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第四十九章婚外作业(下)
讲到这里,李吏可停住,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神情有些悲哀。浪客中文网
“唉,你是中了那狗男女的圈套了。”唐有神脸上有些惋惜和憎恨,“后来呢?”
自那以后,李吏可再也不敢到公园散步了。李吏可心情很乱,生怕再遇到杨雅馨。那一,他一个人来到睦县一家酒店的包厢里借酒浇愁。睦县是酒乡,三年陈、五年陈的黄酒誉满海内外,酒香之隽永,色泽之醇厚,窖藏之悠久,在当地有钱老板的宴席上,只要打开瓶塞,倒出来的全是金黄的液体。假如是平时的饭局,只要李吏可一声令下,统统按照梁山好汉们大碗喝酒的气派,仰脖瞪眼,一饮而尽。今李吏可却是“举杯销愁”,想到接二连三地被敲诈,他愤怒地将酒杯“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声音传出,包厢门打开了,进来一个女服务员,“哎哟,谁惹我们的李局长生气了,今心情不好么——”
“哼!……”李吏可看到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女人,故意从鼻孔里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李局长,人生在世,谁都有不快乐的时候!”女服务员一边说一边在李吏可面前坐下。李吏可抬起头,一下子惊呆了,眼前的女子虽穿着酒店的工作服,但掩盖不了散发着骚人的美丽:小巧的鼻子、如水的眼神、长长的秀发、丰满的**,是个打扮得碧眼血口、粉脸栗发、凸胸蹶臀的年轻女人。她那厚重的眼帘睫毛,深黝的眼睛,笔直的鼻子,个子不高,手织蓝绒线衫下,看得出胸部曲线部位较低,但是坚实。李吏可来了精神,“来,来,我敬你一杯!”女人没有拒绝,两个人边喝酒边聊了起来。该女子叫粟晓凤,也是睦湖人,时年27岁。她本来在睦湖市一家大酒店上班。前年,粟晓凤和一个男子同居,并生了一个男孩。直到孩子生下来,粟晓凤才发现那个男子在吸毒。她哭过、闹过、骂过,却始终没有把男友从毒品边拉开。男友却说:“把你的眼泪留给比这更不幸的事情吧,我用不着你来哭,更不需要眼泪。”到了最后,粟晓凤自己也染上了毒瘾。后来,没有经济收入的男友看粟晓凤己没有什么“油水”了,就撇下她们母子“失踪”了。
染上毒瘾后,粟晓凤己没有心思上班,工作起来也是敷衍了事。去年,粟晓凤下岗后,无奈来到睦县这家酒店打工,也是为了躲避吸毒丈夫的骚扰。
粟晓凤向李吏可诉说了自己的困境,还流下了眼泪。当然,她隐瞒了自己吸毒的真相。李吏可拍拍粟晓凤的肩膀说:“好了,不要哭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说完,他很慷慨地给了粟晓凤300元钱。
从此以后,凡是李吏可来酒店,总是粟晓凤一个人全面接待。虽然粟晓凤让李吏可心动,但李吏可并没有“动”她,不是不愿动,而是不敢动。想起被杨雅馨和情夫敲诈,李吏可就感到后怕。
粟晓凤并不满意酒店的工作,微薄的收入不要说吸毒的开支,就连母子俩的生活也难保证。看着李吏可慷慨大方,粟晓凤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弄到手。春节后的一傍晚,在县国土局大门口,粟晓凤“正巧”碰到了李吏可,她说家里的电视机坏了,一直没有图象,请李局长帮个忙。经不住再三恳求,李吏可去了粟晓凤暂时的家里。她家的电视机并没有大毛病,只是电视机的插座接触不良。故障排除后,李吏可坐到客厅,发现桌子上已经摆上几个精致小菜和二瓶花雕酒。“李局长,你给个面子吧,你平时在外面那么累,今又劳驾帮我修好了电视机,你就痛快地喝几杯吧,我陪你好好尽兴——”粟晓凤说着拿起早已斟满的酒杯,“来,我敬你!”
盛情难却,更何况他的色心又犯了。几杯酒下肚,粟晓凤的脸庞更显红润,李吏可被她搅得头晕脑胀,不停喝,忽然看见她的一只**从开口很低的胸衣里跳了出来,**精巧而细腻,像早晨绽放的玫瑰等待着露水的滋润。李吏可看见了,她也没有隐藏。他完全醉倒了,从内心深处仿佛渗出一股奇怪的喜悦,就像刚刚结婚的人。李吏可情不自禁地走到粟晓凤身边,一把抱住她,轻抚她全身,双手抚摩她的脸庞,而粟晓凤却用丰满的**抵住他的牙齿。但她突然整理她衣服,作了个小姑娘般狡黠羞赧的鬼脸,然后放声大笑,放荡地说:“你来吗?”
她一边感谢他帮自己修好了电视机,一边感叹身边没有男人的辛苦,也感叹自己饱偿吸毒男友性变态的苦痛,同时也是对他的某种暗示。其实,世上有成千上万的夫妻每都在无意识地实践着性施虐、受虐狂的艺术。他们去上班,回家,抱怨一切,他们攻击或被老婆攻击,他们感到悲惨,深深地与自己的不幸福连在一起,却不知道只要一个动作,一个“够了”就足以摆月兑压迫。他们不知道,给男人动力的就是性,推动世界的往往就是寻找快感的力量!
看着粟晓凤梨花带雨风情万种的样子,李吏可情不自禁地上前抱起了她亲吻起来。她的身上很好闻,散发着外国香烟、贵重香水和蜂蜜的香味,整个肌肤都浸透了丝织品、高档洗发水和黄酒的馥郁的混合香气,撩起他强烈的欲念。他很想把这种欲念告诉她,她要他吻她。他变得粗暴起来,情绪沮丧,他扑到她身上,吮着精巧而细腻的**,叫着,喊着。她闭着眼睛,不看这种心荡魂消的欢乐,心想他已是老手,生活无他求,只是贪床第之欢。他那双手实在内行,精到,令人赞叹。她运气很好,显而易见,就好象精通一种行业,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能准确地掌握应该怎样做,怎样说。他跪下来,慢慢月兑去她的衣服,雪白的**优美地全部露在他面前。她看到他的××就在那里,像一个圆柱平静地挂在茂密的丛林中,等待着伺机反应。他好像对这没有感到突然和大胆,她从脚上开始,亲到他的大腿内侧,××开始慢慢有了反应,她触模它,然后把它放进嘴里,而且像个无所求的人那样亲切地吻它,不紧不慢地上下滑动。她看到他被刺激起来,他开始触模她的**,在上面划圈,让她想要他,再次在她双腿之间或者在她的口中,或者随他去占有她。
他让她趴在桌子上,双腿仍然跪在地上,他从××后边进入了她的××,慢悠悠地游刃有余的动作,好像已经明白这是一个美妙的梦而绝不会像某个物品一样永存。她在感到他的××在她的身体里的同时,也感到他的手在她的**上,在她的上,并像只有女人才知道做的那样触模她。于是她明白了他们都是为对方而造地设的,同时在互相满足对方的渴望,因为她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发情女人,正如爱神在引导两个迷失的灵魂。他们有时间,有**,有温柔,**本身不是终结,而是另一次媾和的开始。他的××在她的身体里有时一动不动,而他的手指却在快速地在她的××上运动着,让她有了第一次,然后第二次,接着第三次**。她想把他推开,剧烈的快感使她有享受不了之感,而且有些许疼痛,但她坚定地忍受住了,她乐意接受生怕干扰减弱了他的激情,她可以忍受再一次、两次、更多次**的袭来,像惊涛拍岸,像湖水涟漪。
突然,一种光芒在体内迸发出来,她不再是她自己,而是凌驾于一切事物之上的皇后,当他的手把她带到再一次**时,她进入到一个好像一切都在美妙和谐的地界,而在她最后一次进入**中,她已经晕晕忽忽进入神仙的宫殿。这时她感到原来一动不动的××又活跃起来,开始在她的体内兴风作浪、翻江倒海地××,而他的手并没有停下来,而她从灵魂的极乐世界升,任意纵横。他××得越来越快了,疼痛夹杂着快感,她很想说“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但这不公平,因为他还欲罢不能,她就满嘴“哼……哼……”,让他想进入多久就多久,他的指甲扣在她的上,她趴在桌子上,心想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做房事的地方了,这本来就是动物最好最常见的××姿势。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指甲扣着,另一手指模着××,她的××用力地撞击着他的××,这是肉与肉、骨与骨的撞击,她的**又要来了,他也即将达到××状态,他知道自己在叫什么,他们同时进入**,感到整个身体放松下来,接着他的××一声不吭地从她的身体里抽了出来,而且在打趣地笑,她感到她的××慢慢收缩起来,他们拥抱在一起。这时他们已经不是他们自己了,不听、不看、不追求任何兴趣,只是感觉。他们带着深深的快乐、理解和爱意在堂的花园里漫步。
一阵**的快活之后,李吏可突然把粟晓凤与杨雅馨比较起来,心里暗骂杨雅馨是臭婊子、下流货,她恬不知耻地说她是他唯一的心上人。做房事的时候就是应当这样讲,人在说到做到的时候,在放纵**、寻求并攫取自己渴望的东西的时候,就应当这样投其所好胡言乱语;在这种时刻,一切都是好的,不存在肮脏的东西,肮脏的东西全被覆盖住,一切都卷入激流中,卷入强烈的**中。她功夫不能说很好可绝对能满足他,他说过和她在一起他很快活。也许是花信年华的艳妇,也许是丰韵犹存的徐娘,也许是虎狼之年的丑女,他们**巫山,他们昏黑地,他们有缠绵的肌肤之亲,却始终未交一心语。她想,男人靠征服世界而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怕什么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人死了,一切也就过去了。两相情愿不上法院嘛,有的时候,人的生存不仅是为自己。她甚至想起了那个叫希拉里的美国总统的夫人,她承受的东西不是比她要多的多吗?都是**的驱使,就有其共性的东西,这也是种必然。
事后,李吏可问粟晓凤想要什么,粟晓凤说自己在家比较寂寞,想买台vcd看看录象和毛片。李吏可很大方地留下500元钱,说:“先拿着,下次我多给你一些!”
从偷情的兴奋中清醒过来,李吏可不免有些担心,如果事情泄露了,那么对自己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啊!“快要退二线了,可不能丢了晚节,不能再出问题了——”李吏可对自己说。让李吏可稍感安慰的是,一夜风流后,粟晓凤的表现和以前并无不同。为了堵粟晓凤的嘴,在酒店吃饭的时候,李吏可总是不停地多给小费。
轻而易举就能拿到钱,粟晓凤的毒瘾在逐步增强。她决定实施自己早己预谋好的计划。一,粟晓凤到县国土局办公室找到了李吏可,说自己怀孕了。看到粟晓凤手里的医院化验单,惊魂不定的李吏可赶紧给了粟晓凤3000元钱,让她去做人流。他真地以为,她做人流后,就不会再有什么烦心事了。李吏可却打错了算盘,太低估了粟晓凤了。
一个月后,李吏可接到了粟晓凤的电话:“李局长,我在医院做人流手术的时候,出了医疗事故,我的输卵管堵塞了,现在要到沪上做输卵管接通手术,我没有手术费呀!”李吏可想不到风流之后会留下这么多后遗症。他推辞说,“你先等等吧。”粟晓凤不依不饶,不停地打电话,还到国土局吵闹。这让李吏可很恼火,很没有面子。“你太贪得无厌,你到底需要多少钱?”李吏可看着这个女人,感到非常愤恨和厌倦。
“先给我2万元吧,不够了再来找你。”粟晓凤带着敲诈的口吻,轻松地说。李吏可手头没有那么多钱,他哭丧脸请粟晓凤再等几,筹借一下再给她。
粟晓凤说可以,不过要快点,如果一再拖延的话,就直接到李局长家里去要了。这时候,李吏可才明白粟晓凤的所作所为都是一个圈套。把柄抓在人家手里,李吏可只能任其摆布。两后,他将2万元钱给了粟晓凤。可是粟晓凤嫌钱太少,说接输卵管费用很高,张口就要5万元。为了让李吏可爽快掏钱,粟晓凤露出一副翻脸不认人的姿态警告他:“姓李的,如果不给钱,不要怪我去找纪委、找你领导告状,那时你身败名裂就晚了!”
在粟晓凤的威胁下,为保“名誉”,李吏可多次被敲诈。值得一提的是,在粟晓凤实施敲诈的时候,另一个女人杨雅馨也没有放过李吏可,两个女人尽管不认识,但她们的敲诈几乎是此起彼伏同时进行。
在接连不断的敲诈下,李吏可苦不堪言。为了筹借大笔资金,李吏可走上受贿索贿的道路。那年,睦县汽运公司因扩建停车库房形成非法占地,为让李吏可帮忙解决问题,该公司送给李吏可2万元现金。同年,睦县一家饲料公司,因为要补办土地使用手续,李吏可张口向该公司经理索贿5万元。三年时间里,李吏可利用职务之便,在大学生分配,人事安置,工作调动,干部提拔,企业征地及土地开发拍卖中,共收受贿28次,共计65万元,牵涉的行贿人员达80多人。睦县法院以受贿罪一审判决李吏可有期徒刑15年。三年多时间里,李吏可被粟晓凤敲诈15次,被敲诈27万余元,同时被杨雅馨夫妇敲诈了25万元……
李吏可感慨良多地对唐有神说:“我在睦县看守所的时候,每都跪在笼子风场的墙壁下,祈祷菩萨显灵,能够少判几年。受贿并非是我的本意,我对家人这样想,对朋友也是同样。我以前帮了你们那么多忙,在你们发家致富的过程中,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你们中的一些人如果没有我的‘关照’,可能至今都不发达呢。现在我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也该轮到你们来帮我了。正因为心里有这样的想法,而且盼星星盼月亮般地期待着他们的帮忙。我判刑后,心里马上就埋怨别人忘恩负义,自己也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心里极不平衡。我感到自己被家人、朋友抛弃了,大有悔不该当初的感觉。再说朋友吧,我听家人说起我以前的一个‘铁杆’朋友,他在外面说我,是如何如何的贪,人品这样怎样怎样的不好,见女人不要命,要钱不要命,说我坐牢是迟早的事等等。听到这些话,我的人都几乎瘫了,气不打一处来。哎,人情冷暖至此,真让人有些不敢相信,甚至心寒。难道我现在落难了,对你没什么用处了,你就可以这样贬损我和诽谤我吗?这样的事让我震惊,也让我无地自容。我开始了深刻反思。是啊,我为家人究竟做了些什么,付出过多少,而他们又为我做了多少,顶住了多少压力?同时我也懂了,所谓的朋友,好像是女人的项链,只用来装饰自己;又像是廉价的鞋子,穿过了就可以随便扔掉。”
唐有神说:“我认为,真正的朋友是没有血缘的兄弟。既能同甘共苦,又能共享快乐。朋友间最忌讳虚伪和狡诈,朋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与真诚。但是朋友并没有义务替你承担罪错,为你开月兑。如果能得到朋友的帮助,那是你的福分和运气,而朋友不帮助你,那也很正常,他们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你讲得对,后来我也这样想通了,我发现自己好象换了个人似的,我不再郁闷,不再悲观,能够直面现实,坦然地接受一切。我再也不向家人求助,求朋友帮忙。记得在睦县看守所的广播里,我老是听到有人傻傻地唱着一首歌,我听得似懂非懂,只听得反反复复的一句词:‘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心太软。’好像唱的就是我……。”
“事到如今,你也总算看清朋友的真面目了。我以前对朋友的理解,是志同道合、志趣相投,颇有些梁山忠义堂上两肋插刀的味道。后来觉得朋友是组成社会关系网上的一个个交点,需要时可以纲举目张承上启下遮城揽月。再后来认为,朋友就是记在通讯录上的一串电话号码了,就是彼此累了之后,让一片片茶叶在同一杯水中一起舒展释放,或是酒桌上数巡之后一起调侃神聊,一起安逸平淡。你不要有太多的悲情,我看原因不在这里,我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没能把握自己。”唐有神感叹地说。“我们官囚自身的人格弱点是会得罪人,或者做事不周到,除在犯罪的大前提下,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做到腐而不败,贪而不‘东窗事发’呢?”
“现在我知道了,很多人东窗事发,毛病就是先不看形势乱来,露了马脚,亮出给人打,后来稍不利,又不知收敛,伸出脸来给人扇,到风声吃紧时,又不懂得‘以屈求伸。’要是我当时心狠一点,他们也就不敢欺人太甚了。”
“后来,那两个女人怎样了?”
“粟晓凤因犯敲诈勒索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5年。杨雅馨和情夫却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
夜已经深了,云却依旧浓郁,月亮穿过云影的时候,铁窗外虫声嘹亮如琴,从此室响到彼室,经久不息地遮掩一切声息。监狱高墙远处传来一曲歌谣,声气里似乎有男人的苍凉,也有女人的凄惶。声调起伏如锯齿,高亢时穿云裂帛,将夜空割裂成残渣碎片;低沉时游丝散线,将人心细细地牵着。
“论岁数,你的儿子都该找个姑娘成家了,可这年头姑娘都给污染坏了。连十七、八岁里难得找到个把简单纯洁的,更何况你那第一个犯事的徐娘半老的女人!”唐有神了解李吏可如此不堪回首的经历,同情地叹息道。
“唉,我有一个臭脾气,就是有了简单的,又想着复杂的,对付不了复杂的,回头又找简单的,结果错上加错一败涂地。”李吏可懊恼有加地谴责着自己,他仿佛看见生命这根蜡烛是在他最黯淡的那个时刻燃起来的,蜡烛太弱也太短了,只够让他看见了眼前的路,却照不到时光隧道的尽头,烛光在远没有抵达隧道尽头的时候已经被黑暗吞没。
“你怎么会老是和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你老婆呢?”
“不瞒你说,我早已经和老婆假离婚了。”
“什么叫假离婚?”
“我老婆也风闻我的一些风流韵事和被敲诈的事情,一些人也到我家里送钱,她是知道的。她怕我出事,到时候连累家庭,她说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更为了孩子好,要求我同她假离婚。”
“你答应啦?”
“开始我不同意,后来我想假离婚也好,即可以不拖累家庭,也可以给自己更多的方便,不让妻子与儿女共担潜在的危险。于是,我决定答应妻子的要求:假离婚。结果弄假成真,第二老婆就把家门的钥匙给换了,我只得孤家寡人住在我另一套商品房里。”
“没人管了,难怪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寻花问柳,大做婚外作业了。”
“老夫老妻了,其实是没有了情趣和吸引力了。我对爱情实在看得太淡了,你说有什么真正的爱情么?”
“爱情其实是文化的一种表现,在缺乏文化的地方,在缺乏文化的人身上,全然没有爱情的一切温文尔雅,没有那一套温文尔雅的繁文缛节,只有那最原始的,也是最基本的**。夫妻俩过平平常常的日子,生活当中没有什么大事来考验双方的感情,那就得凭衣食住行上的一举一动,眼睛神态上的一点一滴来看人的内心。这里面没有学问,只能靠你的感觉,拿现代流行的说法,就是一种‘直觉’吧。她对你是真心,就是刷你两巴掌你也能感到她手掌心是热乎乎的。她要对你虚情假意,就是成搂在怀里喊乖乖,你也会感到她的怀抱冰冰凉。在家庭里,夫妻俩一年三百六十五聚在一起,晚上还要同床共枕,感情好坏是绝对糊弄不了对方的。有的家庭你别看他们碗筷经常磕碰,仔细观察他们的眼神,兴许还是有情有意的一对,有的家庭,拿书上的话来说是‘相敬如宾’,可没准正在同床异梦。”
“我想,从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婚姻大体上是地位的匹配。自由恋爱后,婚姻是感情的结合。而现代化的婚姻更多基于利益的考虑,利益会变地位会变,但相比之下,变得最易的是感情。我和老婆早已经分床睡觉,对待房事,她已经干燥冷漠,只是我名片上印着是个局长,还对我敬畏三分。”
“如今,名片犹如一种符号,是涉及他的一切头衔和手中的权力、胸中的学问和背后的关系。其实这名片的威力只不过来自对名片上所印刷的符号的崇拜心理。”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今是局长,明不当了,什么也不是了。赌徒是有机会就博,没有机会也博,输得精光,没钱了,去借去偷也要博。我好像就是赌徒,只不过是别人在赌场上赌,我在官场上赌罢了,最后输个精光,连政治生命也跟着去了。”
“你知道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需要妥协的时候就妥协,需要让步的时候就让步。政治不能不讲利益,没有利益冲突又哪来的矛盾冲突?官场上争权夺利就是解决利益纷争,这就需要你赢得起,也要输得起。”
“说实话,这些年的土管工作,放倒了多少官员呀,搞城市建设,单位上项目,个人造房屋,都离不开审批土地!在一些人的眼里,土地管理,那可是遍地黄金啊!我的雄心和锐气早已经消蚀殆尽。以前我骂人家**一点也不脸红,现在我自己的的确确成了**分子,就不再理直气壮了。有句古话说得好,‘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
“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清代诗人袁枚有一段话使我很受启发,他说:为人不可不辩者:柔之与弱也,刚之与暴也,俭与之啬也,厚之与昏也,明之与刻也,自重之与自大也,自谦之与自贱也,似是而非,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老子说,能洞察细微叫做明智,能保持柔弱叫做刚强。发挥长处,做到明智,不给自己招致灾祸,这就是遵循了大道。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贪得无厌是人生最大的危机。”
“其实,真正的大善人大好人,往往都是大坏人的弄假成真,最后又突然死得‘恰逢其时’,想做好人回头已经来不及了。我想,‘独善其身’最好了。”
“你以为‘独善其身’便是好人了,其实是大错特错,因为好坏关系是一种彼长此消的互斥关系,自以为‘独善其身’、与世无争便是好人了,这就好像一名醉汉高叫自己没有喝醉一样。”
“你的话太深刻太深奥了,在监狱的高墙里听到这些高论已经晚了。但不管怎样,现在我一旦感悟某些人生的真谛,就如满园绿树忽睹一朵耀眼的红花,热远路上突出一股清泉,苦苦歌唱的啼血杜鹃得到了知音一样。”
唐有神在监区里做统计,有阅览室可以聊,可以读书,可以打电脑,觉得牢狱岁月并非想象的那么苦,只是一心牵着自己案子的申诉,时刻希望和州高级法院能够受理立案,想着咸鱼能够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