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一样生百样死(上)
赵卓入赘高家庄陈家,那陈家出身好,与基层干部们走得近,所以他早年受了不少的窝囊气。包括当小干部的岳父,包括娇生惯养的老婆陈传香,包括生性泼辣的二姨妹子陈传贵。年龄悬殊较大的小姨妹陈传月与他倒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只在家里没有什么地位、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岳母对他还好。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赵卓忍无可忍,与他们闹了几次,尤其是小老虎幺幺赵宗彪出面调解了几次,加上赵家庄赵家气势如虹,岳父才有所收敛。可恨的二姨妹子出嫁了,老婆也改头换面,一夜夫妻百日恩,对他也好多了。
这夫妻关系一好了,做那事儿就勤便,频率就高。那事一勤便,频率一高,女人肚子自然就隆起来,十月怀胎,就要瓜熟蒂落生女圭女圭。生着生着,不可遏制,还超生了。交了一些罚款,还是有小老虎幺幺从中斡旋,才没有交齐。
一生就是三个儿子,根据小老虎幺幺的意思,两个大的姓陈,分别叫陈宝山、陈宝川,小儿子因为是超生的,是多出来的,赵卓别出心裁起名赵超生,小名儿小超,雷倒了不少的人。
夫妻俩对这虎彪彪三个儿子,看得贵重,金金宝宝一般。这孩子一娇惯,读书就不能上进,也不做什么家务事,想玩就玩,想耍就耍,和赵家庄李德财家里的孩子一样。
老丈人因对女婿不满,对他的儿子们也没有一个好感,不仅不背不抱不逗哏儿,不买玩具、零食,连笑脸也没有一个。日积月累,翁婿之间,祖孙之间,积怨就越来越深。
本来是分家离户,老家伙对女婿家的事理当管不着,可他偏要管。为针鼻儿大一点事儿,常常和孙儿们发生口角。孙儿们耳濡目染,知道这个老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根本不怕他,甚至讨厌他,不仅不把他当长辈,更不把他当人看。
老陈什么人?贫雇农出身,几十年的基层干部。那是一种什么官儿,那是唬哄骇诈无所不用其极的差事,那是说一不二,在村头跺一跺脚,全村都颤抖的角色。他怎么能忍受女婿对他的不敬?尤其不能忍受女儿女婿放佯,孙儿跟他死缠乱打,和女婿一家的矛盾冲突渐渐升级了。
这里面还有一层,这老陈,当干部多年,老伴儿又管不住他,在集体、在家里养成了专横跋扈的习惯。年轻的时候,还吃了两个大女儿的倒食儿。
他听说西北军阀马步芳是个大色鬼,那人还夸下海口,除了生他的和他生的,不上以外,其他的不在话下!还与亲侄女儿拼了个你死我活……
老陈很受启发,自得其乐,还自惭形秽。这马步芳与咱老陈比,他老陈可牛多了哟,亲女儿也上了啊!
老牛老马吃女敕草,可能味道好,不能忘记。大女儿有自己的男人了,他还在贪吃,还让大女婿抓住了他的把柄,把他揍了一顿。好了伤疤忘了痛,偷食的猫儿不改性。
他不改性,妄图再偷,大女儿不干了。二女儿出嫁了,他撵到赵家庄去苟合,又被女婿捉住了,出尽了丑,从此再不敢奢望。小女儿是读书出身,也泼辣,他不敢想。总之,冥冥中,他恨这个大女婿,貌似还把他当情敌了。呵呵。
这一天清清冷冷,分田到户以后,也没有权了,又不愿下地,就充满了失落感。两杯马尿一下肚,他就茶碗不找饭碗里找,找女儿女婿的不是,骂人,砸东西。
正月初一,女儿、女婿带着三个孩子,欢欢喜喜回赵家庄拜年去了。赵家庄现在可今非昔比哟,不光赵彩虹风风光光回来了;赵宗智、赵宗信也光宗耀祖,衣锦荣归;连疯疯癫癫的赵晓梅也摇身一变,成了女老板;还有牛逼人物赵宗彪当了村长,当上了人大代表,风头正盛呢。
往年这时候早已经回来拜年的二女儿、幺女儿,今年也没有回来。因为赵宗彪家里有庆祝活动,李援朝又要等赵宓一路,故延迟了。
等初二大女儿一家人回来了,老陈还在等他们过来给他拜年。这是每一年新年的必修课,可是直到晚上也没有动静。
老陈心头火起,咕咕噜噜喝了半瓶酒,酒兴涌上来,样子可怖,便开骂。开头没有人理他,他却越骂越难听,他还骂赵卓是一个地主儿子,祖上是靠剥削、压迫贫下中农起家的……阶级敌人占了他姓陈的场子,不得好死。
赵卓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三个儿子就接上了。说地主儿子就地主儿子,比你贫下中农还光荣些,谁像你一天只晓得好吃懒做!希望你死了到阴间还是一个贫雇农,穷光蛋。
老陈他一个老家伙,怎么说得赢三个女敕小子啊。急火攻心,就冲过来找赵佳盘横,说养儿不教父之过。
赵卓心想,新年新节,让了吧。可那人不这样想,认为赵卓好欺负,拖了一把火钳,顺势打了赵佳几下。好在赵卓躲得快,火钳打在背心上,才没有吃大亏。
两个儿子见父亲被打,饶是他们顽皮,可父子天性啊,冲上去就大打开了。陈传香不敢劝,不好劝,哪一头也不会听她的。又有那一层关系,她更不好出面,躲到一边抹泪去了。
赵卓也不制止,直到老家伙失去了反抗能力,趴在地下喘气儿,三兄弟才罢手。
被老伴儿扶回去的老陈,气不顺,睡不着,等夜深人静以后,豁出去了,将老屋淋了煤油,点了火,高叫:“我烧我自己的房子,与你们姓赵的狗日的无关,我好歹不会便宜你们……”
赵卓虽然建了新房子,但有一半老屋,厨房、火坑也在老屋,老屋里还存放的有腊肉,粮食、炊具、农具……
夜已深沉,又淋了煤油,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势越烧越旺。哪怕抢火的人陆陆续续来的并不少,还是基本上没有抢出什么东西来。陈传香捶胸顿足,痛哭失声。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陈保山、陈保川、赵超生兄弟,听见呼喊,爬起来,见火已烧明,眼看就要塌架了,也不去抢了,各拿棍棒对哈哈大笑的老家伙劈头盖脸的打。打得老家伙只能抱住头,在地下爬。旁观者议论:快七十岁的人了,这是何苦来哉。
救火的人都觉得老家伙做得有些过分了,也不劝,放任三兄弟死打。
三弟兄看见垮塌的房子,还在毕剥燃烧的粮食、家具,愤愤不平,捡起石头就往老家伙身上扨,也没个轻重,直到老家伙不动弹了,才住手。
有人过去看看,人还有气,脑壳上穿了几个洞,血流殷地。
哪怕参与救火的人,不去劝,但人快打死了,还是有陈姓族人向乡政府、派出所报案了。
赵卓也急忙将情况报告小老虎幺幺和赵维兄弟。