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较量 第二百二十二章 生意场上

作者 : 静毅

等元宵节一过,春节也就算过完了,那些北上南下的打工的都带着发大财走大运的梦想一个个走了。可赵容、赵宓兄弟还没有一个确定的去处,也因为大人一再泼冷水,让他们就在小老虎幺幺这边干。

他们只好硬着头皮找小老虎幺幺,赵宗彪说,我们人亲,跟我干是个好事,但我先要告诉你们:你们一定要踏踏实实,肯吃苦,不能玩半点虚的。两兄弟一一答应。赵宗彪先安排他们在自己身边做小事,再根据情况慢慢调配,说工资就从此时算起,不会亏待你们就是。

阴历三月底,河坝的季节已由是春至夏了,田里的庄稼,山上的树木和百草疯长,鸟儿啁啾,蝉声阵阵。赵宗彪家的主体修建工程就在这个时候完工了。这建筑,成了赵家庄的一栋标志性建筑,成了赵家庄的象征,到底还是把李得成的新房给比下去了。

这是一件大事情,赵宗彪在亲族、朋友的帮助下,整酒庆祝。四方客人来贺,一时热闹非凡,坐了几天的流水席,鞭炮炸了几箩筐,烧酒喝了好几坛,不在话下。整个赵家庄貌似只有李得成和黄四毛两个村干部没有到。

因为条件成熟,新的加工厂最先开张,两个场子比翼齐飞。接着是酒厂、猪场,又经过个把月的装修整理,商店和旅馆也正式对外营业了。比之昔日,东栈道妈妈泉那搭儿,风光自然是不同了。除了人多热闹之外,还增加了一种气派,一种新潮,一种大富大贵之态。

老宅的门楼、偏厦、园圃、甬道等,根据需要大都拆除了,新建的厂房和楼房离开了老宅,但相隔并不是很远。当然,这么大的修建,也占了老大和老二的一些地盘。亲兄弟好说话,他们连一丁点儿的补偿也不要。

加上河坝原综合厂上来的人,新加工厂运作基本正常,暂时就还没有增加人手。酒厂和猪场都要增加人手,尤其是猪场。赵宗彪把这个意思一说出来,要来的人十分踊跃。

他挑了那些有技术又能吃苦的人,进入煮酒作坊。对这次没选上的人表示,我的场子要逐步扩大,今后有的是机会,不好意思了,你们下次争取吧。

养猪场找的是女人,当然要身体好且不怕苦不怕脏的,清一色的大嫂,还基本上都是赵家庄的人。由朱氏嫂子和陈氏嫂子全权负责。她们白天在这里把猪喂了,晚上还可以回家。在乡下的农村,哪个女人家里不是堆起来的一大坨婆婆妈妈的事哦!

当然,猪场修起以后,赵宗彪带上赵佳和李解放,开上大卡车,满世界买小猪仔。他还买了十几头母猪和一头种猪。本来这个地方有一个禁拒:一般的人家不许喂种猪,只有孤寡老人,生活无着落的人,才能喂。赵宗彪因为在河坝喂种猪赚了钱,尝到了甜头,就不管那么多了,心说只要能赚钱,管你说什么!历时一个半月,总算把猪圈给喂满了。

接着就又要为饲料的事操心了,他家那十几亩旱地,还不够猪们拱一嘴。后来就用配方饲料喂,需要的粮食和草料就少多了。他还和兽医站的兽医签订了防疫合同,要定期对他家的猪们进行体检和防疫。

见一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谭妙芸就建议,我们还来建一个餐馆吧,客人也好有个着落,就办在旅馆的一楼,商店的旁边。

赵宗彪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哪有开旅社不带餐馆的道理?接受老婆的建议,开办了一个中餐馆。他请赵晓娇在县城找了一个大厨,姚惊蛰和谭妙珠轮流做帮手,客人少的时候又回家突击生产,缝纫店又另外雇了人。

这样,缝纫店、商店、餐馆一字儿排开,前面是水泥院坝,并建有篮球场和两个乒乓球台,楼上是旅馆、大客厅、型厅、办公室和寝室,很有点儿城市街道的味道。赵宓别出心裁还专门请人做了几块牌子挂上,就更像那么一回事儿了。

赵宗彪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两个侄儿子赵容、赵宓表现还不错。赵宗晟两口子就说,那真是“跟好人,学好人,跟当公,装假神”,是你小老虎幺幺领导有方哦。

因此,赵宗彪决定任人唯亲,委以重用:让老大赵容负责加工厂那一块,包括账目、质量、人员调配等,只是不能经手现金。老幺负责商店、旅馆、餐馆、缝纫店等,就算个部门经理吧,还要管账、开票、卖货啥的,大小事务一肩挑。

接受儿子们的建议,赵宗彪将商店建成像供销社那样的三个门市部,分别为百货、生资和采购,只是门市部之间没有像供销社那样隔开,便于卖货的左右逢源,穿梭来去,他不可能安排三个营业员,又不是集体,能省则省。前面营业,后面就做仓库码货。

赵宗彪这里的门市部比乡里供销社的门市部更大也装饰得更漂亮。小的收购,谭妙芸一个人还可以做,大宗的,必须由赵宓过手,再大宗的,就要赵宗彪亲自来打理了。

在谭妙芸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或是要去做饭的时候,赵宓就三个门市一肩挑了,赵宗彪有时间也来帮帮忙。

那天下小雨,不能出坡,赶场的人就相对比较多。陈传贵来要买一双胶鞋,说下雨了好穿一下,老是穿布鞋,都没个换脚的了。本来她是十不愿九不愿到赵宗彪的店子里来买东西的,可求李援朝,那人也不愿来,到乡里的供销社又不方便、不划算,她这才硬着头皮来买。

谭妙芸眼睛看着天花板,嘴里嚼着葵花籽儿,问她买多少码数的,她一时也说不清。因为以前在娘家时,都是父亲或大姐给她买的鞋,嫁过来了,是李援朝买的,她才不愿操这个心呢M估计说大概三十六、七码吧。

谭妙芸就给她拿了一双三十六码的胶鞋。她在脚上比了比,貌似差不多,说就这一双了吧,给了钱,闻了闻新胶水的香味,然后就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天擦黑的时候,她又跌跌撞撞跑来了,说先前买的那双胶鞋小了点儿,要求换一双三十七码的。此时是赵宓在商店里,他说没有经手,不好表态,还是让幺婶娘来处理吧。

谭妙芸从厨房里出来,在围裙上揩着手上的油污,站在柜台边冷冰冰的说:“小了,那也是你自己怎么报的码数?这恐怕不大好办了。”

谭妙芸两口子本来对陈传贵就没有好感,这又是她自己出了错,怎么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惩罚她的机会呢?

“照说应该好办啊,就是换一双大一点的,有什么了不起!生意还是在你们这里做……我还知道别人也是换过的。”陈传贵心下一紧,预感到那人要刁难自己了。

“事与事不同哦。”谭妙芸好像还在思考,嘟哝了一句。

“因为人不同吧?”陈传贵让她没有考虑的空间,抢白了一句。

听见这边两个人在打嘴吧仗,赵宗彪在外面听见了,喊道:“他妈,硬是在那里好多的话说!给她换一双得了。”

“只相差一码,针鼻眼儿大一个事儿,也真是的。”东家老板一发话,陈传贵好像很得意,以为自己那是有理走遍天下,顾客真做起上帝来了。

“事儿倒真是不大,但差半码也是差呢。”见这人说话有些生硬,赵宓杵了她一句。

“就是。”谭妙芸附和。本来听了丈夫的话,心里已经准备给她换了,如果她好好说话的话,但教训一下那也是必须的。

“你们开一个铺子,这是存心坑人啊!”见谭妙芸爱换不换,陈传贵有火了,把胶鞋往柜台上一扳,响声很大,胶鞋就从纸包里蹦了出来。这样,谭妙芸就看见胶鞋的底子上已经沾了少许的灰尘,显然是踩在地下试过大小了的。

这时候,见过大世面的赵宓勇敢的站出来:“哎哎,你这人,有话说得出理来,有谷舂得出米来,你发个什么火啊!”

她这一发火,谭妙芸也不干了:“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都已经穿过了,糊泥巴了,让我还给你怎么换啊?我再卖给谁呀?”

陈传贵急了:“我只试了一下,又没有给你试坏……”

“坏不坏,不是你说了算的!”赵宓敲着柜台吼道,心说帮人帮到底吧,“谁还要你穿了的胶鞋?”

“不行,今天你们不换也要换!要不退钱也可以!”陈传贵看见商店里又进来了几个人,丢不起这个人啊,她开始撒泼了。

“坚决不换,更不会给你退钱,你喊天!”谭妙芸叉着腰,准备大干一场了。心说谁让你对我们老赵家的人不敬,谁让你对我妹子使坏的!

“妈勒个逼的,你硬是骗人啊!”此时的陈传贵一是本来就恨所有姓赵的,二是心疼钱,三是怕回去遭李援朝埋怨,急火攻心。

“你个死狗日的,老娘就是不给你换!”当着那么多的人开骂,让春风得意的谭妙芸很没有面子,气极,拿起柜台上的胶鞋,一把子给扨出去了。

两人指着对方的眼窝儿鼻尖子儿对骂开了。赵宓握紧拳头,就差出手。骂到最后,陈传贵歇斯底里的喊道:“赵宗彪,妈勒个逼的,你们姓赵的解放前就欺负我们贫下中农,现在还想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啊……”

说是迟,那时快,赵宗彪一个箭步从院坝里冲进来,左右开弓,刷刷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陈传贵你这个狗杂种,第一巴掌打的是你竟敢骂我赵宗彪,第二巴掌打的是你骂我们姓赵的。你继续骂,老子继续打!打到你不能骂了为止!”站在旁边,就是不走。

陈传贵本来还想骂,可是那两个耳光打得太狠了,急切之间,两片嘴唇有些张不开了。就躺在地下打滚儿,哭号。

天快黑了,陈传贵才被婆婆陈氏来把她拉走了,她没忘了把那双沾满了泥巴的胶鞋捡起来,带回去。

此时,她才算真正领略到了赵家庄小老虎赵宗彪的厉害哟。

亲手教训了泼妇陈传贵,赵宗彪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晚上吃饭时破例多喝了一杯。

还有一个人这个晚上也多喝了一杯,这个人是李长久。不要看他平时嘻嘻哈哈、花说五讲、一天没个正形儿,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家媳妇儿当堂被打,说他没有一点儿想法,那是假话。

但一方面他和赵宗彪几十年是好交往,赵宗彪过去、现在还有恩于他,并且和大儿子是连襟;另一方面赵宗彪很强大、很威猛,不是他李长久能拿得下来的,即使加上两个儿子(大儿子一定不会参战,小儿子值得怀疑),也不一定是他赵宗彪的对手,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帮他的人!

当时听见吵闹,一同煮酒的人提醒他说,是你幺媳妇儿在外面闹呢。他出来听了听,就急匆匆回家了,让儿子李援朝去干预一下,说“不是的话,你那个婆娘只怕要吃赵宗彪的大亏啊。”

可儿子说:“让赵宗彪教训一下她也好,一个滥婆娘!”结果就受了这么一场大气。听老伴儿回来说了经过,李长久呆愣了半天。若换个别处,换个别人,他早已呼喝儿子们出发了,动手了。真别说,他还当了这么多年的生产队副队长呢!

怄死一滩血,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就一口连一口的咕酒,像喝水一样,直到不能言语,不能动弹为止……

李长久以往见了酒,按他堂客的话说,那是个黄牯儿扳倒尿桶——没个饱足。哪怕醉得多了去,但哪次都没有这次醉得厉害。李长久几天以后才爬起来,人都月兑了形。也是七十岁开外的人了哦,哪还经受得住什么磕碰、击打呀!

从此以后,他一天哼哼哈哈、胡言乱语,更没了个人形。见人都成这样儿了,赵宗彪就不让他主持煮酒作坊的事了。但他还是见天来,好像这是他每天必修的功课。他愿搭把手就搭把手,没人支派,东家管酒喝。事做得多了,赵宗彪也给他送一壶、两壶的,算做酬谢,不是工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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