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囚 5.第十六章 借田插秧(下)

作者 : 叶云龙

第5节第十六章借田插秧(下)

萧玫娟平静了一下情绪,在洗手间刚刚扣好裙子的最后一颗纽扣,唐有神的短信就已经发过来了:“堂鸟2118”。说明唐有神已经到了他们以前经常幽会的大酒店客房,并且已经进入了房间。萧玫娟到卫生间简单梳头、补妆、收拾了随身物品,五分钟后她最后照了一次镜子,用眉刷把止翘的眉尾梳成自然平直的样式。她穿的是休闲装,几乎没有留下刻意化妆痕迹。她脑子突然记起哪一本书上说过:请不要盛装与情人约会,这是一种自信的行为。她想唐有神并不会甘于寂寞的,尽管他除了妻子之外从未断过情人,可情人和寂寞毕竟是两回事。她觉得自己的寂寞和唐有神的寂寞根本是两回事。自己与斯益毛同居后,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一堵无形的墙,怎么捅也捅不破。在时尚快餐文化和速食爱情的今,她好像找到了一份古典的可以存在历史博物馆的爱情。而自己却丧失了今的种种偶然和未来的迷茫里,一年多来的母亲梦,使她的心早已丧失了最起码的自律,开始随波逐流。她不知道命运带给自己这般典雅和富贵的爱情是对自己的奖赏,还是对自己玩世不恭的惩罚。然而无论如何,今生今世,她永远会牢记唐有神这个名字和这份从而降的情份,因为自己将来的孩子名义上姓斯,而实际上将要姓唐了。管不了那么多伦理道德了,她只希望真有什么“送子观音”能够及时出现显灵,让自己顺利地怀上孩子。她不怕自己的行为违背了人类的道德准则,她也知道历史上,连秦始皇都是私生子,何况平民百姓呢?

堂鸟2118房间,唐有神已经等候在那里,萧玫娟按响了门铃。唐有神打开房门,殷切地迎候萧玫娟到来。

“没想到,我们的省长侄媳越长越漂亮了,可见日子过得很滋润吧?”两人空间,唐有神便无拘无束地恭维和打趣起来。

“别寻我的开心了,你也不是活得很潇洒吗?”萧玫娟微微一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洗了吗?”片刻安静后萧玫娟问道。

“洗了。”

“洗了为什么还穿得这么严实?”萧玫娟笑了一下说。

“我们老实一次吧,我跳舞跳得太累了,没有力气了。”唐有神假装疲劳,说着他就蜷曲到沙发上看起报纸来。

萧玫娟跟过来抱着他的头,揉着他的头发,拧着他耳朵说:“什么时候你装得这么斯文超月兑了?快把外套月兑了吧,我去洗澡,一会儿就完。”那情景好像他们仍然还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人。她月兑衣服的时候,唐有神的确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她月兑得那么突然,他想,任何一个男人要是看见女人站起来从头顶上月兑衣服,总难免要动情,可他当时并没有。**他倒是真的一时没有。他并没兴奋动情,只觉得十分欣赏这种独特的幽会氛围。

此刻卫生间的哗哗流水声最动听最迷人。一会儿,萧玫娟裹着浴衣湿湿漉地出来了,来到唐有神身边,伸进他的浴衣抚模着他的胸肌。

唐有神笑嘻嘻地假装说:“对不起,我真的突然没有情绪了。”

“别装蒜了,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别扫兴!”萧玫娟嗔怪佯怒,夺过唐有神手中的报纸,用拳头敲打着他的肩膀。她身上的沐浴后的清香气味使人头昏脑涨心醉神迷,他像突然给人卡住了脖子似地喘起了粗气。她笑了,她的脸上浮起了红云,一只手蛇一样从他胸口上滑下去,滑过肚子,握住了他坚挺而灼热的“××”。

她把浴巾月兑了……。在相好的男人面前一丝不挂,对许多女人是一种巨大的快感。在这方面尤其是偷情的女人,她们基于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只是满足一次放荡,有些性冷淡的妻子只有在和情人做那事时才能感受到**。女人十分愿意认为,她毫不害羞地当面自己身体的那个男人,已经对她的有魅力身体,或对她的美好灵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她如痴如醉地努力让自己相信,她被那个相好的男人给爱上了。即使她是正常的,也会觉得那个男人和她个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她乐于体面而大方地服从他的命令,更重要的是,有时她产生了一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帮助她接受她十分渴望十分乐意实施的性生活。

放荡者比其他人更容易动情,个中原由却很简单:放荡者把日常生活看做是一个平静而清澈的水面,在湍急的水流中,他们随时都会被淹死的。譬如,他们刚从舞会出来,便希望去酒店开个房间温存浪漫一下。在舞厅里跳探戈时,他们都希望紧紧地拥抱自己喜欢的那一半。之后,也许还使女伴激动得颤抖之后,希望她在夜宵的餐桌前坐下,等着美餐一顿。萧玫娟现在是一位美貌端庄一丝不挂的女人,用不着唐有神把恭维话挂在嘴边,他也用不着化几个小钱就去掀起女人那遮羞的衣衫衣裙,以及充满神秘的面纱。这面纱似乎也在尊敬它所打扮的那个人,尽管裹着她却又不去触动她此时心中的秘密。对这个世界他究竟该有个什么看法?她呆在这个世界上,犹如喜剧演员呆在后台一样。有谁比她更习惯于寻求事物的根源的?如果可以这么说,她是习惯于一种追根究底的、大逆不道的探索,尽管有些故弄玄虚,但不月兑巢穴和陈腐之见。她好像在演绎一个轶闻趣事,讲述自己的切身感受和内心独白:“我要偷取这个男人身上最宝贵的结晶。”或者说:“我要真正拥有这个男人。”

萧玫娟是一个对丈夫感到怨恨的妻子,她把唐有神当做知己,当做她受害者的见证人,当做贬损她丈夫的同谋。她尽管没有和他议论她的丈夫,煽起情人的轻蔑之意,但这是由于唐有神把他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好,否则她会气哼哼地掉头不再理他。她会要么重新回到丈夫的身边,要么再找一个安慰者。但是,往往不是怨恨,而是失望,再次把她抛进了唐有神的怀抱,她在同居中不曾得到过真爱,而让自己听由命,让自己永远不去领略年轻时就若痴若狂向往的兴奋和快活,她又发觉这很难。对于令人沮丧的女人来说,由于各种性满足的生儿育女权利都被无情剥夺,由于拒绝承认她在感情上有自由和个性,婚姻将以无可避免和不无讽刺意味的辩证关系,把她引向通奸和偷情。在现代都市生活,妻子极少有看守者,哪怕是小范围的出轨对不正当的感情几乎没有什么不便利。尽管由于仓促和秘密,通奸和偷情也能够创造出有人情味的自由友谊,当然其中有它所包含的欺诈,其结局往往也会毁掉婚姻的全部尊严。如今,许多圈子里的女人都有某种程度的性自由,但是婚姻生活与性满足的协调对她们仍是一个难题。既然婚姻不能普遍包括肉欲之爱,十分坦诚地把它们分开就似乎是合理的。萧玫娟现在更深切地体会到,男人可以做一个优秀的丈夫,可他又是轻浮的缺憾的,他的性插曲性功能实际上并不会妨碍他和妻子的和睦生活,只是有极个别的丈夫会让妻子成为不会下蛋的鸡或不会结果的树。这种遗憾会妨碍家庭和睦甚至会影响感情更纯洁,更无矛盾心理,如果婚姻不象征着束缚的话。既然如此,人们也可以对妻子作出同样的让步,的确,萧玫娟常希望分享丈夫的生活,为自己拥有一个可爱孩子并做一个温暖的窝,然而她却得不到,此时她想体验别人的爱情并希望留下生命的种子,便成为她冒险的理由。通奸和偷情之所以可耻,是因为虚伪和谨慎必然会损害名誉,而基于自由和真诚达成的契约将可以消除婚姻的缺陷,因而,“珠胎暗结”实在是迫不得已。

想到这里,萧玫娟已经火烧火燎准备孤注一掷。唐有神为自己的欲擒故纵而暗暗高兴,从沙发上慢慢起来开始……,……在萧玫娟恼怒的目光中,看到唐有神傻笑的样子,萧玫娟也扑哧一声笑了。萧玫娟好像平生第一次平心静气地观察一个男人的……:长方型的大脸,皮肤白皙,扁平的肚子,比例匀称的大腿,萧玫娟看见他的那个……,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萧玫娟快速地躺在那里,望着投射在花板上的柔和的灯光。哦,有一件事已经证实了:唐有神的亲吻根本就没有使她想起斯益毛的吻。而且,在他的手指从侧面抚模她肌肤和××的时候,在他吻着她的脖子的时候,她最后有一两次感到了一种隐约令人惊惶的激动,象对待斯益毛那样同等对待唐有神是没有用的,但她无法肯定她不会再进行这样对比。最好这时把斯益毛忘掉吧,他不会成为她心中的丈夫的,而唐有神却能,过去的早孕流产早已证明他雄性的力量。

唐有神已经很兴奋,但他的眼睛却因为偷情而更加清澈明亮。在火一样的缠绵里,隔着橘黄色的灯光,萧玫娟的腿和肌肤已经无数次感觉到它的亢奋和抽搐。她知道他们之间最后的那点神秘,马上就要揭晓了,一场暴风雨已经酝酿,一场惊的秘闻即将起草,可他们还在抗争着,这抗争是**揭晓前的仪式,父精母魂相融前的盛大典礼……

……

她是个很好的骑手,上马一样轻捷地翻到他身上。她像骑在马上奔一样起伏着身子,带着他一直奔向遥远的边。每次干那事,她那倔强急切而又**惶恐的脸,叫他感动兴味盎然。她蛇一样缠着他,她并不比以前更爱他,充其量,她只是想在肚子里揣上他的骨血,他的基因,他的遗传,他的密码。她的花心似乎被这焦灼烤干了,粗糙而干涩,像个苦行者修炼的山洞,再不是使人开心的所在了。没有人愿意去一个冒着焦灼火苗的地方,去领略**的甘慡。

她脸上露出了最娇媚的神情,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诱惑。有人说,这样的女人不是一个深渊就是一付毒药。当然,这是对有着和哲人一样健全心智的人而言。唐有神这时绝对不会想到,会不会有人失足落入这个深渊,会不会有人引颈吞下甜蜜的毒药?

萧玫娟抓住琼浆欲倒玉液欲倾的千金一刻,从奔的马鞍上悄然下来,虔诚地躺在席梦思上,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在喊:亲爱的……亲爱的……,而实际上,她一声不吭,她知道自己的任何一种声音都会变成**时的呐喊……。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一次次向她蜂拥,她太熟悉自己了,她也太熟悉与他做那事的程序了……。一对相知的**男女在性生活上要比其他人更有经验,他们的性生活会更加浪漫奇绝丰富多彩。而潇洒阳刚的男人更可能让女人达到**,并且与女人同时达到**。漂亮的女人真的很会游戏房事,至少在床上是这样的。这并非说只有漂亮的女人才精通性技巧,但她们的做房事机会确实要更多一些,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惹得性伙伴们想入非非。很多时候,性伙伴的眼神、话语都能轻易地煽起对方更佳的表现,使她们可能提前进入“想入非非”的状态,届时就能迅速地水到渠成,共赴巫山**。萧玫娟深信相貌在性浪漫史方面发挥着特别重要的作用,她尤其相信,一个性生活开放、**旺盛的女人可能更容易接受男人的求爱。男人更容易把女人的友好表示当成性兴趣和女人试图勾引男人的表示。男人比女人更喜欢风流韵事,也常常渴望自己的性对象更加多样化。

云收雨住……

那个夜晚,因为偷情借种,充满了欢愉的甜蜜。萧玫娟知道这是背叛,但空洞的言词,是虚假不实的。突然之间,她一下子全然明白是什么使她如此激动,使她连连吻着情人,就好像生怕他逃走似的。这是由于这件事是正当的心理需求!是因为她觉得做完整女人和承担爱情的责任都差不多,这使她反倒起了功德圆满的感觉。同居是令人灰心丧气的,爱情也同样如此。还不仅是这样,尽管承认丈夫性无能这一点使人觉得丢脸,她也不敢肯定她是否爱得冠冕堂皇。如果说她能放肆地爱的话,那肯定是有那么一两次放松警觉也无所谓,肯定是有那么一两回她在她那曾经爱得刻骨铭心的情人那里体验到的是某种**的痛苦,而不是某种能够容忍的钟爱之情。她从来没想到过,她所选择的情人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她能够完全自主地保持着自认为很重要的**判断。为了这庄严的一刻,她觉得失去了主心骨,这在她一生中还是第一次。过去,能使她从中得到慰藉的时刻是没有的,不管是她还是那些不明不白的情人一次都没有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这种事情其他人帮不了她的忙,因为她自己一直相信自己的行为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无可谴责。

相信从这以后,萧玫娟所有独处的日子都将因为这个欢愉的夜晚而充满明媚。堂鸟的钟点房,在他们无数次被激情淹没,又无数次被理性托起之后,在几乎要把人揉碎的抚模中,萧玫娟用沙哑和柔媚的声音对唐有神说:“其实我们是造地合的一对,可是没有夫妻缘分,假如我们能够有一个可爱的孩子,那肯定很漂亮。”

“也一定很聪敏。”唐有神随声附和,世界静极了,静得使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细胞分裂的声音。

“其实,我以后能不间断地和你相聚,我也很满足,只要你不见异思迁,移情别恋。”萧玫娟有些主观地企求和幽怨。

“你开什么玩笑?”唐有神对她说,“你以为我常常会有别的女人做我的情妇?你以为我会期盼与另一个女人分享爱的欢乐?你想没想过,你自己已经被另一个男人‘包围’了,你想过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生活,如果是这样的爱情,那真让人可怜。”

萧玫娟回答说她只爱唐有神一个人,而且她对婚姻这类事情并不认真。“我亲爱的主任先生,”她接着又说,“也许我还太年轻,我想拥有很多东西,而且是美好的东西,但它们并不存在。我相信一种特别的爱情,也许你有能力使我获得它,相信你有这种能力,但我并不希望你确切地得到它。你有没有另外一些情人,我并不关心,可你将来总有一会对今所发生的事感到一些后悔的。当将来那个女人前来找你的时候,可以肯定她是爱你的,此时此刻她也许不能爱你,也许她只能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之中。但是,她今晚上,在这个房间里,曾经是爱你的,你让她得到了一个所梦寐以求的东西,那其他的一切对她来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今晚上,是一个**之夜,一个女人对什么都能原谅,惟独不能原谅别人不让她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我对你的爱是十分炽热真诚,所以我明明知道自己有罪,并且承认自己有罪,也许猜到自己会被惩罚,但我仍然跑来找你。相信我,我将对拥有这样的一个夜晚感到庆幸,因为这是缘分,上苍安排赐予的。”

“你的这番话有些什么深意和禅机么?我搞糊涂了。有一些女人,她们生性善良,心地坦诚,这使得她们不会同时拥有两个情人。你曾以为你的情人也是如此的,他要是这样,的确更好,可你发现他欺骗了你,这难道使你不得不蔑视他,粗暴地对待他,使你终于认为他是活该受你憎恨的吗?”唐有神不知就里,有些言不达意。

“我从未欺骗过你。而且,我目前只爱您一个人,但是您得想一想,我的爱离完美还是差得很远,还是世俗的,渺小的,自私的,仍旧为世上的虚伪的法则所制约的。你得想一想,有的女人,在你之前,曾经有过另外的男人,甚至不止一个男人占有过她,而且,在你之后,还会有别的男人占有她。男人们对情妇所抱有的完美的那个想法,而现实中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但是,一旦你清楚地懂得这个最初的想法本身就是世俗的、渺小的和自私的时候,你将会明白,在这个充满人类缺陷的腐烂梯子上,多一级或者少一级是微不足道的。”萧玫娟一番深奥的话,让唐有神品味咀嚼良久。

那次幽会以后,直到当月没见例假,萧玫娟才暗暗窃喜,她让姜玲帮忙补了一份“人工授精”的手续,以搪塞斯益毛。

直到三个月以后,萧玫娟闭门不出,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她觉得应该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斯益毛。

一下午,萧玫娟故意假装自己肠胃不适尽吐酸水要去医院看病。从医院回来后,萧玫娟告诉斯益毛她有孩子了。“真的?”黄昏时分,斯益毛此时正穿着件丝织睡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她说话的当儿,他大吃一惊,迅速坐起,只是用眼睛紧盯着她的脸,默默打量着她,神情显得有点紧张,等着她把话说下去,但是她根本没注意到斯益毛的神情。

“啊,怎么回事?你有孩子啦……”斯益毛惊奇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冷笑。

“我知道你不要孩子!可我要孩子!我去做了‘人工受精’,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我就怀上孩子了。”她把那份早已准备好的“人工授精”手续,扔在桌上。

“哼!‘人工受精’?……”斯益毛继续在那里沉思,冷笑着。

“嗨,你不要坐在那儿只顾冷笑!你不要孩子也不要这样,哦,我的哪!你看你像要吃人的这副样子,干吗啦?”她也眼露凶光,气呼呼地冲进卧室,她只感到可恶、愤慨、绝望,再也顾不到周围的一切了。

刚才斯益毛是在等她把话说完,可这些并不是他想要听的话。他微微沉下脸,眼神有些惘然,走进卧室对她吼道:

“喂!你干吗事先不告诉我?你不是对我说过,再等段时间听大夫忠告后再设法要个孩子吗?”

“哼!我等不及了。我是在对你说,我要一个孩子,我就是要!”

“你是怎么要的?请往下说呀!”

“哦,现在我知道,要是女人要孩子,不一定非做房事不可。自然有办法……”

他一跃而过,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杆,他脸容大变,脸上布满了急切的恐惧。

“萧玫娟,你这个傻瓜,对我说实话!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你别神经发作了,我已经这样做了!你以为我不会去做‘人工受精’,在乎自己的体型被怀孕毁掉吗?可现在我不在乎腰身的苗条了,管它以后变得是否像保温桶一样,只要能够有个孩子,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你从哪儿拣来的这个馊主意?谁告诉你这些个事情的?”

“姜玲——你去问她──”

“只有‘鸡婆’才懂这套把戏。那个臭婆娘今后再也不许跨进我家这个门,你可听明白了?这毕竟是我的家,我是一家之主,我以后甚至不许你再跟她说话。”

“我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放开我!你干吗要操这份心?”

“你养一个还是养十个孩子,我才不在乎呢,要是你给我戴‘绿帽’,我决不饶恕你!”

“‘绿帽’?我……?”萧玫娟忽然大声地哭了,泪流满面。

“是的,有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敢冒多大的风险,我想姜玲没对你说吧?”

“没有,”萧玫娟不屑一顾地擦一把眼泪,说,“她只是说,这办法挺管用。”

“老呀,我非宰了她不可!”斯益毛大声嚷嚷,气得脸都发青了。他俯身望着萧玫娟满是泪痕的脸庞,气稍许消了些,但还是铁青着脸。他突然一把将她抱起,在椅子上坐下,他紧紧地搂着她,生怕她会逃走似的。

“听我说,萧玫娟,你可不能欺骗我。你听见了吗?我的老,其实我跟你一样想要孩子,即使有再多的孩子我也负担得起的。我——”

“斯益毛,你怎么啦?”听到他话音里充满了柔情,她猛吃一惊地嚷了起来,把自己的苦恼给吓跑了。她从未见过他这么动过感情。“你也想要孩子?真的?”

“哦,在好多年以前了。那时我还年轻,看见孩子就很容易动感情。”他突然低下头,把嘴唇埋在她头发里。“你得把真情告诉我,萧玫娟,即使今后几个月里得用手铐把你铐在我腕子上,我也在所不惜。”

她在他膝头上坐直了身子,诧异地盯着他那张煞白的脸。在她凝视的目光下,那张气急的脸突然变得平静而温和,似乎那一脸的怒气全被人用魔术抹去了。他眉角竖起,嘴角下挂着。

“既然是‘人工受精’,所谓的真相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她垂下眼睑问道。

他盯了她一眼,似乎在估量这句话里含有多少卖弄风情之意。等他悟出了她这番举止的真实含意,他就漫不经心地回答了句:“嗯,可不。你知道我是怎么离婚的,我在你身上倾注了一腔真情,投下那么一大笔钱,当然不愿白白丢掉啰……”

“我知道你还是为了钱,滚开!……”

……

将近一个月,他们的生活充满了连续不断的风暴。而这种风暴的根源,是他的疑心。他始终消除不了心头的怀疑。只要一想起这一点,他的心就碎了。萧玫娟一会儿说她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一会儿又说好像根本没有怀孕。

当萧玫娟否认她怀了孕时,他就装得很温柔,诱使她承认;而一旦她承认了,他就灰心丧气,骂骂咧咧地折磨她。

这样一来就是把他自己折腾得疲劳不堪。他的自我折腾的方式颇奇特,直至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具体地讲,就是不断地言语,眼泪、叫喊、哭泣一齐来,甚至抽搐、狂跳、发怒,把心里的忧愁忌恨猛烈地发泄出来。

假如萧玫娟当了医生或护士,不要多久她就会发现,世界上存在着一类介乎于儿童和疯子之间的人。这种人既好强又脆弱,既暴躁又温顺,既精力充沛又懒散怠惰,既矫揉造作又真烂漫。总之,正如人们说过的一样,既冷漠又富于热情——为了使人们了解和确认这种现象,在此她真的相信了这一说法。这种现象虽然司空见惯,但一般人都觉得难以置信。斯益毛这类人应该多数属于平庸之辈,但也有才智超群的。一般地讲,只有在神经质而又感情丰富的艺术家身上,才能看到这种现象。他们三两头过度地发泄丰富的感情,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但是人们看到,他们总是不可避免地用一种如饥似渴的劲头,千方百计地寻求刺激,有意识地掀起迅猛异常的家庭风暴。斯益毛正是如此。他象一些人吸鸦片,饮烈酒,跳迪斯科一样,从狂热和绝望中去寻求刺激。“他动不动就闹得翻地覆,”萧玫娟在电话里对姜玲说,“就象着了魔似的,就像有千百种疯狂,千万个妖魔在支配着他。可是,只要我一旦承认怀孕了,或者威胁说我要离开他,他就象一个哭闹的孩子听到大人吓唬说狼来了,让他一个人呆在黑屋子里一样,立刻就会不声不响了。”

斯益毛最终还是在半信半疑中和有孕之身的萧玫娟举行了盛大而豪华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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