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第二十七章狗日的粮食(下)
红旗大队一队最困难的要数苗翠花和李长久两家。苗翠花因为劳力不强,挣的工分少,分的粮食也就少,又不敢把集体的渣渣草草搂点子回来,没有啥贴补的。粮食不够,只好以野菜为主,凡是能入口的都弄回来吃过了。
“糠菜半年粮”,成了这个时候的人们常说的一句话,还有什么“忙时吃干,闲时吃稀,平时不干不稀。”等等。足见当时灾荒的严重程度。话说小娇娇已瘦得没有人形了。
那个年代老百姓吃的野菜真是五花八门,什么葛根呀、蒿子草呀、马齿苋呀、辣苗子草呀,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最后甚至连桐麻树皮和叶也吃了,观音土也刨光了。最痛苦的是吃了木瓜子和观音土,拉不出来。有的没被饿死,倒被胀死了。
李长久家里的挨饿,就怪他自己不会划算了。他两口子不大爱出坡,分的粮食本来就不够吃,人口又多,孩子又都是吃长饭的。虽说李长久两口子胆子大,脸皮厚,占了公家不少的便宜,但还是大大的不够吃。人说糠菜半年粮,可他们根本不引起重视,几顿就把分的粮食吃完了,等着挨饿。他首先是向两个哥哥借粮,遭了一顿埋怨,借一点子回来,几就又没有了。
赵宗彪最关心的当然是小娇娇。那他又来看小娇娇,揭开锅盖,就见一锅的野菜,没有一点米粒星子,皱着眉头问:“小伯娘,家里一点粮食也没有了吗?”
“还有一点点儿,不敢动,救命呢。”苗翠花抹着眼泪回答。
“吃吧,吃吧,吃完了我来想办法。”赵宗彪横了心表态。
这晚上,赵宗彪偷偷给苗翠花家扛了五百把斤包谷籽送去。
这年头儿的故事,好多书已说过了,如小孩儿在厕所里捡米星子吃呀,半个馒头决定终身呀,碗米的恩人呀……决不是诳语。
那,赵发通到三队朱队长家为李秀英看病,临走时,李秀英一定要给赵发通煮一碗面条表示感谢。可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勉强给客人煮了个大半碗。可儿子二春哭着也要,李秀英在灶后头小声哄儿子:“先别闹,他要给你留的。”这小家伙就鼓楞着眼睛躲在门背后看赵发通吃面,眼见得一碗面就要吃完了,二春哭喊着骂道:“妈妈呀,那狗日的把面吃完了啊!”闹了赵发通和李秀英两个大红脸。
那时,李兰英的书呆子丈夫已在公社初中教书,一个星期六,学校校长听说高老师的老婆长得漂亮,一定要到家里去做做客。机缘凑巧,刚好那大舅子李长锁送了一只小野兔,斤把两斤重。因为来的人多,高老师和漂亮老婆商量了好半,定下了计策,这才开席。
眼见火锅里面没什么内容了,高老师就说:“话说——先秦的时候……”李兰英支棂着耳朵,听见“话说”赶紧儿就又来往锅里加一小瓢,加的眼见很快又见底儿了,高老师又说:“话说——明清两朝……”如此者三,李兰英火了,柳眉倒竖,朱唇大开,跳脚大骂:“倒只**大一个兔儿,你狗日的啥那么多的话说啊!”
李长久在两个哥哥家借的粮食吃完了,在别处根本就借不来,就来找赵宗彪。赵宗彪给他家借了粮食,不过也狠狠把这两口子数落了一顿:还是要多挣一点工分,多沤一点肥料,才能多分粮食和余粮款,不是,一大家人怎么活?要会划算一点二,两顿把吃的都吃完了,怎么办?到最后,连个借的地方也没有了,怎么办?野菜一定要采!
同样的话,老大、老二也说过,李长久夫妇从来没有听进去过,赵宗彪一说,两口子点头如捣蒜,真的也还起了一定的作用。有意思的是小小年纪的李解放因为常常在赵家借粮,和赵宗彪感情越来越深,一有时间就往赵宗彪跟前凑,慢慢的就成了赵宗彪的一名死党。
赵晓梅书虽说没有读好,可在家里是小的,母亲心疼,哥哥嫂嫂心疼,除了正常出工,也不做什么家务事。说来也巧,在一个饿饭的年代,吃了上顿没下顿,汤汤水水的,这赵晓梅虽说年纪比赵宗彪还小,但整个人就像吹火筒吹的长得人高马大,偏偏还丰满而不失苗条。
虽说长得粗眉大眼,但面庞还算周正,虽说算不得美女,但强在胸前的那两坨,像两个大柚子,把衣服顶得老高,扣子也不能扣,在人家面前没来由的滚来滚去,直爆男人的眼球,翘翘的臀部更在向一班成年的小伙子宣告:成熟透了呢,俟君来采撷啊!
在集体劳动的过程中和间隙里她总喜欢往男孩子身边扎,和一班男青年说笑打闹,荤素不忌,无拘无束,不成体统。她似乎忘记了她的父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有风声甚至说她跟堂姐夫张云不大干净,赵宗彪将信将疑。赵宗彪找她说过几次,家里成分有点儿高,让她洁身自好,也好找个人家嫁出去。可总也说不听,就再也就懒得说了。
那中午,气很热,赵宗彪睡了一会儿午觉,被阴险的蚊子咬醒了。起来洗了一把冷水脸,一看太阳正在中,离下午出工还早着呢,就跑到水缸边喝了一瓢冷水,饶有兴致的拖一根竹竿,准备寻条蛇打了改善一下生活。蛇虽说刺多肉不怎么多,但那味道鲜美无比,实在好极了。
见鬼了!平时没心情的时候,那讨人嫌的东西老在你面前溜来溜去,真正到了草里寻蛇的时候,却半不见了踪迹。他找啊找,找了几里路,找到了赵宗仁家屋后的树林子里,已经看得见他家的茅草屋顶以及袅袅的炊烟了。
陡然,听到有人急促喘气的声音,接着是央求:“好哥哥,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行了,快被你搞死了,下次吧……”怎么,有些像晓梅那丫头。
“不动,听话,啊啊,搞到一回是一回!”似乎有些像二姐夫的声音。
“哎呀呀,搞不得了,你都……我……停一下啊!”啊,真的是赵晓梅。
“手拿开!好事成双,哥哥正上劲儿呢。”他妈的,不是张云狗日的还能是谁!
赵宗彪一头热血直往上涌,快步奔过去,就见在一棵核桃树下的草地上,两个人衣服也没有怎么月兑净,张云光着个在赵晓梅身上耸得正起劲儿,其连贯程度,像旋鸡公在打水,像发情的母狗背上的公狗在趴骚(还是那种要进入不进入的初始阶段,牲口还没有真正连接的状态。正式进入了,公狗也就再不耸动了,急于将发涨的凶器拔出来。呵呵)。
“我打死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赵宗彪嘴里骂着,抡圆了手中的竹竿就往张云身上狠命招呼。
张云一骨碌爬起来,提了裤子,恐惧的看着赵宗彪,小子,你才管的宽呢!赵宗彪连着又是几拳,心里说这是代我那不争气的二姐打的。张云不闪不避,被赵宗彪一拳打在脸上,嘴角洇出了血丝。见赵晓梅提了裤子站了起来,往一边走,赵宗彪奔过去,一连抽了四五耳光,心里说这还代我二姐抽得有呢!
赵宗彪铁青着脸,竹竿也不要了,蛇也不捉了,一溜烟冲到劳动的地头,用洋铁皮喇叭高声通知大家:“下田了,还不来扣工分了啊!”
大家有些不解,今下田怎么比往常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