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彪从省城回来不久的一个上午,天气很烦热,他正在抽歇头歇(中饭前的消息时间)的时间,给牛羊上草料,李小英风风火火来找他。说儿子张照(赵)被学校开除了,想请赵宗彪去帮忙求求情。他们两口子不熟悉学校的老师,只怕说不通。
赵宗彪知道自己的那个编外儿子的确有些调皮,但既然已经被学校开除了,那肯定不是犯的小事情,哪有不着急上火的,急忙问原因。
李小英说,那个东西回来也不爱说,只说开除就开除,还真不想读什么书了,老师打他。赵宗彪给李长久说了一声,就和李小英急匆匆走了。
一路疾走,两人简单讲了一些家庭情况,知道李小英的生活还是那个老样子,要死不活的。第二个孩子是个软骨症,张生不信邪,又生一个,还是个傻子,只累死了爹妈,唯一的老大,又不听话,唉……
“可惜,没有充裕的时间,不是我来帮你们再造一个,兴许管用。”赵宗彪想调节有些有些沉闷的气氛。
“你再厉害,只怕也不行了,俗话说不怕天干,就怕地露,我已经上节育环了。都三个了……”李小英在路边掐了一截青树枝,边走边摔得响。
“我火力猛,冲劲足,说不定就把那个小圈圈给冲出来了。呵呵。”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呀。”李小英回头,露出一脸苦笑。
“天又不会塌下来,事到事圆,船到桥头自然直。”赵宗彪有信心把事情处理好。
李小英在前面走,赵宗彪在后面随。两人嘴里说着话,赵宗彪的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那人的大腿一带,一抬腿,一踢脚,显得很有力道,让他想入非非。两瓣硕大的一时掰开,一时合拢,就是一热。
转眼出了栈道口,来到了一片小树林。赵宗彪想起,这一带正是那次和谭妙芸情急的地方哩,充满着许多诱惑,许多野趣哟。
“哎,停一下。”等李小英脚步一停,赵宗彪手就从后面兜出去,指头在那人裆下抓了一把。
“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李小英角色还没有完全转换过来。
“忙里偷闲,牲口不听话了。呵呵。”赵宗彪手就朝旁边的小树林一指。
胆子本来不小的那位,脸却突然红了,提着裤子,那系得不紧的裤子已经被赵宗彪拉松动了,急忙往小树林跑去。
“那抓紧啊,今天一定要把儿子送上学。嗨,几天没消火了,都变成个钢翘了?”李小英仰躺在如茵的草地上,眼睛半闭着,抓住那棒槌往水凼凼里送,一个劲儿催促着。
一进入目的地,两人就是一阵盲干。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你着急,它不着急。两人这时候都想早点完事了,好赶路,好去处理事情,可那活儿一时之间就是犟着,硬是不投降。双方队员只好暗中喊着“加油,加油!”更加用劲。忙出了一身的洗水汗,脸红耳赤,气喘吁吁,才如愿以偿。
赵宗彪这时候就想,很可能是因为昨夜与谭妙芸耗费的时间太长了,还因为这段时间,罗莉莉吸得太凶猛,出菜这不就慢下来了吗?
激战过后,两人慢慢走到张家寨,却见张生带着张照(赵)在往屋里背柴,两爷子累得那是黑汗水流,赵宗彪却没来由的想,比自己刚才打那一炮还累吧?不过,由此可以看出:孺子可教!
张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在做什么?”
“做什么,送他上学!”李小英往张照(赵)一指,大声说。
“我不去上什么学了,愿意就在家里搞劳动。”张照(赵)把头扭向一边。
“他自己不读了,我看也就算了,家里还多个人手……”张生支持,心说不读了好啊,读好了,还不是你赵宗彪的后人!
“不行,不去也得去!”赵宗彪这一声吼,不仅震慑了张生,张照(赵)也有些紧张,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个人就有一种亲切感,就有一种压迫感。那正派、那威势让自己感觉根本无力抗衡,只好乖乖的跟着走。
见儿子在跟着走,赵宗彪态度就变得亲切柔和些了,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开头,那犟种就是不说,赵宗彪恼了:“你不说,我怎么去向老师求情啊?莫非还要我在半道上揍你一顿?”
李小英也急着催。张照(赵)嗫嚅着说,自己和班上一个女生关系比较好,年轻的班主任横刀夺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照(赵)还在有些紧张的絮絮叨叨,赵宗彪大声说:“不要说了,我知道了,快点走吧。”
李小英和赵宗彪这时倒是想到了一起:根性!儿还没干黄,就好那一口儿了?
赵宗彪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是学校,可不能胡来,万一说不通,就是找赵晓娇,也要让儿子把书念下去。下城,钱肯定要多点,多点就多点吧,老子挣钱,不给儿子用,给谁用?
这个所谓的高中,实际上就是原来的初中,这不是搞什么教育革命,学制要缩短吗?一个囫囵觉醒来,初中变高中了,冷不丁丑小鸭就变成白天鹅了。赵宗彪在这儿呆过,现在一看,有物是人非之感,还多少有几分亲切的说。只是那些木板做的、白纸红纸写的、横的竖的、大的小的宣传标语,让人看了有些眼花缭乱,有些不舒服。
操场上有老师和学生在打篮球,几个学生冲张照(赵)做着鬼脸,张照(赵)不看他们。
班主任是刚刚从大学分配下来的,当然是推荐去的,工农兵学员,高高的个儿,大背头,派头十足。他乜斜着眼,先问赵宗彪:“你是张照(赵)的什么人?”
“舅舅。”班主任心说,怪不得人说“外甥多像舅”,这两人硬是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你们知道他犯的什么错误吗?”班主任脸黑如锅底,连坐也没有说一声,更不要说烟呀、茶的了。
“知道一点。呵呵。孩子不懂事,惹老师生气了,我们愿意向老师道歉。”赵宗彪挤出两分笑,赶紧说。
李小英也赶紧说同样的话。张照(赵)把头扭向门外,板着脸。
“告诉你们,这个张照(赵)在学校一天打架闹事,谈恋爱,上课睡觉,不尊重老师——你们看他现在的态度!所以学校决定开除他,道歉也不行,你们还是给他把东西搬走吧,越快越好!”班主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态度很坚决,很强硬。
李小英把儿子吵了几句,又接着给老师求情。老师理也不理,自顾抽起了廉价的香烟。赵宗彪脸色很不好看。他把旱烟吧嗒燃,悻悻然走了出去。
他找到校长,说了情况,校长态度好多了,装烟筛茶以后,才说:“你赵宗彪小老虎大名鼎鼎呢,我听得多了,现在在赵家庄当队长吧?只是这个事情,有些棘手,我不好出面,学校也没有开除谁。他那个班主任任谁的账也不买,他是党员,学校仅有的,大家称他为党代表,还兼着团支书呢,权利大得很……不过你肯定有办法对付他……呵呵。”
有了校长这句话,赵宗彪心里踏实多了,但从本意上讲,他不想在学校闹事,自己不是还教过三天半的书吗?和尚不亲帽儿亲。
他再次走进班主任的屋里,却见李小英在抹眼泪了。
“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你儿子这回真的读不成书了。呜呜……”一急,李小英口慌不择言,实话实说了。倒让班主任和张照(赵)一脸惊讶。
赵宗彪大声质问班主任:“真的没有让动了,他还是个孩子呢……”
“你们老是在我这儿说个什么说!他即使是个孩子,也是个坏孩子!走吧,走吧!”班主任站起来,准备出去。
走廊上有老师、学生看稀奇。
“校长说学校没有开除张照(赵)呢,你?”赵宗彪有些生气了。
“他没开除我开除了,怎么?”班主任往门外走,根本无视赵宗彪的存在。
“你好不讲理……”赵宗彪脸上急剧扭曲着牵扯着。
“用得着和你们讲理吗?滚!”手就把把赵宗彪一推。
其时,李小英、张照(赵)已退出班主任的房里。
“呵呵,你还敢动手啊,看老子修理你!”赵宗彪出手如电,对着那人的脸,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也气极了不是?
“你这个东西好野蛮呀!”那人准备动手,赵宗彪哪还给他喘息的机会,对着胸口连着三四拳,挽了头发,飞起一脚,将班主任踢翻在地。脚踏在他的胸口上:“野蛮的时候你还没有看见!你说,你还开除不开除?”
班主任目露凶光,口吐狂言:“你这是破坏教育革命,我要告你。”
“你告吧,等我先把你整成一个残废了再说。”又狠狠踢了两脚,那人在下面喊救命。
当赵宗彪还要打时,校长和闻讯而来的老师们把他拉开了。校长说:“算了,你让孩子进教室吧。”
赵宗彪对李小英和张照(赵)说:“走,进教室。谁撵你,老子打谁!”顺手掏出一把零钱交给张照(赵)。
赵宗彪和李小英在操场里的那棵柳树下,等到下课又上课了才走。赵宗彪心想,本来周书记让他不要一天光用拳头说话,但有时候还真得用拳头才能解决问题。
事后,有个心怀鬼胎的语文老师月兑口吟了一联:赵队长怒发冲冠君子动口又动手,党代表恼羞成怒小人伤心还伤身。横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