坚实。
望着女人远去的身影,殷副市长心里升起太多的感慨。
这个女人带给了自己太多的信息,他觉得他们以后一定会有故事的:只是这事急不得,得文火慢炖,细嚼慢咽,方能得其真味。
他现在猛然想起了刚才柳絮菲提到的那个魏志敢,自然也就想到了那两块金表,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是赶紧封住那个魏志敢的嘴里的信息,这事并不难,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