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向大家透漏一个好消息,我们赢阳大桥的规划审批手续已经下來了,这项工程虽然说不是国家一级工程,也不是什么星火计划之列,但其重要程度一点也不容小觑。我们赢阳这个地区历來是兵家必争之地,有着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赢阳河贯通南北,是重要的运输航道……
总之呢,这河是重要的,桥也是重要,建桥就更是重要的……公路局的赵局长來了吧,这件事情由你全权全职主抓,百年工程,质量为本,从工程队的资质到监理单位的资质,样样都要严格把关,按程序办理,招标工作也要从严做起……省里从领导到交通部门,给了我们很大的坚持,一下子拨了八千万……”市委扩大会上,时伟明讲了当前重点工作,最主要的讲了赢阳大桥的建设问題。
一天,时伟明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秘书进來道:“时书记,一个自称马总的人想见您,您见吗?”
“马总?”时伟明想起來了,昨天省交通厅的褚处长來电话,确实提到过这个人。
“让他进來吧。”时伟明放下文件,坐直身体。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提着锃亮的公文包,头发一律整齐地向后梳着,衣着华贵,打扮不俗,很礼貌地扣了扣门,然后点头哈腰地走了进來。
“时书记您好,我叫马富贵,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关照。”來人双手呈上名片。
时伟明看了一下,上面印着:隆盛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马富贵。
“时书记,大概褚处长已经把我的情况给您介绍了,其他场面上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一看时书记您就是爽快人,我们隆盛公司无论是员工的素质还是公司的技术资质都是一流的……完全有能力承建赢阳大桥这个工程项目,请时书记给我们这个机会……”马富贵自我介绍说。
“工程上的事情我们常委会已经研究过,一切事务完全由公路局负责,你们可以去参加投标的。”时伟明说。
三个月后,赢阳大桥施工现场,一条“质量就是生命,安全高过于天”的鲜艳的横幅高高地悬在显要位置。在隆隆的机器声中,时伟明头戴黄色安全帽,前后跟随着的是公路局的赵局长和施工单位的马总以及监理方负责人。
“时书记,您就放心吧,根据您的指示,我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一刻也沒有离开过这里……”赵局长说。
“时书记,您放心,我们保证按工程进度施工,工人们加班加点,争取大桥提前交付使用。”马富贵发誓似地说。
“按工期完成就行,不要那么急,这么大的工程,主要的是保证质量……走,到那上面去看看。”时伟明说……
一大早,市区的菜市场里熙熙嚷嚷,人头攒动,时发清买完菜正准备转身回家,一只手从后面在她的背上点了一下,她一回头,吓得一跳,只见苗虎正两眼直直地看着她,时发清厌恶地愤然道:“是你,你想干什么?”
“发清,你过得好吗?我很想你……不管怎么说,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苗虎一副可怜相。
时发清仔细看了看这个人脸上的那道被修饰过的疤痕,觉得越发的明显,想起这个人的无奈行为和下着手段,给自己带來了那么大的伤害,不由得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前撕了他那张画皮,骂道:
“我见过不要脸的,还从來沒有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我警告你,如果你下次再敢碰我一下,我就立即报警!我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连畜牲都不如,看到你就觉得恶心!你给我滚开!”
“真的我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吗?”苗虎更加可怜相。
“滚!”时发清怒斥。
“好!好!好!……你,你等着!让你们一家都等着!”苗虎一路威胁着悻悻而去。
夜晚,云层厚厚的压着天边,赢阳市区霓虹闪烁,酒巴舞池喧闹异常。
“女乃女乃的,果然是无情无义!气死老子了!”包间内,苗虎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掼,掐灭了正在燃着的烟蒂。
“兄弟,又怎么啦?最近手头又紧巴了?沒事,明儿我就去支给你,多大事啊?拿了钱,泡个妞,就什么烦恼都沒了。”陪着苗虎的是马富贵。
自从那次省城一见,也算是苗虎救了这位马总的儿子,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正如马富贵承诺的那样,苗虎各事不用干,甚至那隆盛建筑公司在哪,他都不知道,就在那挂个名,每月坐拿工资。不仅他是这样,就连他哥马名也同样是每月有一笔不匪的收入进帐。
原來,为了报答苗名的大恩,马富贵真是想方设法,挖空心思,却又不想自己出血。于是就在公司里同样给苗名挂个工程师的名。当然,这样的事,马富贵做的也不是第一次,肯定不会挂真名,就随便给诌了个阿毛阿狗的。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拿钱,而且此事只有会计清楚,其他人根本不会知道。
“钱钱钱!除了钱你还知道什么呀?”苗虎气急败坏地说。
“嘿嘿!兄弟我是个粗人,就知道钱,别的还真什么都不会!不过……女人,女人,我也知道的……”马富贵陪着笑脸说。
“庸,庸——俗!沒,沒——出息!”苗虎差不多就要睡着了。
“抱一抱啊,抱一抱,抱着我的妹妹上花轿……”马富贵的手机响了。
“什么!你他妈的大魂不做主了吧!赶紧地给我拉回去!你以为是你们家盖猪窝呢,这是大桥,大桥,整天在水里泡着,上面车子压着,那钢筋差一差都不行的,水泥那更不能掺一点含糊的!你给我听好了,如果——”马富贵倒是一点也沒醉。
“哎——等会儿,等会儿——”苗虎倒是也醒了,“谁,谁的电话?”
“工地那边打來的,说是才到了一车货,女乃女乃的质量不合格。”马富贵手拿电话,奇怪地看着苗虎道。
“挂了,先挂了。”苗虎一副神秘的样子,“來,过來,我跟你商量个事。”
“兄弟,什么事啊?商量什么呀!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杀人放火,我老马也在所不辞!”马富贵说。
“真的?这话可是你说的?”苗虎眼睛一亮,道。
“那当然!”看苗虎那眼神,马富贵有点底气不足。
“放心!我会让你去杀人放火吗?”苗虎狡狭道。
“就是!你说吧。”马富贵又壮了壮胆子说……
天边一首强光闪过,头顶传來“咔嚓”一声惊雷,天要下雨了。
“什么?这——这——这——我——”马富贵蔫了,“兄弟,你饶了我吧,这事我,我万万不能干,那,那是要搭上身家性命的。而且那边还有工程监理呢,那些人抓得可紧呢,眼皮都不带移动一下的。”
“好吧,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哥……你儿子的小命还要不要了?告诉你,马总,这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他好过,你好过,他妈的就让老子一个人不好过!沒门!要就他妈的一起玩完!”看着苗虎发疯的样子,马富贵傻了。
但是,他马富贵后悔吗?他还有回头路吗?只有铤而走险了。
“不过,马总你放心,我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到时候,这大桥还沒倒,他时伟明就先倒了。这个社会你还不知道?墙倒众人推,马倒众人骑。别看他现在耀武扬威,众星捧月一样的,一倒下了,狗都不如。到时候,你把责任往他身上一推,你什么事都沒有。上面有我哥,还有交通厅的褚处长担着呢,他们哪个不比你又粗又大的,你怕什么呀?
哦,还有你说的那些个工程监理,我知道他们就是做做样子的。每天多给他们两顿小酒,保管你啥事都沒有。诺,我的那份钱暂时不要了,全给他们喝酒。”
经他这么一说,马富贵心情平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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